第八百二十三章 突破

    夜深人靜,張揚躺在床上久久難以入眠,事情越是臨近,張揚越是感到不安,陳雪有一點沒說錯,他是當局者迷,以他和安語晨的親密關係,本不適合為安語晨療傷,關心則亂,可是除了他以外,實在想像不出還有誰擁有這樣的能力,張大官人已經別無選擇。
    有件事張揚始終都沒有對安語晨說過,想要治癒她的天生絕脈,絕不能等到胎兒自然降生的那一刻,從安語晨不經意流露出的對胎兒的關愛,張揚實在沒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說服她。
    門外傳來腳步聲,張揚聽到了房門輕響,看到安語晨身穿白色純棉睡袍慢慢走了過來,美眸在黑暗中看著他,宛如溫柔的星光輕柔的落在他的臉上。
    安語晨也看到了張揚在黑暗中閃爍的眸子,她溫婉的笑了起來,坐在張揚的床邊,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張揚的臉,張揚握住她的手:「這麼晚了為什麼還不去睡?」
    「你也沒睡啊!」
    張揚掀開被子,讓安語晨躺在自己的身邊,將她擁入自己的懷抱中。
    安語晨道:「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張揚在她櫻唇上輕吻了一記,笑道:「不知道,就是睡不著,可能是因為即將為人父,我太激動了。」他的手探入安語晨的睡袍,撫摸在她溫暖滾圓的肚皮上。心中想著,這小子該不會踢我吧,果不其然,掌心又挨了一腳。
    安語晨輕聲笑道:「他好像不喜歡你碰我!」
    張揚道:「這還了得,居然敢跟我搶女人,我非修理他不可。」
    安語晨道:「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兒子?」
    張揚微笑道:「我是誰啊?我下的種我能不知道?」張大官人的手越過安語晨圓滾滾的肚子落在她的雙峰之上,最近這尺寸絕對是暴漲,張揚道:「真大啊!」
    「呸!瞧你的樣子,就是一流氓!也不怕孩子聽到。」
    張揚道:「他聽得懂嗎?」
    安語晨道:「人乃萬物之靈,當然聽得懂。」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你說小東西長得像我還是像你?」
    「像我好一點!」
    張揚道:「丫頭,咱能別這麼霸道嗎?好歹這孩子也是咱倆共同努力,精誠合作的結果,不能把功勞一個人都給佔了。」
    安語晨道:「喲呵,搞得自己跟大功臣似的,你佔了我這麼大便宜你不說。」
    張揚道:「我佔你啥便宜了?」
    安語晨含羞道:「你明知故問。」
    張揚道:「那不叫佔便宜,那叫乾柴烈火一點就著,你情我願的事情,話說回來,你要是不同意,我那不是犯法嗎?」
    安語晨道:「你就是犯法,我是覺著咱倆這麼熟了,你又是我師父,雖然暴露了你的色狼面目,又對我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情,可我心地善良還是不忍心將你送入監獄,所以我忍了!」
    張大官人樂得張大了嘴巴:「這麼說咱倆這事兒都是我強迫?」
    安語晨道:「就是你強迫!」
    張揚向前貼近了安語晨的嬌軀,安語晨卻害怕他壓到了孩子,轉過身去,背身靠在他的懷中,感覺到這廝的一雙大手又落在自己的臀上:「屁股好像大了不少!」
    安語晨忍不住笑:「噁心,你就沒有正經的時候。」
    張大官人貼緊了她,安語晨感覺到這廝的身體變化,小聲道:「別鬧!」
    張揚道:「我發現你越來越性感了。」
    安語晨啐道:「大肚婆有什麼性感的?」
    「形容不出來,但是抱著你就衝動。」
    安語晨感到這廝摩擦著她最為敏感的地方。安語晨反手抓住他:「不要……」
    張大官人輕輕舔弄著她的耳垂,手指輕輕撩撥著她。
    安語晨忽然明白了這廝的用心,狠狠掐了他一下:「你這個壞蛋,就是想折磨我。」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起來,在安語晨的玉臀上輕輕拍了拍:「誰讓你說我強迫來著?你嘴上不想,可……」他伸出濕漉漉的手指放在安語晨的鼻翼之前。
    安語晨羞不可奈,轉身狠狠在他胸前捶了幾拳,然後將滾燙的俏臉緊貼在他的胸膛上:「壞蛋,你捉弄我,你故意捉弄我!」
    張揚微笑捧住她的俏臉:「丫頭,難道沒聽說過閨房之樂其樂無窮?」
    安語晨道:「不就是那檔子事兒,有什麼好樂的?」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樂在其中!」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安語晨泥濘不堪的所在。
    安語晨下意識的夾緊美腿,緊緊抱住他,柔聲道:「如果這次我們母子能夠渡過劫難,以後你想怎麼樂就怎麼樂!」
    張揚感動的點了點頭,兩人就這樣靜靜擁抱在一起,低聲絮語著,不知不覺安語晨躺在他的懷中睡去。張揚輕吻她的額頭,為她蓋好了被子,穿好衣服走出門去。
    午夜時分,月朗星稀,明月高懸在黑天鵝絨般的天幕之上,清涼如水的月光盡情傾灑在山川湖泊之上,美麗的桑珠湖在夜風中泛起了一層層的波紋,宛如銀色的魚鱗,張揚站在湖畔平心靜氣,開始修煉大乘訣,自從得到大乘訣之後,他就沒有放鬆過對大乘訣的研習,這部武林至上的心經高深奧妙,以張大官人的武功境界,對之的理解也是頗為緩慢。
    大乘訣的第一要訣,乃是吸納天地自然之氣,咋聽上去並沒有什麼稀奇,可是任何武功的呼吸都是通過口鼻,而大乘訣卻是通過毛孔,這和張揚之前的武功理念全然相左,雖然他也掌握了長時間不用口鼻呼吸的方法,如龜息術,又如冥恆瑜伽術,不過這兩者都是通過減緩身體新陳代謝的速度而達到的,大乘訣在行功之時體內新陳代謝的速度非但沒有減慢,反而氣息運行的速度比起平時成倍加速。
    以張大官人之能,到現在都沒有成功掌握這種呼吸方法。
    張揚盤膝坐在草地之上,幾經嘗試都沒有成功,正在煩躁之時,忽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張揚轉身望去,卻見陳雪出現在他的身後,淡然笑道:「這麼晚了,你也沒睡?」
    陳雪道:「可能是剛來到這裡,睡不著,從窗口看到你在湖邊練功,所以走過來看看。」
    張揚並不瞞她:「我在修煉大乘訣,只可惜在開頭就遇到阻礙,我過去修煉的吐納方法和大乘訣完全不同,想要修煉大乘訣,必須學會這種特殊的呼吸方法。」
    陳雪道:「用毛孔呼吸嗎?」她看過大乘訣自然知道其中的一些關鍵奧妙。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練成大乘訣的人如此至少,開始的入門功夫就從伐毛洗髓開始,這世上能做到的果然沒有幾個。」
    陳雪道:「放棄習慣的呼吸方法的確很難。」
    張揚道:「我和別人不同,我會龜息術,又學會了冥恆瑜伽術,這兩樣功夫都可以在缺氧的情況下讓我身體的代謝速度變慢,甚至可以以一種假死的狀態存活很長時間。」
    陳雪莞爾道:「看來武功學得太駁雜也不是什麼好事。」
    張揚道:「現在我的狀態就像一個吃得很飽的人,明明眼前擺著珍饈美味,我想吃,卻再也沒有肚子吃下。」
    陳雪道:「那就嘗試著吐出來一點。」
    張揚苦笑道:「你當真是吃多了那麼容易解決?」
    陳雪道:「人只有在絕境之中才能激發自身的潛力,你的問題大概在於掌握的功法太多,想要放棄習慣性的呼吸術,體內自然而然就會利用龜息術或者冥恆瑜伽術來解決身體出現的難題,假如你既放棄了過去的吐納方法,又施展不出龜息術和瑜伽術,那麼你會怎樣?」
    張大官人道:「我可能會活活憋死!」
    陳雪道:「如果你掌握了大乘訣呢?」
    張揚道:「你讓我用這種自殘的方式修煉大乘訣?」
    陳雪道:「你自己當然做不到,因為人有求生的本能,你之所以無法完成突破是因為你根本沒有把自己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張揚想了想道:「好像有些道理。」
    陳雪道:「要不我幫你試試。」
    張揚道:「怎樣試?難道你想拿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你的選擇太多,假如你無法使用龜息術和冥恆瑜伽術,或者是其他,那麼你就只剩下了這唯一的選擇。」
    張揚道:「那就是試試!」
    陳雪道:「我封住你的幾處穴道,這樣可以截住你自丹田生出的內息。」
    張揚點了點頭。
    陳雪伸手欲點他穴道,手指快要觸及他胸膛穴道的時候,卻忽然停住,凝而不發道:「你不怕我趁機害你?」
    張揚笑道:「對你我永遠都不會擔心,你寧願害自己也不捨得害我!」
    陳雪美眸轉冷道:「癡人說夢!」她春蔥般的手指閃電般點中張揚胸前穴道,張大官人這才發現小妮子出手相當不慢,而且每戳中張揚的一處穴道,就從穴道貫入一股涼意。一段時間不見,陳雪的內力越發精進。
    陳雪喝道:「想什麼?還不趕緊練功?」
    張揚經她提醒慌忙凝神聚氣,習慣性的內息想要從丹田聚起,可剛有這念頭,丹田處就是一陣劇痛,此路不通,他的腦海之中迅速閃過龜息術和冥恆瑜伽術,隨即又讓他一一否決。
    人只有在無可選擇的情況下,才能夠激發出自身的潛能,陳雪封住張揚的這幾處穴道等於封住了他的退路,讓張揚無可選擇,大乘決的最大難度在於吐納方式的改變,以張揚之能,按照大乘決的方法開始閉氣修煉,堅持了沒多久就感覺窒息感越來越重,他的週身彷彿被保鮮膜一層層纏住,包裹的密不透風。
    張大官人苦苦支撐,雙目瞪得滾圓,面部憋得通紅,脖子上和額頭的青筋暴起。
    陳雪也看出他即將支持不下去,及時將大乘決的口訣輕聲誦讀,張揚強制忍耐,可終於再也忍不下去,他想要站起身來,如同一個溺水的人拚命想要浮上水面。
    陳雪伸手在他肩頭摁下,張揚重新做了下去,只覺著渾身上下的濁氣全都聚攏在一起,向上猛然躥升而去,擊中他的大腦,耳邊彷彿聽到炸雷般的轟鳴,轟!地一聲,張揚眼前一黑,隨即腦海中一片空白,心中暗暗叫道,慘了,慘了,練功不慎把自己給玩死了!
    不過很快他就感到一絲絲的冷氣從他的身體周圍侵入他的體內,一絲絲的氣息匯流在一起,變得越來越強,本來被封淤滯的氣息這股外來氣息湧入之後開始流動起來,剛才難熬的淤滯感一掃而光。
    張大官人雖然閉著眼睛,可是腦海中卻印象出一幅美景,星光之下,自己獨自盤膝坐立於天地之間,自己身無寸縷,週身佈滿了千億個孔洞,一道道星光從孔洞中滲入他的體內,他的身體在星光下變得完全透明,張揚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飄飄漸漸飄離了地面,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體每一部分的變化,他的身體似乎與天地融為一體,內息與天地相通,生生不息。
    張揚明白自己居然真的成功掌握了大乘決的吐納方法,這正是大乘決所說的天人合一的境界,一個人的內力如何修煉,身體修煉的如何強悍畢竟因為軀體的局限終有盡頭,然而掌握了大乘決的這種全新吐納方法,可以將周圍的天地之氣化為自身的內息,其威力無法估量,利用這種方法可以迅速補充損耗的內力,此時的張揚心無旁騖,將精力全都集中在大乘決的修行之上。
    張揚睜開雙目回到現實中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守在他身邊護法的陳雪不知何時已經離去,張揚聞到身上一股濃重的泥土味道,低頭望去,此時方才發現自己居然是一絲不掛,他的衣服顯然是在練功之時被激發的內力炸成了齏粉,週身的這股泥土的味道卻是因為內息清洗毛孔的緣故。
    張大官人看了看四周,好在是深夜,無人注意到他光著屁股呆在野外,他一手捂著下身,躡手躡腳的跑回別墅,先去好好沖了一個澡,只覺著渾身上下的毛孔通透舒爽,難以形容的舒服,回到房間內,看到安語晨仍在熟睡,張揚露出會心的笑容,穿好衣服之後,他仍然沒有絲毫的睏意,坐在床邊靜靜守著安語晨,想起這一夜的經歷,在陳雪的幫助下他終於得以掌握大乘決的吐納訣竅,克服了練功路上最大的難題。張大官人一直以為自己的武功在當世已經無人匹敵,直到文玲出現之後,他才發現即便是穿越到當今時代,仍然是強中更有強中手。也正是因為如此,張揚開始積極的尋求武功上的突破,可他在武功方面已經達到了一定的境界,再想提升很難,大乘決的出現終於讓他原地徘徊的武功有了大幅提升的可能,為他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修煉天地。
    翌日清晨,張揚開著越野車,在小喇嘛多吉的陪同下前往安語晨援建的愛心醫院,醫院自從正式開業以來,已經免費為兩百多名藏民做了青光眼手術,來到醫院大門處,可以看到懸掛的紅色條幅上寫著歡迎於子良博士來藏奉獻愛心。
    多吉告訴張揚,於子良夫婦在這裡工作了一個月,已經走了,不過條幅還沒有拆掉,下個月還會有一個京城的醫療隊來此開展愛心手術。
    醫院一共有五座樓房組成,雖然高度都不超過三層,但是硬件設施是相當先進,安語晨先期投資了八千萬,給醫院購買了先進的診療設備,並專門配置了三間具有國內一流水準的手術室。
    張揚把車停好,看到醫院的院子裡,恩禪法師正坐在桌前給前來的藏民發藥。
    對藏民來說,他們相信恩禪法師更多過醫院,這間醫院之所以得到藏民這麼快的認同,主要是倚重了恩禪法師的個人威望。
    看到張揚,恩禪法師笑著點了點頭,張揚向他微笑示意,他並沒有打擾恩禪法師,讓多吉帶著自己在醫院參觀了一圈,回來之後,前來領藥的藏人非但不見減少反而更多了,不過恩禪法師已經將手頭的工作交給了他的兩名徒弟,緩步來到張揚身邊。
    恩禪法師的漢語不行,和張揚交流都要通過小喇嘛多吉從旁翻譯。
    恩禪法師首先對張揚和安語晨援建這間醫院表示了感謝,張揚同樣也感謝恩禪法師這段時間對安語晨的照顧。兩人的話題最終還是來到安語晨的身上,恩禪法師看出張揚這次前來是為了安語晨的事情,也猜到他是安語晨腹中孩兒的父親。恩禪法師道:「安小姐天生絕脈,懷有身孕之後,胎兒和母體之間新生了無數經脈,這讓她的病情浮現出一線生機,我查閱了許多醫學典籍,想要根治她的絕症,就必須要以內力將她體內的經脈貫通,能夠完成這件事的必須是內力修為極深的高手。」
    張揚道:「大師,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恩禪法師道:「我想聽聽你的治療方案!」
    張揚道:「之前我曾經用內力兩度強行在她閉塞的經脈之前打開通路,輔以藥物延長她的生命,可是這種方法,只有短期的效果,雖然延長了她幾年的生命,但是卻無法起到根治的效果,當時我也實在想不到辦法,直到後來,我經一位前輩指點,方才想到她只有受孕才有治癒的機會。」
    恩禪法師緩緩點了點頭,他低聲道:「時機的把握是個問題,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張揚道:「大師明見,所以這個孩子不能等到自然降生,我觀小妖的脈象,體內經脈已經徹底成熟,也就是說,三天之內我必須要給她進行治療。」
    恩禪法師道:「這樣一來,這孩子不可避免的要早產,所面臨的風險也是極大。」
    張揚心情極度沉重,安語晨是他的愛人,可腹中的孩兒卻是他的骨肉,這件事落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難以抉擇,張揚有件事並沒有說出口,為了保證經脈盡可能的完整無損,在他為安語晨療傷的時候,不可能讓胎兒提前降生,在他行功的過程中,胎兒必須在母體內,等候安語晨的經脈逐一修復,也就是說母親每修復一條經脈,胎兒就斷去一根,直到母親的經脈完全修復之後,這胎兒才能降生,對一個尚在母體中的胎兒來說,這樣的過程凶險萬分,他的生機微乎其微。
    恩禪法師歎了口氣道:「這胎兒只是一個藥引,殺一人救一人,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張揚的表情也是無比失落,他沒有選擇。
    恩禪法師道:「以安小姐的性情,她未必願意犧牲胎兒成全自己。」
    張揚知道恩禪法師所說的都是實情,可即便是如此又能怎樣?他現在已經沒有選擇。
    恩禪法師有些同情的看著張揚,低聲道:「你有幾分把握?」
    張揚想了很久都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恩禪法師知道張揚此時的心裡肯定不好過,所以也沒有忍心繼續問下去。
    此時他的一名弟子走過來,向他道:「師父,外面來了幾名軍人,送來了一些愛心捐助,他們要參觀醫院。」
    恩禪法師點了點頭,起身去迎接。
    張揚聽到軍人兩個字,心中不由得一動,他不想惹人注意,和小喇嘛多吉一起去對面的辦公室內休息,外面響起汽車的聲音,看到一輛軍用卡車駛入院落之中,上面堆滿了救援物資,後面還跟著一輛軍用吉普車,士兵從車上往下搬運物資的時候,那輛吉普車上下來了三個人。
    張揚沒想到這三個人他居然都認識,為首的一個是喬鵬飛,喬鵬飛本身就在西藏當兵,他出現在這裡並不稀奇,可另外兩個卻讓張揚大吃一驚,竟然是文玲文浩南姐弟兩人,文浩南身穿警服,身材挺拔風度翩翩,從他臉上陽光燦爛的笑容來看,他應該已經從過去的陰影中解脫了出來。
    文玲一如既往的冷漠,臉色還是那樣蒼白,身穿黑色皮風衣,整個人看似柔弱,卻流露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質,讓人不敢接近。
    張揚倒吸了一口冷氣,麻痺的,她怎會來到這裡?難道僅僅是為了遊玩?
    小喇嘛多吉也看出張揚的舉止有些奇怪,低聲道:「你認識外面那幾個人?」
    張揚搖了搖頭,低聲向多吉道:「你出去聽聽他們說什麼,還有,一定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在這裡。」
    多吉點了點頭,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喬鵬飛已經不是第一次到這所醫院來,他向恩禪法師雙手合什道:「大師,我們部隊的官兵捐獻了一些物資,我專程給送來。」
    恩禪法師表示感謝。
    喬鵬飛將身邊的文玲姐弟介紹給恩禪法師認識。
    文浩南微笑道:「我們姐弟倆來西藏拜會朋友,聽聞恩禪法師佛法精深,所以特地跟隨前來拜會。」
    恩禪法師聽弟子翻譯完他的話,淡然笑道:「所謂佛法只是見識罷了,每人都有見識,認為我佛法精深,只是認同我見識的人比較多。」
    文玲望著恩禪法師,面對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如此直視,畢竟有失禮節。可文玲就是這樣的性情,她怎會考慮別人的感受,雖然恩禪法師精華內斂,文玲還是看出這位老僧乃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想不到藏邊竟然隱藏著這樣高深莫測的人物。
    恩禪法師垂首低眉,臉上的表情謙和之至。以恩禪法師的心態,在文玲目光的逼視之下內心都不禁泛起一絲波瀾,雖然只是稍縱即逝的事情,但是他已經從文玲的身上感覺到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
    文玲道:「大師,您是尼勒寺的主持?」
    恩禪法師緩緩點了點頭。
    文玲道:「尼勒寺有一座聖光塔嗎?」
    恩禪法師抬起雙眼,目光和文玲相遇,淡然笑道:「女施主去過尼勒寺?」
    文玲搖了搖頭。
    恩禪法師道:「聖光塔只是一個傳說,從我在尼勒寺修行就沒有見到過這座佛塔。」
    「當真?」
    恩禪法師淡然一笑:「出家人不打誑語。」
    文浩南和喬鵬飛一起在醫院內轉了轉,他向喬鵬飛道:「這座醫院是誰援建的?」
    喬鵬飛道:「聽說是一位香港富商,具體是誰我也搞不清楚。」
    文浩南指了指條幅道:「這個於子良是咱們中國有名的腦科專家於子良教授嗎?」
    喬鵬飛點了點頭道:「就是他!」
    文浩南道:「聽說他在江城開醫院,想不到居然會不遠萬里來到這裡獻愛心。」
    喬鵬飛道:「這件事聽說是你乾弟弟張揚聯繫的。」
    「哦?」文浩南顯得有些驚奇,隨後道:「他來過?」
    喬鵬飛點了點頭道:「四月份的時候,他來過西藏,當時他的通行證還是我幫忙辦理的。」
    文玲聽到張揚的名字也走了過來,她冷冷道:「張揚也來過?」
    喬鵬飛笑道:「怎麼了?他是你們的乾弟弟,你們應該比我還要清楚啊!」
    文玲的目光環視四周,彷彿在找尋著什麼。藏身在辦公室內的張揚感到一種莫名的危機感,文玲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個女人因何而來?張大官人並非是害怕這個乾姐姐,就算兩人硬碰硬交手,自己全身而退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他現在有極其重要的任務,正處於救治安語晨的關鍵時刻,本來就沒有十足的把握,這種狀況下,任何外來的干擾都或將是致命的,這件事不容有失,所以張揚才會理智的選擇迴避,期望文玲這幫人獻完愛心趕緊離去。
    可那車愛心物資還沒獻完,喬鵬飛和文浩南兩人饒有興致的參觀,並沒有馬上離去的意思。
    文浩南看到這醫院現代化的設施不禁讚歎道:「這座醫院的設備真的很先進,即便是在新疆也不多見。」
    喬鵬飛道:「這兩年新疆的發展比起西藏要快一些,浩南哥,你真的打算扎根新疆不走了?」
    文浩南笑了笑:「我正在考慮這件事,我媽最近經常抱怨我,說我不孝,把父母丟在京城一個人去了新疆,還拿父母在不遠遊的道理說給我聽。」
    喬鵬飛哈哈笑道:「按照孔子的說法,咱們都不是孝順孩子。」
    文浩南道:「不過你是被迫,我是主動,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孝子。」
    喬鵬飛道:「過去我不明白爺爺為什麼會把我趕到西藏來,剛開始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心底還有些怨恨,我最恨的人就是你那個乾弟弟張揚,覺著如果不是他,我就不會跑到這條件艱苦的青藏高原。可是隨著來到這裡的時間久了,我的心態漸漸變得平和,我開始反思自己的過去,我發現,我和張揚之間的矛盾,很多都是我主動挑起來的。」
    文浩南微笑道:「所以我都感到很驚奇,你居然會主動給他幫忙。」
    喬鵬飛笑道:「你以為我就這麼小心眼兒?」
    文浩南道:「你和張揚的脾氣都沖了點兒,都是不服輸的性子,你們兩人發生衝突也很正常,不過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仇恨,時過境遷,回頭再看那段恩怨,恐怕自己都覺著好笑。」
    喬鵬飛笑道:「的確如此。」
    文浩南道:「高原的條件很艱苦,但是這裡的風景真的很美。」
    喬鵬飛道:「這兩天我剛好沒什麼任務,我陪你和玲姐到處玩玩。」
    文浩南道:「我這個姐姐可不喜歡人陪,這次我來出差,她要跟著一起過來。」
    喬鵬飛道:「玲姐能夠恢復健康真的是一件奇跡。」
    文浩南道:「吉人自有天相吧,我姐姐吃了這麼多的苦,受了這麼大的罪,上天也應該對她好一點了。」
    喬鵬飛道:「玲姐和杜哥……」
    文浩南用眼神制止了喬鵬飛接下來的話,這個話題是姐姐最為避諱的,即便是作為親弟弟的他也不敢提起。
    喬鵬飛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文浩南停下腳步:「鵬飛,你有沒有考慮過回去的事情?」
    喬鵬飛點了點頭道:「想過,不過我的兵役還沒服滿,我要是回去,我爺爺肯定要把我看扁了,既然來了,我就幹出個樣子給他看看!」
    文浩南微笑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有志氣!」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