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非法禁足
薛偉童道:「我小時候就喜歡坐在橋欄杆上,為了這樣的事情,我已經被家人罵了無數次。」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薛偉童道:「你只看到了我們這些幹部子弟的風光,可你沒看到我們所承受的壓力。你只看到了我們身上的光環,卻不知道那些光環並不屬於我們,而是屬於我們的父輩,我們一樣想做出讓人仰慕的成就,我們也想讓家人感到驕傲和自豪,所以我們在努力的擺脫這種光環,並期望有朝一日我們的成就可以超越他們。」
張揚點了點頭,有些同情的看著薛偉童,別的不說,就他認識的這幾位高幹子弟,沒有一個有希望超過他們的父輩,他們父輩的光環太盛,而且時代不同,如今的時代想要造就出那樣的風雲人物已經很難。更何況有薛偉童這樣想法的只是少數,多數高幹子弟都是躺在父輩背後樂享餘蔭的傢伙。
薛偉童道:「知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這幫人選擇經商的比較多嗎?」
張揚笑瞇瞇看著她:「因為你們覺著在政治上超出先輩的難度太大,所以才另闢蹊徑,爭取在全新領域超過他們。」
「不錯!」薛偉童微笑道。
張揚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卻是安語晨從京城打來的,她小聲道:「小寶想你了!」
張大官人笑道:「真的?」
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依依呀呀的聲音,張揚道:「我怎麼聽好像他在罵我?」
安語晨格格笑了起來。
張揚道:「還順利吧?」
「很順利,就是怕你擔心,所以給你打個電話。」
張揚道:「這就對了,以後啊,每天都要向我報到一次。」
安語晨道:「好像應該是你向我報到吧?」
張大官人故意歎了口氣道:「我是一兩袖清風的政府官員,單單是電話費我也掏不起啊。」
「摳門,我給你報銷。」
「這是行賄啊!」
「我還色誘呢。」
張揚笑道:「那敢情好啊,我是來者不拒!」
安語晨啐道:「誰不知道你來者不拒?」旁邊傳來兒子的哭聲,安語晨慌忙掛上了電話,一旦有了兒子,張大官人在安語晨心中的地位明顯向後靠了一位。
合上電話看到薛偉童怪怪的看著自己,張大官人笑道:「妹子,看啥呢?這麼不懷好意?」
薛偉童道:「哪位女朋友啊?」
張揚道:「什麼話啊,你哥我是那種人嗎?」
薛偉童道:「我對你的感情世界還真缺乏瞭解,不過聽很多人說你是個風流情種,整天招蜂惹蝶,處處留情。」
「誰說的?我一國家幹部的清譽就這麼被敗壞了。」
薛偉童笑道:「你還有清譽啊,不過男未婚女未嫁,多談幾次戀愛也不違法。但是我得提醒你,談戀愛可以,咱可不能藉著談戀愛為名玩弄女性,要是那樣就是流氓罪。」
張大官人瀑布汗:「妹子,你三哥是那種人嗎?」
薛偉童看到張揚的窘態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當然不想薛偉童繼續將矛頭指向自己,他也沒幹過玩弄女性的事情,和幾位愛人之間發生那啥事兒,全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張大官人自認為自己在節操方面還是很不錯的,當然這種事只能是自己想想,無法拿到桌面上討論,這叫我行我素,我的感情我做主,別看薛偉童是他結拜的妹子,這事兒也不能說,張大官人知道不讓薛偉童揪著問題不放的最好方法就是轉移她的注意力。張揚說起了文浩南的事情:「想不到浩南找了個法國妞。」
薛偉童看穿了張揚的目的,忍不住笑了起來:「難怪說支配男人的不是大腦而是荷爾蒙,他找了個法國女郎,估計他父母那一關就很難通過。」
張揚道:「異國情緣,也算得上一段佳話,只要那女的不是法國派來的臥底,應該沒問題,我乾爸乾媽還是很開通的。」
薛偉童道:「不好說,估計他的事情瞞不過家裡,所以說當高官的子女也沒什麼好處,連談戀愛也得不到自由。」
張揚嘿嘿笑道:「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歷朝歷代都是這個道理。」
薛偉童歎了口氣道:「的確有不少的幹部子弟有這種先天的優越感,但任何事都有例外。」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張大官人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心中暗忖,難道薛偉童在感情方面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不過這種事情涉及到別人的隱私,他自然不便相問。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呼救聲,薛偉童舉目望去,驚聲道:「有人跳河了!」她根本沒有猶豫,縱身就跳下了拉薩河。
張揚愣了一下,向下望去,卻見河面上露出一雙手拚命揮舞著,他很快就找到了薛偉童的位置,她正在迅速向那個落水者靠近,看來薛偉童的水性不錯。
張揚跑到距離最近的河岸上,也縱身跳了下去,秋日的河水冰冷刺骨,外界環境的變化自然而然激起了張大官人體內真氣的運行,他對大乘訣的修煉變得越發得心應手了。薛偉童從後方抓住了那名落水者,帶著她向河岸游去,張揚很快就游到了她的身邊,幫助她一起將那名輕生者帶到了河岸上。跳水的是一個女郎,年齡並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長得頗為清秀,被帶到岸上之後,凍得瑟瑟發抖,嘔了兩口水之後,低聲啼哭起來。
幾名男子推開人群走了進來,為首的那名身穿軍綠色戶外服的男子,抬腳就把那女人踹倒在地上:「你不是想死嗎?死給我看啊!」
薛偉童也凍得不輕,看到那名男子衝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她立時就火了,怒道:「你給我住手!」
那男子一把托住那女子的頭髮,冷冷看著薛偉童道:「我管教自己老婆跟你有什麼關係?」搞了半天這兩人居然是夫妻。
薛偉童才不管這些,怒視那男子道:「你還有人性嗎?居然動手打女人?她剛才差點沒淹死。」
那男子冷笑道:「她是死是活跟你有什麼關係,給我滾蛋,少在這兒找不自在。」他揪住那女人的頭髮道:「跟我走!」
薛偉童上前拍了那男子的肩膀一下,那男子剛一回頭,薛偉童的拳頭就砸在他的臉上,打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薛偉童這下可通了馬蜂窩,圍觀的人群中一下站出來十多個男子,一個個膀闊腰圓身高體壯,從他們的出手就能看出這幫人全都接受過正規訓練。
張揚擔心薛偉童受傷,搶上前去護住薛偉童,抬腿將率先衝上來那漢子的踢腿擋住,然後一掌劈在他的頸側,對付這幫人張揚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拳打腳踢轉瞬間就放倒了三個。
薛偉童也衝上來幫忙,最先被薛偉童打倒的那名男子,從地上爬起來,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從腰間抽出一把手槍:「都給我住手!」
張大官人發現不但這廝有槍,還有兩人掏出了手槍。
薛偉童心中愣了一下,她示意張揚不要輕舉妄動,雖然她背景深厚,可是這裡是西藏,這幫人的來路她也不清楚,現在三把手槍對著他們,薛偉童也不敢冒失。
張揚瞇眼看著他們手裡的槍,計算著應該怎樣將他們全都制住,薛偉童看著那男子手裡的槍道:「你是武警吧?」
那男子冷冷道:「知道襲警是觸犯刑法嗎?」
薛偉童道:「你們家的刑法?」
那男子用槍指著他們道:「這裡是西藏,不是你們多管閒事的地方。」他拉起地上泣不成聲的女人,向後退去。
張揚本以為這幫人準備這樣就走了,卻想不到,兩名拿槍的漢子仍然用槍指著他們,有人過來給他們上了手銬。張揚本想反對,薛偉童低聲制止他道:「讓他們銬,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以薛偉童的身份背景當然不會怕這幫人。
對張揚來說一副手銬算不上什麼,只要他想走,隨時都能將手銬掙脫開,可眾人圍觀下,他也不想公開和這幫武警大打出手,再說有薛偉童在身邊呢,看看她怎麼做。
一輛掛著武警牌號的吉普車開了過來,他們將張揚和薛偉童押了上去。張揚和薛偉童並肩坐好了,一名漢子仍然用槍對著他們。
張揚提醒他道:「小心走火。」
那貨居然嘲諷的笑了笑:「走火也不會射到我身上。」
薛偉童和張揚的身上都濕漉漉的,張揚還好,薛偉童這會兒不禁凍得牙關打顫,張揚向她靠近了一些,讓薛偉童將雙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潛運內力傳了過去,不一會兒,薛偉童就感到身上的寒意盡褪。
他們被帶到了武警西藏總隊拉薩支隊,下車之後,值班的武警迎了出來,其中一名領導模樣的人看了看他們,問道:「熊隊,怎麼回事啊?」
被薛偉童打了一拳的那名男子看來是這裡的一個小領導,他冷冷道:「抓住了兩個可疑分子。」
張大官人當然明白可疑分子的定義,這裡是西藏,搞不好就得和反黨反社會主義分裂祖國扯上關係,張揚道:「你什麼意思啊?這年頭見義勇為也成了可疑分子了?」
那姓熊的男子走到張揚面前,冷冷看著他道:「我叫熊炳昆。」
薛偉童切了一聲:「沒聽說過!」
熊炳昆道:「沒聽說過不要緊,以後你們就會知道。」
一名武警從張揚的身上收繳了手機,向熊炳昆道:「熊隊,怎麼辦?」
熊炳昆道:「先關著,明天再說!」其實張揚和薛偉童的手機因為泡水都不能用了。
張揚和薛偉童就這樣被關到了拘留間裡,張揚道:「妹子,你不找人啊?」看到薛偉童到現在都沒什麼表示,張揚有些鬧不明白了。
薛偉童卻笑道:「我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囚禁過,好玩!」
張大官人苦笑道:「放著五星標準的酒店你不去住,跑到這裡來坐牢,真是服了你了,要不我帶你殺出去?」
薛偉童道:「急什麼,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收場。」
張揚道:「那姓熊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心他給咱們羅織一個現行反革命罪,再扣上分裂祖國的大帽子。」
薛偉童道:「讓他鬧騰,鬧騰的越大,死得越快!」她走到鐵柵欄前,衝著看門的武警戰士道:「武警同志,你們都把我們給關起來了,還戴著手銬啊,你們還有人權嗎?」
那名武警戰士道:「我們熊隊說了,你們是危險分子,都給我放老實點!」
薛偉童只能回到張揚身邊,卻見他兩隻手已經獲得了自由,那副珵亮的手銬被他扔到了一邊,薛偉童驚奇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張揚微笑道:「區區一副手銬而已,別說是它,連牢門也攔不住我。」
薛偉童興奮的雙目生光,她把雙手遞到張揚面前,張揚看了看那名武警,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張揚稍稍用力,一下就把薛偉童的手銬給掰開了,薛偉童低聲道:「要不咱們越獄玩兒吧!」
張大官人可沒有那麼多的閒情逸致陪她玩兒,這裡畢竟是武警支隊,除了裡面的看守以外,外面還有不少值班的武警,這幫人都是荷槍實彈,從這幫人眼皮底下越獄,自己還好辦,薛偉童可沒有躲槍子兒的本事。張揚道:「今晚咱們還是誓把牢底坐穿吧,大晚上的我是不想折騰了,我說妹子,你只要把身份一亮,這件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咱們何苦當這階下之囚?」
薛偉童道:「這才叫生活,人活在世上,什麼樣的生活都要體會,你長這麼大還沒坐過牢吧?」
張揚笑道:「坐過,不過被人關在籠子裡還是頭一次。」
薛偉童道:「也不是第一次吧,上次在鐵蹄山的事情你忘了。」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上次是被一群狼給逼到籠子裡,這次是被人,在他看來,薛偉童純粹是閒著沒事,想方設法尋求新奇刺激的主兒。張大官人閒著也是閒著,既然薛偉童不願意亮出身份現在就走,他乾脆藉著這段時間練功。
薛偉童的新奇感很快就過去了,她發現坐牢的確是一件枯燥無味的事情,張揚有一點並沒說錯,薛偉童之所以甘心情願的被這幫武警銬回總隊,目的就是好玩兒,由此可見薛偉童的內心世界空虛得很。她衝著那名武警叫道:「喂,武警同志!」
正在打瞌睡的武警不耐煩的抬起頭來:「我說你煩不煩啊?」
薛偉童道:「我想去衛生間!」
武警道:「不是有痰盂嗎?就地解決唄!」
薛偉童怒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女的啊?」
武警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還別說,我還真沒看出來!」
張大官人在那兒閉目養神,聽到這話差點沒笑噴了,不過這會兒他不適合出聲,要是說話薛偉童肯定更加尷尬。
武警走過來:「真是麻煩,我警告你,別耍花樣啊!」
薛偉童道:「我戴著手銬呢,你怕什麼?」
武警窸窸窣窣的開門,張大官人雖然沒睜眼,卻已經知道這貨倒霉了,薛偉童肯定不是要去衛生間這麼簡單,她十有八九要實施她的越獄大計。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很快就聽到一拳打在身體上的聲音,張揚睜開雙眼,卻見那名武警已經被薛偉童乾脆利落的放倒了。她不無得意的向張揚笑了笑道:「就憑他們也想困住我。」
張揚道:「妹子,你搞清楚,這裡是武警總部,你這邊逃出去,外面不知有多少槍對著我們,別人可不知道咱們是幹什麼的,萬一把咱們當成反革命分子給崩了,你說咱倆到哪兒說理去?」
薛偉童從那名武警的身上把槍搜出來了,拍了拍武警的腦袋:「有他當人質,怕什麼?」
張大官人苦笑道:「妹子,我得提醒你,你正在往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薛偉童道:「怕什麼?天塌下來由我頂著!」
那名武警這會兒甦醒過來,眨了眨眼睛,憤然道:「你們這是在犯罪!」
張大官人道:「看看,我就說吧!」
薛偉童用槍口抵住他的腦袋:「你少嚇唬我,你們才犯罪呢,竟然敢非法拘禁我,給我站起來!」薛偉童今天興致來了,要玩玩越獄。
那武警站起身,忽然向辦公桌撲去,一下就摁響了警報器,頓時整個院落中響起密集的警報聲。
薛偉童氣得一腳把那名武警踹了個屁墩兒。
張揚勸道:「別玩了!」這薛偉童只要興致上來,就不定期的發神經。
薛偉童的臉上的表情卻顯得越發興奮。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薛偉童道:「不是我想玩,是他們要玩!」
外面已經開始喊話:「屋裡面的人聽著,盡快投降,爭取獲得寬大處理。」
薛偉童從那名武警的身上摘下對講機,衝著對講機道:「你們聽著,現在你們的人就在我手裡,誰敢衝進來,我就一槍崩了他。」她把對講機伸向武警面前:「說話,你給我說話!」
那武警道:「是我……是我苗強,他們有兩個人,手持武……」話沒說完呢,張揚已經伸手封住了他的啞穴,這武警還真有些膽色,居然敢趁機向外面通報裡面情況。
外面的聲音又叫喊起來:「放下武器,我們已經將這粒包圍了,你們不要負隅頑抗……」
張大官人聽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還他媽繳槍不殺呢?」
薛偉童道:「讓你們頭兒過來談判!我給你們半個小時,如果半個小時內他不到,會發生怎樣的結果,你們心裡有數。」
事情鬧到了這種地步,張揚只能眼看著薛偉童由著性子鬧下去,她壓根就把今晚的事情當成了兒戲,好像在扮演著警匪對抗的遊戲。
張揚低聲提醒她道:「要不要通知你姑父他們?」
薛偉童道:「不用,我們自己就能解決。」
張揚道:「以防萬一,武警部隊狙擊手很厲害的。」
薛偉童抬起手槍,呯!呯!兩聲槍響,將房間內的燈全都打滅,然後和張揚一起並肩靠在安全的角落,她忍不住格格的笑:「刺激啊,好玩,這麼多人陪著一起玩兵捉賊的遊戲,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張揚道:「我服了你了,這種事不好玩,萬一他們要是真的把我們定性為反革命分子,不管這小子的性命,幾顆手榴彈扔進來,咱倆可就渣都不剩了。」
薛偉童道:「他們敢!我說你什麼思想啊?咱們武警部隊還不至於那麼不講道理吧?」
張大官人嘿嘿笑了一聲。
兩名嫌犯越獄,挾持一名武警戰士,這件事將整個武警支隊上上下下全都震動了,熊秉坤是第一特勤大隊的隊長,張揚和薛偉童兩人都是他給抓回來的,聽說這件事,慌忙趕了回來。
拉薩武警支隊大隊長孟祥民也趕了過來,熊秉坤正在那裡忙著部署狙擊手。孟祥民來到他面前,有些緊張道:「怎麼回事?」
熊秉坤道:「抓住了兩個可疑分子!」啥叫可疑?就是莫須有,這也算得上是咱們國家的一大特色。
孟祥民道:「怎麼會讓他們逃出來?苗強怎麼會落在他們手裡?」
熊秉坤道:「我也不清楚裡面的情況,他們挾持了苗強,搶走了苗強的手槍,剛才開了兩槍。」
孟祥民聽到他的匯報,表情變得極其凝重:「苗強有沒有事?」
熊秉坤搖了搖頭。
孟祥民從一旁的戰士手中拿過對講機,大聲道:「裡面的人聽著,你們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嚴重的犯罪,我奉勸你們要懸崖勒馬,迷途知返……」
對講機中傳來一對青年男女的笑聲,孟祥民愣了,這兩名人犯已經陷入他們的重重包圍中了,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孟祥民道:「我勸你們還是主動投降,爭取寬大處理!」
薛偉童道:「你誰啊?我憑什麼向你投降?」
孟祥民道:「我是拉薩武警支隊大隊長孟祥民,只要你們主動投降,我可以確保你們的人身安全,不要執迷不悔了,現在我們一共有五十名武警戰士將這裡團團包圍,如果我們採取行動,我無法保證後果怎樣。」
薛偉童道:「我們犯了什麼罪?你們把我們給抓過來,問都不問就非法禁錮我們?」
孟祥民看了熊秉坤一眼,他對發生的具體情況並不清楚,人是熊秉坤抓來的,要說這個熊秉坤是個麻煩,他是西藏軍區副政治委員熊恩彬的兒子,熊恩彬是少將軍銜,在軍區的威望很高,孟祥民一直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對他不錯。
熊秉坤道:「他們宣傳分裂祖國的反革命言論。」這頂帽子扣的夠大。
薛偉童道:「你既然是這裡的領導,那好,你問問那個姓熊的,他老婆為什麼要跳拉薩河?他為什麼見死不救?為什麼要對他老婆的救命恩人恩將仇報?」
孟祥民聽到這裡,已經覺著這件事越來越不對頭了,他留意到熊秉坤的眼神有些閃爍,顯然這小子底氣不是太足,整個武警支隊都知道熊秉坤做事狂妄囂張,難道今天真的是這廝公報私仇?如果是那樣,事情就麻煩了。
孟祥民道:「這樣,你們先繳槍投降,放開我們的同志,利用這樣的極端做法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事情複雜化,我說過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你們走出來,我答應你一定調查清楚這件事的全部過程,不會讓任何人受到冤枉,你看好嗎?」
薛偉童道:「我不信你,你官太小,做不了主,拉薩武警支隊隊長也就是副師級吧?我的事情你管不了,你趕緊向你們家領導匯報,你們總隊長吳耀龍也不過就是個少將,讓他來評評理!」
孟祥民一聽就愣了,熊秉坤抓來的這都是什麼人啊?對他們領導直呼其名,而且聽她的口氣壓根就沒把自己這個副師級幹部放在眼裡,孟祥民把熊秉坤叫到一旁,低聲道:「他們什麼人?」
熊秉坤也琢磨出今晚的事情有些不對頭了,搖了搖頭。
孟祥民道:「你沒審問?」
熊秉坤低聲道:「沒來及呢。」
孟祥民用手指點著他,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普通的一個女孩子不會這麼熟悉他們武警系統的事情,孟祥民道:「我們領導不在,去京城開會了,有什麼事,你直接對我說。」
薛偉童道:「那你去通知西藏軍區郭司令員,就說我被你們給抓了!」
孟祥民越聽這內心越是忐忑:「你是誰啊?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薛偉童道:「我給你個電話號碼8223……」
孟祥民馬上認出這是西藏軍區的電話,他在手機上摁下號碼,直接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一個帶著倦意的女聲拿起了電話:「誰啊?」
「你是……」
「你有毛病啊?大半夜的打電話過來,你居然問我是誰?」那邊的女子威嚴十足。
孟祥民道:「我是拉薩武警支隊,我是支隊長孟祥民,現在我們這裡有個女子用槍劫持了一名武警戰士,她提供給了我這個電話號碼……」孟祥民覺察到事情不妙。
那邊已經響起關切而憤怒的聲音:「我警告你,如果她傷了一根頭髮,你和你們武警支隊的全體官兵都得為此負責!」
「你是……」
「我是薛英紅!」
孟祥民聽到這個名字後,他的手沒來由顫抖了一下,對方已經掛上了電話,西藏軍區薛英紅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並非是因為她那個軍區裝備部副部長的丈夫嚴峻強,而是因為她背後那個顯赫的家族。從薛英紅緊張的口氣,孟祥民已經推測出現在被他們包圍的兩個年輕人必然和薛氏家族有著極其密切的關係,孟祥民放下電話,想了想,馬上決定給總隊長吳耀龍打電話。
熊秉坤等到孟祥民放下電話,方才湊到他身邊道:「孟隊,什麼情況?」
孟祥民看他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憤怒,這混賬東西給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他強忍住火氣道:「你馬上把你父親請過來。」
熊秉坤不屑道:「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還值得驚動他老人家。」
孟祥民道:「是自己打,還是我打?」
熊秉坤此時方才意識到事情麻煩了,他咬了咬嘴唇道:「我打,我自己打!」
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是武警西藏總隊大隊長吳耀龍,他來到這裡之前已經把這件事的情況瞭解清楚了,他在薛英紅面前還是說得上話的,而且他和嚴峻強又是不錯的朋友,知道薛偉童被他手下的人給抓起來,並扣上了反革命嫌疑犯的罪名,吳耀龍氣得罵起了娘。
他不敢怠慢,這件事必須要搶在薛英紅來到之前解決,薛英紅的脾氣他很清楚,女中豪傑,性情之剛烈就算是軍區司令也忌憚三分,誰要是惹火了她,算是倒霉了。
吳耀龍下車之後,衝著孟祥民就發上了火:「你搞什麼?你們搞什麼?誰給你們的權力隨隨便便去抓人?」
孟祥民一張臉漲得通紅,發生在他轄區內的事情,他根本就解釋不清。孟祥民心中窩火,今天的事情全都是熊秉坤鬧出來的,心中琢磨著,等這件事過去之後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吳耀龍看到那些武警戰士一個個還都是荷槍實彈,火又上來了:「打仗嗎?就算是打仗也要搞清楚對象,對階級敵人可以動用武器,可怎麼能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同志?孟祥民,你們支隊全體都要檢討,深刻檢討!」
孟祥民這個冤枉,沒奈何只能點頭。
吳耀龍的這番舉動作秀的成分更大一些,他表面上是罵孟祥民,實際上是想辦法給這幫下屬找台階下。
嚴峻強夫婦和熊恩彬幾乎同時抵達了,他們彼此都很熟悉,熊恩彬在級別上高於嚴峻強兩口子,可是談到背景,熊恩彬是拍馬也攆不上人家這兩位的,到現在為止薛英紅兩口子還不知道今晚的事情都是熊恩彬的兒子惹出來的,嚴峻強詫異道:「熊政委,您怎麼也來了?」
熊恩彬咳嗽了一聲,不是他呼吸道有毛病,這件事的確鬧得尷尬,他兒子把老薛家的寶貝千金給扣了,兒子捅出了漏子,老子得過來給擦屁股,熊恩彬道:「我兒子就在這裡工作。」
嚴峻強和薛英紅都不是普通人物,雖然熊恩彬這句話說得極盡婉轉,兩人也聽出來了,這件事肯定和他兒子有關係,不然熊恩彬不會連夜趕過來的。
吳耀龍看到幾位正主兒都到了,他和孟祥民一起笑著迎了過去,吳耀龍道:「事情搞清楚了,原來是一場誤會。」
薛英紅才不管什麼誤會不誤會的,關切道:「童童沒事吧?」
吳耀龍道:「沒事,好端端的,就是不願出來。」他心說到現在我們還有一個人被當人質扣著呢,這薛家大小姐也夠麻煩的。孟祥民把對講機交給薛英紅,薛英紅喊話道:「童童,你在裡面嗎?」
薛偉童道:「姑媽,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薛英紅道:「你先出來再說!」
薛偉童道:「憑什麼啊?他們說關我就關我?現在又要讓我出去了?我還就不走了,又說我是反革命分裂分子,又說我劫持武警戰士,我罪大了,姑媽,您就別管了,回頭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在西藏坐牢了,罪大惡極,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
薛英紅道:「誰說你有罪?這不是顛倒黑白嗎?讓他給我站出來,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子,敢誣陷好人?」她一雙眼睛憤憤然盯住熊恩彬,別看熊恩彬是軍區副政委,薛英紅一樣不把他放在眼裡。
熊恩彬向嚴峻強笑道:「峻強同志,你看……」他是想讓嚴峻強勸勸薛英紅,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總得要解決,反正不能一直僵持下去。
吳耀龍也勸薛英紅先讓薛偉童出來再說。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張揚認為差不多應該收手了,總不能僵持一輩子,他低聲向薛偉童道:「妹子,差不多了,人都到齊了,該跟他們說理去了。」
薛偉童笑道:「誰把咱們抓進來的,讓誰把咱們請出去。」她拿起對講機道:「讓那個姓熊的混蛋進來,他把我們抓進來,讓他把我們請出去。」
外面姓熊的有兩個,不過熊恩彬明知這薛偉童口中姓熊的混蛋是自己的兒子,可也感到臉上發燒,今天老熊家的面子算是栽了。
熊秉坤這會兒不吭聲了,他也看出來了,自己惹大麻煩了,連老爺子都不敢得罪的角色,自己糊里糊塗就把人家給抓起來了。薛偉童的要求他也聽見了,不過他沒膽進去,看到父親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小聲道:「他們手裡有槍……」
熊恩彬在心底罵了一句懦夫,他低聲道:「你跟我一起進去。」關鍵時刻,老熊同志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勇氣,熊秉坤仍然有些顧忌,可是看到父親已經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於是他也不再猶豫,跟著父親向屋子裡面走去。
現在誰也不相信薛偉童會當真開槍,吳耀龍朝孟祥民悄悄做了個解散的手勢,孟祥民慌忙將那些武警悄悄解散,今天絕非敵我矛盾,而是一幫高幹子弟的內部矛盾,用不著他們武警戰士跟著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