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 意外發現

    張大官人扭過頭去,卻見春陽縣委書記沙普源站在身後不遠處,滿懷驚喜的看著他,張揚不禁笑了起來,他大步向沙普源走去,握住沙普源的雙手用力搖晃著道:「沙書記,很久不見了。」
    沙普源眉開眼笑,他和張揚的關係一直都很好,過去他擔任春陽縣縣長的時候,張揚還只是一個剛從春陽走出去的副科級幹部,可現在人家已經成為濱海縣縣委書記,級別上和他平起平坐了,說起來,張揚還是沙普源的貴人,如果不是他當初扳倒了春陽縣委書記朱恆,也輪不到沙普源上位。
    沙普源道:「張書記,我才聽說這次你也過來!」
    張揚笑道:「我今天遲到了,剛才去找班主任承認錯誤去了。」
    沙普源哈哈笑道:「又不是正式上課,沒關係。」
    沙普源是昨晚做夜車過來的,今天早晨剛到京城就來黨校報到,張揚還沒來得及報到,沙普源很熱情的為他引路,兩人邊走邊聊,因為春陽是張揚的故鄉,又是他仕途起步的地方,兩人自然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張揚報到之後,又和沙普源一起去領了宿舍鑰匙,本來張揚是和豐澤的一位幹部住一間宿舍,沙普源主動找到那人把房間給更換了一下,這樣一來他和張揚就住到了一間房。
    兩人拿著自己的行李來到了318宿舍,房間條件相當不錯,有點類似賓館的標準間,房間內空調、彩電、電話一應俱全。張揚本來就沒帶多少東西,他也沒準備在黨校宿舍長住,和沙普源面對面在床上坐下,沙普源笑道:「還別說,這裡的條件還真不錯。」
    張揚道:「中央黨校,級別條件肯定要比省裡強,省裡又比市裡強!」
    沙普源跟著點頭道:「那是!」他拿起剛剛得到的課程表看了看,輕聲道:「課程安排倒不算太多,這次啊,我剛好可以抽時間把京城好好轉轉了。」
    張揚道:「沙書記,你過去應該來過啊!」
    沙普源道:「每次都是行色匆匆,哪有時間好好玩啊,不怕你笑話,我真正去過的地方就是故宮、長城,其他地方都沒時間去。」他拉開自己的拉手箱,從中拿出兩盒茶葉遞給張揚:「老弟,嘗嘗!」關上門來,沙普源開始和張揚拉近距離了。
    張揚笑納了,他對沙普源道:「我沒帶什麼好東西,車裡酒是有的,回頭我請你喝酒。」
    沙普源笑道:「時間長著呢,咱們喝酒的機會多得是,對了,這週六晚上別安排其他的事情,咱們去春陽駐京辦喝酒,那可是你的老窩點啊。」
    張揚有些詫異道:「駐京辦不是已經撤銷了嗎?」
    沙普源道:「撤了兩年,本來合併到了江城駐京辦,可辦起事來畢竟很不方便,所以通過我們的申請,上級批准我們重新成立駐京辦,這不,又在西四環那邊買下了一片地方。」這兩年春陽經濟發展不錯,縣財政也有了錢,做起事情底氣十足,沙普源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心中忽然想到之所以春陽能有目前的好光景,還得感謝當年秦清和張揚為他們打下的基礎,如果不是他們開發清台山旅遊,如今的春陽經濟也不會發展這麼迅速。
    張揚道:「清台山的旅遊開發越來越完善,遊客也越來越多,我看以後春陽的經濟形勢會越來越好。」
    沙普源道:「這都要感謝當初你和秦書記的努力付出啊,沒有你們大力發展清台山旅遊,就沒有今天的繁榮局面。」
    張揚笑道:「沙書記太謙虛了,主要是你施政的成果。」其實沙普源的這番話他是認同的,如果沒有他和秦清當初提出開發清台山的戰略,春陽不可能在旅遊經濟上發展這麼快,不過沙普源這個人還是很會說話的,說出的話在張揚聽來非常的舒服。
    沙普源道:「張老弟,我聽說你們濱海不久前申請了撤縣改市,不知進展怎麼樣?」
    張揚微笑道:「申請的確遞過了,不過目前還沒有什麼眉目,我這次來學習,同時也是為了這件事,藉著在京城的時間,好好跑跑這件事。」
    沙普源道:「你在高層關係多,面子廣,我看這件事應該沒什麼問題,你成功之後,一定要把申請的經驗告訴我。」
    張揚這才明白原來沙普源也有撤縣改市的意思,他笑道:「春陽要是想撤縣改市還是按照程序來,先把申請遞到市裡,杜書記同意之後再啟動申請程序,千萬別像我,上頭沒點頭呢,我就把申請書遞過來了,鬧得現在幾位領導看我一臉不是一臉的。」
    沙普源笑道:「張老弟,說句不該說的話,我要是你,我才不管市裡怎麼想呢,用不著看他們臉色啊,撤縣改市有不歸他們批!」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
    沙普源也笑了,他雖然這麼說,可他卻不敢這麼做,因為他沒有張揚的背景。也只能過過嘴癮,心中啊,只有羨慕的份兒。
    此時豐澤市委書記孫東強找了過來,他敲了敲房門推門走進來,笑道:「沙書記,原來你們兩人一個房間啊。」
    沙普源笑著邀請孫東強坐下,他解釋道:「我臨時調換的房間,和張書記是老相識了,住在一起聊天方便。」
    孫東強笑道:「我來是要告訴你們,今天晚上咱們培訓班同學會餐,學校的幾位領導也會過來,沒有特殊原因,一概不允許缺席。」
    張揚道:「咱們是來學習的還是來吃飯的?還沒開始上課呢,就開始會餐了。」
    孫東強笑道:「這叫增進師生感情,促進同學團結。」
    張揚道:「我倒是想去,可我答應別人了,今晚必須得出去吃飯。」
    孫東強道:「不能推啊?」
    張揚搖了搖頭,他對這種公務聚會壓根沒有任何興趣,再說了事先已經答應了薛偉童,這位乾妹妹的性情他是知道的,要是自己敢不去,只怕她會開車來黨校抓人。
    孫東強歎了口氣道:「你啊,就是應酬多。」
    說話的時候薛偉童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她知道張揚人在黨校,現在已經開車來到中央黨校門口了,讓張揚這就出去。張揚放下電話苦笑道:「聽到沒有,請客的已經追過來了,我這就得走!「沙普源道:「不是說晚飯嗎?怎麼連中午飯都不在這裡吃了?」
    張揚起身道:「改天我來做東,今天我得先走了。」
    張揚也沒開車,直接步行來到黨校門外,遠遠就看到大門口停著一輛黃色的保時捷911,薛偉童坐在車內,一身草綠色軍裝,臉上卡著一副大大的蛤蟆鏡,把面孔遮住了一大半,頭上帶了頂美式軍帽,帽簷壓得很低,張揚來到車旁低頭看了看他,薛偉童除下墨鏡笑道:「喂!幾天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張揚笑道:「我說你又是軍帽又是墨鏡的害怕別人認出你來啊?咱要是真想低調何必開這麼拉風的跑車出來,生怕別人不認識你似的。」
    「你不寒磣我難受是不是?」
    張揚笑道:「沒寒磣你啊,對了,你怎麼戴一綠帽子,不怕犯忌諱啊?」
    薛偉童倒是利索,把帽子一摘順勢卡在張揚腦袋上了,張大官人笑著想脫下來,卻被薛偉童雙手壓住,格格笑道:「你帶著,還別說真適合你,送給你了!」
    張大官人笑道:「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淘啊,哪有送人綠帽子的?」
    薛偉童道:「你怕啥啊,你不是自封為魅力無法抵擋嗎?誰有本事給你戴綠帽子啊?」
    張大官人好歹把綠帽子給摘下來了,反手扣在薛偉童頭上,左看右看嘖嘖有聲道:「那啥,看來看去還是最適合你,丫頭,怪了啊,咋你戴綠帽子就這麼好看呢?」
    薛偉童嗤嗤笑了起來,攥緊拳頭在張揚肩膀上狠捶了兩拳:「還有你這種當哥的呢,小心眼兒,報復心忒重。」
    張揚笑道:「得,這是黨校門口,咱別在這兒鬧,丫頭,不是晚上才吃飯嗎?」
    薛偉童道:「咱們去找二哥!」
    「找他幹嗎?」
    薛偉童神神秘秘道:「我帶你去見見他的新任女朋友。」
    張揚道:「不是那個女明星嗎?」
    薛偉童道:「老黃歷了,現在換成將軍的女兒了。」
    張大官人知道薛偉童的性子愛鬧,乾脆閉上眼睛,她愛上哪裡就去哪裡。
    薛偉童帶著張揚來到建基集團總部,事先她已經打電話給徐建基,徐建基就在辦公室內等著他們,兩人從地下停車場乘坐電梯來到徐建基辦公的28層辦公室,張揚還是第一次到這位結拜二哥的辦公室來,辦公室大約四十多平方,室內裝飾相當的現代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長安街景。
    徐建基的身邊還站著一位二十出頭的妙齡女郎,徐建基微笑著把她介紹給張揚認識:「三弟,這位是我女朋友洪月,總政歌舞團的節目主持人。」
    張大官人這才發現洪月有些眼熟,過去應該在電視上見到過,他彬彬有禮的和洪月握了握手道:「洪小姐好,我是張揚,建基哥的結拜兄弟。」
    洪月嫣然一笑道:「我經常聽他提到你,電視新聞上也見過你。」張大官人之前上央視新聞可謂是影響深遠,無論他情願與否,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名人了。
    薛偉童走上來笑道:「洪月,我該怎麼稱呼你?叫你月姐還是叫你嫂子?」一句話把洪月弄得俏臉緋紅。
    張大官人心說還不如叫月嫂呢,這貨想到這裡,一臉詭異的笑意。
    徐建基道:「叫名字吧,洪月跟你一年人。」他起身看了看時間道:「走,我請你們吃飯,對面新開了一家法國餐廳。」
    他們一起來到對面名為里昂小鎮的法國餐廳,張大官人有個毛病,一來到這種外國餐廳就感覺有些不自然,薛偉童也看出了他的拘束,不禁笑道:「我說三哥,怎麼感覺你有些不太自在啊?」
    張揚道:「能說實話嗎?」
    徐建基笑道:「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張揚道:「如果可以選,我寧願去街邊地攤坐著喝酒。」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菜上來之後,張大官人一手拿刀一手那叉,不自在歸不自在,可是這廝使用刀叉的本領卻是一流。
    連洪月也有些好奇的問道:「你經常吃西餐啊?」
    張揚道:「不是經常吃西餐,是經常舞刀弄劍,我拿著刀就忍不住想飛出去!」
    薛偉童坐在他對面,吐了吐舌頭道:「你看清楚,對面是我,千萬別把刀扔在我臉上。」
    洪月格格笑了起來,她笑起來還是很有風情的,兩隻眼睛異常明亮,頗有神彩。
    徐建基道:「真把自己當成小李飛刀了!」
    薛偉童道:「三哥,你箭法這麼好,想必飛刀也一定耍的不錯,要不你給我們表演一下得了。」她居然指了指遠處牆面上的一幅油畫:「三哥,你能把畫中人的左眼給扎中嗎?」
    張大官人可沒那個興致,他瞪了薛偉童一眼道:「我說妹子,咱得注意素質,好歹是大戶人家的閨女。」
    徐建基附和道:「就是,你這丫頭瘋起來就不分場合,我看是該找個人好好管管你了。」
    薛偉童道:「我對男人沒信心!」
    張揚道:「這話說的可不對,世上好男人多了。」
    薛偉童道:「我才不信呢,這世上的男人雖然很多,可是一心一意的一個都沒有,不說別人,看看你們倆的德行我就知道了。」
    徐建基被她這句話搞得好不尷尬,畢竟新女朋友就在身邊呢,這妮子說話也太不分輕重了,張大官人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咧著嘴呵呵笑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我還是比較專情的。」
    徐建基道:「你丫什麼意思?何者你都成專情的了就我花心是不是?」
    張揚笑道:「我又沒指名道姓的說你,你急什麼?」
    洪月道:「看來有人心驚了!」
    徐建基笑道:「我會心驚?比起張揚我就是至情至聖的情聖!」
    薛偉童連連點頭道:「這我認同!」
    張揚歎了口氣道:「得,你們這幫京城太子爺合起來欺負我一鄉下人,我認慫了,我雙拳難敵四手,我寡不敵眾啊!」這貨正念叨著寡不敵眾,卻看到前方有一熟人走了過來,卻是張大官人的老相識王學海。
    王學海看到張揚也是微微一怔,他身邊還有一位身姿窈窕的妙齡女郎,看起來也就是二十歲左右,長得非常漂亮,不過臉上帶著一種和實際年齡並不相符的嫵媚。
    那女郎挽著王學海的手臂,一看就知道兩人的關係並不正常。
    張大官人知道王學海的老婆是田玲,想不到這廝背著老婆在外面還有相好的人在。
    王學海看到張揚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還是主動走了過來,京城太子圈裡的少有不認識徐建基和薛偉童的,王學海和他們很客氣的打了招呼,向張揚道:「張主任,您什麼時候來京城的?」
    薛偉童道:「現在不是張主任了,應該尊稱一聲張書記。」
    王學海最近在京城的時間不多,也無暇關注張揚的事情,他笑道:「張主任高昇了?」
    張揚笑道:「什麼高昇,就是去濱海當了縣委書記,級別上還是那樣,沒什麼進步。」
    王學海聽到濱海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向一旁的女郎道:「你去外面等我!」那女郎顯得有些不高興,撇了撇嘴,扭啊扭啊的向外面走去。
    薛偉童看到眼前情景不禁揶揄道:「王總,這小丫頭還未成年吧?」
    王學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逢場作戲罷了,我離婚了,老婆不要我了,身邊總得有個女人吧。」他向徐建基道:「徐總,不耽誤你們吃飯了,我先走了。」他說著要走,目光卻朝張揚看著,似乎有什麼話想對張揚說。
    張揚道:「有事兒?」
    王學海點了點頭,笑了笑道:「我有點事想單獨跟您說。」
    張揚起身走了過去,陪著王學海來到門口,王學海道:「張書記,我想跟你打聽一事兒。」
    張揚道:「說唄,搞得那麼神秘兮兮的幹嗎?」
    王學海道:「是這樣啊,你在濱海認不認識科技局一個叫王志剛的年輕人啊?」
    張揚道:「王志剛?你說的是科技局的王志剛,他爸是科技局局長?」
    王學海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他。」
    張揚笑道:「現在他已經是我們濱海財政局局長了,我提的。」
    王學海誤會了張揚的意思:「你是說他爸當了財政局局長?」
    張揚糾正道:「不是他爸,就是他,王志剛現在是我的財政局長?」
    王學海一臉的不能置信:「不可能吧?這小子有點不靠譜啊!」
    張大官人心中有些奇怪,心說王學海怎麼會對王志剛這麼熟悉,可腦子這麼稍稍一轉,馬上就想起王志剛的老婆叫王學寧,王學寧過去好像是京城某位高幹的女兒,難道,張大官人眼珠子轉了轉,盯住王學海道:「你跟王學寧什麼關係?」
    王學海歎了口氣道:「她是我妹啊!」
    張大官人這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兒,不禁笑了起來:「搞了半天王志剛是你妹夫啊!」
    王學海道:「打住,我可從來沒把他當成我妹夫,我妹妹要不是因為他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我爹媽都不認這個女兒了,當初多少有為青年追求她,可她愣是一門心思的看上了那個廢物,現在倒好,都混成什麼樣了。」王學海一臉的憤懣,他對這個妹妹是相當疼愛,可妹妹的婚姻讓他相當不滿。在王學海這樣的家庭來說,他們都希望子女能夠找到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王志剛顯然不符合他們家的這一標準。更何況當初王學寧是未婚先孕,鬧得整個學校滿城風雨,王學海家的臉都丟盡了,到現在王學海的父母對此仍然耿耿於懷,王學海自己也難以釋懷。
    張揚道:「我說你這麼說就不對了,現在你妹和王志剛連孩子都生下來了,王甜甜,六歲了,你承認與否,人家結婚證擺在那裡,孩子擺在那裡,國家都承認了,不差你這個大舅子。」
    王學海又歎了口氣:「張書記,說句真心話,我是心疼我妹妹。」
    張揚道:「你也別心疼,我估計你也有很多年沒見過他們了,沒有親眼看到就沒有發言權,我見過,他們兩口子恩愛的很,女兒也很聽話,現在王志剛已經是濱海財政局長,你妹妹剛剛接受了遠方光電廠的聘書,決定出任遠方光電廠的技術廠長,同時也是我們濱海方面的執行代表,不是我替他們吹牛,這兩口子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王學海道:「如果真的這樣,我也放心了。」
    張揚道:「別用老眼光看人,我看王志國比你有本事。」
    王學海呵呵笑了一聲,他對張揚是打心底發楚,張揚無論怎樣說他,他都不會紅臉,點了點頭道:「希望如此。」
    張揚道:「都是一母同胞,哪能真的老死不相往來,我看你找機會還是勸勸你的父母雙親,這麼多年了,他們兩口子孩子都生下來了,你父母的年齡也不小了,該和好還是抓緊和好,別到最後還留下遺憾。」
    王學海道:「張書記的意思我明白,不過我爹媽倔得很,這樣吧,等過段時間我抽空去濱海看看他們。」他對妹妹還是非常牽掛的,畢竟只有這一個妹子,家裡父母雖然還在生氣,可心底也是牽掛著這個女兒的。
    張揚道:「沒問題,你過去,我以貴賓之禮招待你。」
    王學海道:「張書記不是想我投資吧。」
    張揚道:「誰的投資我都歡迎,不過你是什麼人我清楚,無利不起早,你要是真想投資,我還得多掂量掂量。」
    王學海笑道:「張書記真會說笑話。」他向張揚告辭離去。
    王學海居然是濱海新任財政局長王志剛的大舅子,這倒是一個意外發現,張大官人回到座位上,薛偉童道:「你和王學海很熟啊?」
    張揚道:「早就認識了,說起來最先認識的還是他老婆田玲。」
    薛偉童道:「王學海這個人過於奸猾,我不喜歡。」她性情直爽有什麼說什麼,當然這和她的身份背景也有關係,用不上顧忌太多。
    徐建基笑道:「偉童,在別人身後莫論是非,王學海這兩年混得還是不錯的,據說手裡有一座金礦,產量相當可觀。」
    張揚叉起牛排塞入嘴裡,這西餐總是有些吃不慣,尤其是半生不熟的牛排,嫩是嫩,口感也成,可總覺著嘴裡有股子血腥味。
    徐建基看到張揚吃東西勉為其難,難以下嚥的神態不禁笑了起來:「三弟,早知這樣我就不帶你來吃法國菜了。」
    張揚道:「我鄉土氣太重,這些西洋玩意兒不適合我,對了,今天徐副主席去黨校了,我因為遲到和他緣慳一面,真是可惜啊。」
    徐建基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微笑道:「想見面還不容易,哪天我帶你去家裡拜會。」
    張揚道:「還是別去了,門檻太高,我可望不可及。」
    徐建基道:「其實你見了面就知道了,和我們一樣都是普通人。對了,有件事我還沒問你,你剛去濱海上任沒多久啊,怎麼這麼快就來黨校學習了?」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一言難盡啊。」
    薛偉童一旁道:「少賣關子,說!」
    張大官人這才把自己去濱海之後的遭遇簡略說了一遍,他這邊剛剛說完,徐建基就笑道:「你這麼幹,也難怪市領導給你小鞋穿,撤縣改市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都要跟領導打聲招呼,你一聲不吭的就想把事情給辦了,壓根就沒把領導放在眼裡,換成我也不會高興。」
    薛偉童道:「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兒呢,項伯伯最聽我的話,我回頭給他打一電話,讓他好好對你。」她大包大攬的把這件事給承包下來。
    張揚笑道:「別,我和項書記之間就算有些誤會也是工作上的問題,和私人感情無關,你千萬別跟著添亂。」
    薛偉童道:「怎麼叫添亂呢?一個是我結拜三哥,一個跟我親伯伯差不多,我當然不想他們發生什麼矛盾。」
    張揚道:「不是矛盾,只是一些小誤會,我自己可以解決,妹子,你千萬別摻和。」
    徐建基道:「張揚說的對,這種事最好公事公辦,你最好別介入。」
    薛偉童道:「沒勁,你們愛怎樣就怎樣,我才懶得管呢。」
    徐建基道:「走,我請你們打高爾夫去,下午放鬆一下,晚上等周老大來了,好好喝一場。」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不會玩那東西,下午我還有點事兒。」
    薛偉童道:「我也沒興趣,你自己去吧。」
    徐建基道:「你們兩人可真是掃興,燕郊新建的高爾夫球場,場地絕對是國際級水準,你們不去見識一下實在太可惜了。」
    張揚下午的時候去了乾媽羅慧寧那裡,他之所以前往羅慧寧家裡,一是為了探望,二是為了看看文玲現在的情況。
    來到文家的時候,羅慧寧正在書房內寫字,文玲並不在家裡,羅慧寧看到張揚前來,顯得非常高興,她笑道:「你來得正好,看看我最近寫的字有沒有進步?」
    張揚跟著羅慧寧來到書房內,看到她寫得那幅如夢令,墨跡未乾,羅慧寧字體非常娟秀整齊,張揚讚道:「好字,就快趕上天池先生了。」
    羅慧寧呸了一聲,知道這小子是在奉承自己,她對自己的書法水準還是相當清楚的,她把書法只是當成愛好,知道自己在這方面天資有限,絕不會成為什麼書法大家。
    張揚道:「您別不信,這字寫得真不錯,送給我了,我回頭找人裱起來,掛在我辦公室去。」
    羅慧寧笑道:「你想拿就拿去,子不嫌母丑,我字寫得再醜也不怕你看。」
    張揚哈哈大笑,向周圍看了看道:「玲姐不在啊?」
    提起文玲,羅慧寧忍不住歎了口氣道:「我都不知道她在幹什麼,昨晚一夜未歸,清晨回來之後,又說要去東江探望浩南,而且說走就走。」
    張揚這才放下心來,知道文玲並沒有透露昨晚發生的事情。他想起一件事:「乾媽,我有件事想求您幫忙。」
    羅慧寧道:「咱們娘倆兒有什麼求不求的,說!」
    張揚把江城酒廠劉金城委託他找人給新產品題字的事情說了,張揚想來想去覺著只有乾媽合適,畢竟她身上沒有什麼具體職務,本身書法寫得也湊合。
    羅慧寧一聽馬上就搖頭道:「不行,給酒廠題字那種事我不能做,要是讓你乾爸知道,肯定要責怪我了。」
    張揚笑道:「又不給你什麼報酬,只是幫忙題字,放心吧,不會犯錯誤。」
    羅慧寧道:「這種事情本身就帶有一定的廣告性質,你別找我,而且我又不喝酒,你要想找人題字,必須要找個喜歡喝酒的而且……」羅慧寧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她笑道:「有了,你不是和薛偉童是結拜兄妹嗎?你通過她去找薛老,薛老好飲,而且千杯不醉,你帶些給他嘗嘗,如果這種酒真的有你說得那麼好,只要讓薛老喝高興了,你讓他題字的要求他肯定不會拒絕。」
    張揚撓了撓頭道:「薛老未必喜歡我,我在北港就不討市委書記項誠的喜歡,項誠又是薛老的救命恩人。」
    羅慧寧笑道:「你把薛老的胸懷想得這麼小?你和項誠的矛盾,他根本都不會留意,以為你們很重要嗎?」一句話說的張大官人臉上發燒,的確如此,他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薛老這種元老級的人物當然不會留意到他這種小人物的存在,再者說項誠也未必會把他和自己之間的矛盾告訴薛老。其實他去找薛老還有一個好處,通過這件事可以傳遞給項誠一個信號,他和薛家也有不錯的關係,以後項誠在和自己相處方面應該會有所顧忌。
    張揚給羅慧寧帶來了兩盒茶葉,茶葉是沙普源給他的,他這邊借花獻佛就送給了乾娘,禮物這種東西從來都是不停流轉的,如果最終留在你手裡了,要麼是你沒本事把禮物送出去,要麼你就是真的有能力,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羅慧寧對乾兒子的孝敬當然要笑納,她當即就打開茶葉泡茶品鑒,還別說,沙普源送來的這兩盒茶葉全都是上品龍井,價值不菲,羅慧寧見多識廣,品了一口茶之後就猜到了這茶葉的價值,她輕聲道:「張揚,你現在已經是獨當一面的縣委書記,手中的權力越大,越是需要提高警惕,工作和生活中的誘惑無所不在,你一定要分保持清醒的頭腦。」
    張揚笑道:「乾媽,你放心,不該拿的東西我一點都不會沾。」
    羅慧寧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剛到濱海沒多久啊,怎麼這麼快就被人派來黨校學習了?」連徐建基都能看出其中貓膩的事情,羅慧寧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張揚道:「我在撤縣改市的事情上得罪了北港的幾位領導,這次剛好有這個學習機會,他們首先想起的就是我。」
    羅慧寧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啊,做事從來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現在好了,剛到了北港就礙了別人的眼,把你發配到京城來了。」
    張揚認為羅慧寧用發配這個詞相當的精準,他笑道:「其實我也能硬扛著不來,可後來想了想,和領導一味對抗是不對的,而且我的確有很多事情需要來京城辦理。」
    羅慧寧道:「撤縣改市的事情?」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這次來京最主要就是落實這件事。」
    羅慧寧微笑道:「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問過你乾爸幾次,他都沒有直接回答我,這兩天他公務比較忙,每天回來都很晚,反正你一時半會兒也不急著離開,等他把這陣子忙完了,你來家裡好好問問他。」
    張揚笑道:「乾媽,只要您幫我敲敲邊鼓,這件事準保就成了。」
    羅慧寧道:「你乾爸做事從來都是公私分明,他不會因為你是他的乾兒子就對濱海網開一面,同樣,如果他覺著濱海撤縣改市的時機已經成熟,也不會管其他人是不是反對。」
    張揚道:「我之所以想起這件事,是因為之前他就給我過這方面的提示。」
    羅慧寧有些詫異道:「他跟你提過這件事?」
    張揚點了點頭:「說過!」
    羅慧寧道:「如果他真的主動提起過,那麼這件事成功的希望很大。」她緩緩羅下茶杯道:「你去濱海的這段時間工作還順利嗎?」
    張揚笑道:「大體上還成,不過之前的領導能力實在太差,我需要做的工作很多,從城市建設到經濟規劃,一切都得從頭開始。」
    羅慧寧道:「濱海是你真正第一次獨當一面,對你以後的發展來說相當重要,所以你一定要認真做好濱海的工作,用成績說話,讓那些質疑你的人全都閉嘴。」
    張揚道:「乾媽,你放心吧,誰敢質疑我,我大嘴巴子抽他。」
    羅慧寧笑道:「你這孩子,除了打人,你就不能想點別的主意?」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