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五章 無奈之舉
常凌峰看著他滿臉是血的樣子也覺著有些不忍心:「算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張揚道:「那怎麼辦?這種人留著也是多餘,我一刀砍了他,找個地方埋了就是!」
黑衣人嚇得魂飛魄散:「別……千萬別……我啥也沒幹……都是別人讓我這麼做的……」
張大官人擔心這廝露餡,惡狠狠盯著他道:「你所說的章局是不是章碧君?」
那貨忙不迭地點頭。
張揚道:「今天的事情你不許告訴任何人,章碧君也不例外,否則我……」他想了想,從兜裡翻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塞到了黑衣人的嘴裡,一抬他的下頜,逼著他嚥了下去,張揚道:「這叫七日斷命丸,你只要老老實實的,到了第六天我自然會把解藥給你,你要是不老實,嘿嘿……就等著七竅流血,一命嗚呼吧。」
黑衣人哭喪著臉,心說怎麼遇到這麼一位煞星,早知道這樣,給多少錢也不接這差事啊。
張揚道:「現在你可以滾蛋了!」說完還不忘照著他胸口給了一拳,黑衣人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捂著肚子,離開了坐地虎。
常凌峰望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同情了:「張揚,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嗎?」
張揚啟動了引擎:「媽的,這混蛋東西居然敢對你不利!」
常凌峰道:「他說是睿融的姑姑派來的,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你問我,我問誰?」這貨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常凌峰道:「張揚,你一定知道什麼,趕緊告訴我。」
張揚盯著前方的道路沒有說話,臉上卻拿捏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常凌峰果然中了他的圈套:「張揚,睿融的姑媽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她為什麼要派人跟蹤我?」
張揚歎了口氣,把汽車停在路邊,低聲道:「其實有件事我始終沒有告訴你,章碧君這個人是國安十局局長,說穿了就是一間諜頭子。」
常凌峰倒吸了一口冷氣:「什麼?」
張揚道:「這種人有個毛病,喜歡刨根問底,只要她盯上你,恨不能把你的祖宗八代都查出來。」
常凌峰道:「我對睿融又沒有任何的惡意,她查我做什麼?」
張揚道:「我怎麼知道?不過想查到她為什麼跟蹤你倒也不難。」
常凌峰向前湊了湊,一副願聞其詳的意思。
張揚咳嗽了一聲,取出了那顆桑貝貝給他的膠囊,將追蹤器的使用方法告訴了常凌峰,常凌峰又不是傻子,馬上就覺察到其中說不通的地方實在太多,他低聲道:「張揚,你好像準備的很充分啊。」
張揚道:「我也不瞞你,過去我也在國安內部混過,他們的手法我很清楚,這一招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們能做初一,我們就能幹十五。」
常凌峰捏著那膠囊湊在眼前看了看,有些猶豫道:「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
張揚道:「反正東西我給你了,你做不做隨你。你倒是想想啊,現在都和章睿融已經談婚論嫁了,可是你對她的家庭仍然一無所知,別的不說,章碧君這個人可不簡單,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就算她對你沒什麼惡意,咱也得先把她的心意揣摩透了,章睿融只有這麼一個姑姑,你要是伺候不好她,想娶章睿融我看沒那麼容易。」
常凌峰似有所動。
此時章睿融終於打來了電話,她回到了酒店,卻發現常凌峰不在。
常凌峰道:「我馬上過去!」放下電話,他向張揚道:「睿融回來了,我得回去。」
張揚道:「這件事你掂量著辦,還有啊,一定不能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章睿融。」
常凌峰點了點頭,推門下了汽車。
後方不遠處的一輛灰色捷達車內,桑貝貝正密切關注著常凌峰的一舉一動,後排座椅上,剛才那名跟蹤常凌峰的黑衣人正哭喪著臉用紙巾擦去臉上的血跡。
他叫苦不迭道:「那誰啊?太他媽狠了,說好是做做樣子,他照著我臉上就是一拳,鼻子都被他打歪了,還往我嘴裡塞了一顆毒藥,你要是早告訴我,打死我都不會接這種活。」
桑貝貝從手袋中拿出錢包,從中抽出三張老頭票,反手遞給黑衣人道:「給你的營養費,有多遠給我走多遠。」
黑衣人接過錢,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桑貝貝等他走遠了,也隨後下車,來到街邊的電話亭給張揚打了個電話。
兩人約好在前方的地鐵停車場相見。
張揚這邊剛剛停好了車,桑貝貝走了過來,拉開車門上了他的汽車,今天桑貝貝換了裝扮,染了一頭金髮,穿著黑色緊身衣,手裡還拿著一支煙,一邊走一邊抽著,活脫脫一個社會不良女青年。
上了張揚的汽車,她摘去墨鏡,微笑道:「事情辦妥了?」
張揚道:「還不知道,東西給他了,他沒吐口答應去做。」
桑貝貝道:「我估計問題不大。」
張大官人忍不住笑了:「你估計?你都不認識他!」
桑貝貝道:「我雖然不認識他,可是我知道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張揚道:「常凌峰這個人非常的穩重,他可沒有那麼重的好奇心。」
張揚有一點想錯了,是人都會有好奇心,尤其是關係到自身利益的時候,常凌峰也不例外,回到酒店章睿融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看到常凌峰回來,章睿融不禁道:「你去了哪裡?」
常凌峰道:「剛才出去吃飯的時候剛巧遇到了張揚,隨便聊了一句,他還要晚上請我們吃飯呢。」
章睿融道:「怎麼到哪兒都能遇到他啊!」
常凌峰笑道:「我也奇怪來著,京城這麼大,居然也能遇到。」他觀察著章睿融的表情變化。
章睿融道:「我和姑媽約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飯。」
常凌峰道:「那就去紫金閣吧!」
章睿融點了點頭。
常凌峰發現她情緒不高,來到她的身邊攬住她的肩頭道:「你姑媽怎麼說?」
章睿融低聲道:「她沒說什麼。」
常凌峰感覺到章睿融並沒有說實話,她去了這麼久,顯然和章碧君之間有過一番交流,只是不願告訴常凌峰罷了。
常凌峰道:「睿融,有沒有跟她提起我們的婚事?」
章睿融道:「說了!」
「她怎麼說?」常凌峰滿懷期待道。
章睿融搖了搖頭道:「什麼都沒說!」
常凌峰和章碧君之間還沒有正式見過面,當晚他選擇在紫金閣宴請章碧君,他知道章睿融從小父母雙亡,是章碧君將她撫養成人,在章睿融的心中,姑姑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所以章碧君的意見對他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章碧君是單獨前來赴宴的,一進入大門常凌峰就慇勤地走了過去,幫她脫去外面的風衣。
章碧君淡淡笑了笑,她對常凌峰已經進行過多方面的瞭解。
章睿融上前挽住常凌峰的手臂道:「姑姑,這就是凌峰。」
章碧君淡淡點了點頭,從她臉上的表情很難琢磨到她此時的心理。常凌峰對此早有了心理準備,他幫助章碧君將風衣掛在衣架上,趁著她沒有注意,悄悄將追蹤器摁在了上面。追蹤器很小,常凌峰又安放在不起眼的地方,應該很難察覺。
章碧君打量著常凌峰,她的目光冷靜而理智,穿透性極強,似乎要看透常凌峰的內心。
常凌峰也見慣了風浪,坐在章碧君的對面,微笑看著她,表情不卑不亢,他將菜單遞給章碧君道:「章阿姨,您看看有沒有喜歡吃的。」
章碧君道:「你看著安排!」她的態度並不冷漠,但是也談不上親近,讓常凌峰自然而然生出了一種距離感。
章睿融主動將菜單拿了過去,她點好菜將單子交給服務生。
常凌峰道:「喝點什麼?」
章碧君道:「我不喝酒,礦泉水吧!」
常凌峰本人並不善於調節氣氛,章碧君又很少主動說話,這讓現場的氣氛顯得有些冷,章睿融道:「姑姑,凌峰有話想跟您說。」
章碧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小常,你還在東江新城工作?」
常凌峰點了點頭:「是!」
章睿融道:「凌峰最近一直都很忙,新城那邊的大事小事他都要過問,這次好不容易才請假出來。」
章碧君道:「年輕人專注於事業是好事,趁著年輕好好為國家做一點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常凌峰聽她這樣說,內心不由得一沉,章碧君的這番話顯然另有深意,她應該已經知道這次自己過來是想懇請她同意自己和章睿融的婚事,這樣說根本是將他的話提前給封住了。
章睿融道:「姑媽,您最近忙嗎?」
章碧君道:「還是那些事情,談不上很忙。」
此時服務員開始上菜,常凌峰端起酒杯道:「章阿姨,謝謝您這麼多年來對睿融的辛苦照顧,我一直都想過來看您,可是東江新城那邊的工作剛剛開始,實在抽不出時間,所以一直耽擱到現在。」
章碧君打電話的時候,張大官人和桑貝貝兩人就在臨街的一輛捷達車內,桑貝貝通過手持設備,看到了那個閃爍的紅點兒,低聲道:「奇怪,她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張揚道:「憑著這個東西真的能跟蹤她找到她的老巢?」他心中深表懷疑。
桑貝貝道:「應該可以。」
張揚道:「你有沒有想過,她接下來可能是回家,然後到家裡把衣服脫光洗澡,明天換了衣服,今天的這身衣服一洗,追蹤器泡水之後全部完蛋,我們辛辛苦苦策劃了這麼久的計劃就全部泡湯。」
桑貝貝眨了眨眼睛道:「還別說,真的有這種可能,你思維夠縝密的。」
「那是當然。」
「可你怎麼不把事情往好處想?」
張揚道:「你的計劃看似周密,事實上是漏洞百出,今天居然能夠想出那麼蹩腳的跟蹤計劃,也就是我配合得好,不然早就被常凌峰給識破了。」
桑貝貝緊盯屏幕:「已經開始移動了!」
張揚啟動了捷達車,因為知道章碧君具有反跟蹤的能力,所以他們不敢跟得太緊,章碧君並沒有回家,而是前往京城東郊的某個地方。
兩人將距離始終保持在一公里左右,章碧君所乘車輛移動的速度並不快,約莫四十分鐘之後,章碧君再次停止了移動。
桑貝貝從地圖上判斷出她現在所處的位置。
張揚把捷達車開到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挺好,桑貝貝指向東南方道:「那裡有一座廢棄的冷庫。」
張揚道:「要不要現在就過去?」
桑貝貝搖了搖頭道:「等等再說。」
兩人在原地等了近一個小時,看到手持儀上的紅點重新動了起來,沒過多久就看到章碧君乘坐的那輛奔馳車向城區的方向駛去,看來她辦完了事情已經離開了。
等到奔馳車走遠,桑貝貝打開汽車的後備箱,開始換上夜行裝備,張大官人今晚出來也穿了一身黑衣,不過臉部沒化妝,低聲道:「要不要幫我化化妝,以免被人家認出來?」
桑貝貝點了點頭,拿出化妝箱,一會兒就給張揚畫好了,張揚藉著燈光看了看鏡子,她居然把自己化成了一個黑臉包公。
張大官人抗議道:「這也太簡單了吧?」
桑貝貝道:「別人會以為包大人顯靈,誰也想不到是你。」她從後備箱中拿出一個黑色的旅行包,大步向冷庫的方向走去。
張揚道:「你過去來過?」
桑貝貝道:「沒有,國安在京城有不少秘密基地,這可能是其中之一。
兩人很快就來到院牆外,桑貝貝將旅行包交給張揚,然後向後退了幾步,助跑之後騰空飛起,雙手抓住牆頭,一個鷂子翻身已經落在牆頭之上。
她轉身去看圍牆下的張揚,卻發現已經沒了人影,回過頭去,正看到張揚站在她的身後,桑貝貝嚇得險些沒從圍牆上掉下去,幸虧張大官人一把將她拉住。
桑貝貝不無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人嚇人嚇死人,這廝悄無聲息的怎麼就上來了?
張揚以傳音入密向桑貝貝道:「這裡好像不像有人的樣子。」
桑貝貝附在他耳邊低聲道:「先看看再說。」她拉開背包,從中取出紅外夜視儀,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確信沒有埋伏,這才悄悄滑下圍牆,來到院落之中。
張大官人輕輕一躍,宛如一片枯葉一般落在地上,毫無聲息。
走了沒幾步,來到5號冷庫的門前,大門沒有鎖,張揚慢慢拉開了大門,裡面一股腐爛的味道撲鼻而來,桑貝貝用手電筒照射了一下裡面,發現冷庫內空空如也。兩人接連搜索了3個冷庫,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看來這裡的確是一片荒廢的地方。
來到2號冷庫前方的時候,桑貝貝用紫外線顯影儀照射了一下大門的把手處,看到無數指紋,這裡應該經常有人出入。她向張揚使了個眼色,張揚看到門上掛著一把明鎖,桑貝貝取出虎頭鉗,沒等她開始動作,張揚抓住門鎖一擰,喀嚓一聲,鎖頭被他擰了下來。
桑貝貝目瞪口呆,這廝究竟是不是人?一身的武功也太強悍了些,不過這從另一層面上證明,她找張揚合作是正確的。
2號冷庫比起前幾個冷庫大了許多,而且裡面沒有那股子霉變腐朽的味道。桑貝貝看了看裡面的環境,找到冷庫入口所在,緩步走了過去,她表現得非常小心。
張揚卻認為她的這種小心沒多少必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整個廢棄的冷庫區並沒有任何人在。不過既然沒有人在,章碧君為什麼要來這裡?
桑貝貝打開了冷庫的內門,過去這裡面就是儲存冷凍物品的地方,可是現在已經廢棄了,裡面的溫度和外面並沒有任何的差別,只不過空氣污濁了一些顯得氣悶。
桑貝貝的高科技設備層出不窮,她從包裡拿出了一個黑盒子,上面也有一個小屏幕,桑貝貝低聲告訴張揚道:「這是國際上最先進的生命探測儀,可以探測到周圍微弱的生命指征,周圍五十米範圍,地下十米範圍的生命體都會被發現。」
她的話剛剛說完,小盒子上就有了顯示,黃色代表地上,藍色代表地下,地下果然探測到三個生命體。
張揚驚奇道:「還真有些用處呢。」
桑貝貝道:「當然有用處,你要相信科學。」她開始四處找尋信號,低聲道:「地下肯定有東西。」
張揚推開擺在牆角的一個破箱子,一個開在地面上的小鐵門露了出來,張大官人故伎重演,將銅鎖擰斷,拉開鐵門,桑貝貝拿起手電筒向內照去,有台階通往地下,冷庫地下還有一層,過去分類儲存,下面儲存的都是肉類,沿著鐵製的樓梯走了下去,下面也是非常空曠,裡面的物資早已被搬空,地下冷庫的正西牆面上有一個小鐵門,上面是暗鎖結構,這次輪到桑貝貝顯露身手了,她拿出萬能鑰匙,很順利地打開了小門。
張揚道:「這冷庫怎麼跟迷宮似的?」
桑貝貝望著手中的生命探測儀,信號越來越強烈,她用手電筒照向前方的牆壁,低聲道:「這裡果然有玄機。」
張揚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到的只是光滑的牆面,沒有什麼異常。
桑貝貝走了過去,掏出她的紫外線顯示儀,照射在牆面上,牆面上清晰地顯示出一連串的箭頭,沿著箭頭向前走去,箭頭的盡頭處是一個黑色的工具櫃,桑貝貝示意張揚將工具櫃移開,後面顯露出一個密碼鎖的面板,桑貝貝的唇角泛起笑意:「原來藏在這裡。」
她迅速拆下密碼鎖的面板,用數據線將隨身的PDA連接在了一起,只花了不到一分鐘就破解了鎖的密碼,他們聽到轟隆隆的移動聲,左側的牆面整個移動開來,露出一條長長的通道。
桑貝貝掏出手槍,她緩步向通道走去,張揚也跟著她走了過去。
通道內一片漆黑,桑貝貝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拿著燈光向裡面照射,通道內應該沒有人在。
張揚以傳音入密道:「這麼大的地下工程不會沒人看著,搞不好會有埋伏。」
桑貝貝小聲道:「應該有人。」
他們走入這條通道,剛剛走到中途,就聽到身後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剛才打開的那道暗門竟然關閉了。
張揚回頭看了看,皺了皺眉頭道:「回頭怎麼出去?」
「只要能進來就出的去。」
通道的燈光逐一亮了起來。
強烈地燈光刺激的桑貝貝睜不開眼睛,她看到了通道頂部的攝像頭,忽然明白他們落入了一個圈套。不過她和張揚都已經經過易容,並不害怕身份被人識破。
張大官人仰著一張大黑臉,望著攝像頭,他的臉部在監視器上被放大。
一個嘶啞的男子聲音道:「上門找死!」
桑貝貝一揚手,將通道內的攝像頭全都射掉。
嘶啞的聲音仍然在繼續:「你們逃不出去!」
張大官人笑道:「有種跟我出來單挑,躲起來裝孫子算什麼本事?」
「對付你們?根本不用我親自出手。」
燈光忽然滅了,通道盡頭的那扇門打開了,黑暗中傳來野獸喘息的聲音,桑貝貝藉著夜視儀望去,卻見三道黑影以驚人的速度向他們衝了過來,桑貝貝連續開槍,射殺了其中一隻,那野獸發出淒慘地哀鳴,顯然是一條狼犬。
說時遲那時快,剩下的兩條狼犬已經衝到他們的面前,騰空向張揚撲去,兩條狼犬的目標都選中了張揚,張大官人雙拳飛出,乒乓兩聲,兩條狼犬被他砸得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黑暗中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這就是你的高科技,這就是你的生命探測儀?人和狗都分不清楚。」
桑貝貝緊張地喘息著,過了一會兒方才平息,她啐道:「你少說一句也沒人把你當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