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水底呼吸法
「嗯!」桑貝貝低聲回應了一聲,然後道:「我還活著?」
張揚道:「你身上一共受了四處槍傷,八處刀傷,但是沒有一處傷在要害,雖然刀上喂有蛇毒,可是你仍然堅持從這麼遠跑到了香山別院,居然還沒有落入章碧君那幫人的手裡,你這生命力可不是一般的頑強。」
桑貝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完之後歉然道:「對不起,我給你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張揚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既然在落難的時候能夠想到我,就證明真心把我當成朋友了。」
桑貝貝黯然道:「可惜這件事被我搞砸了!」
張揚道:「所以說你一開始就不該把我排除在外,如果你的劫持計劃把我也算一份進去,那麼現在的形勢會對我們有利得多。」
桑貝貝雖然和張揚認識的時間不長,卻知道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情,讓他去劫持常凌峰的未婚妻,還不如讓他去死。
張揚道:「我聽說你最後放過了章睿融。」
桑貝貝道:「害死我哥哥的是章碧君,又不是她,雖然我很想讓章碧君嘗到失去親人的痛苦,可是到了最後,我仍然下不了這個狠心。」
張揚道:「所以說,你是個善良的丫頭。」
「因為我的仁慈之念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其實我本來可以殺死章碧君的,我沒有抱定必死之心。」桑貝貝顯得有些慚愧。
張揚道:「誰都不想死,世界這麼美好,你還這麼年輕,別說你自己捨不得,我也捨不得你死,要不然也不會費盡辛苦的救你。」
桑貝貝道:「我會不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張揚道:「我不怕麻煩,現在她也抓不住我的毛病,但是咱們不能在香山別院裡躲著,我乾媽能震住一時,章碧君的手下不會離開的,估計現在已經將香山別院嚴密監控起來了,所以,我們必須要從這裡離開。」
一隻隻的螢火蟲飛起在空中,微弱的螢光照亮了前方的地下河,桑貝貝眨了眨眼睛:「好美啊!」她的臉貼在張揚肩頭,靜靜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張揚背著她來到地下河畔,那兒有他上次放在這裡的橡皮筏,張揚將桑貝貝放在橡皮筏上,然後將橡皮筏推入水中,自己隨後爬了上去,抄起雙槳控制著橡皮筏隨著地下河向下游漂去。這地下的秘密估計是藏不住了,羅慧寧不可能永遠守在這裡,更不可能正面和國安方面為敵,她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如果讓國安證實桑貝貝就在香山別院,對張揚,對羅慧寧,甚至對文國權都會產生影響,目前想要扭轉局面,就必須在國安發覺之前逃出去。
現在章碧君只怕已經給桑貝貝準備好了無數條罪狀,只要被她抓住事情就會變得麻煩,張揚也預料到,章碧君很可能利用這次的事件把自己拖入泥潭,因為章碧君從一開始就懷疑這次的劫持事件是他和桑貝貝聯手做出來的,她現在之所以沒有對自己出手,並非是顧忌自己的背景,而是因為她沒有證據。
這個夜晚對章碧君來說無疑是極度漫長的,她一直在回憶著什麼,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外面響起了雨點敲擊玻璃窗的聲音,深夜之中顯得如此清晰。
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了起來,章碧君拿起電話,終於聽到了那個她所期待的聲音。
「你還好嗎?」
「沒事!睿融也沒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深深地歎息。
章碧君道:「你不用擔心,我可以控制局面。」
「那小子真的是個麻煩。」
章碧君道:「這次他跑不了,雖然有羅慧寧護著他,但是我已經讓人那座宅子嚴密監視起來,就算他生有翅膀,一樣飛不出去。」
「先把對他不利的證據散佈出去,文家不會為了一個乾兒子拿政治聲譽去冒險。」
章碧君道:「桑貝貝的手中有從查晉北那裡偷走的一些資料。」
「查晉北並沒有掌握什麼實質性的東西,怕他做什麼?」
章碧君道:「可是她已經知道了我和睿融的關係。」
對方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或許桑貝貝只是在詐你,如果她手中真的有切實證據,為什麼不把這件事曝光?我看她的手上根本沒有證據,只是在跟你玩心理戰。」
章碧君道:「我應該怎麼辦?」
「趙軍的死肯定會引起組織高層的注意,這件事要找人來抗,費奇死了,可以將這些事算到他的頭上,這些事必須要交代得清清楚楚,不可以耽擱太久。至於張揚和桑貝貝,一定要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埋單!」
章碧君道:「目前我的人找不到張揚。」
「他出來的越晚,事情就會越麻煩。」
章碧君似有所悟。
對方掛上電話之前,輕聲道:「好好養傷,等這件事忙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章碧君沒說話,目光呆呆望著窗外,沒有絲毫的欣喜,能夠找到的只有空虛和落寞。
橡皮筏順水而下,前方就是石壁,張揚用船槳抵住石壁,水流還是繼續向前,不過皮筏已經無法前進。他幫助桑貝貝來到河岸上,讓她在原地等待,雖然這條地下河發現的時間已經很久了,但是張揚還從沒有探尋過出口在哪裡。他舒展了一下手臂道:「我先下去看看,找到出口再回來找你。」
桑貝貝點了點頭,她輕聲道:「興許應該帶一套潛水設備過來。」
張揚笑道:「沒事,我在水下能憋很久。」張大官人並沒有誇張,大乘訣可以讓他在水下自如呼吸,張揚跳入水中順著水流向外游去,河水很深,水流的速度不算太急,在水下游了十多分鐘,方才看到頭頂有光透射進來,張揚浮出水面,看到自己已經身處在一條大河中,黎明已經到來,天空呈現出灰白的色彩,雨宛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灑落在河面上。張揚從周圍的景物辨認出這裡是別院附近的一條河,沒有名字,距離別院不到一公里,不過應該已經脫離了國安監視的範圍。張揚舒了口氣,重新潛入水中,逆行遊了回去,因為逆流而上的緣故,這次花去了二十多分鐘,來到岸邊,卻看到桑貝貝坐在那裡眼巴巴看著水面。
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怎麼?以為我不回來了?」
桑貝貝嫣然一笑:「像你這種想當英雄的人,又怎麼會放過這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張揚歎了口氣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救你根本就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慾。」
桑貝貝道:「人心隔肚皮,你究竟安著什麼心事我怎麼會知道。」
張揚道:「從這裡游出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鐘左右。」
桑貝貝一聽不由得感到失落,以她的水準根本堅持不了這麼久的時間。
張揚道:「不用怕,有我在,既然我能幫你在冷庫中堅持三個小時,這二十分鐘自然不在話下,不過……」
桑貝貝道:「不過什麼?」
張揚道:「這次和冷庫中完全不同,在冷庫中,你只要躺在那兒裝死就行,可現在你必須手腳都得動起來,很多地方非常的狹窄,必須要依靠你自己的能力游出去。而且短時間內讓你接連進入休眠狀態對你的身體不好,可能造成嚴重的後遺症。」張大官人沒有騙她,任何事都有兩面性,龜息術也不能對人隨便就用,桑貝貝現在的身體狀態並不好,並不適合對她使用龜息術。
桑貝貝道:「那我只好躲在這裡了。」
張揚道:「那倒不用,我可以幫你呼吸啊。」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桑貝貝雖然大方,可是蒼白的俏臉也不禁浮現出一絲紅暈,她瞪了張揚一眼道:「我剛剛對你產生了一些好印象,沒想到你馬上就把趁火打劫的真實嘴臉暴露了出來。」
張大官人笑道:「你要是真覺著我想佔你便宜那就拉倒,躲在這裡一時半會兒章碧君那幫人也不會找過來,不過,陳雪已經將那邊的出口給封住了,咱們暫時出不去,孤男寡女的在這裡呆的越久,是不是就越危險?」
桑貝貝聽到這句話,一雙美眸瞪得滾圓,她忽然站起身來,一下就跳入了地下河中。
張大官人也沒想到她如此乾脆,緊跟著她也跳了下去。很快就追上了水中的桑貝貝,桑貝貝因為身體多處受傷,她在水中的速度明顯受到了影響,她的手中拿著一一支照明棒,張揚游過去,抓住了她的手,避免她被水流衝到別的地方。剛剛游出了一段距離,桑貝貝就開始感到窒息,她本想向上浮去,卻被張揚一把拉住,藉著藍白色的光芒,看到張揚指了指他自己鼓起的嘴巴。
桑貝貝搖了搖頭,堅持繼續向前游去,可那種窒息感越來越強烈,看到張揚在水下一臉的壞笑,她狠狠瞪著眼睛,仍然想繼續堅持下去,可是她的忍耐馬上就達到了極限,桑貝貝猛然向張揚撲了過去,摟住他的脖子,櫻唇貼住他的嘴唇,張大官人將口中的空氣度入桑貝貝的口中,雖然是在水下,兩人還是真切感受到了彼此嘴唇的質感,這種感覺讓人臉紅心跳,桑貝貝的目光變得溫柔,窒息得到緩解之後,她馬上就將張揚推開,兩人嘴唇分開的地方冒出了一連串的氣泡。
張大官人一臉的壞笑,心說今天哥們被你給強吻了。
桑貝貝俏臉發熱,好在兩人目前是在水下,她繼續向前游去,張大官人緊跟在她的身後,游出一段距離,桑貝貝又游到他的身邊,張大官人利用這種嘴對嘴的方式給桑貝貝輸送氧氣,這樣重複了十多次之後,兩人終於成功游到了外面,頭頂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可是桑貝貝的那口氣似乎又用完了。
她游到張揚的身邊,捧住張揚的面龐,櫻唇送了過去,張大官人勾住她的纖腰,大嘴印在桑貝貝的櫻唇之上,兩人的嘴唇貼得嚴絲合縫,張揚將口中的空氣度了過去,兩人的身體藉著水的浮力向上浮去,張揚看到桑貝貝溫柔如水的眼神。
他們的身體已經浮出了水面,可是彼此的嘴唇卻仍然沒有分開,張揚感到桑貝貝柔軟嬌嫩的舌游入了自己的口中,他親吻著桑貝貝的嘴唇,大手從開始時的試探,開始在桑貝貝的身上肆意撫弄。
「嗯……」桑貝貝的鼻翼急促地翕動了一下,卻是張揚一不小心摸到了她臀上的傷口。
這一聲呻吟把兩人同時拉回到現實中來,天空中風雨下得正疾,整個河面都籠罩著一層濛濛煙雨,桑貝貝的俏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她推開張揚,呼了口氣道:「總算出來了!」
張大官人心說你倒是出來了,我還沒出來。桑貝貝已經率先爬上了河岸,發現張揚沒跟上來,回身望去,卻見這廝仍然半截身子沒在水裡呢。
桑貝貝向他招了招手。
張大官人無動於衷,桑貝貝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情,走過去,拉著他的手臂將他從河水中拖了出來,這才發現這廝身下的某處凸起了一個帳篷形狀,難怪他死賴在河水裡不願出來,桑貝貝當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羞得有些無地自容,張大官人自我解嘲道:「太緊張了!」
桑貝貝反問道:「男人緊張都是這個樣子?」
張大官人厚著臉皮道:「那得是功能正常的男人!」
桑貝貝早就領教過這廝的無恥,知道這種時候最好別再跟他深入探討下去,她抹去臉上的雨水道:「這附近可能還會有章碧君的人埋伏。」
張揚道:「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香山別院,應該不會想到我們已經逃出來了。」他對這裡的道路很熟悉,帶著桑貝貝沿著小河順流而下,桑貝貝沒走幾步就已經撐不下去了,經過昨天的惡戰,再加上剛才游了這麼遠的距離,她的體力已經幾乎用盡,張揚背起她,冒雨繼續向山下走去。
正如張揚所說,章碧君的人重點盯防的目標是香山別院,他們並沒有想到香山別院下還有一條通道。
章碧君在上午八點鐘的時候接到了張揚的電話,張大官人的語氣充滿了嘲諷:「章局,聽說你在到處找我。」
章碧君微微一怔,根據她掌握的消息,張揚現在應該身在香山別院,桑貝貝也在那裡,看來張揚終於撐不住了,主動給她打了電話。
章碧君道:「張揚,明人不做暗事,你把桑貝貝藏到了哪裡?」
張揚道:「我怎麼會知道?我聽說你的人昨晚去搜我的房子,還冒犯了我乾媽,今天我找你是要一個說法的。」
章碧君道:「那好,我們見面說。」
張揚道:「我得上課,沒時間見你。對了,那張光盤不錯!」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的這個電話讓章碧君有些糊塗了,她馬上打給了劉牧野,電話剛一接通她就問道:「有沒有什麼情況?」
劉牧野道:「章局,我們在這裡監視了一整夜,沒有一個人出來,現在雨下得很大,我們要守到什麼時候?」
章碧君冷冷道:「你能確定張揚還在裡面?」
劉牧野大聲道:「確定,我能確定,我們將整座宅子都嚴密監控了起來,大家一夜都沒睡,連一隻蒼蠅都不會飛出去。」
章碧君道:「張揚說他在黨校上課!」
「什麼?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張揚洗過澡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桑貝貝已經重新換好藥,穿著白色的浴袍坐在床頭。
張揚道:「我該去上課了。「桑貝貝道:「你主動把光盤的事情透露給章碧君,不怕她找你麻煩?」
張揚不屑道:「就憑她?她根本沒有我的犯罪證據,我不找她的麻煩就是好事。」
桑貝貝道:「你低估了這幫人的卑鄙程度,她過去之所以沒對你下手是因為對你還抱有顧忌,現在我們已經對她構成了威脅,她如果下決心要對付你根本不需要理由,犯罪證據?只要她願意,隨時都能給你扣上幾十頂通敵叛國的帽子,如果她真的拿出了所謂的證據,就算你身後的那些人也不好說話。」
張揚微笑道:「想陷害我,好,讓她只管放馬過來。」他把一張紙條遞給桑貝貝:「如果中午聯絡不到我,你就打這個電話,告訴她我被國安帶走了!」
桑貝貝微微一怔,詫異道:「你打算自投羅網?」
張揚道:「雖然我不怕她,可是總得做好最壞的打算,我倒要看看她章碧君的膽子大到了什麼地步。」
桑貝貝關切道:「你確信不會有事?」
張揚道:「放心吧,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擊敗我,章碧君這個娘們兒只是一個跳樑小丑!」
桑貝貝仍然免不了要擔心:「張揚,你為什麼要提光盤的事情,你明明不知道裡面是什麼,為什麼要招惹這個麻煩?」
張揚道:「光盤裡是什麼?」
桑貝貝咬了咬嘴唇,小聲道:「如果我告訴你,那張光盤是空白的,你相信嗎?」
張揚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相信?查晉北將這張光盤收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章碧君費盡心機花費了這麼大的代價去得到這張光盤,可最後居然是空白的,張揚如何肯信。
桑貝貝道:「這些人都不簡單,我懷疑查晉北和章碧君之間有問題,或許章碧君調查他的事情已經被他發覺,所以他故意弄出了這麼一場戲誘騙章碧君上當,上次我潛入他的別墅所搜集到的證據如果真的對他不利,章碧君何以不對他下手?」
張揚聽桑貝貝這麼一說,也覺著很有道理。查晉北和章碧君他都不喜歡,不過這兩個人中,查晉北和他並沒有直接的仇恨,上次他因顧養養被騙入軍事基地的事情說是查晉北幹得,不過那都是經由章碧君的嘴告訴他的,現在看來可信度也是微乎其微,以章碧君的所作所為,賊喊捉賊也有可能。
桑貝貝道:「我可以斷定,查晉北的手中很可能握有對她不利的證據,所以章碧君才會對那張光盤如此緊張,你主動提起這件事很可能是引火燒身,章碧君為了保守住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說不定會破釜沉舟不惜一切。」
張揚道:「我怕她嗎?」
桑貝貝不知張揚的信心究竟來自於何處,不過看到他信心滿滿的樣子,又想起張揚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興許他真的有對付章碧君的方法,雖然如此,桑貝貝仍然叮囑道:「你務必小心,章碧君這個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桑貝貝的擔心並非是多餘的,張揚在黨校上課的時候,就有人來找。
張揚走出教室之後,就看到了站在操場內的章碧君。
張揚笑了笑,緩步走了過去:「章局,居然來到這裡找我,一定有急事!」
章碧君望著這個可惡的小子,她的表情風波不驚,心中的愛憎都很好的隱藏了起來:「跟我走一趟!」
張揚道:「如果我說不呢?」
章碧君道:「被請走和被帶走是兩種不同的概念,你這麼聰明應該可以區分開來。為了你的前途著想,最好還是不要驚動校方。」
張揚道:「我好像沒什麼過錯。」
章碧君道:「很少人願意主動承認自己做過的壞事,我想是時候和你好好談談了。」
張揚道:「去哪裡?」
章碧君道:「總部!」
張揚道:「我和你們早就沒有任何瓜葛了。」
章碧君意味深長道:「曾幾何時我也希望這樣,但事實證明,你讓我失望了。」
張揚笑了起來:「章局,其實我上午還有一個約會,能不能晚些時間再走?」
章碧君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