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四章 轉變突然
不知不覺張揚在黨校的學習生涯已經過半,自從薛老出面干涉他的事情之後,章碧君果然沒有再找他的麻煩。撤縣改市的事情進展順利,從乾爹文國權那裡知道,目前瀕海撤縣改市的事情已經基本確定,所差的只是一些程序,也就是說必要的過場。
這一消息讓張揚的心情大好,這次的京城之行總算實現了預定的目標。
就在這時,北港駐京辦方面打來了電話,卻是北港市黨委書記項誠今天來京了,讓張揚過去出席中午的接風宴會。
張揚雖然和項誠一直不睦,但是人家畢竟是他的頂頭上司,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必須照顧到的,張大官人儘管心不甘情不願,還是及時趕到了北港駐京辦。
張揚來到京城已經有半個多月,可是北港駐京辦卻是第一次造訪,北港駐京辦主任霍雲珠他早就認識,在他還是春陽駐京辦主任的時候,霍雲珠已經是平海駐京辦系統內的風雲人物。
不過那時候霍雲珠還是副職,現在霍雲珠已經成為北港駐京辦的一把手。
張揚的坐地虎剛剛進入北港駐京辦的院子,就看到一位身穿牛仔套裝的窈窕女郎朝自己的方向快步走來,那女郎身高一米七零左右,秀髮披肩,肌膚白嫩,雙目明亮,嘴唇稍嫌大了一些,不過笑起來非常的動人,走近可以看到她挺翹的鼻樑上長著一些褐色的雀斑,不過這絲毫沒有破壞她的美貌,反而讓她的面孔顯得越發的生動。
那女郎唇彩用上了一種誇張的紅色,不過她的肌膚很白,紅白相襯更顯出一種別樣的嫵媚,笑起來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這樣的容顏在大隋朝那會兒肯定不符合傳統的審美觀,不過換成九零年代,卻有種現代的美感。
張大官人的審美觀也隨著時代的變化而進步,他發現自己對傳統美和現代美都有了一定的欣賞水準。
那女郎來到張揚面前笑道:「張書記!」
張揚摘下墨鏡,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打量了一下這位性感女郎道:「想不到啊,北港駐京辦裡還藏著這麼一位大美女!」
女郎格格笑道:「我過去就聽說過張書記口才了得,您才下車就把我給誇暈了,我叫洪詩嬌,是北港駐京辦主任助理!」
張揚和她握了握手道:「幸會幸會!」
洪詩嬌道:「張書記,您來京城這麼久也沒到我們這裡來過,學習任務很忙啊!」
張揚笑道:「這不是來了嗎?」
洪詩嬌引著他向前走去,兩人來到大門口的時候,北港駐京辦主任霍雲珠也出來相迎,洪詩嬌將張揚交給了霍雲珠,她的迎接任務就算完成。
霍雲珠和張揚握了握手道:「張書記,請你過來一趟可不容易。」
張揚道:「只要霍主任一聲召喚,我馬上就到。」
霍雲珠道:「你來京城這麼長時間,也沒到這裡來過一次,你可別忘了,這裡可是你的娘家啊!」
張揚笑道:「我主要是覺著霍主任沒招呼我,我這人面皮薄,擔心過來每人搭理我。」
霍雲珠笑道:「我們駐京辦的大門永遠對自家人敞開,你才是強詞奪理,我看到你從不過來,還以為自己過去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呢。」
張揚道:「霍主任說笑了,我對您的風采一直都仰慕的很。」
霍雲珠笑道:「我可沒什麼風采,說到風采,我們駐京辦美女倒是不少,回頭我叫她們過來給你敬酒。」
張大官人眉開眼笑道:「霍主任,您千萬別灌我酒,項書記來了,在領導面前必須保持清醒。」
霍雲珠帶著張揚去了項誠的房間。
項誠早晨來到的,上午什麼也沒做,只是留在房間內睡了一覺,他剛剛醒來不久,正在房間內看著電視新聞,看到張揚進來,項誠的秘書起身出去了。
霍雲珠把張揚送進來,自己並沒有跟著進去,而是出去準備中午的接風宴了。
項誠向張揚笑了笑,和顏悅色道:「小張來了!快過來坐!」
張大官人被項誠的態度給弄迷糊了,在他的印象中,項誠對自己這麼和顏悅色好像是頭一次,尤其是在經歷了一連串的不快之後,今天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張大官人下意識的向窗外看了看,今天是陰天,壓根看不到太陽。
張揚在項誠身邊的沙發坐下,兩人之間隔著茶几,不過距離還是很近,項誠的目光向茶几上掃了一眼道:「喝茶!」
茶已經提前準備好了,項誠對張揚突然的禮遇,讓張大官人有些摸不這頭腦,難不成離開了北港那一畝三分地,項誠就變得平易近人了?的確,別看他是北港一把手,可是放在京城,根本翻騰不起太大的浪花,像他這種廳級幹部,在京城一抓一大把,沒什麼好牛氣的。
張揚說了聲謝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項書記什麼時候到的?」
項誠道:「早晨,我坐火車過來的。」項誠說完不由得又笑了笑道:「我不喜歡坐飛機,總覺著那東西不穩當。」
張揚笑道:「領導都是這樣,當年毛老爺子也不喜歡。」
項誠哈哈笑了起來,他可不敢與毛老爺子相比,項誠道:「八十年代初,我第一次坐飛機,就遇到飛機引擎出了故障,已經飛到了天上,又不得不返回機場,從那以後,我再也不坐飛機了。」
張揚道:「其實我也不喜歡坐,但是現在去有些地方,不得不坐。」或許是共同的話題讓兩人感覺稍微靠近了一些。
項誠道:「我這次來京主要是為了辦事,順便看看你們的學習情況。」
張揚道:「還好,多虧了項書記給我的這次學習機會,我這次來京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項誠道:「我聽說瀕海撤縣改市的事情進展順利。」
張揚微微一怔,想不到他的消息倒是靈通。自己那邊才得到內幕消息沒多久,他就已經聽說了,張揚笑道:「還好吧,目前沒遇到什麼阻礙,距離正式審批還得一段時間。」
項誠道:「瀕海的撤縣改市如果能夠申請成功,對我們整個北港來說是一件好事。」
張大官人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要知道之前項誠在這件事上一直持反對態度,也沒少給他下絆子,怎麼突然就轉性了?這人的態度怎麼說變就變,到底是領導啊,翻臉跟翻書似的。不過張大官人隱藏的也很好,內心的錯愕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他微笑道:「這次的申請程序如此順利和市領導對瀕海的關心是分不開的,多謝項書記對我的工作支持。」
官場上就是虛偽,明明兩個人心裡都清清楚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誰也不說破,在這兒還能虛情假意的寒暄老半天。
此時霍雲珠過來請他們去吃飯,項誠站起身道:「走,吃飯的時候再說!」
中午這場接風宴項誠自然是當仁不讓的主角,除了張揚和北港駐京辦的負責人之外,還有北港主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許坤,他也在京城開會。
霍雲珠的助理洪詩嬌也出現在當天的午宴上,以她的級別應該不夠資格,但是霍雲珠給她的定位是陪酒和敬酒,關鍵是陪好這位瀕海一把手張書記,洪詩嬌極有眼色,在酒桌上頻頻舉杯,張大官人寧願和美女喝酒也好過陪領導說話,再加上,他一時間摸不清項誠的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今天中午的言辭還是極盡謹慎,總覺著項誠對自己態度突然轉變未必是什麼好事。
許坤在北港領導層中並非權力核心人物,他為人風趣,說話有些大嘴巴,尤其是幾杯酒下肚,說話就有些不著邊際了,笑瞇瞇望著張揚道:「小張啊,到底是年輕英俊,討女孩子歡心,今天小洪就只顧著跟你喝了。」他居然朝項誠歎了口氣道:「項書記,看看小張,就知道我們老了,就快被人遺忘了。」
張大官人還沒說話呢,霍雲珠那邊就格格笑了起來:「許副市長,您吃得哪門子乾醋,小洪不陪您喝,我陪您,咱們連乾三杯怎麼樣?」
張大官人發現霍雲珠的身上真透著那麼股子辣味兒,話說回來做駐京辦工作的,要是沒兩把刷子在京城還真呆不住。
項誠笑道:「許坤,你別跟我搞統一戰線,我早就服老了,在這些年輕人面前,我們的確都成了糟老頭子,不服老是不行的。」
許坤道:「小時輕鬆尿過牆,老來迎風尿濕鞋,老咯!」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霍雲珠道:「許副市長,下次您上洗手間的時候我給您準備一雙膠鞋,準保防水。」她這麼一說又把大家逗樂了
張揚也是哈哈大笑,感覺這個許坤有些滑稽,不過以他的身份說出這種話,多少有些為老不尊。身邊的洪詩嬌俏臉緋紅,不知是喝酒還是害羞的緣故,看起來格外嫵媚。
霍雲珠和許坤喝了三杯之後,洪詩嬌也端著酒杯過去敬酒,許坤道:「車輪戰啊,我這酒量可不行。」
項誠道:「說話的時候你比誰都行,喝酒倒不行了,喝!」
霍雲珠道:「詩嬌,他要是不喝完你就站在那兒等著。」
許坤笑道:「怕了你們了,得,我喝完!」許坤又喝了兩杯酒,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要去洗手間,張揚看到他喝多了,陪著他過去。
來到洗手間,許坤笑道:「小張,我這人平時開玩笑習慣了,你別介意。」他說話有些大舌頭。
張揚道:「哪能呢,許市長很幽默!」
許坤呵呵笑了一聲,站在那裡好半天沒尿出來,他轉向張揚道:「小張,你出去等我,有人看著我……我還真尿不出來。」
張揚不由得想笑,真以為誰想看他那顆花生米,他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等了好半天,才看到許坤慢吞吞的走了出來,許坤道:「高了,今天喝高了,我這人就是不忍心拒絕美女……」他打了個酒嗝道:「小洪……不錯!」
張大官人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發現許坤的眼神顯得有些色迷迷的,張揚咳嗽了一聲,心說你丫也太不含蓄了,就你這種老牛也想吃嫩草?不怕把你的四隻蹄子都給尿濕了?
許坤回去之後,項誠向他的雙腳上瞄了一眼道:「還好啊,鞋子沒濕啊!」想不到素來古板的項誠也突然幽了一默,酒桌上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
許坤酒後話多,在這種場面下,他又不是最高領導,所以說得越多喝的也就越多,其結果必然是不出意料的喝多了。張揚幫忙把他給扶到了房間內,心說這廝的確上不了檯面。就要離開的時候,想不到許坤居然拉住霍雲珠的手不放。嘴裡嘰裡咕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霍雲珠笑道:「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找桶水來澆醒你?」不知是霍雲珠的這句話起到了作用,還是許坤酒勁上頭,總之是老老實實的睡了過去。
張揚和霍雲珠一起走出門外,霍雲珠道:「許副市長就是這樣,一沾酒就得喝多,大家都知道他的性子,可不讓他喝他還不高興。」
項誠迎面走了過來,詢問了一下許坤的情況,張揚道:「沒什麼事兒,就是喝多了。」
項誠道:「這個許坤,真是讓人沒有辦法。」他向張揚道:「小張,你下午有沒有事?」
張揚本想說自己有事,可項誠既然這樣問自己,證明還有下文,張揚對項誠今天的表現非常的好奇,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導致了項誠的突然改變,於是搖了搖頭道:「沒事啊!」
項誠道:「沒事就好,你陪我去薛老那裡去一趟。」
張揚頓時明白項誠為什麼會對自己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搞了半天還是薛老的緣故。
項誠心中的迷惘並不比張揚少半分,他此次來京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探望薛老,可聯絡薛老之後,才知道薛老目前住在燕西一號,項誠並沒有去過那裡,可是薛老告訴他張揚知道地方,讓張揚帶他過來,薛老傳遞給項誠的這個信號不可謂不清楚,雖然項誠內心中充滿著這樣或者那樣的疑問,有一點他可以斷定,薛老對張揚顯然是非常的喜歡,在張揚前來京城之前,他並沒有聽說張揚和薛老之間認識,可來到京城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把薛老哄得如此開心,項誠不得不佩服這廝投機專營的本事,他猜想到張揚一定是通過薛偉童的關係才聯繫上了薛老,進而取得了薛老的歡心。
張揚和薛老走得太近對項誠而言不是什麼好事,上午他和薛老通話的時候,薛老居然說了一句張揚不錯,正是這句話讓項誠的態度突然發生了改變。
項誠的執政能力雖然非常一般,但是他的政治嗅覺是非常靈敏的,往往就有這樣的一些人,眼高手低,官場中也不例外,項誠恰恰屬於這一種,其實眼高手低並非一個貶義詞,眼高手低,卻又認不清形勢的人才可笑。項誠最大的長處不僅僅是有著過人的眼力,他還很有自知之明。在過去,他的底氣來自於薛老,他知道憑借自己和薛老的關係,無論惹下多大的麻煩,薛老都會為自己出頭,薛老這個人重情重義,當年他對薛老的救命之恩,薛老不會忘記,可現在張揚不知動用什麼手腕巴結上了薛老,這就讓他的優勢蕩然無存,他必須重新審視自己和張揚的關係。
張揚開著他的坐地虎,項誠堅持讓駐京辦的司機開車,美其名曰這是為張揚著想,酒後駕駛被人抓住了是小事,可萬一出了交通事故就麻煩了,項誠是個穩重的人,這也是他性格中值得誇讚的一點,也是薛老非常欣賞他的地方。
之所以出動張揚的這輛車,是因為張揚這輛車的牌照比起駐京辦的任何一輛都要牛逼的多,車牌在很多時候就是通行證,項誠也是第一次坐進了張揚的這輛越野車,感覺空間真的很大,比起他的那輛奧迪要舒服得多。
項誠道:「這車空間真大!」
張揚道:「老毛子的東西就是大而且皮實!不過是個油老虎。」
項誠道:「大街上倒是不多見。」
張揚笑道:「薛偉童送給我和嫣然的訂婚禮物!」
聽到張揚這麼說,項誠的心頭又是一緊,他知道張揚和薛偉童是結拜兄妹,可沒想到他們的關係親密到這種地步。
張揚的坐地虎進入燕西一號的時候,看到後面薛偉童開著蘭博基尼趕了上來,薛偉童繞到坐地虎的左側,抬起頭看到開車的並不是張揚,後面張揚落下了窗戶,笑道:「妹子,我在這兒呢。」
薛偉童笑了笑,率先將跑車開進了別墅大門,張揚的坐地虎並沒有開進去,而是停在了外面。項誠帶來了一些地方特產,倒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張揚幫著他拎了下去。還是表現出對領導的尊重,讓項誠走在前方,自己落後一步。
薛偉童看到項誠,驚喜道:「項伯伯,您什麼時候來京城的?」
項誠笑道:「童童,越變越漂亮了,我上午到的。」
薛偉童今天穿著一身美式軍裝,最近整天在外面跑,皮膚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加上頭髮只有寸許長度,乍一看以為是個男孩子,和漂亮可沾不上邊。
張揚道:「頭髮越來越短了!」
薛偉童笑道:「都說頭髮長見識短,所以我索性剪短了,這樣見識就可以變得長長的。」
張揚和項誠都笑了起來。
薛老正坐在二樓陽台上享受著午後的陽光,聽到下面的動靜,睜開雙目道:「項誠來了!」
項誠親切道:「薛老,是我,我來陪您聊天啦!」
薛老笑著向他招了招手道:「上來!」
項誠快步走了上去,張揚抬起頭朝薛老笑了笑,他並沒有跟上去,而是和薛偉童一起在院子裡站著,薛偉童道:「你們倆怎麼混到一塊了?」
張揚道:「什麼話啊你?他是我頂頭上司,我跟他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
薛偉童笑道:「可我聽說你們倆不是一直都不對乎嗎?」
張揚道:「公是公私是私,工作上的分歧,又不是什麼私人恩怨,我對領導從來都是很尊重的。」
薛偉童一臉的不信,她聞到張揚身上濃烈的酒氣:「喝酒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領導來了,話少說酒多喝,這是官場的規矩。」
薛偉童笑道:「什麼鬼規矩,你少蒙我,對了,今晚沒事吧?」
張揚道:「有事兒,我得陪項書記。」
薛偉童道:「不用你陪他,每次他來京城總是陪著我爺爺聊個沒完,我看啊,今晚還不知什麼時候走呢!」
從薛偉童的話裡,能夠聽出薛老和項誠的關係真的是非常親密。
張揚道:「你有啥正事兒?」
薛偉童一聽這話就有些不樂意了:「三哥,你埋汰我是不是?什麼叫我有啥正事兒?我全都是正事兒,今天晚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開開眼。」
張揚道:「別賣關子,說清楚,不然我不去!」
薛偉童笑道;「你要是敢不去,我就跟我未來嫂子打電話,向她舉報你在京城裡勾三搭四。」
張大官人叫苦不迭道:「我哪有啊?我現在過得跟苦行僧似的,從嫣然走後,我壓根就敢正眼瞧其他女人,更別說勾三搭四了,妹子咱不能害自己哥哥吧。」
薛偉童道:「我不是女人啊?」
張揚心說我還真沒把你當成女人看,這話可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少不得要傷她的自尊,張揚笑道:「你是我妹子,不一樣啊!」
薛偉童道:「我不管,你今晚必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