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世界真小
黃步成道:「東南日報是一家獨立的新聞媒體,不屬於北港的管轄範圍,甚至不屬於平海的管轄範圍,想約束他們恐怕要上頭說話了。」
項誠道:「我並不是讓你去解決這件事,我是要你注意北港地區的輿論導向,不要讓群眾被這些別有用心的輿論所誤導。」
黃步成道:「項書記,各位常委,我認為這件事是內部有人在搗鬼,有人想通過這種方式誤導群眾,讓不明真相的群眾對我們北港市市委市政府產生不信任甚至對抗心理。我們一定要警惕,對於事件背後的始作俑者一定要嚴查。」
宮還山道:「宣傳方面的事情你是行家,老黃,照你看這件事究竟是誰在搗鬼?」
黃步成道:「我查過這篇報道,作者是梁東平,這個人最早是省報的記者,曾經因為曝光江城教育非法集資的事情被內部批評,後來他採取激進對抗的手段,選擇在省政府對面跳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也因為這件事被以擾亂社會治安的罪名勞教,出來後應聘到東江日報,這個人的新聞稿一直都很偏激,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得罪了報社方面,又被開除,現在在南錫體委宣傳科工作。」說到這裡黃步成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梁東平能夠去南錫體委宣傳科,多虧了時任南錫體委主任的張揚同志。」黃步成的這句話等於把所有的事情都點明了,這事兒十有八九是張揚搞出來的。
項誠道:「濱海撤縣改市的慶典下週六會隆重舉行,到時候周省長會親自過來參加,同來的還有省內多位領導和兄弟城市的負責人,我不希望在這種時候鬧出什麼意外,宣傳工作必須要抓緊,輿論要為政府服務!」
市委副書記蔣洪剛聽到項誠的這句話,心中暗笑,項誠的腦子是不是有些糊塗了,連這種話也要直白的說出來,身為北港的一把手,要注意自己的每一個措辭,稍有不當就會貽笑大方。
會議結束之後,項誠把宣傳部長黃步成單獨留下,他向黃步成再次強調了輿論宣傳的重要性,這段時間北港的宣傳工作一定不能出岔子。
黃步成信誓旦旦道:「項書記,您放心,我回頭就召集各北港的各大新聞媒體開會,把這件事再強調一下,一定把新聞導向控制在正確的方向上。」
項誠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他低聲道:「步成啊,一定要從心底重視這件事。」
黃步成道:「項書記,我大膽的說一句,這件事還有後續!」
項誠的目光顯得越發陰沉,他抿了抿嘴唇,並沒有說話。
黃步成以為項誠,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他低聲道:「項書記,我懷疑梁東平所寫的這篇稿件背後有人唆使。」
項誠皺了皺眉頭道:「我心裡有數。」
項誠決定和張揚好好談一次,他把張揚召到自己的辦公室,雖然項誠算準了東南日報的這篇文章十有八九是張揚搞出來的,可他現在並沒有證據,所以他和張揚的談話還是從濱海撤縣改市的慶典開始,項誠詢問了濱海方面的準備情況。
張揚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項誠道:「東風是什麼?」
張大官人回答的很直接:「錢!項書記,濱海的財政情況您心裡有數啊,是時候該給點支援了。」
項誠道:「每次見你談不了三句話就會提錢的問題,你不煩我都煩了。」
張揚道:「我也煩,可是現在保稅區的規劃已經出來了,國家撥款沒到,省裡的撥款也沒到,市裡按理說應該先做個表率吧,可……」
項誠道:「你說的容易,兩億元說拿出來就拿出來啊?濱海的財政困難,北港的財政也不富裕,即便是在這樣困難的情況下還不是答應拿出兩個億支援你們的保稅區建設,你多點耐心好不好?誰也不欠你們的。」
張揚笑道:「項書記,您別急啊,保稅區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雖然位於濱海,可也是屬於整個北港的,建成之後不是我一個人成績與榮耀,也是大家的。」
項誠道:「張揚,你一口一個保稅區的規劃,到現在我也沒有見到。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誇誇其談,我要看到實際行動,你的規劃圖呢?」
張揚道:「杜瓦爾已經前往澳洲工作室進行最後的設計工作,如果順利的話,最近就能夠完成規劃工作,將完善後的方案交給我們。」
項誠道:「宮市長跟我說,你和泰鴻集團方面搞得很不愉快!」
張揚道:「也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在藺家角的問題上意見不合。」
其實他們兩人心裡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官場之上的關係就是複雜,明明都擺在面上的事情,非得要多繞幾個圈子,項誠道:「又不是敵我矛盾,沒有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
張揚道:「項書記,其實這件事我早就想跟您談了,不過最近忙於籌備慶典的事情耽擱了下來。」
項誠表現的頗有耐心,他點了點頭道:「你說。」
張揚道:「藺家角在濱海保稅區的規劃中是一個極其重要的部分,是綠色工業園區,也是未來的企業辦公總部。」
項誠道:「這我知道,可是泰鴻集團提出要在藺家角建設鋼鐵廠,在他們已經拿出的規劃中,涉及到屬於濱海的十平方公里土地。」
張揚道:「項書記,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您不會厚此薄彼吧?」
項誠道:「你說的很對,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保稅區是我們北港未來發展的重點,而泰鴻分廠建成之後,必將成為北港未來的工業支柱,沒有誰更重要,在我心裡所佔的位置都是一樣的,而且兩者之間並不矛盾,泰鴻看中的是北港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兩者可以相互促進,可以互利互惠,北港完全可以容納得下兩者的存在,我真不明白你們之間為什麼會產生爭執。」
張揚道:「項書記,保稅區和泰鴻的矛盾所在就是藺家角,泰鴻將整個藺家角都劃了進去,如果我們認同了這件事,我們濱海保稅區之前所做的規劃就得推倒重來。」
項誠道:「張揚,現在泰鴻方面很堅決,如果我們不給他們藺家角那塊地,他們會重新考慮在北港建設分廠的計劃。」
張揚道:「這根本就是威脅啊!」
項誠道:「我們和泰鴻談判之初就答應過,只要泰鴻來北港建設分廠,北港範圍內隨便他們挑選建廠地址。」
張揚道:「項書記,我並不是不願意犧牲,不願意讓步,而是這件事泰鴻做得太過分。」
項誠提出了一個折中方案:「張揚,我希望你能從大局考慮,只要稍稍讓步,就可以做到雙贏的結果,你讓出藺家角的十平方公里土地,我在藺家角以西劃出二十平方公里的土地給保稅區,作為對你們的補償,你看這怎麼樣?」項誠認為自己給足了張揚面子,用兩倍的土地換取張揚的讓步。
張揚卻搖了搖頭道:「項書記,針對泰鴻建廠的事情,我專門咨詢了有關專家,泰鴻在藺家角建設廠房,對北港和濱海的未來發展相當不利,以後必將會成為阻礙我們城市發展的一個攔路虎。」
項誠皺了皺眉頭,他認為張揚在危言聳聽,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維護他自身的利益罷了。項誠道:「張揚,藺家角的項目最早是省裡牽頭的,如果因為濱海方面的原因導致這次的合作失敗,我想上頭一定會追究責任。」項誠只差沒點明這件事就是宋懷明牽頭的,你張揚現在這麼幹,不僅僅是跟北港過不去,也是拆你自己岳父的台。
張揚道:「項書記,藺家角位於北港和濱海的中間位置,距離兩座城市的中心都在二十公里左右,藺家角又是我們北港生態環境最好的地方,如果在這裡建設鋼鐵廠,勢必會對當地的生態環境造成巨大的影響,而且當今時代,發展速度日新月異,城市的擴展速度超乎想像,城市一體化已經是必然趨勢,如果泰鴻選擇在藺家角建廠,那麼以後將會同時給北港和濱海的城市發展造成影響。」
項誠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也要看到優點,泰鴻作為國內鋼鐵行業的龍頭,誰不想將他們請過去建廠?每年幾百萬噸的產量,會帶給北港多少的工業產值?會給北港增加多少就業的機會?如果成功簽約,我們北港的工業水平就可以一躍成為平海工業發展的排頭兵,比起你所說的那些臆想出來的缺點,這些都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好處,張揚我知道你很看重保稅區,我同樣重視保稅區的建設,可是我還是那句話,保稅區和泰鴻的建廠計劃並不矛盾,兩者明明可以實現共贏,可以共同推動北港的發展,為什麼要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全局呢?」
陳崗推開車門趕緊走了過去:「住手,住手!」他說住手的時候,桑貝貝又照著陳凱的小肚子來了兩腳,你說住手沒讓我住腳啊!這丫頭下手也夠黑的。
桑貝貝的兩腳踢得陳凱徹底喪失了反抗能力,捂著小肚子只剩下哼哼唧唧的份兒了。
陳崗道:「別打了,別打了!」
桑貝貝指著陳崗的鼻子道:「老頭,你給我滾一邊兒去,惹火了我連你一起打啊!」
陳崗被她吼得一愣,說實話,陳崗還真沒什麼戰鬥力,看到弟弟都被揍成這德行了,自己養尊處優慣了,就算衝上去也只有挨揍的份兒,他NND,這年月,女孩子怎麼都變得這麼兇猛了?
汽車摩擦地面的聲音由遠而近,一輛公牌奧迪車停在他們的面前,車燈照在他們身上,幾個人都被照得睜不開眼,車門打開,張大官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桑貝貝跑了過去:「張揚,這兩個老流氓欺負我!」
陳崗真是哭笑不得,自己什麼時候成流氓了?還被冠以一個老字,他第一次產生了檢討自己的念頭,這樣的場合,以自己的身份本不應該過來的,這下好了,惹麻煩了。
以張大官人的眼力,遠遠就認出了陳崗兄弟兩個,這廝心中既沒有感到擔心也沒有感到生氣,不擔心是因為他知道別說陳崗兄弟倆,就算再來幾個也不會是桑貝貝的對手,不生氣是因為他巴不得陳崗兄弟倆和桑貝貝發生點摩擦呢,其實陳崗兄弟倆不找他毛病,張大官人都想主動找他們毛病了,現在這倆居然主動往槍口上裝,麻痺的,作死嗎?
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張揚見面,陳崗是非常尷尬的,無論這個桑貝貝是不是張揚的相好,自己都不好解釋眼前的一切,不得不承認陳崗的臉皮還是有著相當厚度的,他笑道:「張揚,這麼巧啊!」
張揚沒理他,對桑貝貝道:「表妹,怎麼回事兒?」
桑貝貝瞪大了眼睛,自己怎麼就突然成他表妹了,不過她馬上明白了,這廝是想避嫌,往外摘清自己呢,桑貝貝狠狠瞪了張揚一眼,咬牙切齒道:「表哥,這兩個老流氓欺負我!」
張揚道:「你一定誤會了吧,這兩位一位是我們的紀委書記,一位是開發區分局局長,都是國家幹部啊,怎麼能是老流氓呢?」
陳崗的臉皮漲得通紅,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弟弟的臉被這個小姑娘給打了,他們兄弟倆的短都被張揚給揭了,今晚怎麼這麼倒霉?可今天這事兒擺明了理虧的在自己一方,陳崗道:「張揚啊,原來這小姑娘是你表妹啊!」他當然不會相信張揚的說辭。
張揚道:「陳書記,您怎麼在這裡啊?」
陳崗道:「吃飯……吃飯……」他把陳凱從地上攙扶起來,向張揚道:「誤會一場,我們先走了!」
桑貝貝還想不依不饒,卻被張揚一把給拉住,拽到了奧迪車內,桑貝貝進入車內就火了:「喂!你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小?」
張揚道:「你懂什麼?過猶不及,差不多就得了。」說話的時候,看到陳崗開著車匆匆離去。
張揚也掉轉車頭,離開了地下停車場。
桑貝貝充滿嘲諷道:「你們北港這幫幹部全都是奇葩啊!」
張揚道:「陳崗是個老色狼,我正想找他麻煩呢,想不到他居然主動惹到了我的頭上。」
桑貝貝發現張揚正遠遠跟著陳崗的那輛車,她笑道:「你想跟蹤他們?」
張揚沒否認。
桑貝貝道:「不用跟的那麼緊,我在那個老流氓身上安了一顆追蹤器,他逃不掉的。」
張大官人有些驚奇的看著桑貝貝:「丫頭,真是人才啊!」
「表哥,我幫你搞定了這件事,你怎麼謝我?」
張大官人道:「八字還沒一撇呢,現在就要報酬了,咱們看看能有什麼發現不!」
陳凱躺在副駕上好半天才感覺到疼痛緩解了一些,他咬牙切齒道:「我饒不了她!」
陳崗道:「還好意思說,今晚如果不是你,怎麼會惹下這個麻煩?」
陳凱有些委屈道:「我還不是為了……」說話的時候他看到大哥陰沉的臉色,下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駛入分流道的時候,他小心地向後面看了看,張揚的車並沒有跟過來。
陳凱道:「大哥,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陳崗道:「我看還是算了的好,不用我們出手,自有人對付他。」
把陳凱送回家之後,陳崗並沒有回家,今晚的事情讓他感到非常的鬱悶,內心中有一團火,急切地想要宣洩,他拿起電話,撥打了一個熟悉的號碼,陳崗只說了一句話:「我在老地方等你。」
陳崗所說的老地方是嘉盛苑,他在這裡有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地方,陳崗把車停到樓下的車庫內,習慣姓的向周圍張望了一下,然後向樓上走去。
來到房間內,陳崗脫去西服,拉開領帶,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回想著晚上發生的一切,越想心中越是惱火。
十多分鐘後,他聽到窸窸窣窣的開門聲,篤篤的高跟鞋聲響起,陳崗低聲道:「不要開燈!」
房門關上之後又被反鎖上,陳崗聽到一聲熟悉的歎息。
陳崗道:「怎麼這麼久才來?」
一個幽怨的女聲道:「這麼晚了,你才想起我?」
女人緩步走入月光裡,從落地窗投入的微弱月光映照出她模糊的面容,這女人赫然是濱海前縣委辦公室主任洪長青。
陳崗向她招了招手,洪長青來到他的身邊,柔聲道:「要不要先洗個澡?」
陳崗沒說話,忽然他抱住了洪長青,極其粗魯地將她壓倒在沙發上,掀起她的裙子,沒有任何前戲就狠狠侵入了她。洪長青嬌呼道:「老東西,你輕點兒……啊!」
陳崗壓低聲音道:「你不是喜歡我用力嗎?你不是喜歡我狠狠的對待你嗎?你們女人全都是嘴裡一套心裡一套。」今晚的陳崗格外的瘋狂。
洪長青一雙雪白的大腿死死纏住了陳崗,用這樣的方式減緩他的動作,她氣喘吁吁道:「怎麼?誰給你氣受了?拿我發洩?」她從心底鄙視這個男人,這次的調動讓她徹底看清了陳崗的嘴臉,自己為他付出了這麼多,到最後,他卻把自己弄到了港口開發區科技技術局綜合辦,一個毫無權力可言的清水衙門,而且自從調動之後,陳崗再也沒有找過她。
陳崗不說話,機械地在洪長青身上動作著,他閉上眼睛,腦子裡想到的卻是洪長青的侄女洪詩嬌。
洪長青道:「我去科技技術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幫我換個地方?」
或許是為了報復她的這句話,陳崗狠狠的前衝了一下,然後道:「詩嬌最近在幹什麼?」
洪長青咬了咬嘴唇,感到了一種侮辱。
兩人並不知道,在他們激烈交戰的時候,張大官人和桑貝貝正在陽台上透過紅外夜視儀向裡面張望著。
桑貝貝壓根沒想到這兩人一上來就演出了這種火辣的交鋒場面,一張俏臉羞得通紅,她不敢看,張大官人卻看得不亦樂乎。他碰了碰桑貝貝,桑貝貝畏之如蛇蠍的躲到一旁,張揚伸出五指,意思是找她要微型照相機,桑貝貝來到濱海真的很不錯,有這麼多的高精尖間諜裝備可用。
桑貝貝把相機遞給了他。
張大官人向她做了一個手勢,然後一把拉開了推拉門,對張大官人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可謂是輕車熟路,快門卡啪卡啪摁下,閃光燈頻閃,映照出陳崗因為驚恐而變得扭曲的面孔。
陳崗的腦海中也因為閃光燈的照射而變得一片空白,當陳崗的意識漸漸回到他的體內,他反應過來應該不顧一切地去搶對方手中的相機的時候,對方已經消失在陽台之外。
陳崗想追出去,可是洪長青因為驚恐鎖緊了他的身子,在陳崗的記憶中,她從來沒有那麼緊過,脊背中一股冷氣躥升起來一直躥到他的腦門,然後陳崗感覺到自己一瀉如注,整個人也變得癱軟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陳崗方才恢復了一點生氣,他慢慢從洪長青的身上爬起來,哆哆嗦嗦的穿上了衣服,他聽到洪長青在黑暗中的啜泣聲。
陳崗點燃一支煙,坐在黑暗中默默抽吸著,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忍不住了,低吼道:「哭什麼?」
洪長青抽抽噎噎道:「究竟是誰?」
陳崗沒說話,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清,對方自始至終都藏身在黑暗中,而且他的動作很快,拍完照之後就已經離去。陳崗這時才想起自己住在四樓啊,那人究竟是怎麼爬上來的?
洪長青道:「這下完了,萬一那些照片被曝光,我可怎麼活啊!」
陳崗怒道:「哭哭哭!你做戲給誰看?」
洪長青愣了,含著淚望著陳崗:「你什麼意思?你說我做戲?我做什麼戲了?這麼多年,你為我做了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現在居然懷疑我,你是不是人?」
陳崗指著大門的方向:「滾!」
這頓晚飯宮還山吃得並不舒服,他明顯能夠看出,無論是梁康還是姬若雁對自己的尊敬只流於表面,這幫人雖然年輕,可是根基都很深,換句話來說,人家的起點比較高,都是銜著金鑰匙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跟他這種白手起家的人不同,宮還山甚至從他們的身上找到了和張揚的共同點。
晚宴結束之後,大家各自離去,陳崗和兄弟陳凱最後才走,陳凱道:「大哥,宮市長今晚好像不太高興!」
陳崗笑道:「這段時間他的確不太順心,張揚這小子攪和的雞犬不寧。」
陳凱道:「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忍著他?」自從被張揚踢出濱海,陳凱對張揚的恨意一直深藏在心中。
陳崗冷笑道:「你等著看吧,他沒幾天好得意了。」
陳凱道:「哥,你是說市裡要……」
陳崗搖了搖頭,低聲道:「趙永福那個人可沒那麼好對付!」他打了個哈欠道:「最近工作太忙,精神上有些緊張,需要放鬆放鬆了。」
陳凱聽大哥這樣說不由得有些想笑,他當然明白大哥的意思,陳凱道:「最近天街來了位女歌手,要不咱們去聽聽歌?」
陳崗的唇角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好!好!」
陳崗走入天街馬上就被舞台上傳來的歌聲所吸引,他瞇起眼睛望著舞台正中,身穿金色演出服的女歌手正在深情地演唱。
陳凱低聲道:「她叫戴琳,挺有名氣的,怎麼樣?哥要是喜歡我來安排。」
陳崗笑了笑,此時天街的經理陳青虹迎了過來,看到陳崗兄弟倆,她笑得格外嫵媚,陳凱向她招了招手,陳青虹婷婷裊裊來到他們的面前:「凱哥來了!」她不招呼陳崗,是因為她知道陳崗的脾氣,他不喜歡別人跟他打招呼,而陳青虹和陳凱之間的關係很好,兩人還是結拜兄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應該稱呼陳崗一聲哥哥。
陳凱把陳青虹叫到身邊,附在她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陳青虹眉開眼笑的點了點頭,然後小聲向陳凱道:「她開價很高的。」
陳凱道:「有價就好辦。」
陳青虹點了點頭,她向遠處招了招手道:「貝貝,帶兩位客人去7包!」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陳崗舉目望去,他的雙目突然一亮,人的年齡越大,往往越容易被青春所打動,眼前過來的這個女服務生充滿了青春的活力,雖然沒有濃妝艷抹,可是卻有一種清水出芙蓉的感覺,讓人賞心悅目,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陳崗在心中將這女孩兒和舞台上的女歌手做了一個對比,對後者的評價只剩下庸脂俗粉俗不可耐四個字。陳崗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喜歡什麼,自己想要什麼。
桑貝貝在天街已經工作了幾天,因為張揚的緣故,陳青虹對她也是非常的照顧,平時也就是送送酒帶帶路,來天街的客人都很神秘,多數也都很低調。至少到目前為止,桑貝貝沒有遇到任何的麻煩。
她把陳崗兄弟帶到了7包,陳崗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桑貝貝,連陳凱都覺察到大哥的異常,點好酒水之後,桑貝貝轉身離去,陳崗望著桑貝貝的背影,直到房門關上他方才搖了搖頭。
陳凱笑道:「大哥,你喜歡她?」
陳崗沒有回答,而是低聲說了一句:「尤物啊!」
陳凱道:「小姑娘而已,這種丫頭哪懂得什麼風情。」
陳崗道:「你懂什麼,還是清純好!」
陳凱笑道:「既然大哥喜歡,回頭我讓青虹安排她過來陪酒。」
陳崗微笑道:「我又不怎麼喜歡喝酒。」
陳凱聽出了大哥的言外之意,心中頗感無奈,自己這個大哥什麼都好,就是在這方面把持不住,五十幾歲的人了,還是喜歡直奔主題。
兩兄弟說話的時候,桑貝貝端著酒進來了。
陳凱掏出一沓錢扔在托盤內,有一千塊之多,桑貝貝愣了一下,心說好嘛,遇到凱子了。她抬起頭看了陳凱一眼,這叫小費,不拿白不拿,她拿起那一千塊迅速裝了起來,笑道:「謝謝先生!」衝著這一千塊也得朝人笑一下啊。
陳凱道;「沒什麼,姑娘,只要你能讓我大哥高興,這是小意思。」
桑貝貝看了看陳崗,發現這老頭的目光充滿了淫邪之意,陳崗笑得很開心,牙槽肉都露出來了,這幅模樣讓桑貝貝覺得有些噁心。
桑貝貝道:「他不是挺高興的嗎?要不我敬他三杯酒吧。」她想去端酒,陳凱卻一伸手將她的手腕給抓住了,低聲道:「你明白啊,我給你一萬。」
桑貝貝道:「先生,你誤會了,我是服務員啊!」
陳凱道:「兩萬!」
桑貝貝道:「我上班沒兩天。」
陳崗道:「這丫頭挺可愛的。」
陳凱道:「五萬!」陳凱有個錯誤的認識,他認為在天街內,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
桑貝貝看到陳凱總拉著自己的手不放,有些惱火了,美眸一瞪道:「你有病是不是?大庭廣眾的耍流氓,放手!」
陳凱聽她這麼說頓時火了:「你他媽說什麼?你知道我是誰嗎?」
桑貝貝道:「我管你是誰啊?鬆手!」
陳凱正要發火,卻聽陳崗道:「小凱,幹什麼這是,鬆開!」
陳凱這才放開了桑貝貝的手,桑貝貝站起身轉身就往外走,陳凱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女招待,怒道:「你給我站住!」
桑貝貝根本不理他,繼續向門外走去,陳凱想去追她,卻被陳崗一把拉住,陳崗道:「算了,出來玩,何必搞得不開心。」
此時陳青虹帶著戴琳走了進來,陳青虹看到陳凱臉色不善,慌忙過來噓寒問暖,陳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陳青虹一聽是桑貝貝惹他生氣,不由得歎了口氣道:「那丫頭就是這個德性,我早就想把她趕走了,可是袁總特地交代過,讓我照顧她。」
陳凱道:「難道她是老袁的人?」
陳青虹搖了搖頭,趴在陳凱的肩頭,在他耳邊小聲道:「濱海的張揚看中了她,一直都是張揚罩著她。」
陳凱聽到這句話,臉色倏然變了,他默不作聲的喝了口酒,陳崗看出他神情有異,借口去洗手間,陳凱跟了進去,將剛才陳青虹跟他說的話講了一遍,陳崗一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突然感覺到索然無味,他低聲道:「我晚上還有事,走了!」
陳崗要走,陳凱自然也不會留下,兩兄弟在天街沒呆多久就離開,惹得陳青虹好生詫異。可這些官場中人的行事都是這樣,說變臉就變臉,陳青虹認為一定是桑貝貝得罪了他們,她把桑貝貝專門叫到辦公室,教訓了幾句。
桑貝貝才不買她的帳,她早就看出來了,陳青虹在這裡只是一個管事的,真正的後台老闆十有八九是袁孝商,袁孝商認為張揚看上了自己,而他又想討好張揚,所以對自己特別照顧,陳青虹不敢拿自己怎樣,這小妮子多少有了恃寵生嬌的念頭,聽了幾句就不耐煩的告辭了。
桑貝貝今晚的確有事,張揚剛剛打電話給她,約她一起喝酒,一會兒就到地下停車場。
桑貝貝換好衣服來到地下停車場,有道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張揚還沒趕到呢,陳凱兩兄弟憋了一肚子火,剛巧在地下停車場準備離開,陳凱剛剛把車打著火,就看到桑貝貝走了下來,他一眼就認出是那個女招待,陳凱把火給熄了,陳崗也看到了桑貝貝,他知道弟弟熄火的意思,勸道:「小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陳凱道:「我嚥不下這口氣!」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桑貝貝聽到腳步聲,看到陳凱朝自己走了過來,桑貝貝已經換上便裝,身穿黑色毛衣,紅色馬甲,黑色超短裙,露出一雙雪白修長的美腿,陳凱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妮子很漂亮,難怪大哥剛才會心動。
陳凱走到桑貝貝面前,冷冷看著她:「你他媽耍我啊?」
桑貝貝道:「你誰啊?我又不認識你,離我遠點啊,小心傷了自個!」
陳凱道:「我告訴你,在北港沒有人敢耍到我頭上。」
桑貝貝把耳機戴上,懶得理他。
陳凱咬牙切齒道:「小婊子……」話沒說完呢,眼前白影一晃,桑貝貝乾脆利落的在他臉上抽了一個大嘴巴子。這巴掌可不輕,打得陳凱半邊臉都腫起來了。
陳凱火了,他在北港好歹也是號人物,想不到居然被一個女招待給打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還怎麼見人?陳凱瘋了一樣一巴掌向桑貝貝打去。
桑貝貝身軀一側,抓住他的手腕,借勢給他一個大背,陳凱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上,這一跤摔得可不輕,眼前金星亂冒,差點沒閉過氣去。
陳崗本來在車內等著的,可他沒想到弟弟會和這個女招待打起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陳凱這個訓練有素的警察還打不過一個柔弱的女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