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狹路
常彰初來京城時間不久,他並不知道周興國這幫人的身份背景,洪月是他姑媽常玉潔托人給他介紹的女朋友,今天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但凡是個男人,誰也不想在這種場合失了面子。洪月最近和徐建基冷戰,她出來見面一是拗不過中間人的情面,二是對徐建基失望,其中也有負氣的成分,可沒想到就這麼巧,居然能在迪廳遇到徐建基,進而上演了一出鬧劇。
因為是初次見面,洪月也不可能向常彰解釋清楚這群人的身份,看到事情越鬧越大,洪月這會兒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張大官人看到常彰一上來就給自己一個鎖喉,不由得心頭火大,他左手一拍,將常彰的手臂拍到一旁,然後當胸一拳就砸在常彰的胸膛上,常彰被張揚這一拳打得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別看他輕輕鬆鬆將徐建國三人給放倒了,可遇到張大官人,這實力還是一天一地,差距太大。
常彰摔倒在自己的吉普車上,後背將擋風玻璃撞得粉碎。
張揚騰空跳起,不等常彰坐起身,用膝蓋壓住了他的身體,抓住他的領口,冷冷道:「哥們,夠囂張啊!」
常彰怒視張揚,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角色。
張揚擊倒常彰之後,也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常彰孤身一人敢跟這幫人對撼,足以證明他也是條漢子,張揚對硬氣的人一向是比較欣賞的。
一輛警車和兩輛軍用吉普車先後來到了現場,警車上是前來處理交通事故的警察,吉普車上下來了六名軍人,為首的一個多數人都認識,他是秦鴻江的小兒子秦振堂。
秦振堂是聽說表弟常彰和人發生了剮蹭事故,所以趕過來處理的,想不到正看到了張揚擊倒常彰的一幕,秦振堂和張揚之間積怨甚深,他下車之後,手習慣性的向腰間摸去,可沒等他走近張揚,周興國已經攔住了他的去路,秦振堂在京城雖然也算得上一號人物,可是在周興國、徐建基這幫人面前他是不敢放肆的。
秦振堂道:「原來是周哥,被打的我表弟。」
徐建基冷笑道:「秦振堂,我弟弟什麼時候成了你表弟?我怎麼不知道有你們這一門親戚?」
秦振堂此時方才看到地上還躺著幾個,徐建國、江光亞、袁新民他都是認識的,秦振堂不是傻子,馬上就猜到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這廝變臉也是極快,呵呵笑道:「看來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我表弟剛到京城沒多久,和大家不熟悉,想必產生了一些誤會。」
袁新民捂著臉走了過來:「秦振堂,他是你表弟啊?也他媽太野蠻了,出手就傷人?」
秦振堂沒理他,在他眼中袁新民、徐建國這幾個都是小孩子,他的目光望著周興國道:「周哥,我看今兒這事還是算了吧,鬧大了沒什麼意思,還好大家都沒受傷。」
張揚那邊已經放開了常彰。
周興國看了徐建基一眼,今天他才是主角。
徐建基道:「秦振堂,既然是你表弟,這事兒就算了,以後啊,你得多教他點事情,社會太複雜,萬一鬧出了什麼事情,傷了大家的和氣就不好了。」
秦振堂不敢再徐建基面前耍橫,雖然心中對徐建基是極其的不滿,他笑了笑道:「建基,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算了吧,我表弟來京城沒幾天。」他來到常彰身邊,看了看常彰臉上的傷痕,目光投向張揚道:「張書記,出手夠重的啊?我表弟得罪你了?」
張揚笑道:「我出手一向沒輕沒重的,你應該知道啊!」
秦振堂恨恨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他拍了拍常彰的肩頭示意他一起離開。
洪月站在那兒顯得手足無措,她正在猶豫是不是跟常彰這幫人離去的時候,忽聽徐建基冷冷道:「洪月,你給我站住。」
洪月果然停下了腳步,咬了咬嘴唇。
常彰怒視徐建基道:「朝女人耍什麼威風?有種朝我來啊!」
徐建國這會兒緩過勁來了,怒吼道:「麻痺的,什麼東西,我他媽廢了你!」
張揚伸手將這小子給拖住。
現場最為難的是洪月,她根本沒想到會鬧出這樣的場面,一時間糾結萬分,蹲在地上低聲啜泣起來。
查薇啐道:「你們這幫人,要不要臉啊,為難一個女孩子幹什麼?想打想殺,京城地兒大了,足夠你們練的,別在這兒欺負人。」
秦振堂把常彰連拖帶拽的拉上了車。
在查薇的勸慰下,洪月總算鎮定了下來,她抽抽噎噎把今天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她心底是喜歡徐建基的,和徐建基冷戰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在徐建基身上,徐建基這小子在感情上也是個豐富多彩的主兒,除了洪月之外,他還有其他女朋友,被洪月發現了,所以才鬧得這麼僵。
幾個人連哄帶勸,讓徐建基開車把洪月送回家,雖然徐建國幾個小子不依不饒的要找常彰算賬,可人都走了,他們也就是過過嘴癮罷了。
徐建基和洪月走後,大家也就各散東西,張揚攔了輛車,送查薇回家,查薇讓出租車將她送到北辰停車場,她的汽車停在那邊。
回到查薇的車內,查薇忍不住罵了一句:「你們這些男人啊,沒有一個好東西。」
張揚道:「怎麼著?我又沒得罪你,你幹嘛把我也給罵進去啊?」
查薇道:「今晚的事情根本就怪徐建基,他在外面找女人,還想讓洪月對他一心一意,人家就是交個普通朋友,他倒跟佔了多大道理似的,你說這種人惡不噁心?」
張揚道:「話不能這麼說啊,建基對洪月是真心的,不然他今晚也不會那麼在乎了。」
查薇道:「他這種花心大蘿蔔,活該被人甩,我要是洪月,我根本就不搭理他。」
張揚笑道:「這世上啊,像我這樣專情的好男人真是太少了。」
查薇道:「張揚,你真不要臉,你女朋友都快組成一個加強連了。」
張大官人道:「真要是有個加強連,我給你個連長幹幹。」
「呸!我跟你不搭界!」查薇說著啟動了汽車。
張揚道:「今晚上本來還想好好玩玩的,沒想到遇到了這檔子事兒。」
查薇道:「都是你們自找的,張揚,你跟楚嫣然什麼時候結婚啊?」
張大官人被問到了點子上,支支吾吾的嗯啊了起來。
查薇道:「別嗯嗯啊啊的,我問你話呢?」
張大官人道:「我要是真結婚了,你會不會受刺激啊?」
查薇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真的,我對你還真沒什麼想法,我理想中的情人不是你這樣。」
張大官人笑道:「你存心的,故意的,想刺激我!」
查薇道:「你皮糙肉厚的,我能刺激了你?」她搖了搖頭道:「愛一個人實在太累,真的,我懶,特不喜歡為愛花費那麼大的精力,這輩子啊,最好能遇到一個對我好的,寵著我,愛著我,追著我,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我想見他的時候,乖乖出現在我面前,我要是想一個人的時候,他滾得遠遠的。」
張揚道:「我覺得你還是養條狗吧,男人不適合你。」
查薇笑罵道:「滾!」
張揚道:「我其實也挺鬱悶的,你說像我這種情商太高的人是不是容易慾求不滿啊?」
查薇道:「你不是情商高,你是貪心,貪心不足蛇吞象!」
張揚道:「我胃口好,別說是頭大象,就是頭座頭鯨我都能吞下去。」
查薇忽然踩下剎車,搖了搖頭道:「煩死了,只顧著跟你聊,這都到哪兒了?」
張揚道:「心亂了吧?真的,查薇,我發現了,你有點情況。」
查薇道:「張揚我真煩你!」她對張揚的感覺真的非常的複雜。
張揚道:「我也煩我自己,不過這事兒不賴我,要怪就得怪我爹媽,你說他們幹嘛要把我生得這麼優秀。」
查薇笑了起來:「馬不知臉長,張揚,我以後真得離開你遠點兒,跟你這種人相處久了,容易墮落。」
張大官人道:「有句話說得好,越墮落越快樂,誰不想追求快樂啊。」這貨的話裡充滿了引人犯罪的味道.
查薇一雙妙目盯住張揚道:「你以為,你能夠給我快樂嗎?」
張大官人在查薇目光的逼視下,忽然嚥了口唾沫,喉頭有些發乾:「那啥……丫頭,這邊好像是西康門!」
張大官人這句話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被查薇從車上攆了下去,查薇指著公交站台道:「從西康門你可以抵達京城任何一個地方。」
望著查薇的小車絕塵而去,直到車燈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張大官人張開雙臂,握緊雙拳在空中用力地揮舞了一下,女人真是喜怒無常啊!
雖然下車的地方是公交站台,可是多數公交車都已經停運,張大官人等了二十多分鐘才守到了一輛出租車,他讓司機將自己送到了北港駐京辦。
張揚返回自己房間的時候,遇到了項誠,他本以為項誠已經回去了,卻沒有想到他今天還在。
項誠也剛剛從外面回來,這兩天他一直都在忙於薛老的後事,明顯憔悴了許多,看到張揚,項誠點了點頭道:「回來了!」
張揚道:「項書記也這麼晚?」
項誠道:「剛去薛家,陪他們聊了聊。」他歎了一口氣,忽然提出邀請道:「張揚,一起吃點東西吧。」
張大官人愣了一下,隨後又點了點頭。
項誠提議道:「這麼晚了,咱們別麻煩廚房了,門口有家羊蠍子,我剛才經過的時候還亮著燈。」
張揚和項誠一起轉身出門,果然看到對面的羊蠍子還在營業。
張揚叫了三斤羊蠍子,要了四個小菜,讓老闆開了瓶紅星,給項誠倒了一杯。如果在北港,很難想像,他們兩人有可能單獨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可是在京城這種事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項誠端起酒杯低聲道:「願薛老一路走好。」
張揚並不喜歡這悲愴的祝酒詞,可他還是端起酒杯和項誠碰了碰。這兩天他們雖然都在薛家幫忙,可是真正碰面的機會並不多。在張揚看來,薛老走後,項誠也失去了政治上的最大依靠,以後的仕途想必已經到了盡頭。
項誠道:「張揚,說起來,咱們還是第一次單獨喝酒聊天呢。」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道:「不瞞您說,剛才項書記邀請我的時候,我真是有點受寵若驚。」
項誠笑道:「可能是我過去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太嚴肅了,張揚啊,你說句實話,你心裡對我究竟怎麼看?」
張揚道:「項書記,您是我上司,我不敢妄加評論。」
項誠微笑道:「沒關係,這兒是京城,我們就是朋友,沒什麼上司和下屬,你照實說,我保證不給你小鞋穿。」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你可沒少給我小鞋穿,可惜咱家腳太大,骨頭太硬,把你的小鞋給撐破了。張揚道:「項書記,您讓我說,我就說兩句,您給我的印象就是有點保守了。」
項誠道:「我覺得你做事情有些太激進了,看來咱們之間理念的確不一樣。」
張揚道:「項書記,您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的?」
項誠毫不隱瞞地點了點頭道:「我更喜歡聽話的。」說完他不由得笑了笑道:「其實當領導的,誰都喜歡聽話的,換成你,你也不會喜歡一個整天和你對著幹,唱對台戲的。」他緩緩放下酒杯道:「不過我做事一直都是對事不對人,我也承認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身上的確存在著很多的閃光點。濱海撤縣改市成功,國家級保稅區落戶濱海,這都證明了你的能力,也是從這兩件事開始,我逐漸改變了對你的看法。」項誠說得很坦誠。
張揚並不相信項誠改變了對自己的看法,在張揚看來,項誠目前只是沒有太多的精力顧及自己,單單是北港已經夠他頭疼的了。張揚道:「項書記什麼時候回去啊?」
項誠道:「明天一早,你什麼時候回去?」
「後天,我在京城還得處理一些事情。」
項誠道:「本來以為咱們能一起走呢。」
張揚並沒有將喬老要前往濱海的事情告訴項城,他微笑道:「最近可能有個美國經貿團要前往濱海考察,到時候還希望項書記抽時間接見一下。」
項誠愉快答道:「沒問題。」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今天在薛老的葬禮上,我遇到了一位中紀委的朋友,他說董正陽的家人仍然在上告。」
張揚道:「那件事我已經寫了一份完整的報告,董正陽的死和我無關。」
項誠點了點頭道:「說清楚最好。」
張揚不知項誠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而項誠的這番話把他重新拉回到現實中來,在京城的這些天,他忙於薛老的後事,幾乎忘記了發生在濱海的這件事,項誠的話,讓他意識到,董正陽之死的風波仍然沒有完全過去。
兩人聊了幾句,以他們之間的關係根本不可能探討過於深入的話題,不過張揚還是看出,薛老的死對項城來說是一個深重的打擊。
張揚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午夜零點,他推開房門走進去,就覺察到輕微的呼吸聲,張大官人閃電般衝了過去,不等對方襲擊自己,已經一把扣住了對方的咽喉。
鼻息間聞到淡淡的體香,張大官人已經辨明這隱身在黑暗中的人是麗芙,他閃身來到麗芙身後,將她的嬌軀擁入懷中,黑暗中貼近她的面頰道:「深更半夜,居然送上門來,這是不是叫做羊入虎口?」
麗芙吹氣若蘭,俏臉貼著他,兩人耳鬢廝磨,麗芙道:「怕你不成?」
張大官人的大手探上麗芙誘人的雙峰,輕輕揉捏道:「好像又大了些。」
麗芙低低啐了一聲,轉身摟住他的脖子,張大官人趁機將伊人壓倒在床上,麗芙小聲道:「一身的煙酒味兒,去洗個澡,我在床上等你。」
張大官人聞了聞麗芙,身上果然香噴噴的,他笑了笑,放開麗芙,飛快地去洗了個澡,鑽入被窩裡,發現麗芙仍然穿得齊齊整整,不由得詫異道:「你怎麼還不脫衣服?難道是要等我來脫?」
麗芙勾住他的脖子,小聲道:「我來找你,是有正事。」
張揚道:「什麼正事,也要等到咱倆辦完正經事再說。」伸手去褪麗芙的衣衫。
麗芙抓住他的大手:「有人要對你不利!」
張大官人的手也不由得停了下來,低聲道:「誰?」
麗芙道:「還記得金谷軍事基地的事情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當然記得,咱們差點死在那裡。」
麗芙道:「當初金谷軍事基地的負責人李昌普死在那裡,他有個哥哥叫李昌傑,不知從何處得到了情報,懷疑是你殺了他的兄弟。」
張揚道:「干我屁事啊?當初金谷軍事基地發生爆炸的時候,咱們兩人被埋在了地下,李昌普怎麼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麗芙道:「不知是誰提供給了他這個消息,根據我掌握的情報,李昌傑已經來到了京城,他的目的就是要查清這件事,為他的弟弟報仇。」
張揚道:「這棒槌,肯定讓人給忽悠了。」
麗芙道:「我得到了這個消息,趕緊過來提醒你。」
張揚不屑道:「這兒是中國的底盤,他在北韓再牛逼,來到我們的地盤上也不敢放肆。」
麗芙道:「總之,你小心為妙,我最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自己一定要多多保重。」
張揚道:「今晚你究竟是過來提醒我還是為了和我告別的?」
麗芙柔聲道:「兩者兼而有之。」
張大官人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個北韓棒槌,我還真不放在眼裡。」
麗芙的纖手輕輕抓住他蓬勃欲出的部位,嬌聲道:「你自己才是個大棒槌!」
麗芙的消息顯然是非常準確的,第二天上午,張揚就接到了李昌傑的電話,這位年輕的北韓將領邀請張揚前去吃飯,說是要感謝張揚為他父親李銀日解除病痛。
因為有了麗芙之前的提醒,張大官人已經意識到李昌傑這次肯定是宴無好宴,張揚和李昌傑從未打過交道,不過他知道有些事必須要盡早弄清楚,逃避不是辦法,如果李昌傑認定了自己就是殺死他兄弟的真兇,那麼以後肯定會有不少的麻煩。張揚仔細考慮之後,還是決定親自走一趟。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即便是李昌傑今天擺的是鴻門宴,張大官人也不怕他,以他的本領,就算李昌傑想對他不利,他也有足夠的本領全身而退,更何況這裡是在他的主場。
李昌傑住在錦繡園,這裡是北韓方面在京城建設的一套擁有鮮明民族風格的一套建築,平時北韓方面的重要人物來到京城療養或看病,都會選擇這裡作為長期居住的地方。
張揚也不是第一次前來,過去為李銀日診病的時候,他就多次來過這裡。
張揚和李昌傑從未打過交道,只知道李昌傑是李銀日的長子,是北韓軍中的少壯派人物。
張揚不認為自己和李昌傑之間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恨,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他應該是李家的恩人,如果不是他,李銀日早就不在人世了。
張大官人此次登門表現出足夠的氣魄和膽色,他是一個人前往的。
在通報自己的身份之後,一名北韓軍官又要求驗證張揚的身份,張大官人心中就有些不爽了,這幫棒槌,現在是在中國的地盤上,有沒有搞錯?老子沒查看你們的護照就不錯了,張揚道:「我沒帶,在自己的國家裡,我們沒有帶身份證出門的習慣。」
一句話把那名北韓軍官給噎住了,他上下打量著張揚。
張大官人道:「你別看我,不是我要來,是你們李將軍請我過來,要是你覺得我不方便進去,我現在就走。」
那北韓軍官被張揚將了一軍,一時間愣在那裡,不知應該如何回應。
張揚作勢要走:「我不為難你,我走了,如果你們李將軍想見我的話,讓他去找我。」
張揚正準備離去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笑聲:「張書記,在下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張揚轉過身去,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北韓軍官出現在他的面前,那人正是李昌傑。
李昌傑現年三十七歲,曾經在中國留學多年,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回國後就投入北韓軍界,因為深得父親的器重,一直都被作為接班人來培養,雖然年紀輕輕,已經是少將軍銜。
張揚淡淡笑道:「你一定是李將軍了?」
李昌傑微笑點頭,向張揚伸出手去,張揚和他握了握手。李昌傑道:「我的這些部下都是按照章程辦事,得罪之處,還望張書記不要見怪。」
張揚聽他直接把自己的官銜給叫了出來,想必在事前對自己有過一番詳細的瞭解,通過昨晚麗芙的提醒,張揚知道李昌傑對自己沒多少善意,這廝高度懷疑自己是殺死他弟弟的兇手。
李昌傑邀請張揚進入錦繡園,來到客廳內,剛才那名軍官走過來為他們泡茶,茶是中國的信陽毛尖,李昌傑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自己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道:「樸副官,讓人準備酒菜。」
張揚道:「李將軍不必客氣,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和你見上一面,不知李將軍找我有何見教?」
李昌傑道:「不瞞張書記,我這次來貴國之前,父親專程交代,讓我一定要當面對張書記表示感謝,並委託我給張書記帶來了一些禮物。」
李昌傑從一旁拿出兩盒高麗參來。
張揚也沒跟他客氣,接過來一看,這兩顆高麗參全都是上品,北韓那塊土地上別的不說,出產的人參可都是上等的貨色。張揚笑道:「李將軍實在是太客氣了。「李昌傑道:「張書記,你解除了我父親的病痛,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此時那個姓樸的副官已經安排好了酒菜,過來通知李昌傑。
李昌傑邀請張揚入座,菜式非常豐富,不過多數都是中國菜,用得酒是北韓特產春香釀,名字雖然雅道,可喝在嘴裡跟東北燒刀子味兒差不許多。
在李昌傑這裡做客,張大官人還是非常小心的,對酒菜都是觀其色,嗅其味,確信其中沒有下毒方才大膽飲下,酒過三巡。張揚道:「李將軍的中國話說得真好。」
李昌傑道:「我在貴國留學五年,幾乎每年還會來一次,對貴國的文化一直都很喜歡。」
張揚道:「李將軍算得上一個中國通了。」
李昌傑道:「借用貴國最常說的一句話,中國地大物博,想要瞭解沒那麼容易。」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李昌傑道:「張書記年初去我國的時候,我剛好帶兵在外參加演戲,和張先生緣慳一面,所以這次過來,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和你見上一面。」
張揚道:「上次去貴國實在是有些匆忙,臨行之時,本該去府上向尊父告辭,感謝他對我的招待,可是我聽說府上出了一件喪事,所以就打消了登門的念頭。」張大官人心說,你丫不就是懷疑我殺了你弟弟嗎?老子懶得跟你繞彎子,開誠佈公的把這件事查清楚。
李昌傑的唇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他顯然沒有想到張揚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歎了口氣道:「張書記說得不錯,當時我弟弟不幸遇害。」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灼灼,盯住張揚的雙目道:「張書記有沒有見過我弟弟?」
張大官人的目光平靜如水,直視李昌傑的目光道:「我知道令弟叫李昌普,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就一無所知了。」
李昌傑道:「可是我聽說,張書記那時候正在金剛山遊玩,不知這件事是否屬實?」
張揚道:「金剛山?什麼地方?我怎麼毫無印象?」
李昌傑道:「張書記總應該記得元山吧?」
張揚道:「元山港,我知道,我也去過。」
李昌傑道:「張書記認識韓錫成吧?」
張揚已經確信,李昌傑是有備而來,而且他看來查到了不少的資料,自己去元山找韓錫成的事情一定被他查到了。
李昌傑舉起右手,樸姓副官將幾張照片交到他的手中,李昌傑遞給張揚。
張揚接過一看,卻見上面是韓錫成的照片,韓錫成被打得鼻青臉腫,從照片上已經能夠看出這廝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李昌傑道:「北韓並不算大,如果我想找一個人,用不了花費太大的力氣。」
張大官人揣著明白裝糊塗道:「李將軍,這個人是誰?你把他的照片拿給我看,是什麼意思?」
李昌傑道:「我相信張書記一定否認見過他,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這個人叫韓錫成,他是潛藏在元山港的一個雙重間諜,以出賣情報為生,我找到了他,而他提供給我一些資料。」他又拿出一張照片,倒回來放在桌面上,然後慢慢向張揚推了過去。
那張照片雖然模糊,可是仍然能夠看出張揚就在照片中。張大官人暗叫不妙,看來自己在找韓錫成的時候已經被人偷偷拍攝了下來。
李昌傑道:「這張照片拍自於元山港,張書記想必有些印象吧?」
張揚微笑搖了搖頭道:「時間太久了,記不太清楚。」
李昌傑道:「張書記去元山為了什麼?」
「旅遊!」
李昌傑道:「韓錫成可不是什麼導遊。」
張揚望著李昌傑道:「李將軍想說什麼不妨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李昌傑道:「我從韓錫成的嘴裡得到了一些情況,知道他見過張書記,在見你之前還見到了一個人,我父親曾經的護士李婉姬,這個女人是南韓間諜,她一直都想謀害我的父親。你和她一前一後出現在元山,不約而同都問起了金谷軍事基地的事情。而在你出現後不久,金谷軍事基地就受到攻擊,我弟弟不幸遇害。」
張揚道:「你懷疑我和你弟弟的死有關?」
李昌傑的目光陡然轉冷:「你以為呢?」
張揚搖了搖頭道:「想不到北韓軍人中也有那麼富有想像力的一代。」
李昌傑捻起酒杯,忽然狠狠向地上摔去,酒杯摔得粉碎,事先埋伏在大廳周圍的十名北韓軍人衝了出來,他們手中的槍口全都瞄準了張揚。
張大官人瞇起雙目,極其不屑地望著李昌傑:「李將軍對中華文化果然瞭解頗深,居然懂得我們的摔杯為號。」
李昌傑冷冷道:「你或許根本就不該來。」
張大官人淡然笑道:「這裡是中國的地盤,我有什麼好怕的?」
李昌傑道:「在錦繡園中,我就算殺了你,一樣不會承擔任何的責任。」
張揚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李昌傑道:「我只是小看你罷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有個問題,你懷疑我和李婉姬聯手殺死了你的兄弟,那麼,我想問你,如果我想對你們家不利,當初我為什麼要救你父親?李婉姬想要謀殺你父親的時候,我又為什麼要阻止她?」
李昌傑道:「那些事情,只不過是你為了蒙蔽我父親,取得他信任的手段罷了,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得到我們北韓的軍事機密。」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軍事機密?你們那邊的人是不是腦子都有毛病啊?就你們所謂的軍事機密,在我們國家連鄉鎮民兵水平都算不上,我犯得著翻山涉水去得到你們所謂的軍事機密嗎?」
李昌傑雙目驟然掠過一絲殺機,他從腰間掏出手槍,瞄準了張揚的額頭。
張大官人依舊鎮定自若,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杯酒道:「果然是宴無好宴,我們國家的東西讓你們學了不少,只可惜畫虎不成反類犬,真正的精髓並不是你們能夠學會的。」
李昌傑道:「你老老實實告訴我,RFIV型病毒的資料是不是被你拿走了?我弟弟是不是死在你的手裡?」
張揚道:「李昌傑,如果不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單單是你用槍指著我的頭,就夠你死八百回的了。」
李昌傑頗為倨傲道:「現在槍握在我的手裡,你沒有任何的發言權。」
眼前忽然一晃,李昌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手槍已經被張揚躲了過去,槍口瞄準了他的額頭,周圍那群北韓士兵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發現李昌傑已經落入了張揚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