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再次入京
張揚笑道:「男人請女人吃飯動機無非是兩個,一是求財二是求色。」
元和幸子歎了口氣道:「你想要的兩樣東西我這裡都沒有!」
張揚很紳士地幫她拉開座椅,元和幸子坐下後,他方才來到她的對面坐下,微笑道:「福隆港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
元和幸子道:「你們這些官員的面孔真是變得夠快,昨天還是陰雲密佈,今天就變得陽光燦爛。」
張揚笑道:「如果不是為了公事,我任何時候見你都是陽光燦爛。」
元和幸子給了他兩個字的評價:「虛偽!」
張揚拿起桌上的五糧液給元和幸子倒了一杯。
元和幸子道:「我開始後悔來吃這頓飯了。」
張揚道:「朋友之間吃吃飯沒什麼,咱們今天敘友情為主,談業務為輔。」
元和幸子道:「還是先談清楚的好。」
張揚端起酒杯跟元和幸子碰了碰,兩人同乾了這杯酒,張揚道:「你們做生意講究個買賣不成仁義在,既然大家合作不成,還是好合好散,你意下如何?」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昨天跟你談過之後,我好好地考慮了一下,的確,既然我們的合作已經出現了問題,如果強求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以後勢必還會摩擦不斷。」
張揚道:「的確如此。」
元和幸子道:「可是就這樣退出濱海,我們的投資,我們之前的努力豈不是全都白費,我們要蒙受多大的損失?身為董事長,我如何向集團的這麼多股東和員工交待?」
張大官人按照喬夢媛的指點道:「這件事我也考慮過,也許我們可以找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元和幸子道:「既然你把我當成朋友,我也不瞞你,目前集團內部對我的質疑之聲很多,很多人都在福隆港的投資上大做文章,認為這是我的決策失誤,此地回來中國,我原本抱定了要將這項目做成的念頭,也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質疑我的傢伙閉嘴。」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埋怨:「可惜貴方對我已經不信任,在各方面對元和集團進行排斥。」
張揚道:「並非是排斥,而是大家並不適合繼續合作下去,有些事是勉強不來的。」
元和幸子道:「想讓我放棄福隆港很簡單,我將集團目前資總額進行了初步估算,略去資金有可能產生的利益不提,我們在初期工程中前後一共投入了一億美元,你如果想撕毀合約,重新拿回福隆港的支配權,就請你將這筆錢打入我們的賬戶中,表現出你的誠意。」
張大官人直愣愣地望著元和幸子,她有句話沒說錯,她是元和幸子而不是顧佳彤,她所維護的是元和集團的利益,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人情可講。張揚道:「一億美元?搶錢嗎?」
元和幸子微笑道:「做生意就是討價還價,我要一億,你可以還價。」
張揚道:「一千萬……」
元和幸子搖了搖頭:「不行!」
張大官人補充道:「人民幣,多一毛都沒有!」
元和幸子歎了口氣:「你還真是一個鐵公雞!」
張大官人道:「對你還好,對別人我是一隻糖稀公雞,你休想從我身上拔下一根毛,我還得從你身上沾下幾根。」
元和幸子有些憤怒地看著他:「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威風,特聰明,覺得自己是這裡的地方官就可以掌控一切?」
張大官人道:「對你,我已經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了,換成別人,一個子兒都沒有!」
元和幸子道:「話說得真是夠絕啊!」
張揚道:「我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元和幸子道:「提醒你一件事,我可以將現有的一切轉手給別人接盤!」
張大官人微微一怔,這一點他倒是沒有想到。可他馬上就道:「你不要忘了福隆港是在濱海,我不點頭,誰也別想接下這個工程。」
元和幸子道:「你這個人,從來都不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濱海有些事你說了算,可是還有很多事是你說了不算的。」她放下酒杯道:「八千萬美元,這是我的底線,如果你不同意,這筆錢我完全可以從別人那裡得到。」
張揚道:「傻子才會接下你們玩剩下的爛攤子。」
元和幸子道:「這個世上傻子遠比聰明人多得多!」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張揚一眼又道:「明天我就要前往京城,我已經和鼎天集團初步談妥,將元和集團在中國的所有業務全都轉讓給他們。」
「什麼?」
「你不必感到驚奇,是你幫助我下定了決心,決定對集團的未來戰略進行全面調整,放棄中國市場。」
張大官人道:「沒有我的同意,你好像不可以做出轉讓福隆港業務的決定。」
元和幸子道:「福隆港只是元和集團在華投資的一部分,我轉讓的也只是我們公司的資產,這和你無關,至於你們以後會不會和鼎天合作,那是你們的問題,我懶得管也懶得問,現在我最關注的就是誰能幫助我將公司的損失降低到最小的範圍內,你顯然缺乏這方面的誠意。」
張揚道:「真是個出色的商人啊!」
元和幸子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嘲諷成分,微笑道:「所以,我還是提醒你,不要嘗試和商人做朋友,在商人的眼中沒感情可言的。」她斟滿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口飲盡,臉色有些酡紅,讓人的感覺她已微醺。
元和幸子站起身:「糖衣已經品嚐過了,炮彈你自己留著享受吧!」
張大官人望著元和幸子的背影不禁笑了起來,他也搞不清自己為什麼要發笑,按理說他應該沮喪才對。
離開海島漁村,張揚前往保稅區管委會,將元和幸子的決定告訴了常海天,常海天聽他說完笑道:「這件事對我們好像沒什麼損失,就算鼎天拿到他們的資產,您同意他們一樣沒辦法拿下福隆港的項目。」
張揚道:「鼎天和星月你到底傾向哪一邊?」
常海天道:「自然是星月,在建設港口方面星月的經驗遠比鼎天要豐富得多。」
張揚道:「我總覺得鼎天盯上福隆港並不是梁祈佑的主意,很可能是他女婿安達文在背後慫恿。」
常海天道:「你不想鼎天奪標?」
張大官人並不隱瞞他的想法,點了點頭道:「我總覺得鼎天另有目的。」
常海天道:「最終選誰,還不是要你拍板定案。」
張揚笑了笑,正在這時侯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電話號碼,是市委書記常凌空的,趕緊接通了電話,恭敬道:「常書記找我有事?」
常凌空道:「張揚,你跟元和集團談得怎麼樣了?」
張揚心說這世上的事情真是巧,正聊這件事呢,市委書記就打電話過來了。他並沒有馬上把詳情告訴常凌空,而是說:「在談!」
常凌空道:「剛剛接到外交部方面的電話,有人通過曰方大使館投訴,說我們侵害外商的利益。」
張揚笑道:「這種投訴也不是頭一次了,不用管它,愛咋地咋地。」
常凌空道:「這次可不一樣,外交部長親自打電話過來,讓我們在三天內做出解釋,當面解釋,我讓廖市長親自去京城一趟,這件事因你而起,你得跟著過去。」
張揚道:「因我而起?人家指名道姓地告我了?」
常凌空道:「你別跟我廢話,反正這次你得去把這件事給擺平了,現在這件事被抖給了不少的媒體,一個個都餓狼似的盯著,準備在這上面做文章,我們北港的當務之急是招商,而不是把外商從這裡趕出去。」
張揚道:「常書記,這事兒我挺冤的。」
「知道你冤,誰讓你是黨員來著,誰讓你是國家幹部來著?冤也得受著!」
張揚道:「得,我準備準備,爭取把這件事情給處理好。」
常凌空道:「這才對嘛,我就知道年輕幹部中就數你的覺悟最高。」
張大官人道:「常書記,您就別給我戴高帽了,最近我這帽子戴得太多,壓力很大。」
「帽子再多都不怕,只要不是綠帽子就行!」常凌空少有地開起了玩笑。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兩聲。
常凌空道:「對了,這次凌峰他們跟著一起過去。」
張揚道:「什麼?」
常凌空道:「他們帶章碧君的骨灰回京城安葬。」
或許是為了避免別人忌諱,常凌峰和章睿融並沒有乘坐北港市政斧的那輛奔馳商務車,儘管車內空間很大,他們單獨開了一輛黑色尼桑隨行在商務車後。
雖然是同行,可途中他們並沒有和前車有太多的交流,中午在服務區吃飯的時候,常凌峰和章睿融也只是在車旁吃。
張大官人本想去招呼一聲,可看到他們沒有過來的意思,於是也沒有前去當這個燈泡。
廖博生端著大號保溫杯,灌了幾口茶。茶葉泡得太久,味道太濃反而失去了原有的清新。
張揚來到他身邊道:「廖市長,吃飯去!」
廖博生搖了搖頭道:「不吃了,我這胃有點不舒服,你們去吧。」
司機小袁從餐廳裡已經轉了一圈,回到他們身邊道:「飯菜的質量實在太次了,跟豬食差不多。」
張大官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他這麼一說,本來能吃的也不能去了,老子要是去吃豈不就成豬了?
廖博生也不禁笑著責怪道:「小袁,怎麼說話這是?」
小袁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
張揚道:「我還是吃泡麵吧。」
小袁雖然說錯了話,但他還是極有眼色的,事實上能給領導開車的,這方面都差不到哪裡去,他慇勤道:「張書記,您歇著,我去給您泡過來,康師傅還是統一?要不要放辣?」
張揚道:「隨便,填飽肚子就行!」
小袁匆匆去了。
廖博生望著遠處的常凌峰和章睿融,低聲道:「他們小兩口倒是般配啊!」
張揚道:「說起來我還是大媒呢!」
廖博生呵呵笑道:「做媒是好事兒,成人之美絕對是大功德。」他想起了一件事兒,交代道:「等章主任下葬那天,咱們一起過去送個花圈。」廖博生和章碧君沒什麼交往,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常凌空的緣故。
張揚道:「這事兒我看還是算了,這位章主任目前正在被國安調查,咱們就別跟著添亂了。」
廖博生一聽這種狀況,不由得苦笑道:「我還真是搞不清狀況,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
兩人正說這話,卻聽前方傳來吵鬧之聲,他們都不是喜歡圍觀湊熱鬧的那種,對望了一眼,也沒有想過去的意思,可很快那邊就傳來慘叫聲,看到一個人滿臉是血的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面四名健壯的男子緊追不捨。
張揚看得真切,那滿臉是血的男子竟然是司機小袁。
小袁還沒有跑回他們身邊,已經被身後一人趕上,一腳就踹倒在地上了,四名男子如狼似虎地衝了上去,對著小袁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張大官人一看這還了得,打狗還得看主人,這他媽還有王法嗎?他第一個趕了過去,指著那幫人道:「全都給我住手!」
張大官人的聲音雖然大,可是威懾力卻不怎麼樣,那四名男子根本沒有搭理他,仍然對小袁大打出手。
張揚火了加快腳步想要阻止這幫人施暴,可那四名男子顯然都不是尋常人物,其中一人抬起頭警惕望著張揚,放下地上的小袁,大步迎了上來。
張揚道:「住手!」
迎向他的那名男子一聲不吭,揮拳照著他的面門打來。
張大官人心中這個惱火啊,麻痺的,我他媽招你惹你了?出手就想傷人?張揚伸手去扣那男子的脈門,想不到那男子居然看出了他的意圖,拳頭向後一縮,右腿抬起,衝著張揚的下陰踢去。
大官人看出來了,眼前這位感情是個練家子。可這種練家子在張大官人眼中根本就不堪一擊,他身體繼續保持前衝,左腳向前邁進一步,剛好擋住對方的那一腳,右腳趕上向前繼續行進,右肩一沉,撞擊在對方的身體上,這招叫硬碰硬。
對方只覺得身體如同撞在了一堵銅牆鐵壁之上,悶哼一聲,踉踉蹌蹌向後面退去。
張大官人快步跟上,一巴掌兜頭蓋臉的打了過去,按說以張大官人的武功不應該採用這樣的出手,這招有點王八拳的味道,看起來極其不雅,張大官人的五根手指結結實實拍打在對方的面門之上,打得這廝滿臉開花。
張大官人惱火這幫人圍攻司機小袁,所以也沒給他們留臉面,今兒讓你們幾個全都見血。
一巴掌打飛了一條漢子,把其餘三人都給驚動了,他們放棄對地上小袁的毆打,向張揚圍攏過去。
張大官人冷哼一聲:「找死!」他啟動速度奇快,這三人還沒有形成合圍之勢,只覺得眼前人影晃動,然後就聽到啪啪啪清脆的響聲接連不斷,接著才感覺到臉上疼痛,一個個臉上全都挨了巴掌,被打得鼻血長流,可悲的是,他們居然沒有看清對方的出手,這會兒已經天旋地轉了。
不暈才怪,張大官人出手從不含糊。
一名軍官模樣的人從一旁走了過來,他冷冷望著張揚,右手扶在腰間的槍托之上。
張大官人認得眼前這位,秦鴻江的二兒子秦振堂!說起來張揚和他也算得上是積怨已久,因為秦萌萌的事情早就搞得勢同水火。
張揚瞇起雙目望著秦振堂,只要秦振堂敢當眾拔槍,今兒拼著捅出漏子也要打掉他的門牙。
秦振堂望著張揚雙目之中幾欲噴出火來,那四名壯漢全都是他的手下。
小袁滿臉是血的跑到張揚的身後躲著,此時廖博生也趕了過來,大聲道:「大家都冷靜一下!」
小袁捂著口鼻道:「他們不講理,把我推到一邊,還打人。」
一名滿臉是血的漢子道:「打你是輕的,誰讓你出言不遜來著?」
張大官人雖然沒有搞清剛剛發生了什麼,可也能夠猜到一些,雙方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四名壯漢全都是軍人,他們剛才在鍋爐那邊和同樣接開水的小袁發生了衝突,原本不是什麼大事。可那四名軍人的態度實在是有些蠻橫,小袁也是橫慣了的性子,嘴上不饒人也是一種習慣,結果言語上衝突了兩句,雙方大打出手。確切地說小袁從一開始就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直到張大官人出現,這一狀況才得到徹底的扭轉。
廖博生看到小袁滿臉是血的慘樣,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生氣,可他畢竟在仕途上走了多年,什麼人都見過,再加上這裡臨近京城,誰知道對方是什麼來路,不過從這名軍官的軍銜上來看級別不低,年輕輕就混到了上校級別,其背後肯定有人支持。
廖博生道:「有矛盾可以說清楚,不一定要大打出手嘛。」
張揚點了點頭道:「秦振堂,你的人把我們的司機給打了,這件事怎麼處理?」
秦振堂道:「你也沒吃虧啊!大不了去告嘍!」
廖博生上前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算了,反正大家都是皮外傷。」
秦振堂道:「想不到咱們還真是有緣。」
張揚道:「不是冤家不聚頭,咱們這叫狹路相逢!」
秦振堂恨恨點了點頭道:「今天的事情我記住了。」他率領那四名手下離去,張揚也沒有阻攔他們的意思。
等到那群人走後,廖博生方才低聲問道:「那名年輕軍人是誰?」
張揚道:「秦鴻江的兒子秦振堂!」
廖博生雖然並不是軍界中人,但是秦鴻江的名字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以廖博生目前的地位,秦鴻江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廖博生道:「這個年輕人有些囂張啊!」
張大官人道:「高幹子弟都這樣!」
小袁聽說對方的身份之後不吭聲了,今天怎麼挨得這頓揍他心裡最明白,剛才他的嘴巴可沒饒人。
中途的這場風波讓廖博生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下午他們來到了平海駐京辦,之所以選擇平海駐京辦而沒有選擇北港駐京辦是有原因的,廖博生來北港的時間不長,他和平海那邊的官員更熟悉一些,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平海駐京辦副主任洪衛東是他的老同學,廖博生來京城之前已經跟他聯絡過,洪衛東堅持要廖博生來清江大酒店這邊住。
盛情難卻,廖博生終於決定還是到這邊住下,張揚和平海駐京辦這裡也很熟。進入京城之後,常凌峰和章睿融就和他們分開,臨行之前,張揚囑咐常凌峰,等章碧君入土之日給他打個電話,自己過去拜祭一下,平心而論,張大官人拜祭是假,想看看當天到底什麼人趕過去,會發生什麼狀況才是真的。
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最近因為冠心病住院,所以駐京辦的負責人就變成了洪衛東,雖然沒有正式下文,可洪衛東成為駐京辦的一把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一個是多年的老同學老朋友,一位是省委書記的準女婿,對這兩個人洪衛東自然要熱情招待。
張揚沒想到的是,南錫市委書記李長宇也在京城開會,本來南錫有駐京辦,可是因為最近駐京辦剛巧裝修,所以李長宇就選擇了清江大酒店。
聽說張揚和郭瑞陽和他一前一後抵達京城,李長宇特地過來打招呼。
幾個人相見自然是一番熱鬧的寒暄。
作為主人,洪衛東表現出了極大地熱情,他笑道:「今天晚上,我來做東給各位領導洗塵,大家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哦。」
廖博生微笑點頭,李長宇也沒什麼事情,到張揚這兒卻有些難度了,張揚道:「今天晚上還真不成,我待會兒就得去我乾爸那邊,晚上真說不好能不能趕回來。」
洪衛東聽說張揚要去文副總理那裡,當然不能強求,他笑道:「那你先忙,反正又不急著走,咱們有的是機會。」
李長宇道:「這次廖市長親自出動,是不是要辦什麼大事?」
廖博生歎了口氣道:「哪有什麼大事,我們這次是來解決麻煩的。」
張揚道:「說起來也算不上什麼太大的麻煩,就是日本鬼子把我們給告了,外交部讓我們做出解釋,你們都知道的,不管大事小事,一旦涉及到外交層面就變得複雜。」
李長宇笑道:「張揚,這次又是你惹出來的吧?害得廖市長跟著過來救火。」
廖博生道:「這次的事情和張揚無關,人家針對的是我們北港全體領導層。」在外面他還是很維護自己人的。
李長宇道:「無論什麼事情,既然驚動了外交部,就不是好事,洪主任,你在外交部應該有不少的關係,幫忙問問清楚,到底現在是什麼狀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廖博生點了點頭道:「對,我也正有此意。」
洪衛東道:「關起門來咱們才是一家人,自家人的事情我當然會盡力,幾位放心,我這就去打聽情況。」
張揚看了看時間道:「我得走了,早點去爭取早點回來陪各位喝酒。」
洪衛東道:「我派車送你過去。」
洪衛東很會做事,不但派了專車接送,還為張揚準備了平海的土特產,送禮是一門學問,駐京辦的這幫官員對這門學問鑽研的都很深,對什麼人要送什麼樣的禮物,他們長年研究並樂此不疲。
張大官人原本也帶了一些土產,可看到洪衛東給他準備的,要比自己的更加精心更加合適,張大官人不由得心生感慨,洪衛東比自己更適合扮演乾兒子的角色。
羅慧寧這段時間已經基本謝絕了在公眾場合露面,自從基金會事發之後,她越發感覺到政治的險惡和凶險。閒來留在家中寫寫畫畫,料理家務。
張揚的到來讓羅慧寧開心不已,她拿出自己的新作讓張揚點評。
張揚連續用兩個了不得來表達自己的驚歎和讚美。
羅慧寧哪裡肯信,笑道:「別這麼誇張,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張揚道:「乾媽,您的書法現在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儼然有了一派宗師的風範,別說是我,就算是天池先生復生,也會為您的進步而震驚。」
羅慧寧笑著打了他的肩膀一下:「臭小子,就會哄我開心,我這水平只能濛濛外行,當初先生在世的時候就給過我評價,我這輩子是不可能有什麼太大突破了。」
張揚道:「我乾爸呢?」
羅慧寧道:「忙,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忙字,我也習慣了,樂得清靜。」她拉著張揚的手來到沙發上坐下:「張揚,這次來京城有什麼事?」
張揚道:「開會!」他並沒有將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告訴羅慧寧,在他看來,這次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沒必要讓乾媽為他操心,事實上,張大官人現在盡量避免利用文家的關係,他不想落人口舌,更不想被文浩南看扁。
羅慧寧道:「在國內當幹部,首先適應的就是開會,文山會海,沒完沒了。」
張揚笑道:「其實開會也沒什麼不好,尤其是坐在主席台上,面對這麼多的聽眾,自我滿足感那是油然而生。」
羅慧寧笑道:「會場上雖然很靜,可真正用心傾聽的有幾個,反正啊,我開了無數次會,每次開會總會發現很多人要麼走神要麼打瞌睡,認真聽講的沒幾個。」
張揚道:「那是因為發言人的水平太差,給人家開會也是一門學問,要深入淺出,要循循善誘,還得寓教於樂其樂無窮。」
羅慧寧被這小子引得哈哈大笑:「廣告詞都出來了,真有你的。」
張揚道:「乾媽,真要是在京城呆煩了,就去濱海住一段時間,城市雖然很小,但是風景不錯。」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不去了,眼看就是中秋,天氣很快就冷下來了,我還是呆在京城寫字畫畫的好。」
雖然剛剛見到羅慧寧,可張揚卻感覺到羅慧寧這次和過去有了明顯的變化,好像變得更加的淡泊,更加的與世無爭。張揚知道上次基金會的事情帶給她不小的打擊。
張揚本想問起文玲和文浩南的事情,話到唇邊又打消了念頭,這對子女給羅慧寧平添了不少的心思,還是別提起他們的好。
羅慧寧道:「我聽說杜天野就要結婚了?」
張揚點了點頭:「是,今年差不多了。」
羅慧寧道:「到時候我得過去喝杯喜酒。」她說完又笑道:「就是不知道這孩子願不願意請我。」
張揚道:「肯定得請!」
羅慧寧道:「說的也是,天野做事很穩重很周到,是小玲沒有福氣啊。」每每想到女兒和杜天野的感情事,羅慧寧總不免要感歎一番。
張揚道:「大概是有緣無分吧,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盡如人意。」
羅慧寧道:「所以我現在也看淡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就由你們自己去處理,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張揚道:「乾媽,您別嫌我囉嗦啊,有時間還是出去走走,京城這邊雖然繁華,可是生活在這個圈子裡總是強加給自己許多無形的壓力。」
羅慧寧道:「我現在就盼著你乾爸到退下來的那一天。」
張揚笑道:「乾爸還要大展宏圖呢,您這就想他退下來了。」
羅慧寧正想說話,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她走過去拿起電話,打來電話的是蘇菲,羅慧寧接到電話後很開心,看得出她已經接受了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放下電話,羅慧寧向張揚道:「晚上留下來吃飯,蘇菲要過來。」
張揚謝絕道:「晚上我得回去,今晚平海駐京辦那邊已經安排了,有很多我過去的領導,我要是不去,顯得不禮貌。」
羅慧寧道:「隨你,這次在京城呆多久?」
張揚道:「一周左右吧。」
羅慧寧道:「等哪天你乾爸有時間,我給你打電話來家裡吃飯。」
張揚點了點頭。
離開文家之後,張揚看到時間還早,給邢朝暉打了一個電話。
邢朝暉得知張揚來到京城也非常高興,他讓張揚二十分鐘後到鼓樓。張揚按照他的吩咐來到鼓樓,找到他派來接自己的車子,張揚讓駐京辦的司機開車先回去,他自己則上了那輛軍牌的吉普車。
司機朝他笑了笑道:「邢主任讓我來接您。」
張揚點了點頭道:「他在哪兒?」
那司機遞給張揚一副眼罩道:「我們有規定的。」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希望不要太遠。」他把眼罩給帶上。
司機啟動了汽車引擎,約莫十五分鐘後到達了邢朝暉所在的地方,張揚除下眼罩,推開車門,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座雅致的花園別墅內。
前方是一面池塘,別墅在池塘對岸。
邢朝暉坐在池塘邊的遮陽傘下握著魚竿靜靜釣魚,他整個人明顯清瘦了許多,頭髮幾乎全白,如果不是他臉上露出熟悉的笑容,張大官人幾乎沒把他認出來。
張揚沿著池塘邊的小路走了過去,正想說話,邢朝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水中白色浮子突然沉了下去,魚線瞬間被拉得筆直。
邢朝暉的唇角露出會心的笑意,一個漂亮的甩竿,一尾二斤左右的鯉魚被他拖出水面。
邢朝暉摘下魚鉤上的鯉魚,重新扔入池塘內。然後收起魚竿,躬下身在水池中洗了洗手,他的動作慢吞吞的,看來身體仍然沒有復原。
張揚道:「你每天就這樣打發時間啊?」
邢朝暉道:「我身體虛得很,其他的運動也玩不了。」
張揚道:「我幫你把把脈?」
邢朝暉搖了搖頭道:「不用,最近已經好多了。」
張揚道:「信不過我的醫術?」
邢朝暉笑道:「我又不是病,只是被關得太久,身體虛弱罷了。」他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張揚坐下。
張揚道:「我還是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你,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邢朝暉呵呵笑了起來,他活動了一下酸麻的手臂道:「剛剛被救出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們要把我給槍斃了,心裡想著總算是熬到頭了,卻沒有想到居然是就我的。」」
張揚躬下身拍了拍邢朝暉的肩頭,低聲道:「頭兒,你受苦了。」
邢朝暉道:「既然選了這一行,就沒什麼好埋怨的。」
張揚道:「以後還打算繼續做下去?」
邢朝暉道:「經章碧君這一番折騰,組織內部也是元氣大傷,雖然她已經死了,但是很難說內部沒有其他的叛徒。組織上讓我休息養病,剛好給我一個好好考慮的空間,仔細想想我的未來應該往何處去。」
張揚道:「耿志超仍然在調查章碧君的案子。」
邢朝暉道:「你肯定有不少消息沒有告訴他吧?」
張揚笑了笑道:「我不是你們組織中的人,好像我沒義務向你們提供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