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內部分化

    雅美追到外面,看到空中的黑影已經不見,正準備返回,只見一輛白色的路虎從她的住處前衝了出來,雅美暗叫不妙,舉槍瞄準路虎的擋風玻璃想要射擊。
    張大官人一腳油門到底,朝著雅美就碾了過去,雅美看到汽車速度奇快,只能放棄射擊,閃身到了一旁,白色路虎朝著大門飛馳而去。
    雅美驚呼道:「偷車,有人偷車!」
    張大官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更何況這車也不是自己的,白色路虎高速奔行,來到小區門前,一下就將大鐵門從中撞開,碾著大鐵門開了過去。
    兩名值班的保安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輛路虎遠去,這才想起返回值班室去報警。
    張大官人在前方的岔路口和李昌傑會合在一處,兩人一前一後開著汽車揚長而去。
    劉明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一名軍人站在自己的身邊,他被嚇了一跳,這廝的第一反應就是糟了,這下惹了大麻煩被人給關起來了,他哭喪著臉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饒了我這一次。」
    那名士兵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眼睛根本沒向他看上一眼,劉明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頭,發現這士兵穿著打扮明顯是北韓方面的風格。
    房門被從外面推開,張大官人樂呵呵走了進來:「你小子真是個慫貨,還沒怎麼著呢就哭爹喊娘的討饒了,換成過去肯定是一漢奸。」
    劉明砸吧了一下嘴,看到張揚,他一顆心頓時放下來了,張揚出現就意味著他已經安全了,可劉明也想不透,自己究竟怎麼到了這裡,話說,這究竟是哪裡?「張揚道:「早就警告你要小心了,剛才如果不是我及時趕過去,恐怕你腦袋已經被人給割下來了。」
    劉明吐了吐舌頭,叫道:「好險,真是好險,那幫人究竟是幹什麼的?」
    張揚拉了張椅子坐下:「別管他們是幹什麼的,你給我記住了,那幫人你惹不起,京城你最好別呆了,趁著他們沒有找上你之前,趕緊離開京城,出去避避風頭,等這件事過去了你再回來。」
    劉明道:「梁柏妮呢?」
    張揚道:「她沒事,這會兒正在睡覺呢,明天我把她交給她老爹,把他們打發回香港去。」
    劉明道:「究竟是什麼人想殺我?」
    張揚道:「你別多問,事情都是因為你多管閒事而引起的,外面已經把車給你備好了,我讓人送你回去收拾東西,今晚就得離開。」
    劉明道:「不用收拾了,我這就走,你讓人把我送到車站就行。」
    劉明離去之後,張揚來到李昌傑的房間,李昌傑正在檢查自己的傷口,剛才雅美的兩槍全都擊中了他的胸膛,雖然他穿著避彈衣,仍然被擊出了兩片淤青,想起剛才的情景,李昌傑也暗叫僥倖,如果那兩槍不是打在他的避彈衣上,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張揚遞給他一瓶跌打藥:「擦擦,明天就會好了。」
    李昌傑道:「究竟怎麼回事兒?你帶我去捉姦,原來跟你沒什麼關係啊。」
    張揚道:「你別問我,我也不是太清楚情況,那個日本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安達文那小子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從我今晚聽到的一些情況,隱約能夠猜到,他和那個雅美十有**是相互利用,安達文那個人從來都是冷血自私,他對任何人都沒感情的。」
    李昌傑對這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也搞不太懂,不過他也不想多問,倒是對雅美射了他兩槍的事情耿耿於懷,咬牙切齒道:「下次讓我遇到那個日本女人,一定還她兩顆子彈。」
    李銀日服下張揚給他開得草藥之後,不知是藥物真得起到了作用還是心理上獲得了安慰,精神頓時好了許多,他讓人將兒子和張揚叫到了自己的身邊。
    張大官人原本是李銀日的恩人來著,可被李昌傑半強迫半綁架的結拜之後,突然就變成了李銀日的晚輩,結拜兄弟,話說,李銀日在某種程度上跟他親爹也差不多,怎麼對待親爹的,就得怎麼對待人家,張大官人感覺自己虧大了。
    剛才那會兒功夫李昌傑已經將自己和張揚結拜的事情向父親做了一個匯報,李銀日對此頗感欣慰,雖然李銀日明白兒子和張揚結拜絕不是因為單純的感情,可人卻是個奇怪的動物,當有了某一層關係的時候,頓時覺得親近了許多,張揚是個中國人,和李銀日父子是沒有任何衝突關係的。
    李銀日道:「張揚,你既然和昌傑成了兄弟,以後就是我的孩子。」
    張大官人暗叫晦氣,自己是不是走背字兒,被李昌傑強迫結拜不算,還撿了一便宜乾爹,還好李銀日沒幾日可活了,見不了幾面。張大官人嘴甜,雖然心中對李銀日並不認同,可嘴巴上還親熱道:「李叔叔,以後您就是我的父輩,我會像對待父親一樣對待您。」這番話很自然的就說出來了,張大官人也沒感覺到有啥丟人的。他不是存心巴結李銀日,面對一個將死之人,何不多說兩句好聽的話,讓人家心中得到安慰呢?
    想不到李銀日居然被張揚的這句話感動,他歎了口氣道:「張揚,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卻不能給你什麼。」
    張揚道:「李叔叔,您別這麼說。」
    李銀日道:「我並不是一個怕死之人,當年也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槍林彈雨裡來去自如,面對死亡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他抿了抿嘴唇,目光轉向李昌傑道:「我在軍界這麼多年,並沒有多少朋友,我活著,別人不敢對我們李家怎樣,可是如果我死了,我怕有人會對家裡不利。」
    李昌傑道:「爸,您放心,我會保護好這個家。」
    李銀日道:「我相信你會盡力去做。」他用詞非常的謹慎,並沒有說相信李昌傑能做到。
    張揚看著眼前的這父子二人,雖然不能用虎父犬子來形容,但是李昌傑的地位和能力顯然無法和父輩相提並論,同樣的情形張揚見到了不少,文家、喬家都面臨後繼無力的問題,可是同樣的問題發生在北韓,要比這邊嚴峻的多。
    李銀日道:「在國內我有很多的仇家,他們比任何人都要關心我的病情,如果他們知道我就要死了,事情將會變得不堪設想。」
    張揚道:「所以,您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來處理這些事?」
    李銀日道:「人不能太貪心,上次你幫我治病,我已經多活了這麼久,我以為自己好了,又開始放縱聲色,上天果然不肯給我這種人第二次機會。」
    李昌傑道:「父親,也許會有奇跡發生。」他望著張揚,多麼希望張揚能夠點點頭,可張大官人始終沒有任何的反應。
    李銀日道:「已經很好了,張揚,你真的可以幫助我像正常人一樣活上一個月?」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應該可以辦到!」
    李昌傑和張揚一起來到門外,李昌傑歎了口氣,低聲道:「兄弟,父親讓我離開。」
    張揚皺了皺眉頭,馬上明白了李昌傑的意思,李銀日顯然考慮到了身後的種種可能,已經著手安排兒子以後的去向了。
    李昌傑道:「我不想走!」
    張揚道:「長輩們考慮問題要比我們全面的多,他們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知道應該怎樣去做。」他雖然不清楚現在李家在北韓的處境,但是張揚也預感到李銀日死後,李家必將面臨一場危機。
    李昌傑道:「我是一個軍人,如果離開了自己的故土,我還能做什麼?」
    梁柏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她從床上坐起身來,觀察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熟悉了室內環境之後,梁柏妮走下床去,她悄悄走進窗前,掀起窗簾,向外面望去,看到院門前一名衛兵正在那裡站崗。
    梁柏妮努力回想著昨晚的事情,來到門前,發現房門並沒有上鎖,她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此時看到一名男子從大門處走了進來,卻是濱海市委書記張揚。
    梁柏妮有些驚詫地睜大了雙目,她實在想像不出自己怎麼會在這裡,更想像不出張揚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張揚來到梁柏妮面前,微笑道:「梁小姐起來了?」
    梁柏妮道:「放我出去!」
    張大官人笑道:「我並沒有鎖住你,腿長在你自己身上,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離開。」
    梁柏妮準備離開,走了兩步,卻又停下腳步道:「這是哪裡?阿文……」她本想問阿文在哪裡,可是話到中途卻想起昨晚親眼目睹的一幕,內心宛如刀割一般疼痛。
    張揚道:「這是錦繡園,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是北韓設在中國的療養地。」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張揚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的不解和疑問,相信昨晚發生的事情你不會忘記,如果我們沒有出手救你,恐怕你和那個私家偵探劉明現在已經……」張揚笑了笑,將想像的空間留給梁柏妮自己。
    梁柏妮道:「劉明?他在哪裡?」
    話說月票的確太寒磣了,章魚要求不高,總得超過兩位數吧,最近這成績屢創新低,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張揚道:「我已經讓人送他離開了京城,如果他繼續呆在這裡,恐怕人身安全會受到威脅。」說完他停頓了一下道:「之所以帶你來到這裡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
    梁柏妮道:「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情?你怎麼會剛巧出現在那裡救了我們?」
    張揚淡然笑道:「不是湊巧,我和劉明是老朋友了。」於是他將自己和劉明見面湊巧瞭解到梁柏妮調查安達文的事情告訴了她,張揚道:「我所關心的是劉明這個朋友,我對你丈夫的性情很瞭解,如果他知道劉明調查他,肯定不會放過劉明。」
    梁柏妮神情黯然,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心中越發感到沮喪,進而演變成為對丈夫安達文的無限幽怨。她和安達文婚後的確擁有一段時間的蜜月期,可如今回想起來,這段時間相當的短暫,沒過多久,安達文就因為忙於生意而冷落了她,如果不是她找人追蹤調查,還不知道丈夫背叛自己的事實。
    想起昨晚安達文和雅美擁吻的情景,梁柏妮幾乎就要掉下淚來,她又明白現在絕非落淚的時候,咬著嘴唇,抬起頭,強行抑制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她低聲道:「無論你出於怎樣的動機,我都要說聲謝謝。」
    張大官人道:「我並不是什麼救世主,對你也沒有任何的動機,而且你們兩夫妻之間的感情問題我也無意插手。」
    梁柏妮也不是一個見識淺薄的柔弱女子,她在短時間內已經很好地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低聲道:「張先生,我有一個請求。」
    張揚點了點頭道:「說。」
    梁柏妮道:「昨晚的事情可不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張揚有些詫異地看了梁柏妮一眼,不過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來梁柏妮並不打算將這件事情鬧大,難道她對這份感情還抱有奢望?
    梁柏妮道:「我不想這件事讓我父親知道。」
    張揚歎了口氣道:「早晚都會知道。」
    「我認為自己可以解決好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不必讓父親太過困擾。」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想你也不想讓安達文知道是你救了我吧?」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起來:「你以為我很怕他嗎?」
    梁柏妮沒說話,感覺自己剛才的那句話的確有些多餘,無論怎樣,張揚都是她的恩人。
    張揚道:「也好,你就當遇到了活雷鋒,做了好事不留名。」
    梁柏妮向他笑了笑,很勉強,目前的她的確沒有開心的理由,雖然她感覺到了張揚的幽默。她點了點頭:「我想我應該走了!」
    張揚道:「我讓人送你。」
    當天上午,北港市委書記常凌空打來了電話,他告訴張揚外交部方面已經做出批示,要他們在福隆港的事情上謹慎處理,對元和集團提出的抗議給予慎重考慮,無論北港方面有多麼充分的理由,可他們和元和集團之間的合約仍然是白紙黑字的擺在那裡,元和集團方面雖然元和秋直說過撕毀合約的話,但是他並不是元和集團的法人,他的話沒有法律效力,也就是說元和集團和北港市之間簽訂的福隆港改擴建工程的協議仍然有效。
    張揚聽常凌空說完就有些火了:「常書記,這幫人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元和集團有黑幫背景,跟他們合作,以後出了問題誰負責?」
    常凌空顯然心情也不好,他歎了口氣道:「你嚷嚷什麼?嗓門大就能夠解決問題?你口口聲聲說人家有黑社會背景,可你有證據嗎?上級部門並不瞭解這些,他們認為外商聯手抗議,造成了國際影響,在他們看來是我們給他們招惹了麻煩,他們不可能向著外國人,所以他們吧問題重新交給咱們,讓咱們自己去處理去解決。」
    張揚道:「我明白了,解鈴還須繫鈴人,合著什麼事兒都得咱們去做,他們只管在中間和稀泥?」
    常凌空道:「你少給我抱怨,外交部負責這件事的是副部長陳旋,挑起這件事的是元和幸子,你現在應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張大官人揣著明白裝糊塗道:「常書記,您還別說,我還真有點整不明白。」
    常凌空道:「裝傻是不是?得,那我乾脆多費點口舌,這兩個人你必須要擺平一個,解鈴還須繫鈴人,上頭壓下來找我,我只能將這事兒壓在你身上。」
    張揚道:「這件事好像有些難度。」
    常凌空道:「我對你的能力還是認可的,這事兒交給你應該沒啥問題。」
    張大官人道:「常書記,您這次可高看我嘍。」
    常凌空道:「如果那幫外商繼續抗議,外交部肯定還會找我,你抓緊點兒,如有必要,可以適當動用一下你自己的關係。」
    常凌空這番話說得已經很明,他的意思是說你張揚處理不了,可以去找你乾爹啊,只要文國權發話,不信他陳旋不給面子。
    張揚嗯嗯啊啊了一番,可事實上他對常凌空的這個建議只當沒有聽見,動不動就找乾爹,和小孩子被人欺負了找父母出頭又有什麼區別?我張揚有今天也不是全靠關係得來的。
    張揚再次邀約了元和幸子,這次是他做東,選了一家新疆主題餐廳,經營的是新疆菜,裝修充滿了阿拉伯風情。
    元和幸子望著滿滿一桌菜,不禁歎了口氣道:「張書記,你們好像常說鋪張浪費是可恥的嗎?」
    張揚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要是不想我非禮,還是給我這個回請的機會。」
    元和幸子發現這廝跟自己說話越來越放肆了,可她卻偏偏狠不下心來和張揚翻臉,換成別人,只怕她早就一走了之了。
    張大官人笑得陽光燦爛道:「那啥,開個玩笑,你千萬別介意。」
    元和幸子道:「介意什麼?嘴巴長在你身上,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總不能將你的嘴巴給堵上。」看著這廝嬉皮笑臉的樣子,元和幸子拿他實在有些沒轍。
    張揚道:「你和梁祈佑的交易談得怎麼樣了?「元和幸子悠閒自在地喝了一口酸奶,並沒有急著回答張揚的問題,而是點了點頭道:「嗯,這家的酸奶味道很正宗。」
    張揚要了瓶小麥啤酒,望著元和幸子,看來她認為自己已經掌握了主動權。張大官人指著剛剛上來的烤羊腿道:「這玩意兒更正宗。」
    元和幸子道:「太隆重了點,我吃了你的這頓飯會不會嘴軟?」
    張揚道:「看起來你的嘴唇是挺柔軟的,可惜你的心腸卻有點那啥……」
    元和幸子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張大官人切了塊羊腿肉主動送了過去,多少有點討好的意思。
    元和幸子用叉子叉起羊腿肉送入嘴中,點頭讚許。
    兩人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一桌的美食上,等元和幸子吃了個飽,她方才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唇,要了杯檸檬水,喝了一口道:「太油膩了,這一頓吃完,我整個月都不想吃肉了。」
    張揚道:「只要不是整月都不想跟我一起吃飯,就證明我今兒這頓飯請得還算成功。」
    元和幸子道:「其實你真沒必要請我,你不肯讓步,我也不會讓步,所以就只能將這件事交給其他人去解決。」
    張揚道:「你是不是有點不夠朋友啊?」
    「你真把我當成朋友嗎?」元和幸子反問道。
    張揚點了點頭。
    元和幸子卻笑了起來,她搖了搖頭道:「沒見過寸步不讓,毫不體諒對方的朋友,你是個大男人噯,怎麼可以對我一個弱女子步步緊逼呢?」
    張大官人道:「寸步不讓是對元和集團,對你我可沒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
    「知道你公私分明,咱們還是別談公事了,福隆港的事情,你既然不像我們元和集團繼續做下去,我也不至於強賴在那裡看人的臉色,所以我決定作出一些讓步,將福隆港轉讓給鼎天集團。」
    張揚道:「知道我怎麼想這件事嗎?」
    元和幸子放下茶杯,微笑望著他。
    張揚道:「換湯不換藥!」
    元和幸子道:「在你的眼中任何事都值得懷疑。」
    張揚道:「我對你和鼎天集團之間的交易並不感興趣,但是我知道一點,梁祈佑之所以盯上了福隆港,並不是他自身的原因,而是因為背後有安達文在推動,他拿下福隆港,等於安達文拿下福隆港,這種事情我不會讓它發生。」
    元和幸子道:「他們想怎麼做我沒興趣,我關心的是怎樣才能將我們的損失降低到最小。」
    張揚道:「你們聯合一些外商,通過大使館向我國外交部提出抗訴,說我們地方政府不遵守已經簽訂的合約,損害你們這些外商的利益,意圖通過上層施壓給我們,製造所謂的國際影響。」
    元和幸子道:「那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如果不是切身利益受到損害,我們也不會想起維護自身的權利。」
    張揚笑道:「你這麼一說,責任全都在我身上。」
    元和幸子寸步不讓道:「是不是你的責任,你自己心裡清楚。」
    張揚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雅美的日本女人?」
    元和幸子皺了皺眉頭:「雅美?」
    張揚拿出一張安達文和雅美的合影遞給了元和幸子。
    元和幸子凝視著那張照片,目光瞬間變得迷惘而不解:「怎麼會是她?」
    「你認識她?」
    元和幸子緩緩點了點頭道:「她叫山野雅美。」
    張大官人心中一動,忽然想起另外一個熟悉的名字——山野良友,難道他們兩人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繫?
    元和幸子自從見到這張照片之後心情明顯有了變化,她提出告辭道:「我該走了!」
    張揚道:「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
    元和幸子抬起雙眸望了望他。
    張揚道:「有些話我一直壓在心底,不知應不應當對你說。」
    元和幸子道:「你的這種說話方式很奇怪,讓我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張大官人此時的目光卻非常的認真,直視元和幸子的一雙明眸,彷彿要一直看到她的心底,元和幸子芳心中沒來由感到一陣慌張,她端起檸檬茶,低頭喝了一口,藉以躲開張揚的目光,不過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究竟在逃避什麼。
    張揚道:「我承認,我針對你和你的家族進行了一番瞭解和調查。」
    元和幸子道:「你真是難得這麼坦率!」
    張揚道:「如果說當初服部家族對我的多次伏擊緣於服部一葉那段仇恨,可後來北港海嘯之時,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就變得不好解釋了。」他歎了口氣道:「我並不相信你會派人刺殺我,雖然你是個讓我看不透的女人,但是我仍然相信,你不會對我有惡意。」
    元和幸子靜靜望著張揚,張揚真誠的表情讓她不忍說出駁斥他的話語。
    張揚繼續道:「海嘯之後,元和秋直馬上提出要從濱海撤資,還提出了巨額索賠,我當然清楚他只是你委派的一個代表,但是在他大放厥詞之後,你一直都沒有任何表示,在我們看來,他的言論得到了你的授意和默許。「元和幸子搖了搖頭道:「沒有!」
    張揚道:「你否認更證明元和集團的內部發生了問題,一個你委派的代理人居然不經過你的同意擅自做出損害雙方利益的決定,而元和秋直的所作所為讓我不得不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合作,在災後的調查中,我們發現元和集團的基礎工程在很多地方不符合我們當初的規定。」
    元和幸子冷冷道:「之前你們做過驗收,既然不符合規定,又是如何通過驗收的?話語權在你們那裡,標準是彈性的,自然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張揚道:「我們不會那麼做,我承認在驗收的過程中發生了問題,我們的一些幹部並沒有嚴格自律,尊重自身的職業操守,所有涉及此事的幹部已經被我拿下,目前正在立案調查,我已經掌握了初步的證據,貴方在驗收過程中有過賄賂行為。」
    元和幸子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張大官人笑了笑,端起他的啤酒喝了一口:「我寧願相信這一切和你無關。」
    元和幸子道:「在濱海投資是元和集團經過綜合考察之後的慎重考慮,絕非兒戲,你以為我會為了一些蠅頭小利而行賄?」
    張揚道:「或許在工程的具體執行過程中,某些人發生了一些偏差,欺上瞞下從中漁利。」
    元和幸子皺了皺眉頭,張揚的這句話說中了她的心事。
    張揚又道:「根據我們目前掌握到的情況,元和集團擁有黑社會背景,這件事你應該不會否認吧?」
    元和幸子道:「元和集團用來投資濱海的每一分錢都是乾淨的。」
    張揚笑道:「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我看你對元和真洋都未必瞭解!」
    「那是我的事情!」元和幸子柳眉倒豎,她顯然被張揚激怒了。
    張揚道:「一個人生氣的時候,往往容易亂了陣腳,證明她無法繼續保持淡定。」
    「看不出你居然還是個心理學家。」
    張揚道:「前兩天,我在清台山的時候,遭到八名日本人忍者的伏擊,有七人被我當場殺死,還剩下一個被我活捉。」」
    元和幸子聽到有八名忍者聯手攻擊他的時候,心中不覺一緊,可當她聽到七人被他殺死一人被他活做的時候,居然心中一寬,元和幸子忽然意識到,自己對張揚的關心遠遠超過對同胞性命的關注,不由得心情又開始紛亂了起來。
    張揚道:「你在濱海見到我之前,我正在處理這件事,日本大使館專程將武直正野派到了江城調查這件事。」
    元和幸子道:「我不認為這和我們之間的問題有什麼關係。」
    張揚道:「我本來也覺得沒什麼關係,可後來有人懷疑……」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元和幸子道:「懷疑什麼?難道懷疑我們因為在福隆港的事情上被你刁難,所以對你產生了殺念?」
    張大官人微笑道:「你不覺得這是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嗎?」
    元和幸子道:「你是不是準備把所有不好的事情一股腦全都賴在我們的身上?」
    張揚道:「我並沒有懷疑你們,原因很簡單,我抓住了一個活口,那個忍者告訴我這件事的策劃者是……」
    元和幸子發現張揚這廝真的很可惡,每到關鍵之時就故意中斷一下,她真想拂袖而去,可偏偏她對這件事又有些關心,顯然張揚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賣關子。
    張揚道:「山野良友你熟不熟悉?」
    雖然張揚沒有明確說謀殺的背後策劃者是山野良友,可元和幸子顯然領會了他的意思,元和幸子道:「有過一面之緣!不是很熟。」
    張揚道:「他和那個山野雅美到底有什麼關係?」
    元和幸子淡然笑道:「在日本,山野是個很常見的姓氏,就像貴國的趙錢孫李一樣,難道說同姓人一定是親戚?」元和幸子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櫻唇,起身道:「走了,謝謝你的午餐!」
    張大官人笑道:「濱海的事情,還請你多多斟酌,你這麼聰明的女人應該不甘心被別人利用吧?」
    元和幸子道:「我怎麼覺得你正在試圖利用我化解你現在尷尬的處境呢?」
    張大官人道:「如果我利用你,絕不是幹這事兒。」
    元和幸子從這廝熱辣的目光中彷彿讀懂了什麼,她點了點頭,迅速轉過身去,俏臉卻在轉身的剎那有些紅了。
    張揚望著元和幸子的背影唇角露出一絲笑意,他的手機在此時響了起來,張揚接通電話,卻是黑寡婦邵明妃的電話,邵明妃道:「張揚,你來京城都不跟我說一聲。」
    張大官人心說,這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他輕聲道:「我正在開會,有什麼事兒回頭再說。」
    邵明妃道:「開會?你騙誰啊?正忙著勾引日本小寡婦吧?」
    張大官人拿著電話向外面望去,卻見臨窗的馬路旁,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車緩緩停在那裡,黑寡婦邵明妃身穿黑色緊身皮衣,帶著墨鏡,酷勁十足地朝這邊看著。
    張大官人禁不住搖了搖頭,這女人還真有些能耐,看來跟蹤自己有一段時間了。
    張揚叫來侍者埋單後離去,來到那輛法拉利跑車旁,來回打量了一下,咧開嘴唇笑道:「香車美人,這車還真配你!」
    黑寡婦哼了一聲道:「無事獻慇勤!」
    張大官人騰空一躍,以一個瀟灑的動作準確無誤地躍入副駕坐下。
    周圍不少人都朝這邊注目,當然主要還是被這輛車和黑寡婦吸引,張大官人雖然一直自命瀟灑,可周圍路過的還是男人佔多數,這個時代,性取向正常的還是絕大多數。
    黑寡婦踩下油門,這次的駕駛風格居然有些反常,車開得很慢很穩,張大官人想起他們之間的這場孽緣就是始結於車。黑寡婦這個女人名如其人,居然利用那晚自己喪失意志設下圈套,大官人的目光瞄向她的小腹。
    黑寡婦覺察到了他的關注,啐道:「看什麼看?」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滿臉愁雲道:「你想明白了沒有?」
    黑寡婦道:「明白什麼?」
    張揚道:「這兩天剛巧我在京城,不如我陪你找家醫院把他給那啥了……」
    黑寡婦猛然踩下剎車,慣性讓張大官人的身體一個前衝,腦袋幾乎撞在擋風玻璃上。
    張揚道:「你想謀殺啊?」
    黑寡婦道:「我今天才發現你這麼不負責任!」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你究竟想怎樣?難道真想把這孩子生出來?」
    黑寡婦道:「我還沒想好,今天找你來,也不是為了這件事。」
    她重新啟動汽車,將車停到前方綠地旁的停車位,然後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張揚來到她的身邊:「你找我來什麼事?」
    黑寡婦道:「你和那個日本小寡婦聊什麼?」
    張揚聽著有些好笑,黑寡婦居然這麼稱呼元和幸子:「沒聊什麼,工作上的事情。」
    黑寡婦道:「是不是關於福隆港的?」
    張揚點了點頭,想起黑寡婦目前是鼎天集團的中華區代理,也就是說她和梁祈佑目前在同一陣營,當下笑了笑道:「工作上的事情你就別問了。」
    黑寡婦卻道:「你跟她能談工作,跟我就不能談?難道在你的眼中,她比我更有魅力?」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