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良轉過頭,看著楊泰豐說,楊廳長,既然是這麼個情況,省廳為什麼沒有採取任何行動?楊泰豐說,我們不是沒有考慮過。廳黨組開會的時候,也曾很多次涉及這一話題,也曾向政法委多次反映過,我們下不了這個決心。趙德良問,下不了這個決心?為什麼?楊泰豐說,剛才幾位同志也說了,黑惡勢力,肯定不可能單獨存在,它一定要依附於權力。權力和黑惡勢力,可以說是二位一體。單純的掃黑,黑惡勢力的根基還在,就像那首詩所寫的,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如果改一下來形容黑惡勢力,再貼切不過。黑惡勢力就是原上草,只要腳下的土壤還存在,火肯定是燒不盡的。斬草就要除根,根不除,斬草的意義十分有限。趙德良說,好了,有關這個問題,我已經清廷了。那麼下面,大家來談一談另一個問題,怎麼辦滕明已經說開了,顯然再沒有顧忌。他說,這個問題,要說好辦也好辦,要說難辦,也難辦。好辦,其實各地的黑惡勢力,都是在面上的。更多的這類團伙,仗著背後有硬後台,有靠山,甚至連遮羞布都不要,明火執仗。這類團伙的種種劣跡惡行,在當地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相當一部分黑惡勢力的情況,我們是完全掌握的。就算還有些不十分清廷,調查的難度並不大。要說難呢那也確實難,誰去查?當地公安局?這種黑惡勢力的後台,可能就是公安局長的上司,甚至有可能與公安局長關係極為密切或者根本就是公安局長本人。如果是公安局長的上司,公安局長敢查嗎?能查嗎?他這裡剛開始查,一紙調令,把他調開了,甚至免職了。如果是公安局長本人或者副局長什麼的,那誰會去查?趙德良說,那按你這樣說,就沒辦法了?
滕明說,我只是就事論事。怎麼說呢?我的手裡,其實早就有一長串名單,這些人,有些表面上是大投資商,受到當地政府的全力保護,有些是當地官員的親戚、朋友甚至子女,據我所知,至少在三到四個市,這種情況就非常突出。有的市,市委書記的兒子和公安局長的兒子,就是當地黑惡勢力的頭子。他們組織賣淫,逼良為倡,到南部去販運假鈔回到當地悄售,簡直可以說無惡不作,罄竹難書。如果到當地去走一走,當地市民,全都清趁這些事,可就是沒辦法。市委書記和公安局長在上面罩著,誰敢動?滕明說,如果真要下決心,有一種辦法也許可以。可以交叉辦案。省裡成立一個大專家組,再在大專案組下面,每個市成立一個專案組。專案組的組長,就是公安局長。但是,不是本市的公安局長,而是從別的市交換過來的公安局長。比如陵丘市公安局長,調到德山市去,岳衡市的,調到陵丘來。而每個專案組,都封閉集中,所有電話,一律集中管理,用一切辦法斷絕他們與外界的聯繫。同時,在專案組內部,還可以成立一個督察小組,專門負責聯絡以及保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