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而來的調查組17
到中秋了。那個廣告架在頂樓上,十分醒目,可他不知道她的用意。他問,是啊,看到了,你想說什麼?她說,小時候,我們吃的月餅是不包裝的,最多也就是包一層薄紙,堆在商店裡賣。大家都知道,那東西叫月餅。現在呢?所有的月餅,都要包裝了,一家比一家包裝得好。包裝得好,就不是月餅了?它還是月餅。愛情是什麼?就是那月餅,最本質的東西只有一個,就是人的交配權。無論你用感情也好愛情也好,什麼五花八門的包裝,她的根本,還是人的交配權。唐小舟覺得身上有點發寒,同時也覺得,研究生就是研究生,看問題真是與眾不同,她的話力透紙背,一針見血,就像手術刀一樣,割開現象見本質。另一方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聊了聊這個話題也蠻有趣,便站在她的對立面,說,按你這樣說,我們不需要法律或者道德了,只要遵從一個原則,人的交配權,就像動物那樣。孔思勤說,可人生活的世界,被叫做社會,動物生活的世界,叫世界。這就是不同。社會的法則是法律道德和鐵序,任何對法律道德以及鐵序的反叛,都可能受到社會法則的懲罰,而不是動物法則的懲罰。這是社會屬性範疇的東西,而不是動物屬性範疇。交配權是動物屬性範疇,或者說是動物本能。感情的佔有性,是動物屬性決定的,而感情的私有化,是社會屬性決定的。孔思勤的話,似乎句句都有針對性,或許,她聽說了什麼,有心想勸說他?此時的唐小舟,哪裡是這些話所能勸解的?她越這樣說,他越感到鬱悶,又不能將心中的塊壘吐出來。酒入愁腸,鬱結就更加牢固。一瓶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已經醉了。孔思勤感覺到了他的醉意,提a他,是不是別喝了?他說,我沒事,我可是一斤的量。孔思勤以為他真的沒事,陪著他將那瓶酒喝完了。唐小舟還要酒喝,孔思勤才真正意識到,他是真的醉了,無論如何,不讓他再喝。唐小舟倒也沒有堅持,結了賬準備離去的時候,走路已經有些不穩孔思勤只好攙著他往外走。出門下了樓,車肯定是不能開了,孔思勤問他,是去我那裡,還是送你回家?他說,我不想回家。她說,那去我那裡,不過我那裡很簡陋他說,你把我扔在這裡,我就睡在這裡。
孔思勤說,你睡這裡,明天肯定上報紙的頭條。好不容易到了孔思勤的住所,這是一套單身公寓。辦公廳因為沒房子給她安排,便給她報五百元租房費,她自己貼了三百,租下了這套單身公寓,看上去還不錯,乾淨整潔,裡面掛了很多飾物,很溫馨。唐小舟醉眼朦脆,當然看不到這些,進門之後,倒在了她的床上,很快就睡著了。睡了一覺醒來,睜開眼一看,不知身在何處,只見自己睡在一間很小的房子裡,房中瀰漫著一股很淡的香水味,一盞桔黃色小燈,有一種夢幻般迷離的感覺。他覺得頭有點痛,嗓子乾澀,胸中有一種火辣。他能想起的是,昨晚喝了酒,卻一時未能想起跟誰喝酒或者喝了多少。他想找水喝,翻身而起,動作大了點,驚動了睡在沙發上的孔思勤。孔思勤一下子坐起來,對他說,你醒了?看到燈光朦脆之中的孔思勤,唐小舟想起了兩人喝酒時的情景。至於後來是怎麼回事,他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又是怎麼睡下的,鞋襪之類是怎麼脫的,他想不起來了。她走到床邊,彎下身,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問她,好點了嗎?他是坐著的,而她站著,身上穿的是一件很薄的睡衣。睡衣很鬆,就在她彎腰的那一刻,乳房的輪線,完關地呈現在他的眼前。儘管她躬身的時候,身體檔住了光線,她的整個胸脯,幾乎看不到光,以至於乳房的輪廓,呈現一種幽暗的黑色,不過,燈並不在她的正面,恰好有一點微弱的光從側面穿過她的睡衣,斜抖地照在乳房的側面,令那部分孤線,顯得如此的觸目驚心。他說,有水嗎?我想喝水。她轉身而去,說,我估計你醒來要喝水,我涼了開水。他看清了,這是一間單身公寓。公寓被隔成了兩部分,進門是一個小空間,中間是一扇推拉的鋁合金玻璃門,門的另一邊,應該是廚房和廁所。孔思勤走去的地方,正是廚房。他是第一次這樣看著她的背影,背部的一大半是裸露的,整個上肢,有一種向上伸展的感覺,就像一隻蝴蝶,震動著翅膀向上飛。他突然明白,有些女人,背部曲線最為生動優關,而有些女人,從背部看,非常埋汰,關鍵就在這個向上或者向下的趨勢。向上則挺拔流暢,向下則不夠伸展,顯得收縮自然就少了張揚和釋放。因為睡衣很簡潔,她的腰部曲線非常清晰,細細的,隨著腿部的運動,輕微地扭動著,很有韌性。腰部以下,線條又開始奔放,到了臀部,便開始膨脹,像是兩瓣綻開的蓮花。孔思勤將水端來,不是遞到他的手裡,而是直接送到他的唇邊。
唐小舟彎下身,用嘴接了杯沿,大口地喝著。孔思勤為了看清他喝下去的進度,身子向前勾著,頭偏向一邊,努力看著杯子。她不太可能望到杯子裡的情況,卻本能地做出這樣的動作。到了後來,杯子傾料的料度,不夠唐小舟喝水的進度,他伸出自己手,托著杯子,手就和她的手握在了一起。水喝完了。她略顯猶豫,還是將手和杯子一起抽出來。她問,還喝嗎?他說,剛才好像全世界都著了大火,不過現在火已經澆滅了。她將杯子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又回到沙發,躺下來之前說,再要喝,你叫我唐小舟見她躺了下去,頭對著他,烏黑的長髮,牽在沙發上,有一些髮梢吊在沙發的扶手上,如黑色的瀑布。他有些不忍,說,你睡床吧。她問,你呢?他說,我睡沙發。她說,那不行,沙發太短,你的腳伸不直。他說,你還是睡床吧,這樣我的心裡會不安,根本睡不著。她想了想,說,那你也睡床。他說,我還是睡沙發吧,我怕我管不住自己。她從沙發上起來.走到床邊.坐下來.說.上帝派我來考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