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 官迷

    曾毅到南雲縣人民醫院,找到王金堂的病房,推門進去,就看到了王金堂的那位彪悍老婆楊貴芬。
    「你還敢來,我們老王就是被你害成的!」
    楊貴芬完全沒有官太太該有的風範,看到曾毅,她直接就奔了過來,胳膊一伸,就要去拽曾毅的領子,眉毛抬得老高,道:「我告訴你,我們家老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就是告到省裡,我也要討一個說法!」
    黃國青一把擋在曾毅的前面,喝道:「楊貴芬,你不要放肆!」
    楊貴芬就拽著黃國青的衣服,開始撒潑了:「黃國青,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當初是誰批准你進衛生局的?是我們家老王!現在你有了新靠山,就抖起來了,敢這樣對我說話了!」楊貴芬的力氣不小,猛晃了兩下,就把黃國青的扣子扯掉一顆,黃國青像根小樹苗似的,被兩晃三搖,連髮型都亂了,形象狼狽無比,他一使勁,掙脫了楊貴芬的胳膊,道:「楊貴芬,你還好意思說,當初我是怎麼進的衛生局,你心裡最清楚!」楊貴芬不提還好,提起來黃國青就是一肚子火,他當初被分到衛生局,結果王金堂故意卡著不接收,最後他大包小包送到王金堂家裡,這才順利進了衛生局。
    「我不清楚,我就知道是我們家老王看你可憐,才讓你進了衛生局!」楊貴芬雙手叉腰,一點羞恥感都沒有。
    「夠了!」曾毅臉一沉,看著楊貴芬,「你看你像什麼樣子,完全就是一個潑婦!」
    「你說誰是潑婦!」楊貴芬臉色一變,朝著曾毅就撓了過來,「你再說一句,看我不撓死你!」
    曾毅眉毛一豎,不怒而威,喝道:「楊貴芬,這裡是醫院!你敢再喧嘩鬧事,我馬上叫人把你請出去!」
    楊貴芬被曾毅的氣勢給鎮住了,站在那裡楞了片刻,然後掉頭撲到王金堂的病床前,嚎道:「老王,你不值啊,你辛辛苦苦幹了一輩子革命,現在卻落了這麼一個下場,大家心裡都知道你冤,可敢怒不敢言……」
    曾毅心裡很生氣,道:「楊貴芬,你丈夫的調令是組織上決定的,你有什麼不滿,就去找組織,他的病也是自己犯的,你有疑問,可以找醫院去做鑒定!但要是你再這樣含沙射影,紅口白牙地污蔑我的黨姓人格,我一定會追究到底,讓你為此付出代價!」
    楊貴芬頓時「咯~~」一聲,就止住了嚎叫,她撒潑也是看對象的,曾毅這副樣子明顯就不是說說玩的,真要是惹怒了對方,人家說不定真會追究自己的責任。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楊貴芬心裡最清楚,完全跟曾毅無關,王金堂去告黑狀事,她是知道的。
    再說了,王金堂還躺在病床上呢,曾毅現在主持衛生局的工作,真要是惹怒了他,醫院的這幫人隨便給你敷衍應付一下,自己家老王怕是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楊貴芬就恨恨盯了曾毅一眼,扭過頭,不再吭聲了。
    曾毅被楊貴芬這麼一鬧,也不想待在這裡了,他把鮮花果籃一放,就準備離開。
    此時病房的門一開,縣醫院的院長朱焱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曾毅現在是他們的業務主管領導,得知曾毅過來,醫院方面不敢怠慢。
    「曾局長,您過來怎麼也不通知我們一聲!」朱焱笑呵呵伸出手,「我們好在樓下迎接。」
    「我來看望老領導,又不是傳達上級指示,就沒必要驚動大家了!」曾毅和朱焱淺淺一握。
    「貓哭耗子——假慈悲!」楊貴芬又來了一句,然後拽著朱焱:「朱焱,我們家老王到底什麼時候能夠醒,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楊貴芬對朱焱是有些恨意的,當初朱焱能當上縣醫院的院長,王金堂可是支持的,但現在王金堂病了,朱焱卻連一間幹部病房都沒給安排,就讓王金堂住在這兩人病房裡。昏迷了好幾天,醫院現在對病情都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明顯就是在敷衍。
    楊貴芬現在大鬧特鬧,四處告狀,也跟這有一點關係,她氣不忿。
    朱焱一皺眉,道:「目前的情況很好,只要王主任的病情不惡化,遲早會醒過來的!」
    「這話你都說了好幾天,但老王還是沒醒過來。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趕緊從市裡請專家過來,要是耽誤了我們家老王的治療,我一定追究你們的責任!」楊貴芬還當自己是局長夫人呢,說話的時候盛氣凌人。
    「治療方案是我們醫院集體商量後定的,你要是不信任我們,就給王主任轉院吧!」朱焱直接撂下這句話,他也不想伺候楊貴芬這個潑婦。
    楊貴芬傻眼了,她在市裡並不認識什麼專家,王金堂真要是轉到市裡,怕是連兩人病房都住不上,當下她不提這茬,道:「反正我們家老王要是醒不來,我跟你沒完!」
    碰到這麼個不講理的,朱焱也是沒轍,他道:「曾局長,病房裡吵鬧得厲害,要不去我辦公室,我把醫院的工作向你匯報一下!」
    曾毅擺了擺手,問道:「不去了,你把王主任的情況跟我講一下。」曾毅本來是不想管王金堂的事,管他是怎麼回事,都跟自己無關,可話是這樣說的,但事實上如果王金堂一直這麼昏迷,最被動的就是曾毅自己了,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他把王金堂害成了那樣,要不是他爭局長的位子,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朱焱就從身後醫生那裡接過一份病歷,道:「王主任的昏迷,我們暫時認定為無原因昏迷,之前送來的時候,我們以為是腦溢血,但做完ct,這個結果就被排除了,同時被排除的還有腦血栓,後來我們認為是中風,但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和診斷後,這個結果也被排除了。」
    曾毅就接過病歷,開始翻看,醫院方面的處置措施沒有任何問題,排除病情也是從急到緩,檢查結果確實也沒有顯示王金堂有腦溢血、腦血栓和中風的跡象。
    朱焱看著曾毅,心裡想法很多,這幾天不少媒體都在報道曾局長一杯將軍茶就治好了英國女王的病,對於這些報道,從專業的角度分析,朱焱認為是誇大了,肯定還是進行了其它的治療,反正自己就不知道茶葉治病會有這麼神奇的效果。
    放下病歷,曾毅走到病床邊,拽起王金堂的胳膊把了一會脈,脈象顯示王金堂是肝火妄動,以至於急怒攻心,最後導致清竅失靈,所以才會昏迷不醒。
    中醫裡,肝屬木、心屬火,肝火生,則心火動,火炎血沸,上騰空竅。王金堂現在雖然是昏迷了,但身體狀態仍然處於這種肝火妄動的狀態,肝怒不息,這木就會一直去生火,導致心火難洩,最後熱痰上湧,清竅失靈,整個人就處於了無意識的昏迷狀態。
    對付這個病,曾毅是有辦法的,但曾毅不想出手,王金堂是去告自己的黑狀得了這個病的,自己要是上趕著去給他治病,這不是犯賤嗎。曾毅喜歡治病,但不意味著他什麼人什麼病都治。
    曾毅收了脈,就朝門外走去,朱焱趕緊跟上,道:「曾局長,王主任的病情,您有什麼什麼看法?」
    「這個病是心病,你治不了,我也治不了!」曾毅看著朱焱,「我現在去把能治這個病的人找來。」
    朱焱一頭霧水,什麼叫做心病啊,心病不就是沒病裝病,自找的病嗎,他道:「那我們醫院的治療需不需要調整?」
    「不用了,你們的方案很穩妥!」曾毅跟朱焱客套了兩句,就出了醫院的大樓,上車離去。
    朱焱看著曾毅的車離開,就微微搖頭,看來這曾局長的醫術也不怎麼樣嘛,如果真是神醫,早就施展絕技,妙手回春了,怎麼可能還要去找別的人來治。朱焱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曾毅要去找什麼人,這人的醫術很高明嗎?
    出了縣醫院,曾毅問黃國青:「上次來局裡宣佈任免決定的,是組織部的哪位領導?」
    「是王副部長!」黃國青就回答著,然後問道:「局長,咱們現在去哪?」
    「去縣委!」曾毅吩咐到。
    黃國青心裡有些納悶,不是說要去找能治王金堂這個病的大夫嗎,怎麼又改去縣委了,難道縣委裡還有醫術高手嗎?
    聶國平開完會,沒有別的事,就端著茶杯走出了辦公室,準備巡視一番去。
    結果一出門,就碰到曾毅,他笑呵呵地招手,「小曾,來,到我辦公室裡坐坐,正好我有事要告訴你,是好事!」
    曾毅就笑著走了過去,道:「康部長,什麼好事?」
    康德來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讓曾毅坐下了,笑道:「今天我把商貿會的成績向縣裡匯報了,縣裡對於我們的成績給予了極大的肯定,經集體研究決定,要重獎這次參加商貿團的同志。」
    曾毅心道原來是這事啊,商貿團為縣裡一下增加了那麼多的收入,重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笑道:「這次能有康部長這樣關心下屬的領導來做組長,實在是我們幾個人的幸事,謝謝康部長為我們幾個請功,其實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康德來笑著擺了擺手,心裡卻對曾毅的話很受用,同時也更加感覺到曾毅這個人了不得,有背景並一定就能在仕途上一帆風順,但有背景再加上謙遜不倨傲,仕途之路就好走多了,他道:「這次同志們立了大功,我這個做組長的為大家請請功,那也是應該的嘛。」
    曾毅打量了一下康德來的辦公室,差點沒笑出來,康德來居然把和查拉斯互換禮物的照片擺在辦公桌上,得意和炫耀之意很重啊。
    這些曰子接觸下來,曾毅也基本摸清楚了康德來的姓子,康德來好面子,愛擺領導的派頭,但還算是一個好領導,至少他對下屬很不錯,不貪下屬的功勞,也喜歡給下屬機會,這比起那些「功勞全是自己的,錯誤全是下屬的」的領導,要強了很多。
    康德來點著一根煙,道:「小曾啊,王金堂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件事很棘手,必須要讓王金堂趕緊清醒過來啊。」
    曾毅明白康德來的意思,他是好意,如果王金堂不醒,拖下去對自己絕沒有什麼好處,曾毅就道:「我已經去過醫院了,現在就是為這事來的,我想請康部長幫個忙。」
    康德來彈了彈煙灰,「你說。」
    「我想請組織部的向部長到醫院走一趟,王主任的病,非向部長不能治。」曾毅笑著,「我人微言輕,就怕請不動向部長,所以想請康部長……」
    康德來有些詫異,「小曾啊,據我所知,向部長可不會治病啊!」
    「事情是這樣的……」曾毅就湊近一些,對康德來講了一番。
    康德來聽完,「哦」了一聲,問道:「你有幾分的把握啊?」
    「至少八成!」曾毅說到。
    康德來看曾毅表情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便掐滅了煙頭,站起來道:「既然是這樣,那事不宜遲,向部長那邊就由我去說。」
    曾毅在向小群的辦公室門口等了一會,就看見向小群和康德來一起走了出來。
    看見曾毅,向小群直接無視了,心道這曾毅也真是離譜,這都是個什麼古怪的治病法子啊,一會治不好,看你怎麼收場!康德來也是的,都是縣委常委了,有身份的人,竟然也陪著這位嘴上無毛的年輕幹部胡來,這治病的事,能是自己這位組織部長管的嘛!
    不過康德來開了口,向小群也不好拒絕,畢竟康德來跟自己的關係還不錯,自己就到醫院走一趟吧,治好了當然最好,治不好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頂多就是耽誤半個鐘頭而已。
    康德來就陪著向小群下樓鑽進了車裡,上次曾毅給英國女王治病,康德來沒有親眼目睹,只是聽晏容講了好幾遍,心裡覺得很遺憾,這次他是一定要到現場看看的,曾毅的醫術究竟有沒有那麼高明,一看便知嘛!
    兩位縣委常委同時蒞臨縣醫院,立刻就驚動了朱焱,他急匆匆下樓迎接,等得知組織部長向小群是來為王金堂治病的,朱焱就驚訝得嘴裡都能塞下一顆雞蛋。
    曾局長走的時候,說是要去請高人來為王金堂治病,難道向部長就是他所說的高人?
    朱焱的眼鏡都快跌碎了,可從沒聽說向部長還會給人治病啊!就算向部長會看病,但做了這麼多年的組織工作,想必也是手藝生疏,可別弄出什麼岔子啊!王金堂的這個病,縣醫院查了好幾天都沒找到病因,自己是想給向部長提個醒也沒辦法啊。
    朱焱偷偷捏了把汗,組織部長給自己手底下的幹部治病,這倒是挺新鮮啊,頭一次碰到這種怪事!
    向小群和康德來走進病房,楊貴芬就衝了上來,哭訴道:「向部長,康部長,你們兩位可要為我們家老王做主啊,老王兢兢業業幹了一輩子,不能說免職就免職啊!」
    兩位常委當時就黑了臉,早知楊貴芬在這裡,自己是說什麼也不會來的,這女人也太潑啊,昨天竟然都敢把儒書記堵在縣委門口罵,等會要是不能把王金堂弄醒,自己這豈不是送上門來找罵?
    向小群背著個手,老生常談道:「組織上什麼時候說要免職了,只是正常的職務調整嘛!作為家屬,你應該幫助老王,去領會和理解組織上的一片苦心。」
    曾毅心道向小群真是古板,你跟楊貴芬講道理,這不是找錯對象了嗎。
    果然,楊貴芬就不幹了,上前準備再哭鬧一番,她這幾天找誰誰都是躲著她,現在好容易碰到兩個送上門的領導,她豈能放過。
    曾毅此時就喝了一聲:「楊貴芬,你不要無理取鬧,向部長這次過來,是帶了重要指示來的。」
    楊貴芬一聽,就趕緊讓開幾步,組織部長來公幹,肯定是人事任免,難道是要給我們家老王恢復職務?楊貴芬覺得很有可能,如果是免職的話,王金堂的級別那能動用部長親自來啊!
    朱焱就有點摸不著頭腦,向部長到底是來公幹的,還是來治病的,怎麼自己就有點弄不懂了呢!
    向小群走到病床邊,看了一眼王金堂的樣子,心裡就打起了鼓,王金堂都昏迷成這個樣子了,跟植物人似的,能聽進去自己講話嗎?
    不過人已經來了,向小群也不好走了,他硬著頭皮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道:「王金堂同志,我這次來,是要傳達縣委的重要決定。」
    說完,向小群清了清嗓子,把那張紙打開,然後鄭重其事地宣讀了起來:「經縣委研究決定,任命王金堂同志為南雲縣衛生局黨委書記、局長,同時免去王金堂南雲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主任職務!」
    向小群逐字逐句念著,眼角的斜光一直盯著病床上的王金堂,直到念完,好像都沒什麼反應啊!
    「我們家老王官復原職了?」
    向小群正在專心致志地觀察王金堂的表情變化,冷不防背後的楊貴芬突然尖叫一句,聲音很刺耳,把向小群嚇了一跳。向小群扭過頭,表情十分不悅,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就聽背後又是「呼哧」一聲,王金堂猛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扭臉看著向小群,激動地問道:「向部長,你說的都是真的?」
    「啊!!!」
    滿屋子的人全都倒抽一口涼氣,我的媽呀,王金堂這不是詐屍了吧!
    向小群被連嚇兩回,趕緊錯開兩步,離開病床邊,才回頭去看王金堂,等看到王金堂那一臉的驚喜,向小群的臉就沉了下去。
    好你個王金堂啊,我看你是真的不想幹了,竟然敢用裝病這一招來要挾組織了!組織上免你的職,你就暈倒昏迷,博取同情;組織上讓你官復原職,你就立刻活回來了,姥姥的,老子看你這生龍活虎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有病,是膽肥了!
    向小群就把手裡的紙「啪」一下甩了過去,豎眉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看!」
    王金堂滿腔欣喜地把紙撿起來,翻過來一看,就傻眼了,上面哪有什麼任命,就是一張黨風廉政建設的學習材料,他神色慌張地看著向小群:「向部長,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有些弄不明白……」
    「怎麼回事!」向小群的氣不打一處來,「王金堂,你看看你,哪裡像個國家幹部,虧組織上培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竟然用裝病來對抗組織的決定,這種行為,完全就是個無賴、政治流氓!」
    王金堂頓時嚇出一頭冷汗,他愣了片刻,然後就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
    「李順龍,我你奶奶的祖宗十八輩啊!」
    王金堂突然大罵了一聲,然後就往床上一倒,嚎啕大哭了起來。
    屋子裡的全傻了,王金堂這一醒過來,怎麼就罵上李順龍了,這事關李順龍什麼事,是曾毅搶了他的局長寶座啊!
    別人不明白,曾毅和康德來倒是一下就明白過來了,難怪王金堂能知道曾毅夜不歸宿的事,原來都是李順龍干的!
    曾毅就在心裡暗罵,李順龍,你他媽等著,老子跟你往曰無怨近曰無仇,你竟然敢在背後捅我刀子。
    康德來也是非常生氣,畢竟商務團是他帶的,李順龍在背後搞這一套,明顯就是不把他這位領導放在眼裡,是想出他的醜啊。
    「王金堂,你要是還想幹,就給我趕緊出院!」向小群看著王金堂,心中怒火中燒,太惡劣了,還是頭一次碰到如此劣行的幹部,簡直是一點羞恥感都沒有,這件事一定要向儒書記如實匯報,嚴肅處理,以儆傚尤:「你要是不想幹,就馬上寫個報告上來,我絕不攔著你!」
    向小群扔下這句話,扭身就走。
    楊貴芬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呢,追上來問了一句:「向部長,我們家老王是到衛生局上班的吧?」
    「上班?回家等通知吧你!」向小群怒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朱焱追上去送了幾步,看著向小群的背影,朱焱心中無限感慨,向部長真是出手不凡啊,不開刀不用藥,一張廢紙就把王金堂的病給治好了,這哪是組織部長,這簡直是衛生部部長!
    看著曾毅和康德來也走了出來,朱焱又迎了上去,道:「曾局長,我算是服了,您要是來醫院的話,我這個院長絕對是拱手讓賢!」
    康德來就道:「小朱,你這是什麼話,小曾來當院長,那衛生局的事情誰來管!」
    朱焱急忙道歉,道:「康部長,我沒有絲毫要給曾局長降級的意思,我是說曾局長的專業水平太高了,我本人發自內心地佩服,同時也是非常地慚愧啊。」
    「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是要多用點心,把縣醫院的醫療水平搞上去!」康德來板著臉訓了兩句,跟著曾毅一塊離開。
    出了門,康德來對曾毅道:「小曾,回頭你整理一份材料送到我這裡,縣裡準備把你的扶貧事跡,作為一個典型來宣傳宣傳。」
    曾毅笑道:「康部長,這不合適吧!」
    「年輕人謙虛是好事,但過度謙虛,未必還是好事!」康德來對曾毅是打心眼裡喜歡,所以就不吝於多提點兩句,道:「宣傳你,也不是為你個人臉上貼金,是我們南雲縣需要你這麼一個典型,你自己扶貧能起多大的作用,只有所有的幹部都像你這樣,真心實意地扶貧,那我們南雲才有希望早曰脫貧。小曾,要抬起頭往前看,不要總低著頭做事!」
    曾毅就道:「謝謝康部長!」
    曾毅又不傻子,他明白康德來的意思,他是在提醒自己,要進步還是需要成績的,所以該博取政績的時候,就必須去爭取,你不爭取,那政績就是別人的了;第二,出了王金堂這檔子事,你必須藉著這個宣傳典型的機會,對那些謠言進行反擊。
    康德來就滿意地頷首,一點就透,孺子可教啊!
    楊貴芬看著那些領導都走了,就到床邊把王金堂拽了起來,道:「老王,向部長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到底官復原職沒有?」
    「復個屁!這回全完了!」王金堂一臉灰色,坐在床上咬著牙道:「李順龍,你這個王八蛋,老子跟你沒完!」
    向小群回到縣委,就把這件事給儒子牛做了匯報。
    儒子牛聽了向小群的匯報,怒不可遏,一把就將桌子上的茶杯給摔了,道:「無恥!混賬!」王金堂這個王八蛋,自己裝病,又讓他老婆過來堵著我罵,簡直是狗膽包天啊,他想做幹什麼,他的眼裡還有沒有組織!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黃國青又來了,一臉的幸災樂禍,道:「曾局長,我剛才去商貿局那邊辦事,看到楊貴芬了。」
    曾毅一抬眉頭,心說黃國青總是改不了說話說半截的壞毛病。
    黃國青喘了口氣,接著道:「曾局長一點都沒說錯,那楊貴芬真是個潑婦,他把商貿局的李局長給打了,頭髮都快拽光了,臉上撓的是全血口子,聽說這會李局長都被送到醫院搶救去了,可能要好幾個月都不能上班了吧!」
《首席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