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岳父?

陸錚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隨便吧。」這件事,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總不能真的和家裡對著幹,又走回以前的老路。

韓靜盯著陸錚看了幾眼,就微微一笑:「這個姑娘呢,是西德人,應該是和你認識,你知道是誰了吧?」

西德女孩兒?陸錚第一個就想起了白紗包,微微蹙眉道:「不會是個小丫頭片子吧。」最後一次和白紗包通信,就在半個月前,白紗包表示一年之約認輸,委實,陸錚在這一年裡,賺了有幾千萬美金,其中,炒作港元是必不可免的。利用中英談判香港具體事務的種種信息差,炒了個不亦樂乎,更靠著早就知道港元會同美元實行聯繫匯率制度,也就是用硬性匯率與美元掛鉤,而提前大炒一筆後退場。

不過白紗包這一年,也收穫頗豐,在信裡白紗包提到,她的收益有陸錚的二分之一,這卻不得不令陸錚心驚,畢竟,白紗包沒有先知先覺的優勢,卻厲害如斯,這小丫頭對商場的嗅覺,簡直有些可怕了。

而且涉及賭約,白紗包也絕不是那種誇大其詞的人,從通信中便可以看出,小丫頭骨子裡,驕傲著呢。

「是不是個小丫頭?」陸錚越琢磨越覺得肯定是白紗包,也就她,能幹出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韓靜笑道:「原來你們真的認識呢,那就好了,照片你也不用看了,怎麼樣,你說說。」

陸錚心說我還沒見過她長什麼樣呢,不過也懶得要照片看,美醜都無所謂了,要說是白紗包,總比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強,那小丫頭,挺內秀的,突然,陸錚就一怔,猛地省起,這小傢伙也太小了吧?

陸錚對家裡決定的婚事就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隨便了,愛誰誰,找個河東獅也無所謂,所以,第一時間倒沒反應過來,白紗包的年紀問題。

「她多大?」陸錚皺起了眉頭。

聽到這個問題韓靜和陸天河對望一眼,顯然也很頭疼,等對方長大成人,兒子也三十好幾了。

「就是先訂個婚,以後她來了,你們處處,沒準就和平分手呢。」韓靜循循善誘,越來越像個母親了。

陸錚就不吱聲了。

韓靜又道:「要說這個女孩子家裡和咱們情況差不多,也是不大情願的,但她年紀雖小,在家裡地位好像很特殊,西方家庭,咱們也搞不懂,反正呢,最後家裡勉強同意了,她父親小山德魯先生前幾日來了北京,就是談這個事,也想見見你。」

陸錚笑了笑:「隨便。」心說白紗包啊白紗包,你是多大癮,和我玩的越來越大了是吧,不知道又打什麼鬼主意呢。

韓靜點點頭,「明天中午吧,你那個會是十點半結束,中午十二點,在北京飯店,到時派車去接你。」

陸錚又點點頭。

韓靜突然好奇地問:「原來昌明電子是這麼來的,你以前知道不知道。」

陸錚咳嗽一聲:「知道一點吧。」這些事,便是父母,瞭解太多了也不好。

韓靜回頭看著陸天河道:「這回看他們還有什麼話好說,敢情都是我們家錚子美男計換來的,那些以前急著搶功勞的,可也真是好笑。」

陸天河笑笑,沒吱聲。

聽老媽調侃自己什麼「美男計」云云,陸錚直翻白眼,一時無語。

……

北京飯店西七樓風味餐廳,主打便是譚家菜,所謂「食界無口不誇譚」,是民國時便有的傳說了。

在三十年前譚家菜被總理引入北京飯店西七樓,改革開放後,北京飯店逐漸開始對外營業。而現今,如果沒有帶朋友來西七樓擺擺譜吃上次譚家菜,那在北京,便說不上是真正的款爺。現今衡量款爺上不上檔次的標準,便是這麼簡單。

包廂餐桌上,都是譚家名菜,對方遠來是客,飯菜自要陸錚安排,而山德魯先生要求與陸錚單獨會晤,陸錚便安排了蟹黃魚翅、草茹蒸雞、銀耳素燴、清湯燕窩三菜一湯,即不會鋪張浪費,又顯鄭重。

包廂內古香古色,家俬皆是花梨紫檀,古玩滿架,盆景玲瓏,四壁掛著名人字畫,尤為古樸雅致。

小山德魯是個很英俊的美男子,三十出頭的樣子,眼眸深邃,鼻樑高聳,雙眸在濃密的睫毛掩映下光彩奪目,很有些迷倒萬千美女的風采。

看著陸錚,他的表情很嚴肅,慢慢點起了一根粗粗的雪茄。

陸錚笑了笑,說:「山德魯先生,請品嚐我們中國的菜餚。或者,您想喝點酒?」

山德魯用雪茄點了點那盤蟹黃魚翅,說:「我從來不吃魚翅,太殘忍了!僅僅為了小小的一塊魚鰭,便要殺掉一條碩大的鯊魚,這和獵取象牙一樣,是人類文明的恥辱。」

陸錚微微點頭,便把魚翅擺在了自己面前,說道:「要都要了,別浪費,我吃掉好了。」

山德魯又吸了兩口雪茄,這才放在煙灰缸中,然後,拿起閃亮刀叉開始用餐。

包廂內,偶爾只響起山德魯手中刀叉碰觸碟碗的清脆響聲。

「你們中國人,不是喜歡在用餐時聊天麼?」山德魯終於忍不住了,放下刀叉,問陸錚。

陸錚笑了笑:「山德魯先生可能不知道,食不言寢不語本來就是我們中國的古訓,只是好像我們的前輩都沒聽老祖宗訓導,現在呢,酒桌成了我們文化中聯絡感情的一種方式,這也沒什麼不好的,談不上您認為的文明與否,當然,從醫學角度,可能不是個好習慣,對腸胃功能會產生一系列的影響。」

「至於今天嘛,我主隨客便,而且,我也沒什麼想和您說的。」

山德魯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可旋即看著陸錚,又搖搖頭:「我很難想像,你會和我的女兒結婚。」

陸錚笑了笑:「我也對此表示懷疑,而且,如果你成了我的岳父,那對我來說,只怕是一場災難。」

哦?山德魯挑了挑眉毛,「陸,看起來,你並沒有想娶我女兒的慾望,不然,也不會對我報以冷漠的態度,那,你為什麼不向家裡提出反對。」

陸錚淡淡道:「沒什麼想娶不想娶的,你的女兒,也只是在開玩笑,我只是想看看她的玩笑怎麼收場。」

山德魯急急地道:「不,不,陸,你這樣想就錯了,她很認真的,當然,我想,她對婚事還沒有一個準確的概念,聽說,因為你的魯莽,她腦中的腫瘤破裂,不得不緊急進行手術,而且,奇跡般的挽救了她的生命,是嗎?」

陸錚此時倒有些汗顏,微微點頭:「好像是吧,我也是後來聽說的。」

山德魯深邃的眼眸閃過沉思,說:「所以,她認為,她以後的生命都是你賜予的,你是她的守護天使,是她的騎士,她只是感應上帝的召喚,來到你的身邊。這個孩子,一向孤獨,她的世界別人很難理解。」

「但是我想,等她再長大些,會後悔的。」

陸錚點點頭,說:「應該是這樣吧,所以山德魯先生,你不必對我太過敵視。不過我好奇的是,你為什麼沒有堅決反對呢?」

山德魯搖搖頭,看來不欲多說。

陸錚便不再問,其實從白紗包信裡偶爾隱隱約約透露出的信息看,白紗包這位父親,在家族裡並沒有什麼地位,白紗包的爺爺老山德魯也不怎麼喜歡他,若不是因為白紗包有爺爺萬般疼愛的特殊地位,只怕這位小山德魯先生在家族裡早沒了立足之地。

來北京,或許是這位小山德魯先生第一次單獨承擔家族的重任,來考察觀察自己,這也是因為他是白紗包父親的關係,同樣沾了白紗包的光。

「有酒麼?我要烈酒。」小山德魯突然提出了要求,中國菜,委實適合喝烈酒。

陸錚笑道:「那就茅台吧。」

半個小時後,小山德魯便開始面紅耳赤的冒酒話,有些話,甚至站在門旁那幾名膀大腰圓的保鏢聽了都不禁露出尷尬神情。

令人面紅耳赤的是,在批判了一通他的兄弟姐妹後,小山德魯又開始念叨他睡過的好萊塢女星,一些女星私密部位的特徵,他如數家珍。

終於,其中一名大漢走了過來,扶住小山德魯,更對陸錚說:「陸先生,他已經喝醉了,我送他回房間吧?」

陸錚笑了笑說:「這話不用徵求我的意見吧,你本來才是這次來中國真正的訪客吧?讓我猜猜,嗯,你是老山德魯先生派來觀察我的人是吧?」

大漢微微驚愕,畢竟他面相粗獷,混在保鏢堆裡又怎會被認出?

陸錚琢磨著,白紗包爺爺那麼精明的人,就算想看看自己是怎麼樣一個人,也不會僅僅派來小山德魯,回去後聽他的一面之詞。

而這位偽裝的保鏢,精氣神,陸錚很快就感覺出來,因為他面相雖凶,卻根本沒有那種骨子裡的狠戾,加之他進了包廂後種種表現,陸錚便已心裡有數。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陸錚旋即揮揮手,笑道:「不問也罷,人生本是舞台,名字便是符號,希望我們有緣再見吧!」站起身,「照顧好小安德魯先生,也請轉達我對老安德魯先生的敬意。」

說完,揚長而去。

《紅色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