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陸錚給劉鐵回了個電話，實則想也知道劉鐵是跟自己講同周濤會面的事。
劉鐵屬於自己的小圈子不假，但從整個烏山來說，周濤才算得上是一處碼頭，在使用一名幹部之前周濤對其觀察拉攏是必不可免的。
實則一些自己提拔推薦的幹部已經同周濤更為親近，如廣寧縣委書記王同迪，如稅務局局長母世疇，畢竟，從紙面上，自己沒有能力庇護或者幫助他們進步。
陸錚打電話的時候，白素娥則跪坐在茶几前，興奮地翻閱著航空學院和空乘班的資料。
三年空乘班，目標是培養熟練掌握民航服務理論和基本技能，為客戶提供高品位、高質量服務，具有較強公關能力與協調能力、靈活應變能力的航空服務人才。
主要課程為民航航空法、航空服務技能實訓、民航運輸概論、服務心理學、社交與禮儀、形體訓練、空乘服務技能、民航英語聽說、女性形象設計、航空安全，保健，形體、舞蹈、音樂、計算機，英語口語等等。
白素娥看來興奮的都想嗷嗷叫了，這些課程大概很多都是她特別喜歡的，就算是英語吧，想到是用來挺炫的在飛機上同外國人溝通，那比之在初中課堂上學習，也完全是兩種感覺。
課程安排上，臨時借用冀東理工大學教學樓期間，空乘班學員將會住進距離理工大學挺近的一家三星級賓館，食宿條件極為優越，這也是培養學員自信的開始。
空乘班採取封閉式教學，每個月有兩天時間回家探親，且發探親津貼。
整個學習期間學員幾乎不用交任何費用，衣食住行，完全由烏山航空公司出資培養，當然，入學後，學員們便要和航空公司簽訂委培協議書，學習期滿，便要開始執行和烏山航空公司之間的勞動合同。
「你呀，努力吧，小霜被一中高中快班特招你知道吧？別被你妹妹拉太遠。」陸錚敲了敲茶几。
「哦。」白素娥小聲答應了一聲。
陸錚琢磨著，說：「過幾天，把小霜叫來，咱們一起吃個飯，慶祝慶祝。」白小霜是真不用自己操心，從初二就被特招去了高中，看來妥妥的名牌大學苗子，就是不知道現在她的理想是什麼，未來，還是會成為醫術精湛的醫生麼？
……
南疆文坡縣，比起烏山的廣寧、北海等縣，這個同越南接壤的縣城只是個灰撲撲的小鎮子。
此時陸錚就和江海燕、王玉寶在這個小城的一家小飯館裡用餐，每人要了一碗麵條，但都不怎麼吃得下去。
剛剛在文坡烈士陵園祭奠了犧牲的戰友，陸錚心裡沉甸甸的。
對面，江海燕一語不發，洪連長，也埋葬在這裡。
這幾日，是戰友們的忌辰，陸錚約了江海燕來南疆祭拜，這幾年，陸錚一直沒來過，現在，陸錚覺得，自己是時候面對了。
可是當真的在那排排墓碑前，看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他們的音容笑貌好似又浮上心頭，心裡，突然就有大哭一場的衝動。
用筷子慢慢擺弄著碗裡的麵條，陸錚突然問：「他們的親人你都有聯繫麼？生活，還好嗎？」聲音，略略的有些澀。
江海燕說：「有幾家困難的，每年這時候，我都會給他們寄些錢。」
陸錚點頭，不再吱聲。
王玉寶摸出煙，遞給了陸錚一顆，剛剛在墓地前，陸錚的幾盒煙全分給戰友們抽了。
陸錚接過，又任由王玉寶點了火。
王玉寶在路南區代理區長的位置上已經有半個多月，這次陸錚來南疆，他一定要跟著來，陸錚琢磨著和江海燕孤男寡女的也委實不大好，便帶上了他。
王玉寶本是將門之家，他從小的志願便是參軍打仗，但偏偏，被父親逼著上了大學，雖然，那時候的大學幾乎學不到什麼知識，每天都在武鬥都在揪斗學校的教授。
他本來比陸錚年長七八歲，但陸錚偏生就有長兄的氣度，這一點，令他也覺得奇怪，想也是陸錚不管是從人生經歷還是這些年浮浮沉沉的閱歷，比之同齡人都要豐富了十倍吧。
吸著煙，王玉寶歎了口氣，說：「有時候我就會想，如果我當年能參軍，犧牲了，但有很多人會記掛我，會只念我的好，那也是一種幸運吧。」
陸錚看向他，說：「怎麼，這個彎還沒轉過來？」
王玉寶搖搖頭，「沒什麼彎不彎的，老馮發配我去哪，我就去哪干，把工作做到位，問心無愧就行。」
陸錚問道：「你覺得，你的工作抓的不錯？」
王玉寶苦笑，說：「在你和江局長面前，談基層工作，我這不班門弄斧麼？」
陸錚搖搖頭，說：「我就是瞎折騰，其實想想，這幾年，一事無成啊。」說著話，歎了口氣。
「倒是海燕局長，你們可以切磋切磋，執政地方的經驗。玉寶啊，我覺得，你要向海燕局長學習。」
王玉寶點頭稱是，但見江海燕臉色肅穆，便不好跟她套近乎。
「路南的事兒，你要睜開眼睛，張大耳朵，不要白去一場。」陸錚吸著煙，話裡有話的說。
江海燕詫異地看了陸錚一眼，陸錚把王玉寶擱到路南去，是另有所圖？查路南的事兒，王少強怎麼得罪他了？
這次幹部調整，路南的幹部很是動了幾個，何況官場人走茶涼，你不在那個位置具體管事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就可能會給你掀出來。
江海燕琢磨著陸錚到底想做什麼，而這個槓頭，對王玉寶耳提面命時，竟然完全不避忌自己在場，不知道怎麼的，令人感覺很舒心。
聽了陸錚話，王玉寶也是怔了怔，旋即慢慢點頭。
陸錚琢磨著，又看向江海燕，說道：「這次換屆，老馮怕下的力氣不小，你沒想動動？」
江海燕有些無奈，這個槓頭，真把自己當自己人看了是吧？這種事就直接問自己。
她當然準備動一動，段中原被調離，對她而言是個機會，私下她早就開始了活動，被陸錚問，江海燕猶豫了一下，說：「應該是去監察局，問題不太大。」
監察部去年恢復組建，同樣，烏山監察局掛牌且現在漸漸進入正軌，開始擔負起紀檢監察之責，權責越來越重。
陸錚就笑：「那以後又得喊你海燕書記了。」監察局局長，原則上當然會掛紀委副書記一職。
江海燕笑笑，沒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