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虹錦有些氣呼呼的,王子君輕輕一笑,反問道:「才開了一家,我還以為遍地開花了呢,怎麼,這量販只准你開,就不許讓別人開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嘛。」秦虹錦勉強笑了笑,小聲的抱怨道。
「你看吧,以後,這量販會越開越多,競爭就會越來越激烈。江市的零售市場就這麼大一塊蛋糕,咱們的君誠量販要想在這個行業裡做一個龍頭老大,不但要加強硬件設施的投入,還要樹立自己的企業文化,從細微處提高員工的服務意識,以優質的服務,來打造咱們君誠的品牌……」
對於量販的發展,王子君以往也有過計劃,現在和秦虹錦說起來,當然是出口成章。開始的時候,秦虹錦還不住的點頭,但是隨著王子君結合上一輩子那些成功量販的管理經驗說出的變革,生怕自己漏記什麼的秦虹錦,趕緊拿出來一個小本本,把王子君所說的話,全都寫在上面了。
當王子君一氣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完的時候,就看到秦虹錦正滿臉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那專注的小模樣兒,就像在看一個從外星球來的怪物一般。
「這些,都是你想到的嗎?」秦虹錦看著手裡的小本上記得密密麻麻的三頁字,一本正經地問道。
「我這不是剛說完嗎,怎麼,有問題嗎?」王子君看到將秦虹錦震驚的樣子,心裡就有點汗顏,心說自己應該低調保守一點,看看把這小姑娘震驚成什麼樣子了。
秦虹錦歎了口氣,端起王子君放下的水杯喝了一口道:「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潛心學習關於量販經營方面的知識,我還以為自己學了不少,體會也很多呢,現在看來,我也只是學了九牛一毛,子君,你簡直讓我崇拜得五體投地了,像你這樣的商業天才,我覺得你躋身政界,可能會多一個三流的政客,而商界,卻少了一個一流的英才!」
「哎,你怎麼喝我的水!」王子君看看秦虹錦將自己的水杯端走,不由得大聲的阻止道。
秦虹錦一愣,看看手裡的杯子,開玩笑道:「怎麼,怕我傳染你啊,你要是有肺炎,那我還有肺癌呢!」說得王子君也笑了。
秦虹錦卻滿臉凝重地說道:「你的計劃我覺得很好,但是咱們資金沒有那麼多,只能指靠著銀行貸款了,不過,這貸款也有點困難。」
「咱們可以推廣,讓人加盟咱們君誠量販。」王子君渾然不在意地說道。
「加盟,怎麼來加盟?」秦虹錦第一次聽到加盟這個詞,不覺隨口地問道。
「加盟就是他們出錢咱們管理,然後按合同分錢。」王子君很明快的給出了一個最通俗易懂的解釋。
「那他們願意麼?」秦虹錦有點擔憂地問道。
想到後世裡加盟店的氾濫成災,王子君呵呵一笑道:「你就等著看吧。」
又和秦虹錦談了一會兒君誠量販的事情,王子君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虹錦,現在咱們能夠動用的流動資金是多少?」
秦虹錦沒想到王子君會問自己這個,但她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二十多萬吧,前些天才還了銀行一些利息,要不然還能更多一些。」
二十多萬的資金,要說在股市之中穩賺上一筆也夠了,但是如此好的機會如果就這麼流逝了,王子君心裡又覺得有點不甘心。
銀行,看來也只能借雞生蛋了。
心中打定主意的王子君,正準備說話,他的傳呼機突然響了起來。
「王書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您的好朋友周愛國,現在已經去了兩道梁鄉派出所當指導員了,恭喜您,您親手將您的好朋友送進了死胡同。」
信息上顯示的文字,讓王子君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站起身來就想跟秦虹錦告辭。秦虹錦只覺心裡堵得發慌,張張嘴,弱弱地問了一句:「你就不能再呆一會兒麼?有什麼著急的事非要讓你去處理?」
王子君無心給她解釋,只是沉聲說了一句:「此事緊急,只有我出手了!」就轉身離去。秦虹錦望著這個偉岸的背影很快就下樓了,眼眸之中,滾過一道無聲的淚痕。
這會兒的王子君哪裡有心情憐香惜玉,他悄無聲息的穿過熱鬧的君誠量販,打上一輛出租車就回家了。
「媽,您這是在做什麼好吃的啊,快餓死我了!」王子君一進家門,就聞到一股香氣,幾步跑到廚房裡,就見老媽正在忙活著。
看到兒子回來,趙雪華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把打開王子君伸過去的手,嗔怪道:「你個傻小子喲,也不怕燙你!媽媽正做醋溜排骨,過一會兒就好了,你先休息一下,等一會吃飯的時候我叫你。」
「哎呦我的好老媽呀,你要是這麼對你兒子,光給你兒子做好吃的,那我寧願在家當頭豬,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我就不去上班了!」王子君看著忙得額頭上都是汗的老媽,只覺心裡暖暖的,從後邊摟住媽媽的腰,快活的大笑道。
「去去去,你在這兒也給我幫不上忙,這麼大的孩子了,盡在這兒搗亂!快走快走!」趙雪華被兒子的話心裡暖和和的,眼眶一酸,感動得差點掉下淚來,佯裝王子君礙事,借口把兒子推出了廚房。
從廚房之中被推出來的王子君,只好回到了客廳。想要打開電視看看有什麼節目,心裡又猛地想起來那個短信。
心中念頭閃動之間,王子君就看向了自家那部紅色的電話機。沉吟了瞬間,王子君就拿出電話本,撥了出去。
「喂,你好,我是江州市政法委的竇明樂。」
聽到接通,早就想好了措辭的王子君輕輕一笑,客氣道:「竇叔叔好,我是王子君。」
電話裡本來還威嚴的聲音,立刻變得溫和起來:「原來是子君侄啊,你回江市了?」
「今天剛到家,這不是明天是我爸的生日麼?」王子君很是隨意地開口道。
「光榮哥的生日快到了,對,算算他比我大半歲,我正說跟他聯繫呢,這樣吧子君,跟你爸打聲招呼,明天讓他準備點好酒,我得跟他好好喝兩杯!」
政法委書記竇明樂對於王子君老爹的生日很是熱心。在江省的政壇上,誰不知道王光榮正如日中天呢?此人身後不但有王老爺子的鼎力支持,還深得省委書記林澤遠的信任,如果不是資歷太短,恐怕權力會更重的。
「我一定會轉告我爸爸的,明天我給你倆倒茶服務。」王子君說話之間,話鋒一轉道:「竇叔叔,我現在有個私事想求您給幫個忙。」
「你這孩子,找叔叔辦事,還用得著求?別客氣,只要不是夠星星撈月亮,你竇叔叔能辦到的,二話不說,立馬就給子君侄兒辦妥了!」對於王子君為什麼打電話,竇明樂心裡雖然沒有譜兒,但也能猜出來他不會單單只是為了給父親過生日。聽王子君把問題提出來,嘴上答應得很是爽快,但是這裡面卻也暗藏著玄機。
能辦到的一定辦,那辦不到的,你就不能怪我了。同為官場中人,王子君當然能理解竇明樂的這層意思。心中暗道一聲老狐狸,王子君嘴上卻淡淡地說道:「竇叔叔,是這麼回事,我有一個朋友,本來要進洪北縣公安局當黨委委員的,現在不但沒當成,反而把原來的職位給丟了……」
王子君說的輕描淡寫,不過電話那邊的竇明樂卻拿起筆,認真的記了下來。
「叔叔,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我和我們洪北縣的魏局長鬧了點兒不愉快,才弄成這樣的,叔叔,你可得幫幫我,我在朋友面前丟了面子是小事,還把人家的前程給耽誤了!」
竇明樂原本以為王子君想讓他給辦什麼大事呢,此時一聽只是個公安局的黨委委員,而且還在偏遠的洪北縣,不由得放下心來。
這種副科級別的小職務,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子君侄啊,你放心,有你竇叔叔在,說啥也不會讓你為難的。這事啊,包在你竇叔叔身上了!」竇明樂一口答應下來,他也沒再說如何運作這件事,對於別人他可能還會擺擺困難,以示人情,對於王子君這個體制中人,他可不會自作聰明的顯擺賣弄。
放下電話,王子君大鬆了一口氣,他知道竇明樂既然已經答應了下來,周愛國這件事情基本上就這麼定了。
「小君,你跟誰打電話呢,磨蹭了這麼長時間!」趙雪華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醋溜排骨,嗔怪著問道。
「媽,我能和誰說這麼長的時間,還不是工作上的那些破事。」王子君並不準備和老媽談工作之上的事情,話鋒一轉道:「秘書長同志怎麼還不回來?他不吃飯了?」
知道王子君找自己老爸,趙雪華撲哧一笑道:「咱家的秘書長同志還有接待任務,今天就咱娘倆兒吃飯。」
這一頓飯,王子君吃的風捲殘雲一般,滿滿的一桌子菜一會功夫就給他掃蕩的乾乾淨淨。一邊幫著老媽將碗筷收拾乾淨的王子君,就和老媽談起天來。
「子君,你也二十四了,也該談個對象了。」老媽一邊剝著一個桔子,一邊隨口地說道。
「嗯,我覺得也是,這樣吧,我回西河子鄉之後,就到下邊的村裡轉悠一圈兒,看有沒有稱心如意的姑娘,領回來給您看看!」王子君一邊吞著桔子,一邊沒心沒肺的信口胡謅道。
「你個混小子,媽跟你說正事呢,你看你沒個正形兒!又在這兒糊弄你媽呢?」趙雪華愛憐地拍了拍兒子的頭,將一個剝好的桔子塞進兒子嘴裡。
王子君嘿嘿一笑道:「媽,我的情況您又不是不知道。您沒聽說過啊,有句歌詞是這麼形容鄉村幹部的,郎啊郎你在哪個旮旯兒藏?村村都是你的丈母娘!你兒子現在在西河子鄉工作,作為一把手,找個對象還不是輕而易舉的?」
難怪中國有句古話,屎殼郎覺得自己的孩兒香,刺蝟覺得自己的孩兒光。趙雪華平時最討厭年輕人的痞子習氣了,王子君的這番話卻把她這個當媽的逗笑了,越看自家兒子越覺得陽光開朗。
「兒子,這種事情你可要抓緊喲,反正我可是聽說了,老爺子那邊正準備給你物色對象呢。」趙雪華提到老爺子,聲音不覺就低了幾分。
老爺子給自己物色對像?想想王子君就覺得頭大了。他可不記得在前世之中,老爺子給他物色過什麼對象。
想到老爺子那近乎偏執的老思想,王子君忍不住揮了揮手道:「老媽,在這件事情之上,您的態度可是非常關鍵,您可得跟兒子步調一致啊,不然,你兒子我後半生的幸福就毀在這媒妁之言裡了!」
「嘀嘀嘀……」
輕輕地鳴叫聲再次響起,王子君拿出傳呼機一看,是小輝的留言。心說這小子也有些時間跟我沒聯繫了,當下拿起電話就回了過去。
「王子君,你小子還真在江市啊,我們幾個正說你呢,快點過來,紅坊酒吧。」那邊電話一接通,就響起來小輝驚喜交加的聲音。
紅坊酒吧在哪兒這句話還沒等王子君問出口,那邊就把電話掛了。看著老媽探詢的眼神,王子君笑笑道:「媽,小輝他們幾個約我出去玩呢。」
紅坊酒吧位於一條小街上,亮麗的霓虹讓四周的建築黯然失色。對於這座開張了沒有多久的酒吧,王子君還真是第一次來,走進酒吧就見小輝正和兩個青年坐在那裡。
「子君,這兒!」一看見王子君,小輝就興奮的招手,他的聲音雖然響亮,但是在這振聾發聵的音樂聲裡,失去了它原有的分貝。
此時的酒吧裡,一群衣著暴露,頗有欲蓋彌彰效果的年輕女子正跳著勁舞,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得閃閃爍爍,處處充滿了原始的誘惑。
新鮮事物來的可真快啊,心裡無限感慨的王子君快步來到小輝的座位旁邊,一屁股坐在那裡。
「好你個王子君,你丫回來也不跟我聯繫,是不是把我這個兄弟給忘了?」小輝一邊招呼著給王子君要了一杯酒,一邊大聲的抱怨道。
對於小輝這種咋咋乎乎的性格,王子君早已司空見慣,他嘿嘿一笑接過酒杯,根本就沒有理會小輝的挑釁,而是朝著在座的另外兩個人點頭道:「張艷順、翟舒同,好久不見啊。」
張艷順和翟舒同也是和王子君一起長大的,只不過私人關係沒有小輝和王子君這麼無拘無束而已,兩人見了王子君,也笑著點頭問好。
四個也算是老朋友的人聚在一起,就閒談了起來。閒談之中,王子君知道張艷順此時正在財政廳一個處裡當副科長,而翟舒同卻在農業廳混,級別也是副科長。
「王書記,咱們這一幫人裡,就數你的級別最高了,正科級的鄉黨委書記,來,兄弟們敬你一個!」小輝說話之間,就端起酒杯。
因為喝的是紅酒,王子君的酒量也稍微放開了一點,端起酒杯裡的酒和三人碰了一下,就一飲而盡。
「小輝,你看那個妞,豐乳肥臂的,看起來手感肯定不錯。她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喝悶酒,不如咱們試試手,看看誰能抱得美人歸。」翟舒同在放下酒杯之後,朝著角落之處一指道。
小輝等人都是年輕人,愛好也是如出一轍,喜歡追求各種版本的女孩子,此時聽了翟舒同的話,也都順著翟舒同的手指看了過去。
就見角落裡,正坐著一個穿著紫色長裙的女子,鬱鬱寡歡一個人正喝悶酒,這女子長髮飄飄,一綹長頭髮斜斜的披掛下來,一張臉天然的白淨,身材修長,在忽明忽暗閃爍的燈光之下,就好似一個夜的女神,散發著無盡的誘惑。
看著這個女子,王子君不由得心中一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上她!
就在王子君一呆的瞬間,張艷順已經大聲的慫恿道:「現在不是流行按級別來麼?子君,現在要是論級別,可屬你小子的級別高了,怎麼樣,哥們兒你先來!」
張艷順這會兒純粹是起哄,以前讀大學的時候,王子君可是謙謙君子,從來不喜歡參與這種事情,現在這麼挑唆他,純粹是想拿這個老同學開涮。
小輝和翟舒同也跟著起哄,正當他們以為王子君會求饒的時候,卻見王子君豁然起身,三步兩步之間,就來到了那女子的身旁,一把抓過那女子的酒杯,不由分說道:「跟我走!」
那女子在酒杯被抓的瞬間,猛地站了起來,正要發怒的當口,一抬頭,意外的發現抓她手的居然是王子君,剛要發作的臉色凝固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多了的緣故,還是因為身體沒有協調好,這女子一呆的瞬間,她的身體就朝一邊歪了過去。雖然歪倒也是歪在沙發上,但是王子君還是慌忙伸手一扶。
這一扶是扶住了女子踉踉蹌蹌的身軀,卻也讓女子那嬌柔的身軀一下子跌進了王子君的臂彎之內,猛一看上去,就好似兩人一下子抱在了一起一般。
「王子君,呵呵,你來了好,陪我喝……喝酒。」秦虹錦揚起那精緻的小臉,吐氣如蘭,雙眼迷離的對王子君嘟囔道。
「你喝醉了,跟我走。」看著已經醉得一塌糊塗的秦虹錦,王子君二話不說,又摟又抱的攙著她往門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