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了龐小光興奮不已的聲音,這位扶貧辦主任在向王子君表功呢,說今天晚上就能請到那位科長吃飯了,又說那位科長是如何的難纏,怎麼都不肯出來的,是他龐小光把嘴皮磨破,好話說了一火車,最後那科長才點了頭的。
王子君聽了龐小光邀功請賞似的賣弄,笑著道,一個諸葛亮是蓋過三個臭皮匠嘛,看來,劉縣長點將讓你來真是選對人了!如果把這項資金爭取過來了,日後回到蘆北,肯定會在劉縣長面前給龐小光請功的。
「老公,我怎麼覺得你這誇獎人的話,其實是忽悠人家幹活呢?」秦虹錦笑吟吟的端來一盤削好的蘋果,拿了一小塊餵進王子君的嘴裡,順勢坐在他的腿上。
「嘿嘿,作為一個領導,你得學會調動下屬的積極性,讓具體幹事的人心甘情願的為了工作向前衝,這就是領導藝術問題了。」王子君一邊嚼著餵進嘴裡的蘋果,一邊壞壞地笑道:「如果你揣摩不明白呢,那就需要跟我學學了,只是,要想都學會,那得跟師傅睡的!」
王子君嘴裡壞壞地笑著,秦虹錦像是受了鼓勵似的,在王子君胸前溫柔的擰了一把,滾燙的身軀就緊緊的貼在王子君身上了!一個吻就像一場激戰,長過一天,一月,一年,鬱積在心裡的思念一下子漲潮了,王子君只覺得渾身上下血脈噴張,骨骼都在嘎吱作響,腦子裡一邊提醒著自己這是大白天,雙臂卻不由自主地張開,把這個小女人一點一點的揪回自己懷裡了……
秦虹錦從王子君的懷裡抬起頭來,像小貓舔食一般的一點一點的親吻他的皮膚,把王子君弄得癢癢的,他意識到自己流下了眼淚,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王子君總是覺得自己很容易感動,好像自己忽然之間變成了一顆多情的種子似的。
摟著懷裡的女人,王子君輕聲的耳語道:「寶貝兒,今天晚上有別的應酬麼?如果沒有其他安排的話,乾脆跟我出去一起吃頓工作餐吧。」
秦虹錦的臉上,多出來一絲喜色,但是隨即就有些黯然失落,決絕地搖搖頭道:「不行,我不能去,去了就對你影響不好了……」
「這有什麼影響不好的?我未婚你未嫁,又不是偷情又不是小三的,有什麼不好嘛?!就這麼說定了,晚上咱們一起先去吃飯,然後再回來吃你!」王子君湊在秦虹錦的耳邊,小聲的耳語道。秦虹錦一聽這臉紅耳熱的情話,臉立刻漲紅了,佯裝生氣,小拳頭作勢欲打王子君,卻被王子君的一隻大手抓住了。
華燈初上,東方大酒店裡已經是燈火輝煌,此時在這酒店的外圍,各種各樣的車輛停滿了整個停車場。就是這樣,依舊有不少的車,從四面八方朝著這裡湧來。
龐小光的桑塔納在這些車流之中絲毫不起眼,車在東方酒店停下的時候,一個三十多歲,帶著金絲眼鏡的男子在龐小光打開車門時,從車裡傲慢的鑽了出來。
「怎麼,你們縣裡的那個副縣長正在包間裡等著咱們麼?」那男人一看下車的地方並沒有人迎接,朝著龐小光問了一句,眼裡流露出一絲不悅。
龐小光一見王子君並沒有站在大廳處迎接,心裡也有些鬱悶,暗怪這副縣長不夠有眼色,自己好不容易把科長邀請過來,你連個門口都不肯站過來,這叫什麼事兒嘛!心裡就有些暗恨王子君,跟著狼吃肉,跟著狗只能吃屎了!
儘管對王子君有些抱怨,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順著這科長的話往下說的道理,趕緊陪著笑臉解釋道:「臨來之前,王縣長跟我通過電話了,說您是省廳領導,品味非同一般,唯恐對您招呼有所不周,怠慢您了,他先去給您安排幾個特色菜。」龐小光腦子轉得飛快,總算編了個合適的借口。
何科長淡淡地點了點頭,白淨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容。不過,龐小光卻覺得這科長的笑容卻有點牽強。雖然都是正科,但是龐小光的正科和這何科長卻是沒法比的,不到省城不知道官小啊,他龐小光在蘆北縣,還可以人五人六的,但是,來到這省城,那實在算不了什麼,就連手裡有點權利的何科長,都得讓他這麼低三下四的巴結呢。
在龐小光小心翼翼的伺候之下,兩個人終於來到了三樓的包間,此時的包間裡,王子君和秦虹錦剛剛點了菜,坐在一起的兩個人,此時正有說有笑的交談著。
「王縣長,這位就是何科長;何科長,這是我們蘆北縣的王縣長。」龐小光在看到王子君的時候,趕緊為兩人介紹道。
聽到龐小光介紹王子君,那何科長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神態傲然。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到秦虹錦的身上之時,卻是眼中一亮。
「這位同志也是蘆北縣來的幹部麼?你好你好。」說話之間,那何科長就衝著秦虹錦伸出了手。
秦虹錦坐在王子君的身邊,這何科長對待王子君的態度,全讓她看在眼裡了,一看這個小小的科長竟敢無視自己的男人,暗忖,你這小科長在省廳不過是個具體辦事的小嘍囉,有什麼了不起的呢?倒在這兒充起大瓣蒜來了!
臉上就帶了一絲不屑之色,直言不諱的否定道:「我可不是蘆北縣的人。」
何科長的手掌,停留在了半空之中,收回去也不是,伸著更不行,一張白淨的臉上,就有了一絲難堪的通紅。
龐小光一看眼前這副情形,心中有些惱火,唉呀,自己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眼前的兩位卻不肯配合,自己前期做的工作算是白費了,這眼看就要到手的扶貧資金怕是沒戲了!一想縣長劉成軍還在蘆北心急火燎地等著,就把目光看向了王子君,示意這位年輕的副縣長配合配合。
只是很可惜,人家王縣長像是渾然不知似的,依舊神情淡淡地坐在那裡,像是專門看何科長出醜一般。
「真是好大的架子,龐主任,我還有點急事,反正咱們也算見過面了,我先走一步了。」何科長一看這等場面,只覺臉都丟到家了,扭頭就想向門口走了。
「何科長,別,您先別忙,這飯還沒有吃呢,咱吃了飯再走,權當給我一個面子行不?」龐小光一邊拉何科長,一邊衝著王子君話裡有話道:「王縣長,劉縣長可是交代過,何科長乃是他最尊貴的客人,讓咱們一定盡全力招待好了!」
龐小光的意思,王子君怎麼會不明白呢,那何科長心裡也是明鏡兒似的,架子端得更高了,身體雖然還在包間裡,眼睛卻已經向門外瞟了。
看著和龐小光拉拉扯扯的何科長,王子君的眉頭就是一皺。本來,他還準備好好招待一下這何科長的,但是此時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心裡非常的不爽,別他娘的拿著雞毛當令箭,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算了,不找這傢伙了,儘管王子君不喜歡打著老爹的旗號找人辦事,但是,與其放下身段跟這廝饒嘴磨牙,還不如去找個人來得爽快,有道是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就在王子君心中念頭閃動之時,秦虹錦已經帶著一絲香風,輕輕地扭頭到王子君的耳邊,那對被衣裙包裹著的高聳,更是緊緊地擠壓在了王子君的肩膀上,王子君只覺有一種被撩撥得癢酥酥的感覺。
「老公,這人對你所辦的事情很重要麼?」秦虹錦輕聲的耳語道。
「沒事兒,他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王子君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漫不經心地說道。
王子君的聲音沒有壓制,不但秦虹錦聽到了,就是龐小光和何科長也聽得清清楚楚。龐小光一聽,緊抓住何科長的手就是一鬆,心說完了,這次徹底的歇菜了,早就聽說這王縣長個性的很,這幾句話撂出來,只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
那本來推推搡搡,等著王子君低頭的何科長,一聽這話,臉色更是大窘,用力和一甩龐小光的手,頭也不回的向門外走去。
「何科長……」龐小光看著憤然離去的何科長,無力地喊了一聲,回頭又看看王子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再怎麼說也沒有用了,他龐小光也不做這無用功了。
「你他媽的不長眼哪?!」想他何科長在下面的縣級幹部面前,別看個個級別不比他何科長低,但是,代表的級別是不同的,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嘛,試問,他科長哪一次不是享受廳級的待遇?這一次偏偏遇到一個這麼不知深淺的傢伙,這讓他有點下不了台。你要是有本事,還來找我何科長作什麼呢?心裡正惱火著,出門還讓人碰了一下,發作之下,破口大罵。
只是,剛剛罵了一句,何科長就住口了。那憤怒的表情隨即就變成了笑瞇瞇的臉色,嘴裡親熱的招呼道:「小劍,你怎麼在這兒啊?」
「這不是聽說表哥你也在這喝酒麼,小弟來給你倒杯酒!」范劍一邊說,一邊掂著一瓶酒走進了房間。
何科長此時見范劍走進房間,尷尬之下,也只好收住腳了。
范劍自顧自的走進房間,目光隨意的向四周打量著,等他看清坐在主位上的王子君時,神色變得古怪起來,剛才那一絲傲然的笑意,隨即變得謙卑了起來。
對王子君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之後,范劍對這個黑白兩道通吃的傢伙,心裡還是很忌憚的。儘管他老爹在江市也是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人物,但是,那只是參照物不同而已,一跟省裡的這些頭頭腦腦比起來,那就什麼也不算了。
「王……王哥,您也在吶?」范劍在吃驚的瞬間,結結巴巴地說道。
王子君瞟了一眼范劍,心中暗道,這世界真是太小了,怎麼又碰見這小子了,淡淡地點了點頭,算了打過招呼了。
這姓王的居然認識表弟?何科長的臉色一陣變幻,他之所以能夠坐上科長的位置,完全都是因為范劍的老爹幫忙,老子英雄兒好漢,在這個表弟面前,別看他是表哥,那可是揣了一肚子恭敬的。
看來,這件事情,還真得好好考慮一下了,何科長左右瞅瞅,突然意識到,這頓飯必須得吃下去了。
「王哥,您真是福星高罩啊,我聞著味就知道是您來了。這不,我給您倒酒來了!」范劍說話之間,拿出來三個酒杯,一字排開,嘴裡恭維道。
作為范劍的表兄,他對范劍可是太熟悉了,絕對瞭解這小子的性格,那絕對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兒,能讓范劍這麼低三下四,此人肯定是有背景的。這年頭,當官要有背景,上面有人給兜著罩著,混得春風得意自不必說,還能保持著張揚的性格。否則,只是一個辛苦的政治小爬蟲的話,說話怎麼會這般的橫衝直撞呢?
來頭不小,讓范劍都要低頭的人,那豈不是說此人要想給自己找岔,那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一想自己順手牽羊弄的那一筆筆外找,何科長心裡就像一口吃了二十五隻小老鼠似的,百爪撓心。
就在這時,龐小光的目光朝著他看了過來。何科長臉上趕忙擠出了一絲討好的笑容,就好像龐小光看他,很是給他面子一般。本來站著的他,更是趕緊在龐小光身邊坐了下來。
「王哥,今天老弟多有冒犯,我先乾為敬,權當給王哥和嫂子賠不是了!」范劍說話之間,就將那已經倒滿的三杯酒,一口氣灌下去了。
范劍的酒量不錯,但是這一通猛喝還是被嗆住了,噎得咳咳個不停,狼狽極了。
「嗯,沒事兒,不知者不怪,以後擦亮眼睛就是了!」王子君輕輕揮揮手,朝著范劍道。
見王子君說得輕描淡寫,范劍緊揪著的一顆心算是放下了。
「范劍,你現在在哪個單位供職呢?」王子君輕輕地舉起酒杯,和再次舉起杯子的范劍碰了碰,淡淡地問道。
「王哥,我不能跟您比,我這性格就是屬青蛙的,喜歡蹦躂,在機關裡是憋不住的,自己開了家廣告公司,掙倆小錢兒,湊合著花了。」范劍見王子君親自舉杯,頓覺倍有面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聽說這小子開廣告公司,王子君暗道,這小子也算得上是生財有道,自家老子是市裡的宣傳部長,他自己開廣告公司,那來錢的門路肯定少不了。
輕輕地點了點頭,王子君扭頭看向秦虹錦,囑咐道:「虹錦,范劍和咱們不打不相識,也不是外人了,以後,咱們君誠量販的廣告,都交給范劍去做吧。」
范劍聽王子君這麼一說,心裡就覺得暖暖的,激動之下,早就把王子君教訓他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了。
酒宴從開始到結束,王子君一共喝了五小杯酒,就這樣腦袋還有點暈乎乎的,在這五杯酒裡,只有一杯是和那何科長喝的,那何科長誠惶誠恐地接過酒杯,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此時的龐小光算是徹底的服氣了,低頭是勇氣,抬頭靠實力,怪不得人家王縣長這麼牛呢,原來人家底氣足著呢。
雖然心中有了多向王子君靠攏的打算,但是龐小光此時並不準備將自己的身家交給王子君。作為一個官場的老油子,他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還是縣裡,儘管王子君身後可能有大樹,但是在縣裡的發言權還是不夠份量的。
「何科長,我們蘆北縣可是等著這筆錢過年呢,這錢發不到老百姓手裡,怎麼感受到黨的溫暖呢?」臨上車的時候,王子君戲謔的衝著何科長調侃道。
臉上笑得好似一朵花一般的何科長,將胸脯拍得山響:「王縣長,您就放心吧,您吩咐下來的事情,我肯定給您辦得妥妥當當,您聽龐主任的回話好了!」
「那是那是,要不,明天我去辦公室找何科長?」雖然有點飄飄然,但是龐小光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態度仍然帶了幾分謙恭。
「唉呀,你們來一趟也不容易,這樣吧,龐主任你現在跟我回廳裡一趟,咱們趕緊把事情辦妥了,你回去再加蓋個公章,用傳真發給我就行了。」何科長不由分說的安排道。
坐進秦虹錦的奧迪車裡,秦虹錦順手打開了車載音響,是童安格的一首成名曲《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秦虹錦隨著音樂深情地哼唱著,「我早已經瞭解,追逐愛情的規則,雖然不能愛你,卻又不知該如何,相信總會有一天,你一定會離去,但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
這首歌大概就是用來讓人傷感的,唱著唱著,秦虹錦的眼淚幾乎快要奪眶而出了!對王子君這場刻骨銘心的愛,弄得她有些失魂落魄,她沒有辦法不愛王子君,但是,一想起王子君的身份和他的家庭背景,她就覺得有一股莫大的壓力堵在心底,她無法預測,等待這份感情的,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回頭一看,卻見王子君四仰八叉的在後排座位上躺著,幾乎有點昏昏欲睡了。「子君,你要去哪兒呢,我送你。」秦虹錦一看王子君慵懶的模樣,輕聲地問道。
「去哪兒?當然是去你那裡了!老婆,你放心好了,我已經跟家裡打好招呼了,明天才回家呢。」王子君醉兮兮的一笑,手掌一揮道。
聽說王子君明天才回家,秦虹錦傷感的心裡總算舒緩了許多,王子君對她的黏糊勁兒讓她心安,如此親切的溫暖她幾乎兩個月都沒有感受到了,心頭一熱,差點把眼淚弄下來。
「明天回家,你跟我一起回去,醜媳婦也得見公婆嘛……」王子君躺在車裡,迷迷忽忽地說著醉話。秦虹錦扭頭看他一眼,臉上多出一絲憂鬱之色。
回到秦虹錦的住處,秦虹錦給王子君倒了兩杯水,一杯水冷著,一杯水端過來讓他喝了。然後又端來一盆熱水,泡了泡腳,王子君有些感動。這是個好女人,將來可以結婚生子,當個賢妻良母的。
王子君歪三扭四,酒勁上來了。秦虹錦順手把他的頭攬在胸前,他覺得更暈了,頭腦嗡嗡地響,順手把她推倒在床上。他把嘴巴和舌頭放在她的下巴和脖子之間,王子君知道這是秦虹錦最軟弱的地方。
「哎呀,老公,洗腳水還沒有倒呢,你別猴急猴急的行麼!」秦虹錦嬌聲的嗔怪著,她後面的反抗卻被王子君的嘴給堵在喉嚨裡了,聽起來像哭,慢慢的手腳就攤開了,然後開始收縮和顫抖,他已經到了她的身體裡,血液從身體中間的某個部位開始退潮,像一杯水在迅速減少,那地方逐漸失去了知覺,一點點失去形狀和體積,最後像一縷煙從她的身體裡飄出來了,但是很快,又以不可阻擋的威勢進去了!
酒是可以亂性的,更何況王子君跟秦虹錦算是小別了一段時間呢。迷亂的夜晚,秦虹錦房內的大床上,酒壯色膽的王子君一次次的佔有了熱情回應的秦虹錦,嬌聲的喘息,高潮迭起,聲情並茂,富有特色和個性的動作令人眼花繚亂……
第二天醒來時,王子君先是感覺到眼前有光,睜開眼嚇了一跳,眼前懸著另外兩隻含情脈脈的眼,那是秦虹錦的照片,王子君這才清醒過來。他睡在秦虹錦的床上,身上暖和和的,摸一把,一床蓬鬆柔軟的被子。王子君難為情的笑笑,欠起身想坐起來,卻被枕頭上的一張字條吸引住了。
「老公,公司來電話說,江州市的分店有點問題,需要我過去處理一下,不能陪你回家了,對不起啊。」看著留言上那個大大的笑臉,王子君心中湧起一絲苦澀。秦虹錦這是在躲避,可是她到底在躲避什麼呢?
一絲絲疑惑,從王子君的心頭升起,他好像能猜出來些什麼,這讓他覺得空落落的,心情陷落於無以名狀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