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蘆北縣對黃市長的接待,就沒有再通知王子君,王子君在離開會議室的時候,只有肖子東悄悄地握了握他的手,其他的人,根本就沒有理會王子君的意思。
「王書記。」孫賀州有點慌張的迎了上來,對於這些跟班秘書來說,上面的會議內容,根本就瞞不了他們,王子君在會議上和黃市長頂牛的事情,早已被傳得沸沸揚揚,而黃市長一怒之下,非要將王子君趕出紅玉市的事情,更是傳出了縣委大院。
剛才還跟孫賀州千方百計的套近乎的秘書,此時已經不再理會孫賀州,看向他的目光,更好像看一個耄耋老者一般。
一個幾乎被判了死刑的領導的秘書,同樣也是判了死刑。此時的孫賀州,心中充滿了惶恐。
王子君看著神色慌張的孫賀州,輕輕點了點頭,孫賀州有這種反應,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年輕人,正是需要打磨的時候,能臨危不亂,處亂不驚,才能達到處之泰然的境界。不過,這位王書記恐怕是忘了,在想到這孫賀州是年輕人的時候,他本人的年齡還沒有人家大。
「王書記,下一步該怎麼辦?」孫賀州看著王子君氣定神凝的沒有任何反應,忍不住憂心忡忡的開口問道。
「沒事兒,我心裡有數。這樣,你把張新陽給我叫來。」王子君拍了拍孫賀州的肩膀,淡淡地說道。
王子君被黃市長點名批評,並把他送回省裡的事情,就像一棵長熟了的蒲公英,稍微有點風吹草動,某個人的嘴巴一動,消息的種子便撒遍了整個世界。沒過多久,很多機關裡的人就知道此事了。王子君像一隻舞台上的演員一般,被各種心理的觀眾滔滔不絕的評判著。很多人對王子君的離開歡欣鼓舞,但是更有不少人扼腕歎息,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作後盾的人,傷不起啊。
對於盛氏兄弟是什麼人,他們都心知肚明,此時好容易有一個政法委書記敢對這個刺頭下手,還被上邊調走了,這讓他們心裡有些不忿,但是再不忿又能怎麼樣?對於這等事情,根本就沒有半點發言權。
夜幕之中,蘆北縣東郊的一處四層別墅裡燈火通明,本來應該在縣委招待所休息的黃市長,此時正慵懶的窩在一個雕龍刻鳳的金黃椅子上,在他的旁邊,有兩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小女孩,一左一右,正給他捏腰捶背。
左側的女孩子顯得尤其出眾,渾身上下的皮膚被燈光照成了蜜色,好像剛從森林裡跑出來的一隻小鹿,渾身散發著一股野生生的氣息。她的雙腿顯得那麼修長而富有彈性,她的肩胛骨和胯骨弧度柔美,胸脯驕傲的挺立著,像一對結實的青蘋果,無可挑剔。她生著劍眉,薄薄的嘴唇怎麼襯托得起如此英武的眉毛呢?這樣的眉毛,當然需要豐滿的嘴唇來接納它濃重的投影了。這讓她看起來特別的性感。
右邊的女孩兒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是依然是乍暖還寒,這女孩卻穿得十分大膽,上穿一件嫩綠的羊毛衫,下身穿一件黑色的超短裙,佩戴著一副銀粉色的扣形耳環,光鮮十足,蠱惑人心。
「哈哈哈,黃市長,今天真是痛快啊,黃市長的一番話,實在是太爽利了,將那些蒼蠅蚊子趕出去,好啊!」郭萬臣舉起酒杯,哈哈大笑的朝著黃市長敬酒。
黃市長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端起自己面前艷紅如血的紅酒,輕輕地抿了一點,語重心長道:「對於一些狂妄的傢伙,絕不能手軟,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得一桿子打死。老郭啊,這一次組織的不錯,我還是基本滿意的。不過啊,我還是得批評你兩句。」
郭萬臣趕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是市長的人,對於市長的批評不但不怕,反而帶了一臉的熱切期待。作為一個領導的下屬,如果領導能劈頭蓋臉的訓斥,那說明他沒把你當外人,否則,處處對你都很客氣,那就是跟你尿不到一個壺裡了。這個聽起來不正常的現象,就像平時上街買東西,越是對某個東西,就越願意挑三揀四、吹毛求疵,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達成生意,有的商品瞟一眼就走,連問都懶得問一句的東西,那是入不了你的法眼的。
「小郭啊,你這個人工作有思路,也有手段,但是,有一點我得批評你幾句,心慈手軟。我留你在蘆北縣幹什麼?還不是想讓你幫助青龍在蘆北縣弄下去麼?你倒好,被一個新來的乳臭未乾的政法委書記給牽著鼻子走,哼,真不知道你這個主抓政法的副書記是怎麼幹的!媽的,人年輕有個屁用?上街刷卡能用臉嗎?」黃市長批評的雖然嚴厲,但是話裡話外,卻帶著一種自己人的親近。
「黃市長,我錯了!我不該瞻前顧後,優柔寡斷。您放心,我郭萬臣向您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郭萬臣抬頭挺胸,朝著黃市長保證道。
「嗯,那就好,這樣,明天你等我走了之後,就將青龍放出來,至於小虎的事情,你慢慢來。」
黃市長被兩對柔弱無骨的小手敲得骨頭都快酥了,只覺一種生理上的本能有了反應,說話之間,隨手將身旁的一個小姑娘攬過來,抱在懷裡摸著她的大腿,情不自禁的咂了咂嘴,說是從未見過女孩子有這麼漂亮的腿,骨骼勻稱,肌肉是如此的富有彈性!一邊說,一邊用手指饒有興趣的在小姑娘腿上噠噠地彈了幾下,然後對另一側的小姑娘說,聽啊,她的腿像琴鍵一樣,會發音哪。
一旁的小姑娘佯裝吃醋,小嘴一撇,不快道:「看您的魂都快丟了!」黃隆章見狀,神秘地笑著說,我丟了魂兒,你得把它給我叫回來啊。
郭萬臣看著黃市長一臉急不可耐的猴急模樣,知道黃市長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享受生活了,當下會意的嘿嘿一笑,朝著黃市長道:「黃市長,天色也不早了,您整天日理萬機的,千萬要保重身體,不打擾您了,您好好休息。」說話之間,他朝著伺候在黃隆章身邊的兩個小姑娘揮了揮手,讓兩個小女孩扶著黃市長去休息。
目光從兩個小女孩裊裊娜娜的小身板上掃過,郭萬臣的心也不由得一陣煩亂,暗罵這黃市長什麼都好,就是好這一口,實在是不敢恭維啊。據說,這黃市長曾經大言不慚的說過,上帝不是萬能的,因為,他只是創造了處女,但是,只有男人,才能創造婦女啊。
等黃市長離開,郭萬臣輕輕地舉起酒杯喝了一口,他彷彿已經看到,王子君收拾東西,黯然離開蘆北縣的模樣。
縣公安局家屬院,一臉疲憊的杜自強正在泡腳,睡前泡腳,這幾乎是杜自強自踏入政界以來的一個根深蒂固的習慣了,幾十年了,除非哪天喝得酩酊大醉,很少間斷過。
「老爸,王書記真的要調走麼?」一身睡衣的杜小程,從自己的房間裡推門出來,可愛的小熊睡衣,讓這個年輕的女警一改白日裡的英勇,這家常的裝扮顯得那般的嫵媚。
杜自強看著女兒一臉質問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對於這個寶貝女兒,杜自強一直視為自己的軟肋,這是他最大的驕傲了!
「嗯,應該不會有什麼變化了,這一次,王子君算是徹底栽了,他不該惹盛青龍那個馬蜂窩啊!」杜自強雖然對王子君有些看不慣,但是對於這位年輕的新貴就這麼離開,還是有一些感觸的。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盛青龍的案底卷堆起來有一尺多厚了,沒有一個人理會,現在有人管了,你們又要把人調走,這世上還有公理沒有了?幾十年後,再拍拍自己的良心口捫心自問一下,今天作這樣一種決定,是不是愧對於自己的職位呢?」在確定自己聽到的消息確切無疑的時候,杜小程的臉上,充滿了憤怒。
杜自強雖然贊同女兒的話,但是此時他卻知道自己要給女兒打打預防針,省得這孩子口無遮攔,當著外人的面胡說八道。
「小程,你說話要注意,你不止是代表了自己,更代表了我。我告訴你吧,這次黃市長之所以突然來蘆北縣視察,為的就是王子君,這是人家早已經安排好的局了,就是想把王子君弄臭了再設法趕走。」
「那真的沒有辦法讓王書記留下來了麼?」杜小程想到那個眉目清秀,一直都是滿臉笑容的年輕書記,心中像是被緊緊的揪了一下似的,猛的一疼。
他走了,真是太可惜了!
「爸,盛青龍會怎麼樣?」杜小程沉吟了一下,還是問出了這個她彷彿知道答案的問題。
「怎麼樣?還能怎麼樣?不出意外的話,估計明天他就能出來了。這一次只要找一兩個替死鬼,盛氏兄弟還會繼續在蘆北縣興風作浪的。」杜自強一邊說話,一邊拿著毛巾擦自己的腳,對於這種話題,他已經沒有再說下去的興趣了。
杜小程看著一絲不苟的擦腳的父親,默默地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很多人都睡不著覺,作為縣委書記的侯天東,第一次和劉成軍坐在一起喝酒。兩個人在縣委招待所一間安靜的套間內,就著一盤花生米、一盤炸黃花魚、一盤醬豬蹄、一盤牛舌根四個小菜,沉默地喝著酒。
兩個人誰都不想說話,但是又好似在交流著什麼,一個人舉起酒杯,另外一個人就會跟著將酒杯舉起,然後將那杯中酒一飲而盡。
一瓶子的酒,被兩個人就這樣喝了下去,而那四個小菜除了炸小魚少了一半之外,其他的都好似沒有什麼動靜一般。
「劉縣長,喝完這一杯,咱們就散了吧。」侯天東端起杯子,終於開口道。
劉成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輕輕地放下酒杯道:「侯書記,王書記可惜了。」
侯天東神色凝重了幾分,儘管他對於王子君還有一些隔閡,但是王子君確實是一個敢幹事的人,而且連他們兩人想幹都不敢幹的事情,王子君也干了。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呢?他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摔打摔打也好。」侯天東說話之間,將酒杯放了下來。兩人相視苦笑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
……
「張局長,你確定嗎?」王子君指著手中一張照片,輕聲的對張新陽問道。
張新陽面對年輕的政法委書記,依舊很是尊重,王子君要走的消息,他更是早就聽到了,不過他自己知道,自己是王子君提拔起來的,在圈子裡,也就是王子君的人,如果沒有了王子君這顆大樹給自己遮風擋雨,以後自己的前途,將是一片的暗淡。
「是的,王書記,我有十足的把握,這個人就是他。」張新陽又拿出一張照片,斬釘截鐵地說道。
王子君笑了笑,接著又拿著幾張照片翻動著,不時的問上張新陽兩句,讓張新陽準備一些材料之類的東西。
除了照片,屋子裡還有一部放映機,正在那裡搗鼓的孫賀州和蔡辰斌將放映機弄得忽明忽暗。
「王書記,好了。」隨著一絲投影射在一面白布之上,蔡辰斌滿是驚喜的朝著王子君喊道。
王子君放下手中的相片,抬頭朝著那屏幕看了過去,就見一群打著條幅的人,已經出現在了屏幕之上,和這些人相比,一臉親民之色的黃市長,顯得特別的醒目。
看著黃市長一個個和上訪的人握手,王子君忍不住輕聲地笑道:「看不出來啊,咱們的市長挺上鏡的嘛!」
對於事情已經有了不少瞭解的張新陽,輕輕笑了起來,他掏出煙遞給王子君一支,然後輕聲地說道:「黃市長真的很上鏡,就是不知道他看到這些會有何感想。」
蘆北縣發生了什麼事情,林穎兒根本就不知道,在臉上的掌痕消失了之後,她的蘆北縣之旅就再次興致勃勃的開始了,只不過過了元宵節之後,她返回學校的日子就臨近了。
清晨的陽光,再次照耀在她無限美好的身軀上,伸了伸懶腰的林穎兒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心裡想,美好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細細的梳洗了一遍之後,林穎兒對著鏡子看了看,放了心,裡面的少女依舊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仍然青春勃發,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子君哥哥也不知道忙什麼呢,這次一定得拉他跟我出去玩。」林穎兒輕聲的自語道。
王子君天天沒空陪著她,這讓林穎兒初來這蘆北縣的時候有點黯然神傷了一段時日,但是很快,她就從市井生活中獲得了安慰和樂趣。
縣城的生活是從小養尊處優的林穎兒從來不曾經歷過的。房屋高的高、低的低,新的新、舊的舊,它們擠靠在一起,好像一個人長了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街巷呢,倒像個心事複雜的小女人,斜街一條連著一條,彎曲的巷子更是隨處可見。不過,正是這種不規整,才使這裡的生活顯得瑣碎而溫暖。
林穎兒喜歡到這種到這條做小本生意的小巷子裡去溜躂。那些賣土產日雜的,賣蔬菜水果的,賣各種麵食的,賣各色熏蒸醬肉熟食的,賣衣服和鞋帽的,賣花賣鳥的,魚龍混雜,十分的熱鬧。林穎兒常常揣了零錢在這條街上逛蕩,一碗漂著蔥花的餛飩或者是一個剛剛出鍋的油炸糕,就讓林穎兒吃得滿嘴流油,她喜歡到這裡吃完飯,到這些雜貨鋪裡轉轉,雜貨鋪裡出售的這些小東西材質普通、價格低廉,但是穎兒喜歡。她每天吃完飯,都樂此不疲的一家一家挨著逛,淘些自己喜歡的小東西。
林穎兒發現自己已經不可救藥的愛上了這裡,這種接近農村、清新淳樸的鄉土氣息。只是有一點是她不願承認,不曾意識,卻真實存在的:她喜歡的子君哥在這裡。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推開房門,林穎兒就準備去吃點東西,這時,一個熟悉的服務員來到了林穎兒的身旁,看著一臉興奮之色的林穎兒,猶豫了一下,還是給林穎兒打了個招呼。
對於這服務員,林穎兒笑顏以對,不過隨即,服務員的一句話,卻讓林穎兒大吃一驚。
「林小姐,我們所長說您在這裡住了好幾天了,把房費給結一下吧!」
林穎兒雖然單純的,但是作為林澤遠的女兒,有些事情她還是能品出味道來的。自己來縣委招待所住下,那是子君哥安排的,從當初住進來時的情況看,就是子君哥給房費,這人也不會接受的啊。怎麼才幾天功夫,就開始變臉了呢?莫非,子君哥哥出了什麼事不成?
林穎兒從小在優越的家庭環境中無憂無慮地長大,幾乎算得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很少為生活裡的瑣事操心,但是她本人卻也相當的聰慧,更何況因為爸爸林澤遠的身份,耳熏目染之下,對於官場的一些事情,也不是絲毫不瞭解。
「小李,房費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讓你為難的,不過你得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不然的話,這個房費嘛,你還是找我子君哥去要吧!」
服務員面對一臉堅決的林穎兒,沉吟了瞬間,才猶猶豫豫的將事情講了一遍。當林穎兒聽到王子君因為自己的事情被市長批評,還要被趕出蘆北縣的時候,她再也坐不住了。
「這些錢給你。」從小包裡胡亂拿出來幾百塊錢,一股腦兒的塞給服務員,林穎兒就朝著王子君的房間裡跑去,可是王子君的房間,卻是房門緊閉,敲了半天,也不見有人答應。
林穎兒看著鎖住的門,小手緊緊地握了起來,她陡然仰起頭,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內。在沉吟了片刻之後,就那起床頭的電話撥了出去。
「喂,丫頭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林澤遠溫和之中帶著一絲愛憐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出來。
聽到爸爸的聲音,林穎兒的情緒像一壇醞釀多年的老酒,一下子揮灑出來了:「爸爸,我被人欺負了!」林穎兒說話之間,大滴大滴的淚水,就從她的眼裡汩汩地流了下來。
林澤遠夫婦就這一個女兒,雖然位居高官,但是對女兒的寵愛,卻是一種本能。林澤遠一聽電話那頭林穎兒泣不成聲,那一向泰山崩潰也不變色的沉穩,旋即消失的乾乾淨淨。
「王子君那小子怎麼你了?穎兒你別急,慢慢說,他要是敢有絲毫對不起你的地方,老子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林穎兒沒有想到自己一哭,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心中在升起一絲我倒是想要他怎麼我的想法之後,林穎兒趕忙將自己這裡的情況,朝著林澤遠說了一遍。
在確認女兒沒有事情之後,林澤遠頓時大鬆了一口氣,他那省委書記的睿智,在這一刻再次恢復了過來。
「穎兒我的好女兒,你安安心心在那裡玩,這件事情,爸爸很快就會處理。」林澤遠說話之間,就放下了電話。
林穎兒求援的事情,王子君自然不知道,他坐在辦公室之中,沉吟著這件事情怎麼辦。儘管他依舊是政法委書記、副縣長,但是此時他的門前,卻是人跡寥落。
官場就是這麼現實,在王子君春風得意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冒了出來,想要湊到王子君這顆大樹下,而現在,一聽黃市長要撤王子君的職,立馬就冷清了,再沒有人閒著無事跑來匯報工作了,就是那電話也像睡著了一般,再沒有了聲息。
一陣吵鬧聲,從窗外傳來,聽到這嘈雜的吵鬧聲,王子君扭頭朝著窗外一看,就見一群人聚集在百米外的停車場,好像出了什麼事情。而在這些人之中,王子君發現了孫賀州和蔡辰斌的身影。
這是出了什麼事情?心中念頭閃動,王子君就快步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你再敢說一句王書記的壞話,我照樣揍你!」蔡辰斌的聲音,在王子君出門的瞬間,傳了過來。
「蔡辰斌,你牛什麼牛,王子君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告訴你,你那輛車開不成了,錢縣長已經說了,那輛車歸我開!」一個尖利的聲音,從人群中再次傳來。
這人的話,讓王子君眉頭一皺,不過他還沒有到和這種人計較的地步,就在他沉吟之間,就聽蔡辰斌一聲怒喝:「我揍你個孫子。」人群又變得混亂不堪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呢?統統給我閃開。」沒有等王子君開口,就已經有人走了過來。
那些拉扯的人一看到來人,一個個都恭敬地道:「孫縣長好。」
「孫縣長,蔡辰斌打我,您可得給我作主啊。」尖利的聲音帶著一絲喜悅,邀功似地喊道。
人群漸漸地分開,蔡辰斌和一個三十多歲的瘦子被露了出來,那瘦子個頭不低,但是此時不但衣服皺巴巴的,身上還有兩個腳印,很顯然,剛才和蔡辰斌的衝突之中,他老兄是吃了虧的,此時他正眼巴巴地看著孫浩立。
「蔡辰斌,在縣委大院之中打人,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我告訴你,你這個司機要是不想幹的話,就給我滾出大院,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個腿的大活人可好找的很!」孫浩立根本就不給蔡辰斌反駁的機會,胖胖的手指朝著蔡辰斌一指,大聲地罵道。
蔡辰斌性子倔強,何曾受到過這種委屈?當下有心和這孫浩立吵上一場,但是又怕自己和孫浩立吵起來對王子君不好。
他的臉色,漲得通紅,但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而孫賀州站在他的不遠處,也不知道該怎麼幫蔡辰斌。
「孫縣長,您真是好大的威風啊!」淡淡的聲音,從孫浩立的身後傳了過來。
孫浩立正罵的高興,他好似要將對王子君所有的怒氣,一下子發洩到蔡辰斌的身上一般。此時聽到有人說話帶刺,心中頓時大怒,扭頭一看,卻見王子君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雖然已經知道王子君將離開蘆北縣,也知道栽了這麼一個跟頭之後,這傢伙的前途暗淡,但是看著這個神色淡然的年輕人,孫浩立的心中,仍然本能的覺得心裡怯怯的。
我怕他個鳥,心中暗自給自己打氣,但是孫浩立開口的話,還是沒有什麼氣勢:「王……王書記。」
「嗯,孫縣長,聽說你和子東主任換了換位置,這機關事務管理的事情也歸你管了?」王子君雲淡風輕的朝著孫浩立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道。
和肖子東換位置?他孫浩立倒是想,不過這也得看看上面同不同意啊。一時間猜不透王子君究竟要說什麼,孫浩立呵呵一笑道:「沒有這回事,王書記你太看得起我了。」
「哦,原來是我說笑了,既然你不負責縣委辦公室,那我換不換司機的事情,你在這裡多什麼嘴?莫不是誰的褲襠沒有拴好,該你露臉了不成?!」王子君的聲音陡然一變,手指一點,冷聲的朝著孫浩立說道。
孫浩立的臉色,頓時變得醬紫,他沒有想到王子君這麼不給他面子,當著這麼多的人,孫浩立就感覺自己這個人好似要爆炸了一般。
「你……你……」孫浩立指著王子君,聲音充滿了顫抖,他很想好好地教訓王子君一頓,但是此時,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蔡辰斌見王子君說話的時候,臉上就是一陣的激動,此時聽到王子君為了自己居然這般的出言不遜,毫不客氣的挖苦孫浩立,心裡更是激動不已。書記就是書記,雖然到了低谷,但依舊不會把孫浩立這種人放在眼中。
「孫縣長,我前些時候拉下了一個公安局長,覺得很不過癮,我就想了,要是我捨得一身剮,再把一個副縣長拉下馬,這種感覺是不是很爽呢?」王子君笑吟吟地看著孫浩立,淡淡地說道。
威脅,王子君這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可是孫浩立自己本身就不乾淨,更知道眼前這位將要離開,他要是破罐子破摔真的要弄自己的事情,自己可是合不著。
「王子君,縣委不是你胡說八道的地方,我去找侯書記說理去。」孫浩立說話之間,扭頭就朝著侯天東辦公室的方向走了出去。
那些看熱鬧的人,此時見孫浩立離開,一個個可是不敢觸王子君的霉頭,只是瞬間功夫,就立刻作了鳥獸散。
「王書記,我給您檢討,我不該和人爭吵,頭腦一熱,就動拳頭了……」蔡辰斌看著散去的人群,沉聲的朝著王子君檢討道。
孫賀州看到蔡辰斌檢討,趕忙道:「王書記,這怪不得辰斌,實在是那趙來旺的嘴太臭,他要不是說您,辰斌也不會和他動手。」
「我知道,不過辰斌,動手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你以後啊,還是要多動動腦筋。」王子君拍了拍蔡辰斌的肩膀,柔聲地說道。
重新回到辦公室之中,王子君拿起了一棵煙,就在他準備點著的時候,門輕輕地被敲開了,一臉怒氣的張新陽,快步地走了進來。
「王書記,他們將盛青龍放了,說是證據不足,是郭萬臣親自到公安局督陣,連局長在郭萬臣的壓力之下,還是屈服了。」張新陽說到這裡,一拳狠狠地砸在牆上。
盛青龍被放了,這並不出王子君的意外,此時自己被傳聞說是一個要走的人,連江河就算心中對自己如何的感激,也不可能因此頂撞好像握著尚方寶劍的郭萬臣。
「有些人啊,太急了一點」王子君拿起水杯給張新陽倒了杯水,接著道:「那件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王書記,已經基本調查清楚了,這是這些人的案底和各方公安機關發佈的抓捕令。」張新陽聽王子君說到這裡,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他萬萬沒想到王子君居然能從這個角度入手!把這些資料整理完之後,張新陽暗自慶幸自己一直都表現得很理智,堅決地站在了王書記這邊。
「嗯,非常好。」王子君接過張新陽遞過來的一沓材料,認真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