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玉市回來之後,王子君就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這條路上,除了處理一些政法委的日常事務之外,王子君將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這些材料上。
而縣委縣政府確定王子君負責修路這件事情之後,縣委大院裡立馬傳出來一種風聲,說王子君是那種沒事找抽型的,沒有金剛鑽,攬這個出力不討好的活計幹什麼?真是吃飽撐的!
還有一種版本說,侯天東和劉成軍在蘆北縣已經呆不長了,市委書記既然下了決心,弄出來這麼一個又臭又硬的骨頭—修路,那就是看他們兩人不順眼了,一旦工作無果,那等待這一二把手的,那就只有下課了。
就在蘆北縣的氣氛風起雲湧之時,全縣政法工作會議就在蘆北縣的大會堂召開了,不但公檢法司四大部門彙集一堂,全縣各鄉鎮主抓政法工作的副鄉長也全部到位了。
在這次會議上,王子君宣讀了政法工作總結,並對今年全縣的政法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
就在王子君宣讀報告之時,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到了法院那一排,就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在他的眼前一閃。
這個面孔怎麼如此熟悉呢?怎麼可能,這法院自己只去過一次,怎麼會有自己熟悉的人呢?
心中念頭閃動,王子君又朝著法院方面的工作人員看了過去,但是法院的工作人員有幾十名,而且穿的全部都是相同的制服,這讓王子君在淡淡地看了一圈之後,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收穫。
莫非是我看走眼了?王子君心裡暗暗猜測。
政法工作的例行會議,無疑是一場勝利的大會,在會議結束之後,王子君在公安局長連江河和法院院長付舜朝等人的陪同之下,走出了會議室。
付舜朝四十多歲,滿臉紅光,說話的嗓門也很是響亮,此時他正恭敬地對王子君道:「王書記,我們法院可是早就恭候您的大駕多時了,您再怎麼日理萬機,今天也不能放您走了!就是抬,也得把您抬到法院去指導指導工作,我們法院六十三名幹部職工可都盼著您呢。」
王子君笑了笑:「我有空一定去,這不是最近實在是太忙了點麼,這樣,等我什麼時候有空,先讓賀州通知你。」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從遠處跑來了十幾個人,這十幾個人跑得雖然很快,還沒有等他們挨近王子君,就被散會之後尚未走散的公安幹警給攔住了。
「我們要見王書記,咳咳咳……」
「王書記,我們有事情要跟您反映……」
嘈雜的喊聲,從人群之中傳了過來,聽到這喊聲,付舜朝等人的目光,就朝著王子君看了過來。
王子君朝著這些上訪人看了看,看衣著打扮應該是從鄉下來的農民,在沉吟了瞬間之後,王子君就朝著孫賀州一揮手道:「你帶這些老鄉到信訪局去一趟,問一問他們有什麼問題要反映,一個小時之後將情況匯報給我。」
孫賀州緊跟著王子君,在這一群突然出現的上訪之人到來之時,他就為王子君擔了一份心。這種突然而來的上訪,對於領導們來說是一個大大的考驗,稍微不注意,就會泥足深陷,讓你左右為難。
處在上訪群眾包圍之中,作領導的無疑是要表態的,兩片嘴唇一碰,話是好說,要對他們的要求作出表態可就太難了。沒想到,這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王書記避實就虛,讓自己將這些群眾領到信訪局,很快就把情緒激動的群眾給引來了,無疑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法門,高,實在是高啊。
孫賀州答應一聲,就朝著那群被阻攔的村民走了過去,而王子君卻趁勢坐上了蔡辰斌開過來的小車,直朝著縣委的方向疾馳而去。
坐在車上,王子君的心思不自覺的就放在了那些上訪者的身上。這幾年,隨著普法工作的進一步深入,老百姓知法懂法,知道維護自己的切身利益了,上訪事件屢見不鮮。
要說在一個縣裡,上訪者一般最喜歡找的就是書記和縣長,政法委書記和副縣長都不是上訪者最好的選擇對象,用老百姓的話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副職不是事事都能作得了主的,還要先請示,這一級一級的請示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這些人,為什麼非要喊著找自己呢,而且還是在全縣政法工作會議這種場合上?心中思索著,王子君的心頭總算理出來點頭緒:這些人上訪者的背後,絕對受人指點過。
如果不是有人給這些村民指點,他們怎麼會來找自己這個排名在後的政法委書記呢?恐怕這些村民連開什麼會都不知道。
心中念頭翻滾之間,王子君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半年多的官場生涯,讓他越加認識到了官場的凶險,自己現在雖然說在蘆北縣站穩了腳跟,但是說不定誰在背後給自己整點蛾子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王子君心裡這麼想著,縣委大院裡各個領導的面孔,就在他的腦海裡一一閃過。
半小時以後,回到辦公室的王子君正翻看著文件。孫賀州從外面敲門走了進來,手裡正拿著一份薄薄的紙張。
「王書記,已經弄清楚了。」孫賀州輕輕地將那一份手寫的材料在王子君的桌子上一放,恭敬地說道。
王子君並沒有看材料,而是看向了孫賀州,已經漸漸和王子君達成了默契的孫賀州知道,王子君這是想聽自己的看法呢。
當下在椅子上坐定,開口道:「王書記,上訪的都是上山鄉劉家村的村民,以前在蘆南縣的正新煤礦打了幾年工,現在有六七個村民患上了塵肺病,正新煤礦對於這些村民沒有給任何的賠償,就趕回了家。」
王子君拿起來那份薄薄的紙,這是一份用小學生草稿紙寫的告狀信,信紙上的字跡寫得歪歪扭扭,卻是聲聲含淚,字字誅心。
「尊敬的王書記,我是劉家村的村民劉二星,我代表十幾名工友向您反映我們遇到的難題,希望王書記能夠幫我們一把……」
這封信只有兩頁,寫的是一個在私人煤礦做了幾年工落了一身病的農民,看著這頁紙的最後十幾個鮮紅的手印,王子君的心不由得一陣顫抖。
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是那種以天下為己任的仁人志士,但是一個人的良知,卻讓他對這件事無法置之不理。就算這件事是有心人針對他設的一個套子,他也認了!
心中念頭閃動之間,王子君放下那兩頁告狀信,安排道:「賀州,這大冷天的來,老百姓來趟縣城不容易,你在縣委招待所給他們安排點熱湯飯,帳就記在我那裡,另外,你去請任主任來我這裡一趟。」
王子君口中的任主任,名叫任秋方,乃是蘆北縣政府辦的主任,是政府的大管家,平日裡緊跟縣長劉成軍的步伐。不過隨著王子君的位置越加的穩固,對於王子君倒也是越來越恭敬了。
孫賀州答應一聲,就退了出去,只是十多分鐘,政府辦主任任秋方就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王縣長,聽說您這裡有好茶,我就天天盼著您哪天召見屬下,也好趁機解解讒哪。誰料想您愣是不給機會啊,今天一來,可不用再讓我干看著您的辦公室嚥口水啦!」
任秋方四十多歲,在官場歷練多年,讓他越加的八面玲瓏,一進到王子君的辦公室,他就一邊說話,一邊提起王子君的水壺,將王子君的水杯添滿水了。
面對這個滑不溜秋的傢伙,王子君輕輕一笑,扔給了任秋方一支煙,笑聲道:「任主任,整個蘆北縣誰不知道你是咱縣委大院裡的茶神哪,我不說你給本大人上供遲緩也就罷了,你倒學起豬八戒對我倒打一耙來了!」
兩人幾句玩笑話,頓時讓氣氛輕鬆了起來,對於任秋方,王子君此時沒有太多的心思,這人是劉成軍的心腹,只要他不給自己添亂,自己和他也就各行其是。
「王領導,您有什麼指示?」任秋方在給自己泡了一杯茶之後,恭敬地問道。
「你看看這個。」王子君將那封告狀信拿出來遞給任秋方,輕聲地說道。
對於告狀信,任秋方看過不少,因此,也沒有太多的驚奇,不過當他將告狀信的內容看了一遍之後,臉色也漸漸地沉了下來。
「王書記,這件事情,有點不好辦啊。」任秋方沉吟了瞬間,朝著王子君輕聲地說道。
王子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緊緊地盯著任秋方。任秋方本來還準備等王子君問自己哪裡不好辦,此時看到王子君這般的模樣,不得不接著開口道:「王書記,這件事情發生地畢竟在蘆南縣,咱們難插手啊。」
「可是這受害人卻是咱們蘆北縣的人。」王子君彈了彈煙灰,輕聲地說道。
雖然王子君不帶任何感情,但是任秋方已經判斷出了王子君的態度,作為一名老辦公室主任,他不但對於蘆北縣的事情瞭如指掌,說起蘆南縣,他也不陌生。
正新煤礦這幾個字,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神經,他知道這個正新煤礦不好惹,想要提醒王子君,但是,囁嚅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王書記,您看,這件事情該怎麼辦?」任秋方把問題又轉給了王子君。
「一般情況下,政府辦處理這種問題都是採用什麼措施?」王子君並沒有直接下結論,眼眸閃動之間,炯炯如電。
在王子君的注視之下,任秋方突然覺得有一種壓力,要說他乃是政府辦主任,政府的大管家,對於一般的副縣長,也談不上懼怕,但是此時在王子君的氣勢之下,真讓他有一種直面劉成軍的感覺。
「王書記,對待這種事情,我們一般都發函要求對方協查。」
協查麼?王子君下意識的重複了兩遍,輕輕地點了點頭道:「那就給以政府的名義給蘆南縣發個公函,請他們督辦一下吧。」
「好的,我這就讓人立刻去辦。」任秋方又和王子君扯了兩句閒話,就離開了王子君的辦公室。
火爐上的火苗,依舊在燃燒,但是王子君的心情,此時卻是怎麼都好不起來。塵肺病,想著後世裡網絡上對這種病痛的描述,還有一個個患病者在痛苦中黯然掙扎的情形,王子君的心就觸動不已。
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農民,懷揣著掙錢養家的夢想,從春到秋,一年四季地一頭紮在地底下,挖坑掘洞地在煤窯裡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幾年過去,把一身子的力氣都掏光了,還染上了這難以治癒的塵肺病和一副發軟發虛的身板。
前世的煙之南村,也有打工得了塵肺病的民工,那時候在村裡教學的王子君,對他們揣著滿腔的同情。
可是,光同情又有什麼用呢?心中念頭翻轉的王子君,輕輕地拿起來桌子上關於修通至安易市公路的論證書。
這份論證書王子君已經看了無數遍了,三千萬人民幣的總投資,就好似一座大山,盤踞在這份論證書上,讓所有看到論證書的領導幹部撓頭不已。
以往研究這論證書,王子君可以沉下去心一兩個小時,但是現在,滿腦子裡都是上訪村民的咳嗽聲。
沉吟之間,王子君將文件一放,就朝著辦公室外走了出去。此時,政府的走廊之外,三三兩兩的幹部正低著頭來去匆匆,這些人在見到王子君走出來之後,一個個都恭恭敬敬朝著王子君問好。
王子君一路點頭打過招呼,走到了辦公樓下。正在司機班休息的蔡辰斌在王子君下樓之時,就已經跑了過來。
「王書記,您要出去麼?」蔡辰斌輕聲的朝著王子君問道,從蔡辰斌犀利的眼神來分析,王書記現在心情不好。
「辰斌,你去休息吧,我想到街上隨便走走。」王子君朝著蔡辰斌揮揮手,就朝著政府大門走了過去。
「正好我也想上街逛逛,王書記,要不,您就把我帶上?」蔡辰斌這話問得很有水平,若是王子君想辦私事呢,他可以拒絕,如果只是心情鬱悶,蔡辰斌這份關切就算體貼入微了。
看著滿是笑容的蔡辰斌,王子君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政府大院。
此時的蘆北縣城,年的氣息還沒有完全散去,雖然已經過了正月十五,但是鞭炮聲還是不時的傳來,還沒有開學的小孩子,更是在街頭瘋跑著玩耍嬉戲。
在政府大院裡,王子君的回頭率相當的高,但是走在大街上,能夠認識王子君的人那就不多了,這讓王子君有點得意,試問,有哪個縣級領導放著有專車不坐,甩開兩條腿在街上溜躂呢?
「二牛,我給你拿了一個……包子,你快吃吧。」就在王子君隨意走動之時,一陣急促的咳嗽聲,讓他的目光朝著一個穿著破布棉襖的中年人看了過去。
這中年人很瘦,臉上的氣色枯黃,此時他正用一雙顫抖的手將一個包子遞給面前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這小孩同樣穿著一個破棉襖,已經看不清原來是什麼顏色,棉襖很大,大得幾乎快要把小孩的膝蓋給蓋住了。
「爹,你吃吧,我……我不餓。」男孩說話之間,吧唧了一下嘴唇,喉嚨咕咚一聲,把口水嚥了下去。
「拿著,爹吃過了!」中年人咳嗽了兩聲,接著道:「今天去縣委找王書記,王書記給安排了飯。」
小孩顯然不知道王書記代表了什麼,但是一聽爹爹已經吃過了,抓過那包子,幾口就嚥下去了。
看著大嘴吃包子的小孩,王子君搖了搖頭,就在他想要有所表示的時候,就聽前方有人顫巍巍的喊:「劉老五,快過來,伊法官來了。」
正滿臉欣喜看著自己兒子吃包子的中年人,聽到這招呼,趕忙一拉正在吃包子的兒子,就朝著那喊話之人所在的方向快步跑了過去。
「小伊法官你好。」
「謝謝您了小伊法官,你看,這次要不是你幫忙,我們可能又要白跑一趟了。」
「多謝您了小伊法官,咳咳,要不是你跟我們說這個辦法,我們還不知道要跑到什麼時候呢。」
熱情的人群,將一個年輕的窈窕的蔚藍色身影團團圍在中間,不停地說著感謝的話,而那蔚藍色制服包裹之下的人,也和風細雨的安慰著這些劉家村的村民。
看著這熟悉的身影,一個個與之相關的畫面,往事洶湧而來,一幕幕、一樁樁,在王子君的心頭不斷地浮現。剛剛重生之時,這姑娘不管不顧的攔住了自己的車;去紅嶺村的時候,騎著自行車帶著自己走了不短的路;更讓王子君難忘的,是那個彩霞滿天的傍晚,這丫頭吻了自己,那始終是王子君難以忘懷的,她的吻輕輕的,在他的臉上探來探去,像一隻小狗的鼻息,弄得他心裡癢癢的。那是他第一次被女孩子吻。他有些忘情地享受著她的吻,有些忘乎所以……
在送伊楓赴滬市參加省法院的以學代訓時,王子君原以為自此再相見的幾率不會太大了,沒想到,驀然回首,這丫頭居然出現在這裡了!
「王書記,看來,這幫群眾上訪,就是這個女法官教唆的,對,應該是她……」蔡辰斌自然清楚自己老闆在開會時遇到的情形,此時一見上訪群眾對伊楓千恩萬謝的,立刻就想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王子君揮了揮手,示意蔡辰斌不要在說下去,這種事情對於眼前這個小女子來說,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自己能夠幫到她的地方,自然不能不幫。
蔡辰斌見王子君不讓說,識趣的閉嘴不言了,不過在心中,卻已經開始猜測這個女法官的來歷。
劉家村的村民,慢慢的散去,而那淡藍色的身影,也準備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走過去,王子君看著伊楓想要離開的身影,大聲喊道:「怎麼?小伊老師,蘆北縣可是我的地盤喲,你來了怎麼不去我那裡報到呢?」
此時,正是春寒料峭,濃雲低垂,伊楓步態靈巧的走著,心裡暗自思忖著,要為這些村民做些事情,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喊,這個稱呼太熟悉了:小伊老師!
伊楓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心慌意亂的感覺襲來,伊老師這個稱呼,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人叫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伊楓驀然回頭,就見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身影,就站在自己的不遠處,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去滬市學習培訓的這些日子,伊楓對王子君的思念隨著分別時間的推移,一天天的強烈。在難耐的長夜中,她悸動的心期待著這個男人能夠給她打一次電話,一個慰藉的電話,她要向他傾訴,傾訴她難以按捺的思念和愛意,她甚至無數次的下定了決心,要在和他重逢的一剎那,不顧一切的投入他的懷抱!
她要對他傾訴自己久久鬱積在心頭的情意,忘情的親吻他的眼睛,他的臉頰,還有他的雙唇,從此以後,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付給這個偷走了她的心的男人,不再讓任何理智和情感的羈絆破壞他們之間的一切。這個相貌堂堂、氣宇軒昂的男人實在是太惹眼了,更何況他還坐在那個眾人矚目的位置上,這讓伊楓有一種本能的危機感,總覺得與這個男人之間應該盡快確定關係,或者發生點什麼,愛情似乎也是一場博弈,稍一放鬆,今生今世,自己就無緣和這個心愛的男人同床共枕了!
重逢的喜悅讓伊楓有些難以自持,她幾乎是撲到了王子君的面前,如果不是在最後一刻意識到不能讓自己的情感過分強烈的表露出來,她真想熱烈的去擁吻自己心中的愛人!等兩個人終於站成了面對面時,一切的幻想和努力卻在那一瞬間消退得蹤跡全無,只有一顆勃動的心跳出一片震撼,一片慰藉。
伊楓靜靜地笑著,看著眼前這個朝思暮想的男人,所有的念頭到了最後,卻變成了一句話,連語氣都是淡淡的:「王書記。」
幾個月不見,一身蔚藍色制服的伊楓,已經少了在紅嶺村小學當老師時的青澀,剪短了的頭髮,在大蓋帽的壓制下,倒平添了一種意外的嫵媚。
到底是春天了,伊楓的制服明顯是春裝,看上去那麼的得體、幹練。王子君不自覺的去看伊楓的一雙腿。頎長、筆直、勻稱、既不顯粗又不顯細。不像有的女孩,腿雖長,卻不直;又或者腿雖直,卻太細;再或者,腿不細,卻短。還有一些女孩,更是生著一雙彎曲的腿:不是內彎就是外八,這種腿最難看。而伊楓的腿,就像兩根秀美的玉莖。白,嫩,長而且圓潤,王子君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練過舞蹈。實際上,這丫頭的腿是天生的。
與一雙美腿相比,伊楓並不知道,她的屁股更好看,圓而飽滿,向上微翹著,在腰際那裡形成一個美好的弧度。儘管王子君早有準備,此時一看到伊楓逐漸成熟的模樣,還是不由得呆了呆,愉快地笑著,大步流星的朝著伊楓走了過去。
「你不是參加省法院的培訓麼?怎麼培訓到蘆北縣裡來了?」王子君遲疑了瞬間,就揮灑自如地問道。
伊楓壓制著內心裡波濤澎湃的情潮,聽了王子君的問話,嗑巴了半天,才囁嚅著說道:「我們這批人培訓半年法律知識,然後再到基層法院實習半年。」說到這裡,伊楓又難為情的一笑,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莫名其妙的就被分到了蘆北縣。」
這最後一句畫蛇添足的解釋,顯然起到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效果,王子君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心裡湧起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小傢伙,你膽子夠大的嘛,竟敢指使人在我開會的時候去上訪,你就不怕我給你們院長小鞋穿啊?他一急,就把火發到你身上來了!」
伊楓朝著王子君嫵媚的一笑,燦爛無比地說道:「哼,我就不信,我還能看走眼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你可別這麼自信,我這個人可是變了不少喲!你這麼算計我,我可是很小心眼的。我看不如這樣,要麼,你請我吃頓飯賄賂賄賂我,堵堵我的口,否則,我就找你們院長的麻煩。」王子君氣勢洶洶地說道。
「子君哥,你不是那種人,怎麼裝都裝不像,還是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伊楓發現王子君壞笑的樣子很像一個孩子,瞇著眼睛,一排齊整的牙齒閃耀著光澤,這個鬼點子百出的王子君,這個讓她為之心動的人兒喲。
看著伊楓燦爛的容顏,王子君當下拿出電話佯裝要拔出去,就在他的手指要按在拔出鍵之時,手機被伊楓一把給奪了過去。
「我請你吃飯還不行嘛,還是蘆北縣的政法委書記呢,怎麼跟個孩子似的!」伊楓又嬌又嗔的看他一眼,扭頭朝著前方走了過去。
蔡辰斌看著眼前的一幕,知道自己陪同的任務恐怕要結束了,不等王子君看他,就心急火燎地說道:「王書記,我家裡有點急事,我回去處理一下。」
心中暗讚蔡辰斌有眼力,王子君揮手笑道:「小蔡,你去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