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醫院看我,哼,那我倒是要隆重歡迎了!」陳曉峰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淡淡地說道。
「王書記來了之後,你把咱們的熱情充分表現出來,別讓人家王書記給冷落了!」
「陳廳長您放心,我會讓他覺得賓至如歸的。」於主任說話之間,看到陳曉峰手裡的蘋果快吃完了,趕緊將他手裡的蘋果核接過來扔進垃圾桶,又拿來一張餐巾紙遞給陳廳長擦手,嘴裡還幸災樂禍地說道:「陳廳長,我估計您這一病,王書記就沒有安穩覺可睡了,省政府辦公廳催過咱們兩回,都被咱以積極的態度給擋回去了,再過一個星期,學生們就要離校了,我估計這王書記坐不住了!」
陳曉峰不說話,只是笑,臉上更是露出了一絲得意:哼,你不是不識好歹嘛,給你點顏色看看,也是一件可樂的事情。
「陳廳長,您就是心軟哪,不跟這傢伙一般計較,要是換成我,可沒您這麼寬宏大量,我非得晾他幾天再說!」於主任琢磨著陳曉峰的心思,不動聲色的撓了一下心窩窩。
「哎,小於啊,你還年輕啊。到了我這個年齡,你就知道了,誰還沒有個犯錯的時候?不能抓住別人的小辮子不放,我歷來主張得饒人處且饒人,做人要懂得寬宏大量。」陳曉峰臉上的笑容越加的燦爛,直接就將比他小不了幾歲的於主任稱呼成了小於。
「對,還是陳廳長站得高,看得遠哪。我以後得多多向您學習,只有像您這樣心胸開闊,才能成大事。」
兩人正在談話之間,於主任的手機響了起來,於主任看了一下來電號碼,就笑瞇瞇的朝著陳曉峰道:「陳廳長,是金銳恆的電話,看來他們已經到了。」
「嗯,要是王書記來了,你就去接一接。」陳曉峰說話之間,就在床上一躺,做出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得到指示的於主任,當下就在陳曉峰的面前接通電話道:「喂,金主任您好,哦,王書記來了,你們現在在哪裡,我去接一接你們。」
「已經到門口了,王書記實在是太客氣了。」於主任說話之間,朝著陳曉峰一笑,就快速地走到了門口。
打開門,於主任就見王子君和金銳恆正從走廊的拐彎處走了過來,金銳恆的手裡還提著一堆營養品。
「王書記,有失遠迎了!我剛給陳廳長說了您要來,陳廳長就吩咐我到下邊等您,沒想到您來得這麼快啊,來來來,這邊請。」於主任和王子君握了握手,就熱情無比的從金銳恆的手裡將那些營養品接了過來。
此時的於主任不但臉上笑得燦爛,心裡也很高興。看著王子君溫和的面孔,心裡有一種勝利者的傲然。儘管這場博弈真正的贏家乃是躺在病床上的陳廳長,但是,作為陳廳長的得力干將,還是很享受這份榮光的。
在於主任看來,他現在表現的越熱情,越是一種勝利者對失敗者的憐惜,在他看來,一個真正的勝利者在掰完手腕之後,是應該對失敗者遷就一下的。
王子君笑顏應對著於主任的問候,在於主任慇勤的帶領下,走進了陳曉鋒的病房中。
「王書記,您看,您這麼客氣幹什麼,我只是身體上有點小毛病,調養幾天就好了,還麻煩您親自來了!」陳曉峰從病床上努力的抬了抬身子,笑著對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一笑道:「陳廳長您這樣說,那就是見外了,你我之間,說麻煩那可就是見外了。」
於主任正張羅著給王子君和金銳恆倒茶,王子君的話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傳到他的耳朵裡去了,將一杯茶笑吟吟地放在王子君的身前,於主任心裡暗罵,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撞南牆不回頭,不磕掉幾顆大門牙,就想一條道走到黑嘛。
陳廳長呵呵笑了笑,就沒有再說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道:「老弟,人生無常啊,前兩天還跟王書記喝酒聊天好不快活,沒曾想這才幾天就躺到病床上來了!」
王子君輕笑著和陳曉峰討論了幾句他的病情,還很關切地給陳廳長說了個偏方。對於王子君所說的偏方,陳廳長也表現得十分看重,不但自己認真的聽,還指示於主任一定得把這個偏方給記下來。
「以前年輕的時候,對於偏方能治病,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但是現在老了老了,又信了這一套了。前些時候我後腦勺一直疼,一個老家的親戚給我帶了一個偏方,你還別說,真的挺管用。」
陳曉峰盤坐在病床上,俯視著王子君笑呵呵的接著道:「老弟啊,你這偏方簡直就是及時雨啊,要不是它,我不知道要被醫生困在醫院裡多少天呢。」
「陳廳長,雖然我對咱們國家的偏方也很是有信心,但是這畢竟關係到您的健康,還是醫院更讓人相信一些,嘿嘿。」於主任搓搓手,一副忠心為主的樣子。
王子君笑了笑沒有說話,又閒聊了一會之後,陳曉峰看著依舊帶著笑容的王子君,心中暗道,這個年輕人雖然已經上了道兒,但是臉皮還是有點薄,如果換了自己,這前奏既然已經鋪好了,那就該切入正題了,這傢伙倒能沉得住氣,到了現在還死要那一張臉皮,看來,論及能大能小、見風使舵的本事,和自己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一絲得意在心中升起,陳廳長轉念又一想,也罷,反正他已經低頭了,自己也給他一個台階下吧,總不能傳出去說我陳曉峰太欺負年輕人吧。
「王書記,我這病來得真不是時候,好多工作都被耽誤了。」陳曉峰話語說了一半,就笑瞇瞇的朝著王子君看了過去,等待王子君接口。
於主任也明白陳曉峰的意思,他很是配合地道:「所以,陳廳長您更應該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您可是我們廳裡的頂樑柱喲,咱們廳裡可是一刻也離不開您的領導啊!」
王子君哪裡不明白陳曉峰的意思?他看著陳曉峰那張看似平靜,眼神裡卻帶著一絲得意的臉,也關心地道:「陳廳長,身體是革命的根本,工作是幹不完的,你老兄可得安心修養,不能老想著工作。」
見王子君根本就不接招,陳曉峰就是一愣,心說他這是幹什麼,我把橄欖枝都已經遞出去了,他怎麼給臉不要臉啊。心中念頭閃動之間,陳曉峰就接著道:「老弟你說的也是,不過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哪。我現在一閉上就是工作,對了,還有咱們聯合行文的事,也被我給耽誤了!哎,這病來如山倒,去病如抽絲啊……」
「老兄,你就安心養病吧,工作上的事情自由我們這些人解決,我相信,有於主任在單位裡打外開,上傳下達,在工作上是無論如何丟不了人的。至於聯合行文的事情,老兄您就更不用擔心了。昨天我跟聶書記和許部長溝通了一下,兩位領導認為這項工作以省委組織部的名義發文更有說服力,因此,這次行文就以省委組織部的名義來了。」
王子君神色平淡,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絲毫沒有半點得意的神色從他的臉上閃過。
可是,那本來準備聽王子君低頭的於主任,臉色卻是瞬間一變,這一刻,他就覺得自己的臉好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耳光一般!
那陳曉峰臉上的笑容更是在這一刻僵在了那裡,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麼一個結果,王子君竟然直接繞過了他們人事廳,讓省委組織部聯合發文。想想自己還得意地等著王子君低頭的情形,陳曉峰就覺得自己就好似一個跳樑小丑似的,在王子君面前跳來跳去。
丟人,這一次把人給丟大了,心中念頭閃動的陳曉峰,就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不過多年的官場生活,已經讓他很是善於掩藏自己的心思。
「好,那就好,有組織部聯合行文,這件事情推動起來就更加有力度了。」陳曉峰雖然嘴上稱讚,也很想把自己的表情弄得笑容燦爛,但是,一旁的於主任卻是覺得陳廳長的嘴咧得比哭還要難看!
王子君點了點頭,再一次將話題轉移到了陳曉峰的病情上,對於陳曉峰的病,王子君又笑著關心了幾句之後,就向陳曉峰告辭了。
「陳廳長,我還是那句話,既來之則安之,您安心養病,工作的事不要多操心。」王子君在走出病房的瞬間,滿是關切的朝著陳曉峰囑咐道。
陳曉峰點了點頭,終於擠出了一絲笑容。不過在於主任回到病房的時候,卻見地上扔著兩個破碎的茶杯。
「陳廳長……」於主任很想安慰一下自己的老領導,但是一時間,卻不知道從哪裡說起。他心中很是清楚,現在陳曉峰正是憋氣的時候,自己正得意洋洋的端著架子等人家求自己呢,卻沒想到人家一腳把自己給踹開了,想想省政府的那份文件和省委組織部以及團省委教育廳的聯合行文之後的情形,於主任的臉色也很難看。
陳曉峰氣呼呼地看著於主任,冷哼了一聲道:「都是你們出的好主意!哼,只要這個聯合行文一出來,誰不知道咱們人事廳丟了一個臉呢,到時候,看咱們笑話的人就多了。」
於主任笑了笑道:「陳廳長,這件事情您先不要著急,我覺得並不是沒有辦法,要不,咱們再和省委組織部說說,在聯合行文時再把咱們人事廳添上?」
「再添上?」陳曉峰聽了這句話,本來已經壓抑下去的怒意,再次升了起來,他霍的一下站起來,就準備將自己的怒火發洩到於主任的身上,可是還沒有等他開口,一股眩暈陡然在從他的腦仁之處升起。
「彭」,幾本放在桌子旁邊的書,被他顫抖的手掌推到了地上,而雙手扶著小桌的陳曉峰,渾身上下都顫抖了起來。
「陳廳長您怎麼了?」於主任看著陳曉峰顫抖的樣子,趕忙跑了過來,大聲地問道。
「我……我……」陳曉峰的聲音有點顫抖,他想要說出話來,但是他的嘴唇此時已經有點不聽使喚,雖然用力的說話,但是依舊沒有說出來。
於主任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一邊扶著陳曉峰,一面大聲的朝著外面喊道:「醫生,快來人哪……」
作為高幹病房,自有醫生二十四小時值班,在於主任這一聲大喊之後,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快速地跑了進來。看著忙忙碌碌的醫生和護士,於主任的心裡陡然升起了一個念頭,那就是估計這一次,廳長大人是真的病了。
王子君坐在車裡,自然是不知道陳廳長發生的狀況,不過此時他的心中,卻是一陣的愉悅,畢竟省委組織部那邊已經說好了,選擇支教志願者的工作,也可以順利推進了,不會耽誤這個最好的時候。
「王書記,剛才陳廳長的樣子,真是讓人痛快。」金銳恆坐在車的前車,扭頭朝著王子君笑吟吟地說道。
王子君笑了笑道:「銳恆,你說咱們這麼去,是不是太過分了?」
「王書記,一點都不過分!仗著自個手裡有點權力,天天趾高氣揚的。每次去見他們,下眼皮都長到額頭上去了!真以為沒有了他張屠夫,咱們就得吃帶毛的豬了啊。」金銳恆對於人事廳的怨念可是不小,誰讓他跑了那麼多次,都讓於主任給不軟不硬的拖著,這讓他很是惱火。
現在好了,不但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人事廳的臉上,更在支教工作的操作上,直接將人事廳給拋開了。有省委組織部出面,人事的問題,已經不用再讓他們操心了。
王子君的心中,其實也挺痛快的,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從煙盒裡掏出來兩根煙遞了一根給金銳恆,嘴裡道:「金主任,志願者招錄的事情耽誤了這麼長時間,你要加快推行進度,力爭在半個月之內,將這批支教的志願者選拔出來。」
「王書記您放心,我絕對不會給您丟臉的。」金銳恆拿出打火機幫助王子君點著煙,沉聲的保證道。
王子君吸了一口煙,正準備說話,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著手機之上熟悉的電話號碼,他輕輕一笑道:「喂。」
「請問您是不是王董,我是秦總的秘書章曉枚。」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著急的女聲。
對於章曉枚是誰,王子君倒是知道,雖然秦虹錦從來都沒有帶著這個章曉枚來見過自己,但是王子君卻知道章曉枚是秦虹錦的一個得力心腹。不過現在,王子君心中放的倒不是這一件事情,他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自從王子君和莫小北成婚之後,秦虹錦雖然保持著和他以往的關係,但是在事情上卻是更加的小心,打電話的事情,都是她自己來,根本就沒有出現過秘書代勞的事情,而現在章曉枚用慌張的語氣給自己打電話,這裡面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我姓王,虹錦呢?」
「王董,秦總被檢察院的人帶走了,他們說咱們涉嫌公司涉嫌嚴重的偷稅漏稅,現在將公司的全部賬目都給封了。」電話那頭的章曉枚,聲音裡開始帶著哭腔了。
公司涉嫌偷稅漏稅?這怎麼可能!王子君雖然子在君誠集團的經營之上很少理會,但是在大政方針方面,卻是一清二楚。依照君誠集團現在的經營態勢,偷稅漏稅那一點錢,根本就不會被放在眼中,而且王子君還對於這些事情專門叮囑過秦虹錦,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應該發生。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慢慢給我說?」王子君沉吟了一下,聲音放緩了幾分道。
「王董,今天來了好對人,不但有工商稅收還有公安檢察院的人,他們不但封了咱們公司的賬目,還將秦總給帶走了。聽那個帶頭的好似叫做何局長的人說,咱們公司偷稅漏稅的數額特別巨大,要對咱們公司嚴加處理。」
章曉枚從慌張之中慢慢恢復了過來,在電話之中所說的話語,也漸漸地清晰了起來。王子君靜靜地聽著章曉枚說著,心中念頭卻是飛速的運轉著。
依照君誠集團的地位,在毫無預兆之下,一下子來這麼多部門聯合檢查,這之中要不是有人從中作梗,絕對不會掀起4如此大的風浪。心中念頭閃動的王子君,在章曉枚說完之後,就輕聲地道:「章曉枚,你不用著急,秦總不會有事情,你通知一下公司所有的經理,明天到公司開會。」
「明天的會議……」章曉枚好似瞬間想起了什麼,那將要問出來的話語,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我主持。」王子君淡淡地說了一句之後,就將電話掛了起來。
收了電話的王子君,並沒有說話,不過此時他的臉色,卻很是難看,以至於剛才還和王子君談笑風生的金銳恆,很是自覺的將自己的笑臉收了起來,小心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來。
車子輕輕地在團省委小樓之前停了下來,一直沉吟的王子君在這一刻,從沉吟之中抬起頭來,他朝著金銳恆看了一眼道:「老金,這件事情,你加快時間去做,有什麼問題,就及時想我反映。」
「是,王書記。」金銳恆答應一聲,從車裡趕快走了出來。感覺著從外面吹過的冷風,金銳恆這才打出了一口氣,剛才王子君冷下臉來的樣子,讓他的心中升起了說不出的忐忑。
是誰惹王書記生這麼大的氣!
王子君再回到辦公室之後,就輕輕地撥動了一個記錄在電話號碼本之中的電話,在朝著那邊客氣了兩句之後,王子君就笑著道:「秦叔,我們君誠集團的事情您聽說了麼?我就不明白了我們明明是守法經營,怎麼就被瘋了賬戶,而且還將我虹錦姐姐給帶走了?」
因為秦虹錦還有一個身份是老爺子的乾孫女,所以王子君在一些時候,都只能稱呼秦虹錦為姐姐。
電話那頭的那位秦叔叔,就是老爺子所托的照顧秦虹錦的老戰友的兒子,在那邊經營者一所貿易公司,在那邊很是能夠玩得開。
「子君,這件事情我知道,虹錦在這邊得罪了人,有人要搞事。」電話那頭沉吟了片刻,就沉聲地說道。
得罪了人,王子君心中一冷,隨即沉聲地道:「是誰?」
「是趙平川和南隆集團的錢長勝,子君你不用著急,我正在給他們協調這件事情,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個結果。」電話那頭的秦叔在說出兩個名字之後,又沉聲的朝著王子君安慰道。
趙平川和錢長勝兩個人是誰,王子君不知道,但是這兩個人居然害的秦虹錦別抓了起來,這讓王子君的心中升起了熊熊的火焰,想到秦虹錦被關起來的模樣,王子君就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什麼燃燒了一般。
這件事情,一定要一個結果!
和秦叔又說了兩句之後,王子君將電話掛了起來,這時候林樹強正好推門走了進來。
「林主任,我這兩天有點事情要出去一下,單位之中的工作,就有孫書記暫時負責一下。」王子君不等林樹強開口,直接說道。
「是,書記,我這就將您的意思轉達給孫書記。」林樹強答應一聲,又小心的朝著王子君看了一眼,這才恭敬地道:「書記,您要是有事情儘管吩咐,我老林大事版不太好,但是辦些小事情卻行。」
王子君明白林樹強的意思,這些天以來,林樹強都在給自己賣好,雖然他對於林樹強這種行為很是看不上眼,但是在表面之上,他一直都是一副很是欣賞的模樣。
君子如水,小人如油,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不但要用君子,更要用好小人。此時王子君心中雖然很不高興,但是他還是將自己心中的怒意壓了壓,輕輕地拍了拍林樹強的肩膀道:「有事情我絕對忘不了你,老林,我不在家的這幾天,你要好好辛苦辛苦,孫主任需要一個好幫手。」
「王書記您放心,有什麼事情,我隨時向您匯報。」林樹強從王子君的話語之中聽出了一絲異樣,感覺到自己機會來了的他立刻赤裸裸的表忠心道。
王子君點了點頭,低聲地說了句:「你做事,我放心。」
在林樹強一副感激涕零的離開之後,王子君就撥到了張天心的電話,讓他給自己準備一張飛機票。畢竟這件事情涉及到不少秘密,所以王子君根本就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張天心辦這種事情很是迅速,也就是半個小時時間,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王哥,飛機票已經準備好了,我給您送過去。」
「也好。」王子君一面下樓,一面沉聲地道:「我在省委大院不遠處的清心茶館等你。」
兩個小時之後,王子君戴著墨鏡登上了南飛的航班,此時的王子君,臉上帶著一副黑色的眼睛,以往穿在身上的西裝,也被休閒的衣褲所代替,再配上輕鬆地運動鞋,讓此時的王子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青春的氣息,看到他這幅模樣,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年輕人,就是山省主持團省委工作的副書記。
飛機在清脆的播音之中衝向了藍天,王子君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心中想的卻都是秦虹錦……
在一間看守嚴密的房間之內,秦虹錦靜靜地坐在凳子之上,此時她精緻的臉上平靜無比,雖然是被關在房間之內,但是她優雅的模樣,卻好似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之中。
秦虹錦這幾天就感到有一些不對勁,但是她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動手這麼快速,根本就沒有給她一個反應的速度,就直接將她給弄到了這裡來。
從到這裡之後,還沒有人來問她什麼,但是時間過得越久,秦虹錦的心中越是升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覺。老爺子那位戰友在這片區域的地位,她清楚無比,而現在如此長的時間過去了她依舊留在這裡,那只能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對於經營方面的事情,秦虹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毛病,但是已經不是當年清純小姑娘的她卻清楚這世間的一些事情,並不是你不做,他就不會粘在你的身上的。
「啪啪啪。」清脆的拍掌聲,在房間之中響起,伴隨著這掌聲,那緊閉的方面被輕輕地推開,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從房間之外推門而入。
「不愧是君誠的掌門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這麼鎮定,真是讓我又是佩服,又是喜歡。」年輕人的眼睛肆無忌憚的朝著秦虹錦的身上瞄了幾眼,哈哈大笑地說道。
秦虹錦對於這年輕的男子並不陌生,她朝著男子冷冷地看了一眼,平靜地道:「趙平川,我會出現在這裡,應該都是你的功勞吧?」
年輕男子看著不動聲色的秦虹錦,眼中也露出了一絲佩服之色。這個女人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在這個時候還能夠保持著這種神態。自己見過的美女也不知道有多少,掄起外貌來說也不是沒有不比他差得,但是她那種從骨子之中透漏出來的高傲,卻給了自己最為致命的誘惑。
「是我做的,只因為你實在是有點不識抬舉。」趙平川也不隱瞞,輕輕一笑道:「現在你還有的時間思考,只要你想明白了,隨時都可以出去。」
「要是我想不明白呢?」想明白的意思,秦虹錦心中很是清楚,她依舊平靜地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說道。
「想不明白就永遠不用再出去。」趙平川淡淡的朝著秦虹錦看了一眼,接著笑道:「虹錦,你是一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有讓你永遠不能出去的能力。」
「你覺得我會信麼?」秦虹錦冷冷的朝著趙平川看了一眼,話語之中帶著一絲傲然地說道。
「我當然相信,你不要以為你的身後有秦家,他們會幫你,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他們幫不了你,現在的粵市,還輪不到他們開口發話!」趙平川冷笑一聲,從煙盒之中拿出了一根香煙輕輕地點上接著道:「至於證據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這次你沒有翻盤的機會。」
「是嗎,按你這麼說,我最好是接受你的安排,對嗎?」秦虹錦的聲音不高,但是聲音之中卻帶著一絲冷冷的諷刺。趙平川雖然長得不錯,家世不錯,好似一切都不錯,但是這些不錯在秦虹錦的眼中,卻根本就比不上她心中那個人的一根手指。
「你沒有別的選擇。」趙平川滿是自信的朝著秦虹錦看了一眼,接著一笑道:「虹錦,看來你還沒有考慮清楚,也罷,那就在這裡多考慮考慮吧,我有的是時間,等得起。另外外面的人你儘管吩咐,除了出去之外,你想要什麼,她們都可以給你準備。」
「不過我希望你不要考慮的太久,畢竟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伴隨著一陣得意的笑聲,趙平川緩緩地走出了房間。
秦虹錦緩緩地從座位之上站了起來,對於趙平川在粵市的地位,她心中清楚得很。想著趙平川剛剛的話語,她的心中此時翻滾的都是那個在遠方的身影。
此時的她,多麼希望那個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好給自己遮風擋雨。但是一瞬間,她又不希望他來,畢竟這裡不是江省,也不是山省,面對趙家在這裡的勢力,他不要傷了自己才好。
不過讓她嫁給趙平川,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透過那被不銹鋼封閉的窗戶,秦虹錦的目光落在了緩緩下落的夕陽之上。
生命猶如夏花,心中所有的念頭,剎那間都消失的乾乾淨淨,而在秦虹錦的眼中,卻露出了一絲的決然。她那本來就精緻的臉上,更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六月的粵市,天空就好似下了火,在這炙熱的天氣之中,很多人都會以為最好的地方,應該是在空調房間之中。但是實際上,這個時刻最好的選擇卻是在游泳池之中。
碧綠的水,藍藍的天,泳池四周綠樹相連。來到這猶如人間仙境般的環境之中,不自覺的就將能從心頭升起一絲淡淡的清涼。而在這水池之中戲水,更會讓無數的人為之嚮往不已。
可是,獨自戲水又哪裡趕得上和美女一起鴛鴦戲水?和一個美女鴛鴦戲水又哪裡比得上和一群美女鴛鴦戲水?當趙平川從車中走出來的時候,這一池讓人嚮往的水波之中,正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在水中歡快的游動,在他的身旁,六七個穿著泳衣的漂亮女孩,不斷的在他的身旁游來游去。
這男子身材不高,臉頰有些圓胖,看上去就好似一個忠厚老實與人無害的老實人。不過此時這個老實人的手掌,卻是不斷的從那些女孩子的身上劃過。
「趙老弟,下來玩玩,大熱的天,涼快涼快消消暑可是個難得的享受哦!」中年胖子一把講一個身材火爆的女人拽如懷中,一面用肥肥的手掌在女子的身上亂摸,一面笑呵呵朝著趙平川大聲地喊道。
趙平川的目光從這些女人的身上掠了掠,順勢就在一個白色的遮陽傘下坐了下來,他將那已經打開口的冰鎮飲料輕輕地喝了一口,這才笑著道:「老錢,要我說你還是悠著點的好,身體是自己的,折騰的太猛最終受罪的還是你自己。」
「哈哈,人生得意須盡歡,趙老弟,如此美景,要是再不盡情享受的話,豈不是太辜負了這些美女。」被稱為老錢的男子一邊說話,手掌也開始在那女人鼓囊囊的胸部活動了起來。
趙平川看著老錢那不斷活動的手掌,眼中也閃過了一絲強烈的慾望。不過他心中所想的事情,卻讓他將那一絲剛剛升起的慾望給壓了下去。
正在蹂躪著女人胸部的老錢看到趙平川沒有下來,也將那在他的蹂躪之下媚眼如絲的女人一推,哈哈大笑著從水池中走了出來,他滿身的贅肉,渾身上下就穿著一個綠色的泳褲,晃悠悠地坐在了趙平川的對面。
「怎麼樣?那娘們兒屈服了沒有?」老錢從桌子之上拿起了一個削去了皮的蘋果,臉上帶著一絲得意地問道。
趙平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老錢趕忙用手一拍自己的腦袋道:「你看我個豬腦子,怎麼能夠對弟妹這麼說呢,打臉打臉。」
「好了老錢,以後注意一點就是了,不過我不希望出現下一次。」趙平川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聲地說道。
「不會,絕對不會,你老弟吩咐下來的事情,我老錢什麼時候辦差過。」錢長勝用手拍了拍自己赤裸的胸脯,充滿了豪氣地說道。
「我剛剛見了一見虹錦,她沒有答應咱們的要求。」趙平川朝著身後的椅子上一趟,將自己此行的結果告訴了錢長勝。
對於這個結果,錢長勝並沒有感到什麼意外,這本來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又連啃了兩口蘋果,錢長勝這才笑道:「這也在意料之中,弟妹能夠白手起家支撐這麼大的企業,自然有巾幗不讓鬚眉的氣概。」
趙平川點了點頭,對錢長勝的話算是認可:「老錢,這樣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個法子,你有沒有什麼好法子,讓她快點答應嫁給我?」
錢長勝的眼睛瞇了瞇,對於趙平川這種人,說實話錢長勝打心眼兒裡看不起他,但是他的南隆集團之所以發展的如此順利,就是因為有趙平川身後的人支持,而這一次,他之所以敢挑動趙平川對付秦虹錦,就是想要以小博大,在君誠集團裡分上一杯羹。
「這件事情麼?老哥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有一步步的讓她感到自己已經到了絕地,只有到這個時候,她才會乖乖的退讓,最終讓老弟你人財兩得。」說到這裡,錢長勝又拿起了一瓶飲料喝了兩口,接著道:「不過這件事情,老弟你一定要將秦家的壓力給頂住。」
「哼哼,這件事你不用擔心,現在在這裡,沒有他們秦家說話的餘地。」趙平川聽錢長勝提到秦家,嘴中冷冷一笑,嘴中帶著一絲不屑地說道。
「那就好,來,兄弟咱們乾一杯,祝你早日人財兩得,這樣趙書記也能夠歡歡喜喜地等著抱孫了。」錢長勝端起飲料瓶,笑呵呵的朝著趙平川舉到,在他提到趙書記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絲畏懼之色。
「噹」
兩個猶如水晶一般的飲料瓶,輕輕地碰在了一起。
……
「秦叔,又要給您添麻煩了。」王子君坐在黑色的奧迪車之中,臉上帶著一絲笑容的朝著坐在自己不遠處的中年人說道。
這被王子君稱為秦叔的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多歲,一身沒有標牌的西裝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沉穩低調,他輕輕地朝著王子君一擺手道:「子君,這次說起來還是老叔我慚愧才是,虹錦當年來的時候老爺子親自給我打了電話,現在倒好,我不但沒有關照好她,反而讓人將她給抓了起來。」
「秦叔,這事情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但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秦叔您對虹錦的照顧。」王子君輕輕一笑,從自己的口袋之中拿出了一根煙遞給了眼前之人。
這個被王子君稱為秦叔的人大名秦忠和,乃是王老爺子老戰友秦老爺子的二兒子,現在是粵市的副市長,在秦家也算是混得比較好的一個。秦虹錦在粵市做生意,不少時候都得到了他的照顧,而很是懂得投桃報李的秦虹錦,也帶著一個秦家的第三代一起做生意,雙方的關係,也就比以往融洽的很。
秦忠和從王子君的手中接過煙,按照輩分上來說他和王子君的老子王光榮乃是一個輩分的人物,但是對於眼前的王子君,他卻是絲毫不敢小看,雖然離山省有幾千里裡之遙,但是山省的消息,卻是依舊瞞不了他。
他知道眼前這個看上去滿臉笑容的年輕人,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在政治地位上,已經不弱於自己,雖然自己的級別是比他高上一級的正廳級,但是這個年輕人卻是主持了一省團委工作的人物了。
這麼年輕,又能在王家勢力觸及不到的山省混得這般的風生水起,這等角色,以後的發展怎能小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