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東埔市專門負責接待的東埔賓館,裝修的很是不錯,神河集團的來人,就住在頂層最為豪華的幾個包間之中,從這住房的安排上,就可以看出東埔市對於神河集團的重視,因為東埔賓館最頂層的房間,一般都是接待省部級領導來東埔市檢查工作的時候用的。
在頂層值班的服務員看到王子君等人過來,趕忙迎了過來,東埔賓館的經理任永革看到自己熟悉的服務員,覺得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當下沉聲地問道:「小萍,神河集團的陸先生現在有空沒有?」
「任經理,剛才神河集團的何小姐過來給我們說陸先生剛才休息了,不見外客。」那叫做小萍的服務員在東埔賓館服務的時間不短,對於王子君並不陌生,知道這個時候正是自己給經理漲面子的時候,所以說起話來特別的小心。
李承鋒聽到這回答,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就在王子君來之前,他才剛剛過來給神河集團的人說這件事情,而現在,神河集團的這些人竟然來這一手。王市長是不見得能夠把他們這些神河集團的人怎麼樣,但是作為東埔市的市長,王市長要是將氣撒在他的頭上,那可是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此時他的心中,對於那陸先生暗罵不已,但是現在最為要緊的,是怎麼解決眼前的事情。有道是自己的事情,別人不會給你擔,李承鋒一咬牙,就沉聲的朝著王子君道:「王市長,我去和神河集團的人說一聲,就說您來了。」
王子君看著一副低頭模樣的小萍,輕聲地說道:「既然陸先生不好打攪,那咱們就見見神河集團的其他客人。」
李承鋒答應一聲,就邁步朝著頂層的房間走了過去,而任永革在李承鋒走入神河集團所住的房間之時,就讓人將旁邊的一個房間打開,請王子君他們進去坐。
王子君並沒有拒絕,在一件舒適的套間之中坐下來的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臉上卻洋溢著淡淡的笑容。
「您就是王市長麼?」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這女人身材不高,臉型瘦削,嘴唇很薄。穿著一身黑色的職業服裝,很是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何小姐,這位就是我們東埔市的王子君市長,王市長這次來,是特地來看望陸先生的。」李承鋒緊跟著那何小姐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在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些見汗。
「何小姐您好。」王子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何小姐,從座位之上站起來笑著道。
「王市長,您的來意我們已經知道了,陸經理現在不想見你們,另外我們對貴市的投資環境感到的懷疑。」那何小姐滿是挑釁看著王子君,一字一句的大聲說道。
「何小姐,這件事情……」李承鋒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麼說話,雖然他心理素質很是不錯,但是此時卻也有點不知所措。
「李局長,我們聽說,打陸經理的人被放了,因為他是你們王市長的司機。」那何小姐仰了仰頭,話語生硬而快捷地說道。
「對於這件事情,我們神河集團希望王市長能夠給我們一個交代,不然我們覺得沒有合作下去的必要了。」
「噠噠」的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逐漸的遠去,此時房間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子君。
王子君看著眾人的目光,淡淡一笑道:「咱們走吧。」
看看王市長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任永革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不過此時心裡卻是已經打定主意,一定得給神河集團這些傢伙好看,給王市長使臉子,還真是反了他們了!
就在任永革心裡想著是不是在飯菜上做些手腳的時候,王子君等人已經朝著賓館下面走了過去。在下樓梯的過程中,沒有人說話,生怕哪一句說不好被王子君給遷怒了。
要說王子君此時生氣倒也是真的,但是他還真沒有遷怒於他人的習慣,李承鋒他們實在是白擔心了。
就在王子君他們坐上車的時候,在東埔賓館頂層最高的套房裡,正站著兩個人,這兩個人雖然在房間裡,穿戴卻是一絲不苟。不過站著邊上的那位發黑的眼圈,卻是將他的氣度完全給破壞掉了。
「二少,對於鉬礦的事情,董事局可是說了,不惜代價務必得把它拿下來。剛才來的這個人是東埔市的二把手,咱們把他給得罪了,這下想要拿下東埔市的鉬礦,恐怕就有點難了!」眼圈發黑的中年人朝著正在上車的王子君一指,幽幽地說道。
被他稱為二少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人,一身嚴嚴實實的西裝,把這男子襯托得氣勢十足。他沒有回頭,只是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道:「他是什麼身份,你覺得我不知道啊?」
「二少,您當然知道,不過咱們要在東埔市開發鉬礦的事情,有很多環節都需要他牽頭,如果現在把他得罪了,對於以後的合作有點不利啊。」那人對二少有些畏懼,趕忙輕聲地解釋道。
「老陸,你心思還不錯嘛,怪不得我老爹會派你來給我當助手。不過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給我記好了,我沒有提醒他人遍的習慣!」年輕人在王子君的車消失了之後,這才轉過頭來,朝著那老陸淡淡道看了一眼,接著道:「你記住了麼?」
「好,我記住了,二……」那個少字剛要開口,突然想到什麼的老陸,趕忙接著道:「程總監。」
這一句程總監,讓年輕人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他朝著那老陸點了點頭道:「老陸,我不喜歡犯錯誤的人,在我看來,犯同樣錯誤的人,簡直就是沒長腦子的笨蛋,對這樣的人,我只有一個觀點,立馬給我滾蛋!」
老陸不住的點頭,不時地抬起手來擦擦額頭上的汗,他心裡清楚,老闆的二公子這是在藉機敲打自己。雖然自己是公司的老臣子了,但是以二公子的地位,要想把自己踢出神河集團,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他不想離開神河集團,在神河集團,他有身份有地位有權利,而正是這些,讓他在虹空過著幸福的生活,不但有家室,而且還和一個小明星保持著理不斷剪還亂的關係。一旦失去神河集團的位置,那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程總監,您說得對,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確是不可饒恕的,看我以後的表現吧!」
那程總監點了點頭,又笑著道:「老陸,別怪我對你要求嚴,要知道咱們神河集團不是一般的公司,每個員工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公司的對外形象。老陸你很不錯,只要能改掉這些小毛病,我還是比較欣賞你的。」
「程總監,我的小毛病一定改,希望程總監以後能夠多多提攜,我願意盡心盡力為您,為神河集團效犬馬之勞!」
兩人說話之間,關係好像又拉近了不少。看程總監沉默不語,老陸沉吟了一下道:「程總監,有一個問題我不明白,咱們為什麼不給王市長面子呢?如果合作不成,對您的影響可是無法估量的!」
「哈哈哈,老陸,我來問你,如果我按照董事局給出的條件和東埔市談開發的事情,東埔市同意的可能性有多大?」程總監並沒有回答老陸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沉聲地問道。
老陸雖然為人處世有點猥瑣,但是在公司的經營上,卻也有獨到之處,要不然這麼大的一個項目,怎麼可能把他給派過來呢。稍微沉吟了一下,老陸就肯定道:「應該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畢竟咱們給出的條件夠優厚,和國內同等情況相比,我相信東埔市應該和咱們簽訂協議。」
「嗯,老陸你說的不錯,只要我們將董事局給咱們的標準拿出來,那麼咱們就一定能夠簽訂這個協議,可是你想了沒有,如果按照這個進行下去,咱們最多也只能得到董事局的一句辛苦,除此之外,你覺得董事局還會給咱們其他獎勵麼?」
獎勵,老陸心道當然會有,只不過很少而已。看著這位年輕的程總監那泛著一絲絲貪婪的眼睛,老陸沉吟了瞬間之後,就沉聲地道:「都是份內的事情,給的獎勵應該很少吧。」
「你說的不錯,但是,一旦咱們將成本壓制到三分之二,甚至一半的時候,你覺得這不是一個大功勞呢?」
壓低到三分之二甚至一半?老陸的神色頓時變得精彩了起來,作為這次負責洽談的談判人之一,他自然清楚這三分之一代表的就是幾千萬,而一半更是上了億,如果能夠達到這個效果,那絕對是功勞大大的。
可是,這麼苛刻的條件,東埔市會答應麼?
看著老陸帶著疑惑的目光,那二少的聲色,越發得意起來,他呵呵一笑道:「當初,我在來大陸之前,就已經給自己定下了這個目標,本來我還覺得實現這個目標不容易,但是事有湊巧,出了你這種事情,我就覺得機會來了!」
「現在這些內地的省份,到處都在加大招商引資的力度,什麼打造良好的投資環境,出台了各種優惠條件確保客商招得來,留得住,這個時候他們最怕什麼?最怕他們的名聲給弄壞了!只要咱們揪住這件事不放,那他們這裡的領導,甚至他們省裡的領導,都會出條件挽留我們,那時候可就不只是鉬礦的事情,咱們提出什麼樣的條件,為了東埔市的名聲,他們也得吞下去。」程總監說的氣勢十足,一副指點江山,天下盡在掌中的模樣。
陸經理覺得這位陸總監的話很是有道理,但是這麼一來,不但打自己的那位司機,就是剛才來的那位王市長都要倒霉,摸了摸自己臉上還在發疼的眼圈,他頓時就覺得心中升起了一絲的快意。
「程總監,您的打算我覺得很是不錯,這樣做的話,給公司咱們掙的錢那就多了去了,我相信董事局的各位董事,也會對您另眼相看的。」
陸經理作為一個資深的經理,對於溜鬚拍馬的本事也很是精通,兩句話說在了那位程總監的心坎上,讓那位程總監頓時心情大爽。
「哈哈哈,老陸,董事局對我另眼相看,我也不會忘了你的功勞的。你小子別的時候做事不怎麼著調,但是這一次干的卻是不錯,很不錯啊!」
被稱讚因為亂性挨打而成為功勞,老陸的臉皮雖然有點厚,但是此時卻也有點說不出話。不過已經心情舒爽的程總監,也不用他說什麼話,再次扭頭看著窗戶的程總監嘿嘿一笑道:「咱們這件事情很多地方都不錯,但是就要委屈那位王市長嘍。」
「程總監您何必在意這個,有一位偉人不是說的好麼,這世上,大多數人生來都是給人當墊腳石的,那位王市長能夠成為二少您的墊腳石,那是他的榮幸。」老陸搓著手,臉上滿是恭維的大聲說道。
「哈哈哈,老陸啊,這句話說得好啊,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虧待自己人的。」程總監很是受用老陸的這句話,所以他很是親熱地拍著老陸的肩膀,對這個自己將要收買的屬下,開出了一個空頭的支票,至於王子君那邊,他卻是沒有半絲的歉意,畢竟要登頂的人,是不會對一塊阻攔他前進的石頭做出什麼感激的。
「謝謝程總監,現在我們在東埔市呆了時間不短了,您看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呢?」
「怎麼做,當然是走了,咱們下午就走,去山垣市,向他們省裡面的領導提提這件事情,到時候怎麼說,就不用我教你了吧。」胸有成竹的程總監,聲音有些陰沉地說道。
「是,我相信,一定會有人去山省求咱們的,到那個時候,嘿嘿,一切都在咱們的掌握之中,這個項目還不是咱們想要咱們拿捏,那就如何的拿捏麼?」
哈哈的笑聲,在套件之中迴響著,在這笑聲之中,滿是得意和諂媚。
董國慶聽說神河集團要離開的消息,是下午剛上班之後,當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了起來,他朝著給他匯報這個工作的招商局長李承鋒冷冷地看了一眼,沉聲地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承鋒在董國慶的目光下,很是有些忐忑不已。雖然他很是不想來做這個匯報,但是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他如果不來做這個匯報的話,那以後他就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神河集團說咱們東埔市的投資環境不好。」雖然來的時候已經想好了怎麼回答,但是在董國慶的目光之下,李承鋒還是在憋了半分鐘之後,才沉聲地說道。
董國慶的臉色,頓時變得越加的陰沉了起來,他雙眸緊緊地盯著李承鋒,好一會才冷聲地說道:「我不是已經做了指示,一定要嚴肅處理這件事情麼?」
您是說嚴肅處理了,可是這件事情關係到市長,您讓我怎麼處理,我又敢怎麼處理。心中雖然這麼想,但是李承鋒卻是萬萬不敢這麼說的,畢竟兩大之間難為小,如果自己將這個給牽扯了上去的話,那倒霉的鐵定還是自己。
心中念頭閃動的李承鋒,最終還是決定不說話,這個時候,說什麼既然都是錯,那就什麼也不說。
董國慶看著低頭的李承鋒,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了,這個責任好似不在你的身上。」說話間,他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就撥了出去,在那頭接通之後,他就怒氣沖沖地道:「去吧賀書記和黨秘書長請過來。」
幾分鐘的時間,那可以說轉眼即逝。但是此時面對一言不發的市委書記,李承鋒很是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覺。好在這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只是過了幾分鐘,市委秘書長黨恆就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董書記。」黨恆笑著朝著董國慶點了點頭,就在董國慶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黨秘書長,我讓你嚴肅調查客商被打一事,現在有結果了沒有?」董國慶以往對黨恆都是笑容滿面,但是此時卻是趁著臉說道。
黨恆對於這件事情很是清楚,而且在出了結果之後,也第一時間告訴了董國慶,現在董國慶卻這麼一個態度,看著不動如山的董國慶,黨恆的心就是一抖。他突然明白,董書記這次叫自己來,絕對不是簡單的問一下自己情況。
有些明白的黨恆,雖然覺得這麼講一件事情鬧大並不是很好,但是他和董國慶的關係,卻已經有點容不得他選擇了,稍微沉吟了瞬間,他才沉聲地說道:「董書記,經過調查,和客商動手動的乃是淵麓縣的一個副鄉長,名叫蔡晨斌。」
「怎麼處理的?」董國慶一拍桌子道:「你知道不知道,現在神河集團的客商對於咱們市的發展環境表示換衣,那投資開發鉬礦的項目,更是眼看著泡湯。我的秘書長,你們究竟是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的,要是這個對東埔市發展有大促進的項目就此擱淺,那對於咱們東埔市來說,將是一個大大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