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劍社看王子君只是淡淡地笑著,並不表態,心裡就有點發毛。只覺得房間裡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給人一種呼吸困難的感覺。他早就聽說這個王子君不按套路玩,他要是任憑自己說下去,始終這麼木訥訥的,愣是不接招兒,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呢?
「如果我們能合作的話,我公司又多一種產品,三清觀也多一項收入,兩全其美麼。當然,我和王書記您是朋友,也不能讓您吃虧。我公司願意給三清觀每年五百萬的專利使用費,您看怎麼樣?」
每年五百萬,成劍社沒敢多給,他怕給多了這位王書記起疑心,只是這成劍社並不知道,在他拋出來誘餌來釣王子君的時候,他本人已經成了王子君的獵物了。
王子君看著笑容滿面的成劍社,輕笑一聲道:「一年五百萬是不少,不過成總,這件事情我可作不了主。在您來之前,我們常委會已經將權利分配給李市長,您還是找李市長說說看吧。」
分配給李市長了?怎麼會這麼巧!心裡暗罵王子君滑頭的同時,成劍社還是笑著道:「王書記,在羅南市您是一把手,只要您拍了板,我相信李市長肯定不會反對的。」
「哎,老成啊,我們政府這一塊跟你們企業不一樣,我雖然是市委書記,但是在重大事項上,我同樣要遵守常委會的決定,有道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除非李市長在這方面有什麼錯誤的決定,要不然我還真不能插手其間。」王子君做出了一副無奈的樣子道。
成劍社看著王子君一臉發苦的臉,心中道:你作不了主怎麼不早說呢,還害得我兜了這麼一個大圈子,真是白忙活了。
「這樣吧成總,我給李市長打個電話,你再把你的條件給李市長說一下,爭取把他給說服了。」王子君說話之間,就拿起電話給李貴年打了過去。
兩分鐘時間,將事情安排好的王子君就讓董智濱陪著成劍社去了李貴年的辦公室。
成劍社走到李貴年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李貴年送陸大海,看到成劍社走進來,陸大海下意識的提了提褲子,可是皮帶還是原地不動,大概他提褲子只是習慣而已。
陸大海說:「李市長,我們倍健康是國家著名品牌,絕對不會幹那種自毀聲譽的事情,您放心,只要李市長您一句話,我們可以立即進入新廠的投資環節。」
成劍社聽出名堂來了,這陸大海的話想必是在向自己示威呢。陸大海不停地提褲子,可那皮帶怎麼也越不過肚臍眼兒。
據說國人的皮帶有三種系法:繫在肚臍眼兒上面的是大官,繫在肚臍眼兒下邊的是大款,繫在肚臍眼兒正中間的,自然就是普通人了。那麼從這個論點來看,這陸大海自然就是大款的作派了!
知道陸大海的話是想向自己示威,但是成劍社的心中還是本能的一緊。如果這件事情被倍健康給佔了先,那對於成劍社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他雖然心中有些看不起李貴年,但是此時自己的生死被李貴年拿在手中,他也不得不拿出低頭的精神。在李貴年朝著自己看來的時候,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
「李市長,王書記說這位成總有項目需要和你談。」董智濱公事公辦的幫著成劍社介紹了一下,然後扭頭離開了李貴年的辦公室。
「成總,歡迎歡迎。」李貴年很是熱情的和成劍社握了握手,並請他在自己的旁邊坐下來。
此時的李貴年,已經是什麼都明白了過來,經過那位陸大海的解說,他更是明白那個叫玄露液的價值所在,因此,今天再看向成劍社的目光,已經有了一種俯視的霸氣了。
「李市長,昨天的事情,確實是我喝多了。」成劍社看著李貴年疲憊地朝著沙發椅上一躺,哪裡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不過忍功不錯的成劍社,還是帶著一絲討好地說道。
李貴年心裡暗自得意,但是此時他臉上卻越加的平和:「成總你這就太客氣了,常言道酒是論度數,不論級別的。酒桌上鬧笑話的多了去了,不能斤斤計較的。否則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傷感情啊。」
「對對對,李市長您真是說的我心裡去了。哎,這也怨我昨天沒有把握好,喝下去幾杯貓尿就開始耍酒瘋了。」成劍社說到這裡,接著道:「李市長,您說這酒為什麼看上去那就是透明無暇,為什麼喝下去卻讓人發暈呢?」
成劍社的刻意討好,讓李貴年哈哈大笑。這成劍社也算是有點水平,竟然想出這種話來向自己道歉。
李貴年笑,成劍社也跟著笑,兩人的笑聲,讓房間之中的氛圍變得更好了幾分。在感到氣氛轉好的成劍社,在沉吟了一下之後,就開始向李貴年談起不老康新廠的事情。
李貴年看著在自己身邊侃侃而談的成劍社,心中卻是別有一番滋味。他和山垣市的關果棟關係不錯,知道這位關市長為了不老康的項目是怎麼努力的。可是現在呢,自己坐在臨時的辦公室裡,聽著這位不老康的負責人輕聲細語地說著想要到自己市裡面投資的話,這是何等的愜意!
不過李貴年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清楚就憑著他自己,人家絕對不會找上門來的。這一切都是王子君這個年輕的傢伙搗鼓出來的。想到王子君去了一趟陽峰縣就鼓搗出這麼多東西來,自己在羅南市這麼多年了卻是一事無成,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慚愧的。先不說別的,就沖這個王子君這個柔中有剛,剛柔並濟,既有原則性,又有靈活性,既有實際工作經驗,又能出其不意的想個新鮮點子的辦事風格,就比自己強了一個層面。
雖然成劍社把不老康的條件說得天花亂墜,但是李貴年就是不表態,他不是不想表態。而是他心中清楚,在這件事情上,自己還是不要表態的好。
王子君之所以將這個差事交給自己,那主要就是要自己找回面子。如果自己真的覺得這種事情的決定權就在自己的手中,那自己就傻得夠可以了。一把手說一不二,二把手說二不一,始終要和一把手保持心照不宣,才算把自己的位置擺正了。
「李市長,您看我們和三清觀合作怎麼樣?」成劍社的心也在不斷地下沉,此時他已經沒有了剛才信心滿滿的良好感覺。李貴年的話雖然越說越好,但是卻沒有半分要和不老康合作的意思。
「成總,您的誠意,我是看到了,但是這件事情,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這麼著吧,不如我將這件事情向王書記匯報之後,再給您一個結果。」李貴年說到這裡,不等成劍社說完,就接著道:「成總,咱們今天就到這裡吧,我手裡還有點事,咱們再聯繫吧。」
成劍社也是有身份的人,人家既然已經說出來送客的話語來,他自然不能在那裡接著賴下去,但是此時的他,心中真是充滿了不甘心。他很怕自己這麼一走,那玄露液就落在了陸大海的手中。
畢竟那玄露液在他的眼中,可是亮晶晶的利潤。
心事重重的他走出了李貴年的辦公室,苦苦思索著如何讓李貴年鬆口,只要李貴年在這件事情上能夠鬆口,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就在他走出東埔賓館的時候,一個人快速的迎了過來道:「成總,可算是找到您了。」
看到來人,成劍社心中雖然提不起勁,但是嘴上還是笑著道:「是趙秘書長啊!您好您好。」
趙德乾那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人,此時他看到成劍社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是眼神卻有點迷離,就知道這位成總恐怕沒有怎麼將他放在心上。可是想到來時阮震岳的吩咐,他心中雖然暗罵,嘴中卻是笑容滿面地道:「成總,剛剛阮書記吩咐我,說讓我今天主要就是陪你到我們東埔市四周看看,您要是相中了哪塊地建設新廠,他都可以幫助您協調。」
「這個……這個請秘書長您幫我謝謝阮書記的好意,不過現在我實在是有點事情要做,咱們還是改時間再約吧。」
成劍社本來想直接拒絕的,但是想到在李貴年那裡遇到的情況,於是乎對阮書記也就多了幾絲尊敬,這才沒有將話語說死。就是不知道阮書記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是不是領李市長的情。
趙德乾的心更是沉在了谷底,聰明的他覺得事情可能有變。不過他一個副秘書長,卻是沒有能力決定這種事情的,所以在決定回去向阮書記匯報之後,就依舊笑著對成劍社到:「成總既然有事,那咱們就下次再說。成總什麼時間有空了,儘管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看著趙德乾離去的身影,成劍社的心中一陣的感慨,他心說要是王書記像阮書記那麼好說話就好嘍!
可惜這種念頭他也只能想想,王子君是王子君,阮震岳是阮震岳,怎麼能夠混為一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