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別的話我也不多說,只強調一點,那就是省委領導在看著我們,我們東埔市準備的好不好,直接關係到山省的形象,關係到一峰書記和石省長的臉面。這次迎接領導調研,所有的人都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將我們東埔市的良好風貌展現在上級領導的面前。」
在阮震岳做完總結之後,常委們陸續離開。以往阮震岳總是第一個離開會議室。但是這一次,他卻走在了最後。看著慢慢變得空曠起來的會議室,他第一次感到這個會議室現在已經是完全屬於他自己。
趙德乾看到阮震岳走出來,趕忙快步的迎了上來。作為阮震岳的心腹,他比任何常委都要早知道這件事情,看著嘴唇輕輕的往上挑的阮書記,趙德乾臉上的笑容也跟著綻放了出來。
「德乾,黨秘書長要協助市委組織部準備迎檢材料,後勤準備工作,就落在你的肩上,這次迎接上級領導,我雖然不能要求你不出現瑕疵。但是大的事情,卻一點也不能給我出現。」阮震岳聲音洪亮,半個走廊都能夠聽得到他的聲音。
趙德乾明白阮書記之所以這麼說,那就是在向一些人傳遞消息,順他者昌,逆他者亡。在瞭解領導心意之下,他表現的越加的恭敬道:「阮書記您放心,我一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證完成您和市委交辦的任務。」
看著如此識趣的下屬,阮震岳輕輕地拍了拍趙德乾的肩膀,對他的識趣表示讚賞。
關於改變調研地點的事情,胡一峰並沒有當面和楊度陸進行交談,而是將這件事情通過繆紹得進行了轉告。而繆紹得在轉告之後並沒有說話,但是這沒有說話,實際上就已經代表了領導的態度。
雖然對於轉換調研地點這件事情很是有把握,但是胡一峰在確定了楊度陸沒有其他的指示之後,心中還是大鬆了一口氣。在接下來和楊部長的交談之中,顯得更加的灑脫。
從小樓之中走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雖然胡一峰還想和老領導進一步加深感情,但是知道老領導早睡早起習慣的他,還是主動進行了告辭。
「石省長,咱們找地方吃點東西,今天晚上光顧喝酒了,現在肚子有點餓了。」胡一峰的思維,此時正處在活躍的時候,他一拉石堅昀,輕笑著說道。
石堅昀心中雖然很想找個地方休息休息,但是對於胡一峰的邀請,他卻並不拒絕,朝著胡一峰笑了笑道:「一峰書記,我聽說山隆賓館自己弄的小涼菜不錯,不如讓他們給咱們來兩個下點酒。」
「那敢情好。」胡一峰哈哈一笑,贊同地說道。
兩個人有決定,執行自然是下面的人干。當兩個人來到胡一峰住的套房內的時候,兩個酒杯,四個精緻的小涼菜已經擺在了桌子上。四個涼菜雖然是花生米,醬鵝掌等普通至極的菜,但是在燈光下,卻充滿了誘人的光澤。
秘書在給兩個人將杯子倒滿之後,就很是有眼裡的離開了房間。隨著門子的輕輕關上,整個房間之中頓時變得安靜了下來。
胡一峰端起酒杯笑著道:「石省長,咱們兩個雖然一起喝酒的次數不少,但是單獨坐在一起,我覺得好似是第一次。」
石堅昀也笑道:「是第一次。一峰書記,我敬您一杯。」
胡一峰笑了笑,端起酒杯和石堅昀碰了碰,這才笑著道:「今天的事情,我很是有些作難,不過還好,老領導還算是體諒咱們,沒有對咱們的調整提出什麼異議。」
石堅昀對調整羅南市的事情實際上也是贊同的,雖然他願意將王子君拉入自己的陣營,但是面對這種要影響自己政績的事情,他卻是絕對不會手軟。此時聽到胡一峰提到這件事情,他笑著道:「一峰書記,是楊部長瞭解您,知道您不會跟他弄虛作假,之所以改地方,那一定由您改的原因。」
「呵呵呵,石省長啊,你這話說的讓我高興啊,雖然這件事情主要是老領導的體諒,但是我覺也有信任的原因,當年老領導來山省任職的時候,我還是一個縣的縣委……」打開話匣子的胡一峰,此時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一個省委書記,而像是一個懷古的老人。
但是石堅昀卻絕對不會將胡一峰當作懷古的老人,他知道胡一峰說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更清楚在這些好似廢話的言語之中隱含著胡一峰的什麼態度。
他靜靜地聽著胡一峰的講話,偶爾插上一兩句話,讓胡一峰的笑聲變得更加的響亮。他這樣也是在表達一種態度,一種只可意會的態度。
因為明天還有事情,所以這場酒只是喝了半個多小時,就結束了。體貼入微的賓館服務人員在幫著兩人上了小半碗酸湯麵葉之後,兩人就各自回了房間。
石堅昀喝了有三兩酒,此時雖然腦子很清醒,但是心卻好似飛翔了起來一般。為了明天能夠最近距離的接近楊度陸,石堅昀和胡一峰一樣,都在山隆賓館之中要了房間。
他在服務人員打開房間之後,就在床上靜靜地一趟。以往石堅昀有個習慣,那就是喝點酒要是想睡的話,一準能夠迷迷糊糊的是睡著,但是今天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的腦子非常的清醒,而胡一峰給他講得話,更是在他的腦子之中不斷的旋轉。
在山省,雖然石堅昀自認為已經站穩了腳跟,但是他很是清楚,他和胡一峰還是有不少的差距,特別是在話語權上,他更是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胡一峰是一個強勢的人,雖然他這種強勢主要是表現在骨子裡。但是這種骨子裡的強勢,已經讓石堅昀感到很是難受。他同樣是一個驕傲的人,但是此時在胡一峰的強勢下,他不得不在很多方面壓制自己的性格。
胡一峰這次和他喝酒,與其說在拉攏他,和他增進關係,還不如說在對他進行一些警告,而這些警告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近來的一些小動作。
心中慢慢的有些苦笑的石堅昀,心中一時間變得風雲翻湧。不過他還是強制自己不要太想這些東西,畢竟明天還要陪同楊度陸,他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迷迷瞪瞪的翻來覆去,石堅昀終於有一種想要睡的感覺。可是就在他要迷迷糊糊的睡著的時候,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到嘴裡的肉又飛走了,王子君會這麼簡單的認輸麼?
這個突然的念頭,頓時讓石省長好容易醞釀出來的睡意,一下子消失的乾乾淨淨。而此時,掛在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一點半的位置。
心中不甘又能夠怎麼樣?現在連自己這個省長都沒有辦法,他一個市委書記,有能夠怎麼樣。自己竟然為了這種小事情將好容易培養的睡意給驅走,還真是夠得不償失的。
自嘲地笑了笑的石堅昀,再次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培養睡意。而睡覺這東西,說起來也好笑,那就是你想睡的時候睡不著,不想睡的時候,偏偏就有點睡著的意思。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石堅昀終於迷迷瞪瞪的睡著了,但是他覺得自己好似沒有睡多長時間,就被一陣的鬧鈴聲給驚醒了。看著手機不斷響起的鬧鈴聲,石堅昀頓時有一種砸了他的衝動。
自己睡的時候,怎麼就沒有調整鬧鈴時間呢?以往石堅昀都是六點起,而今天因為住在賓館裡,所以能多睡會,卻沒有想到一直定著的鬧鈴,竟然提前將他給叫醒了。
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睡著的石堅昀,在朝著鏡子看了看自己臉上有些憔悴的神情之後,第一個感覺就是這種精神狀態不行。好在對於這種情況,他有成熟的應付經驗,在稍微活動了一下,就來到廁所開始洗熱水澡。
半個小時之後,重新容光煥發的石堅昀回到了客廳之中,天剛濛濛亮,在稍微沉吟了一會之後,有些無聊的石堅昀就打開了賓館的電視機。
在看電視方面,石堅昀主要看的就是新聞,他除了看新聞聯播等節目之外,就看山省的新聞。
電視之中,正在重播昨晚的山省新聞。看著自己在會議上做指示的樣子,石堅昀笑了笑就準備換台。可是就在這時候,新聞畫面突然一轉,就聽新聞之中傳來了播音員清脆的聲音。
「各位觀眾,我們現在是在羅南市的孤煙山,在這裡,有十三個驢友迷失在了山裡,為了盡快將這些驢友救出來,羅南市組織了十多支搜救隊,進入大山之中搜救。」
看著這個讓王子君丟掉接待機會的孤煙山,石堅昀把將要摁下的手指又鬆了下來。心中暗道,這事情既然已經在媒體上傳開了,就更不能去羅南市了。
穿著紅色小襖的女記者,出現在了一陣風吹的畫面之中,就聽她接順著播音員的聲音道:「我是山省電視台的吳小方,現在在孤煙山給您現場報道,現在是下午三點,孤煙山北峰的風力是五級,溫度更是到了零下五度,現在又有一支搜救隊伍要進山。」
一邊說話,那女記者一邊來到一支正在整裝待發的隊伍前,這支隊伍主要是從武警官兵之中選出來的人,穿著迷彩服,不仔細看,根本就分辨不出誰是誰。
看來王子君弄的聲勢還真是不小,心中對這次救援進行評價的時候,就見那女記者來到了一個救援隊員的前面道:「鄭大爺,您準備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