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將茶壺放下的胡一峰輕笑一聲道:「那還不是您楊部長打的基礎好,要不然光憑我們幾個,是弄不出山省現在的局面的。」
「行了,我知道你是山省的省委書記,就不要把高帽子往我的頭上戴了。」楊度陸打斷了胡一峰的話,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更增加了幾分。
領導也是人,雖然比一般的人顯得更加的英明,但是無論走在再高位置的領導。他們同樣也是人,他們同樣有人的喜怒哀樂。在和親朋好友在一起的時候,也難免會真情流露。
「楊部長,在我的心裡,您始終使我們山省這條船的船長。」胡一峰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顯得很是一嚴謹。
楊度陸沒有說話,整個房間的氛圍顯得有些壓抑。而許錢江雖然覺得胡一峰這句話說的很好,但是此時的氛圍,卻是讓他有些不知道該幹什麼。
「爸。」就在許錢江感到不舒服的時候,楊軍才出現在了客廳之中。
看到楊軍才,笑容重新出現在了楊度陸的臉上,他朝著楊軍才招了招手道:「過來見過你一峰叔叔、錢江叔叔。」
楊軍才和胡一峰很熟,而和許錢江的關係就顯得一般,此時聽到楊度陸的招呼,就趕忙走近了一些,恭敬的和胡一峰兩人打招呼。
「楊部長,軍才現在還在交通部麼?」胡一峰和楊軍才簡單的打了一個招呼之後,笑著問道。
「嗯,軍才還在那邊。」楊度陸笑了笑,沒有多說。
「爸,一峰叔叔,你們聊,我先到部裡面去了。」楊軍才也知道現在這種談話的場面不適合自己,所以在打完招呼之後,就退了出去。
胡一峰看著離去的楊軍才,有點感慨地道:「楊部長,軍才可是成熟多了。」
「歲月催人,他要是不成熟還怎麼行,現在在交通部當副司長,聽說工作還是可以。」楊度陸嘴中雖然只是用可以兩個字來評價,但是顯然對自己兒子的表現很是滿意。
胡一峰知道楊度陸很是在意自己的兒子,此時他心中想的楊軍才如果在山省的話,應該已經是市長級別的人物了。如果那樣,自己在老領導面前的話語力,就是一種不同的表現。
可是楊軍才在山省折戟沉沙,雖然那件事情沒有被記在檔案之中,但是很多應該知道的人,應該已經知道了。前期不要緊,但是以後對楊軍才究竟有什麼樣的影響,誰也說不出來。
「部長,老劉要離開山省,我可是真的有點捨不得啊!」胡一峰心中想著楊軍才的事情,但是嘴上卻是轉換話題地說道。
楊度陸端著茶杯慢悠悠地喝著,其實從胡一峰帶著許錢江來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就已經明白自己的老部下是什麼意思,此時聽到胡一峰將話點出來。笑了笑道:「你不捨得也不行啊,劉傳瑞干的很不錯,有更重的擔子需要他挑,這也是對你們山省工作的一種肯定。」
「是,部長,我雖然捨不得老劉走,但是卻不能讓老劉犧牲自己的前程留在山省。」胡一峰撓了撓頭,接著道:「錢江部長在山省和老劉配合的很是不錯,在組織工作上,可是讓我少費了很多心啊!」
有些人做事說話,那根本就不用明說。但是有時候在一些大家都明白的事情上,還必須要明說。這個明說不是說給聽這話的人的,而是說給旁人聽的。
現在許錢江就是這個旁人。
胡一峰雖然不是很直白,但是卻已經表明了推薦許錢江的態度。而事情涉及到自己,許錢江雖然自詡沉穩,此時的心竟然有點跳。
雖然組織部長和抓組織的副書記都是副部級,但是這裡面的差別可大了,副書記不但權利在組織部長之上。更能夠直接出任省長或者省委書記,而組織部長卻是很少有直接任命省長的。
只要是走上副書記的位置,那對於許錢江來說當是又上了一個不小的台階。
楊度陸朝著許錢江笑了笑道:「錢江同志的工作,我知道。」
不說好,也不說壞,只是一個知道,卻隱含著無盡的奧妙。許錢江看著楊部長那引人遐思的笑容,趕忙謙虛地道:「我們山省的工作,主要是在一峰書記的領導下,齊心協力做出來的。」
謙虛的很老套,但是許錢江知道這種謙虛很重要。他這些話,不僅是謙虛,更是一種表態。一種對胡一峰在山省領導的表態。
胡一峰的神色,顯得越加的輕鬆,他知道該表示的意思,他已經表示到了。而對於山省的事情,基本上只要自己表示到了,老領導絕對不會給予太多的推諉。
不過楊度陸的神色,此時卻變得有些嚴肅,在沉吟了一會之後,這才道:「對於接替劉傳瑞同志的人選,部裡面已經進行了醞釀。不過還沒有徵求你們山省省委的意見。」
許錢江的心再次提了起來,畢竟事情關係到他的前途,他不能不重視。此時的他,很希望楊度陸能夠一錘定音的告訴他,接替劉傳瑞非你不可。可是他同樣清楚,這種事情別說是楊度陸,就是他這個山省的組織部長,也不會幹。
「部長,可以調整調整麼,錢江同志在我們山省這些年,工作上任勞任怨,我覺得可以都動一動嗎?」胡一峰好似知道楊度陸說的是什麼意思,臉上帶著笑容,輕聲的朝著楊度陸建議道。
都動一動,還讓誰動,許錢江的心此時翻動了無數的念頭。他知道,這才是到了關鍵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楊度陸給一口回絕了的話,他的這個抓組織的副書記,基本上就不用再想了。
而越是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越要表現的平靜,畢竟楊部長不會喜歡一個於是慌張的人。所以他面色平和,但是心中卻滿是緊張地看著楊度陸。
楊度陸猶豫了一下,半分鐘之後,這才道:「既然一峰你如此的堅持,那我在和部裡的其他同志交換交換意見。」
「謝謝部長。」胡一峰知道楊度陸雖然話說的很是謙遜,但是事情卻是已經基本定了下來。在他的心中,只要是楊度陸下定心思要辦一件事情,基本上沒有辦不成的。
而山省的副書記,對於楊部長來說,更不是什麼大事。
許錢江的心,此時也放在肚裡。楊度陸對於自己的支持,已經說明接替劉傳瑞位置的人,百分之八十以上就是自己。
接下來,胡一峰並沒有在和楊度陸聊工作,而是聊開了山省的一些風土人情,在又說了半個小時左右的話之後。楊度陸的秘書走過來低聲的和楊度陸說了一些什麼。
雖然秘書走了楊度陸神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許錢江和胡一峰都知道自己兩人該走了,在他們向楊度陸告辭的時候,楊度陸道:「我今天沒空和你們兩個吃飯了,等下次你們再來的時候我在補上。」
對於楊度陸的客氣,兩人趕忙進行了謙遜。而就在走出房門的時候,楊度陸用加重的語氣道:「這一段,穩定工作要抓緊!」
重新回到自己的奧迪車上,兩個人頓時都輕鬆了下來。因為楊度陸已經表示了對許錢江接替劉傳瑞表示了支持,所以已經達到目的的兩個人,心情很不錯。
「錢江部長,部長說了,穩定工作很重要,最近一段,可是不能出什麼事情啊!」胡一峰朝著車後背坐上輕輕地一躺,淡淡地說道。
如果說許錢江要是抓著山省的社會治安或者安全生產之類的工作,他還真是不敢給胡一峰打什麼包票。但是他是組織部長,作為山省的組織部長,能夠出什麼事情。
所以他滿是自信地道:「一峰書記您放心,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胡一峰聽了許錢江的回答,也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要說自己想要進步,那可能要注意的事情很多,但是許錢江這個組織部長,要想把一些板子打在他的身上,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哈哈,那咱們就等好消息吧。對了,今天咱們還要趕回去,明天陸玉雄那邊還要上任。」胡一峰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接著道:「聽說陸玉雄的岳父病的很重?」
「是病的不輕。」對於胡一峰這種跳躍性的思維,許錢江還是很能適應的,在胡一峰說道陸玉雄岳父病的時候,他小心地回答道。
胡一峰沉吟了一下,這才道:「對於下面的同志,咱們要多關心,這兩天我比較忙,錢江同志,不如就有你代表我去看看玉雄同志的岳父吧。」
「我一定將您的關心傳達給玉雄同志。」許錢江笑了笑,沉聲地說道。胡一峰沒有再說話,但是他的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絲的笑容。
陸玉雄依舊是聯繫不上,省委組織部已經打過了十幾次的電話,要求羅南市委聯繫陸玉雄。可是不論怎麼撥打陸玉雄的手機,還是聯繫不上。
聽著金田駱的匯報,王子君幾乎可以認定,陸玉雄現在已經真的來了一個金蟬脫殼。此時的他想著陸玉雄那張黑沉的臉,心中對於這個副書記還多出了一絲的佩服。
該斷則斷,這傢伙走的可真是乾淨利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