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昀已經把話說到這裡啦,王子君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了。沉吟了瞬間,就輕聲地說道:「石省長,如果說我沒什麼情緒,那是對您沒說實話,但是有情緒又能怎麼樣?有情緒您也不會再把重心城市戴到我們羅南市的頭上來啊。」
「不是不能,而是要等時間。現在三湖市和你們羅南市鮮明的對比,山省上上下下都看在眼裡。年底的統計報表上,你們羅南市的成績誰也否決不了。等明年開經濟會議的時候,我和東遠市長準備聯合提議,讓你們羅南市成為南部的重心城市。」
石堅昀說到這裡,手掌很有氣魄的揮舞了一下道:「我相信,無論是省裡面的常委還是其他同志,都不會反對我的意見的。你們拿回的,本來就是應該屬於你們的東西。」
石堅昀說這些話,應該是為了安撫一下自己的。王子君琢磨著石堅昀話語裡的意思,覺得他的話還是比較誠懇的。依照羅南市現在的發展勢頭,如果明年石堅昀就重心城市的問題再提出異議的話,省裡應該有很大可能會通過的。
但是石堅昀的提議,並不能動搖王子君想好的計劃,反而讓他的打算越發地堅定了。如果按照石堅昀的說法走,這口窩囊氣怎麼能出得來?那個不負責任地給自己上了一課的人,就這樣讓他拍拍屁股就算完了?辦不到!
但是表面上,王子君還是笑著道:「石省長,您對我們羅南市的支持,我們羅南市的幹部都記在心裡,是不是重心城市這個問題,說實話,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太在意了。」
看著王子君標準的笑臉,石堅昀心裡真有一種把這張面孔弄到地上狠狠踩一腳的衝動: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還表現出這麼一副姿態,不是明擺著不把我的好意放在眼裡嘛!
不過人家王子君能說這樣的話,那是人家有說這種話的底氣,經濟增長又是翻了一番,差不多到明年又是一個千億城市就要在山省誕生了,這種城市居然不是重心城市,別說在省內,在上邊也說過不去啊!
「行了,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但是現在我們應該將工作的重心都放在領導調研上,這次領導調研關係到我們山省的形象,因此,決不允許出現任何不和諧因素,你明白嗎?」石堅昀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將自己的意思給挑明了,同時又覺得自己真不該接這個差事,完全可以把這件事情推給張東遠來做嘛。
儘管自己的位置比張東遠要高,但是不得不承認,張東遠這個長輩兒的身份比自己的位置更好用。
心裡想是一回事,怎麼做又是另外一回事。王子君早就悟通了這個道理,因此,聽了石堅昀的要求之後,他信誓旦旦地保證道:「石省長,雖然我們羅南市受了不少委屈,但是在大局上,我們還是緊跟全省的步伐,絕對不會拖咱們省的後腿,請省領導相信我們羅南市的決心。」
「嗯,我看你們的表現。」對於王子君的表態,石堅昀還是相當滿意的。
石堅昀滿意了,王子君欠了欠身子道:「石省長,這次我來咱們省裡面,還有些事情需要您支持一下。」這麼好的機會,王子君當然不肯放過,於是就將自己來省裡之前羅南市準備調整的幾個問題,一下子端給了石堅昀。
聽著王子君提出的問題,石堅昀眉頭皺了皺,但還是同意了。雖然這些問題答應得有點難受,但是為了保證這次領導的調研不出現任何意外,他只能答應了。
王子君志得意滿的出了石堅昀的辦公室,他也很滿意。一個空頭承諾能換來這麼多實惠的東西,何樂而不為呢?更何況自己答應不搞小動作,但不能阻擋領導主動來看不是嗎……
阮震岳在東埔市的家,並不是王子君騰出來的二號小樓,而是在一號小院。
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對於很多領導來說,哪怕他們只是心血來潮,腦子一熱,下邊的人也能千方百計的把它給完成了。
曾有人預言,只要到了一定位置,金錢也好,美女也罷,只要能夠想得到,就能做得到。這就是權責利相統一的具體體現。
在東埔市的地盤上,阮震岳基本上可以做到心想事成。儘管他自己沒說喜歡一號院,但是即使二號院空著,他也不肯搬進去,這就給下邊的人一個很大的想像空間。在這種情況下,一直沒有從一號院搬出來的薛耀進家屬,在阮震岳不溫不火的等了一個月之後,終於坐立不安了,換到了另一個排名比較靠後的房子裡。
此時已是萬家燈火,這座處於東埔市最高權力之端的建築裡,依舊是歡聲笑語,高朋滿座。阮震岳坐在高檔而厚重的沙發上,正笑吟吟地聽著副市長馬進虎匯報迎檢工作。
馬進虎本來是工業局的局長,在王子君主政的時代就有一把手情結的他,在兩次站隊中都看走眼了,因此一直在工業局當局長。隨著阮震岳的到來,這位在第三次站隊中終於站對了位置。
正確的投資,也讓他收到了回報。在阮震岳對東埔市的班子慢慢的調整中,他被從工業局長提拔到了副市長的位置。
知道自己的位置是誰給的馬進虎,對於阮震岳忠心耿耿,幾乎每天一下班,都喜歡來阮震岳家裡坐坐。毫不誇張地說,他幾乎比主人阮震岳回這裡的次數都要多。
「阮書記,今天我去工業園區那邊看了看,還算可以,不過有些地方還不夠到位,您不是說讓他們種上樹嗎,落實的還不夠好。」馬進虎一邊說話,一邊留意著阮震岳的臉色,反覆斟酌著自己該說的話。
阮震岳不輕不重地點了點頭,但是他有點挺直的身子,說明他對於這件事情很是關心。
馬進虎見此,話鋒一轉道:「阮書記,因為這件事情,我在工業園區那邊發了一通脾氣,工業園區那邊的班子,是沒的說,但是有部分同志,根本就找不準自己的位置,我覺得對於這些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同志,應該讓他們換換位子了!」
「嗯」,對於馬進虎的心思,阮震岳清楚,對於自己親手提拔的這個副市長,阮震岳是盡最大可能支持。畢竟這個人是自己提拔的,更何況現在迎接領導的調研,已經成了關係到他阮震岳以後發展的一個重要法碼了。
只要能夠給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那麼他本來就開闊的道路,將會變得更加的平坦,那通向最高權力的台階,也將縮短不少。
馬進虎想把這件事情落實好,還不是在為他阮震岳幹活嗎,對於死心塌地的為自己幹工作的人,阮震岳從不吝嗇自己的賞賜。
「都是哪些人?」不等阮震岳開口,端著果盤輕輕走出來的曹真兒,輕聲地問道。
「還能有哪些人,主要還不是那個趙國良嗎,以為自己很了不起,說什麼種植松樹不行,太……」馬進虎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道:「阮書記,我覺得讓這個人在開發區不太好,他根本就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聽到趙國良三個字,阮震岳的眉頭皺了皺。對於趙國良他心裡同樣沒什麼好感。前些時候,他剛找了個理由把他弄到下面的縣裡,結果沒幾個月,就被祝於平硬生生的又調回來了。
雖然自己不怕祝於平,但是有些時候他也必須在意這位市長的反應。更何況,這個趙國良乃是祝於平主子留在東埔市的人,自己要是打壓得太狠,恐怕祝於平那邊就算是撕破臉皮也會跟自己弄事的。
現在看來,當時就不該讓他過來!
「就是王子君的那個前任秘書?」曹真兒很是隨意的穿著一身紅色的睡衣,越加顯得身材高挑,提到王子君之時,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一下。
馬進虎來阮震岳家的時候多了,對於這位夫人的厲害清楚的很。曾經有段時間,馬進虎心裡一直齷齪的想,阮書記也太可憐了。雖然坐上這個位置,也算成功之人,但是有曹真兒這樣的夫人,他的精神需求應該很強烈吧?
有研究資料表明,一個成功的男人,在感情方面,骨子裡都揣有一種奢望:家裡有個做飯的,外面找個心善的,遠方有個思念的,單位有個好看的。保住二守住一,發展三四五六七!
對於日理萬機的阮書記來說,如果上帝公平,至少應該給他兩種類型不同的女人:一種是靠山型的,生存基礎,雪中送炭;一種是娛樂型的,生活之友,錦上添花。
只是,這種對阮震岳充滿了同情的臆想,是不可能實現了!
對於曹真兒的問話,回答得更是恭敬:「就是他,仗著給王子君當過秘書,總是分不清自己姓甚名誰了。」
阮震岳擺了擺手道:「這些事情先不去管它,馬市長,你最近一定得把主要精力放在迎接領導調研上。咱們東埔市是三個安排點之中唯一的新進城市,領導來調研的可能幾乎是百分之百,現在咱們代表的是山省的水平,絕對不允許出任何的亂子。」
馬進虎當然知道這更代表著上面對阮震岳的看法,他已經將他要說的話說夠了,至於阮震岳怎麼處理,就不是他要管的事情了。
「阮書記您放心,我馬進虎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特別是嵐河工業園,我們又引進了五家企業,不管哪個領導來,咱都不怕,畢竟咱有東西拿得出手,打鐵還得靠咱自身硬嘛。」
阮震岳家裡的熱鬧,一直持續到九點。這些常客才陸續的離開。在保姆收拾房間的時候,阮震岳就和曹真兒走向了他們兩人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