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勇臉色一寒道:「李德柱同志,你是黨員,在部隊還入了黨。你也是久經考驗了,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要對黨忠誠。」
「我知道,趙主任,這點政治素質我還是有的。我之所以點頭搖頭,是因為我自己也弄不清究竟見沒見過這種手錶了!在我眼裡,這手錶就跟褲腰帶一樣,除了顏色有點差別之外,不論它是什麼牌子的,只要顏色一致,看上去都是一樣的。您說是不是?」
趙軍勇差點被氣得火冒三丈,你他娘的怎麼就偏偏認準褲腰帶了呢?
如果不是這次只是來調查,趙軍勇說不定會準備些手段讓李德柱好好享受一下,但是現在他們只是過來調查,還沒有到給李德柱上手段的時候。
又問了十幾分鐘之後,趙軍勇萬分沮喪的讓李德柱離開了。一旁作記錄的工作人員問他:要不要把李德柱的證人證言全寫進去?按照辦案的慣例是應該全寫進去的。
趙軍勇沒有說話,抄起桌子的筆狠狠的摔了:「這是什麼爛筆啊,寫不了一半就不管用了,這不是明擺著濫竽充數嘛,趁早扔了它,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趙軍勇頃刻之間莫名其妙的勃然大怒,讓那辦案的工作人員心房不由得一陣縮緊了。他機靈的想到趙主任是不願意把他老婆的褲腰帶這個問題寫進去的。於是趕忙道:「趙主任,我的意思是這些無關案情的話是不用記錄在案的。」
趙軍勇拿起桌子上已經堆起來的記錄,翻了翻之後,臉上的神情就顯得越加的凝重。
雖然他在詢問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這種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的詢問,還是讓他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一點有用的證詞都沒有,拿什麼來證明王子君就是戴過百萬名表呢?
心中念頭閃動,他就拿著東西來到了穆懷柱的房間。當他敲開門的時候,穆懷柱正在房間裡看報紙。
「進度怎麼樣?」穆懷柱將手裡的報紙一放,輕聲的朝著趙軍勇問道。
趙軍勇知道穆懷柱在這件事情上比自己還要著急,他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按照來時準備好的說辭道:「穆書記,情況不太好,這些人臨來之前估計就被人安排好了。對咱們的工作很不配合啊。」
穆懷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又打開報紙看了起來。
在官大一級的情況下,穆懷柱在趙軍勇面前可以很隨意,但是趙軍勇就不能如此了。看穆懷柱又把注意力投到報紙上去了,心裡雖然著急,卻也不好追問,只能恭恭敬敬的乾等著,等著這位省紀委的二把手新的指示。
「咚咚咚!」
一陣突兀的敲門聲傳了過來,看報紙的穆懷柱在這敲門聲中抬起了頭,沖趙軍勇點了點頭,示意趙軍勇開門。
趙軍勇此時雖然不知道來的是誰,但是對來人卻有點歡迎。畢竟自己在那裡乾站著看穆懷柱看報紙,也不是一件什麼爽心的事情,簡直是放在架子上烤,坐立不安哪。
「請問您是穆書記麼?」門口站著兩個幹部模樣的人,此時兩人的樣子猛一看上去,就像作賊一般,四隻眼睛不斷的朝四周瞄。當趙軍勇開門的時候,他們更滿是急切的朝著趙軍勇問道。
趙軍勇猜測著他們的身份,嘴上卻淡淡地道:「我不是穆書記。穆書記……」
「不是。」來人迅速對視了一眼,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軍勇,讓他們進來,是我的客人。」穆懷柱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那兩個幹部模樣的人走進了穆懷柱的房間,其中一個走在前面的人朝著穆懷柱看了一眼,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兩位請坐,我是穆懷柱,希望兩位能配合我的工作。」穆懷柱放下報紙,臉上滿是笑容地說道。
那兩個幹部趕忙走過來,臉上帶著恭維的朝著穆懷柱道:「穆書記您好,我們兩個人是按照領導的指示,來向您匯報一些工作的。」
穆懷柱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和這兩個人多說,而是朝著趙軍勇一指道:「這位是我們省紀委監察二室的趙主任,你們有什麼情況可以和趙主任說。」
趙軍勇看著這兩個人的樣子,心裡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當即沖兩個人笑了笑,然後輕聲地道:「兩位請隨我來。」
那兩人也沒有多說,就跟著趙軍勇來到了剛才詢問李德柱等人的房間。
雖然其他的情形依舊,但是這兩個人的回答,卻是讓趙軍勇很舒服,雖然這兩人不能肯定王子君手腕上戴的就是百達翡麗,但是卻底氣十足的說王子君手腕上的表和百達翡麗是完全相同的。
有這一個證據就行了。
再次和兩人熱烈握手之後,趙軍勇的心中充滿了興奮。他快步來到穆懷柱的房間,一邊將證詞交給穆懷柱,一邊興奮地說道:「書記就是書記,您一出手,讓我們少忙活好幾天,要不是您,我現在還頭疼怎麼從那幫傢伙嘴裡打開缺口哪。」
穆懷柱接過筆錄看了看,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他一邊讓趙軍勇坐,一邊笑著道:「軍勇,咱們紀委辦案,一定要重視基層的力量。只有將地方上同志的積極性充分調動起來,才能把缺口打開。」
趙軍勇用力地點了點頭,他恭維地說道:「穆書記,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多帶著我出來,這實戰經驗不是一天兩天能學到手的啊!」
雖然趙軍勇這小馬屁拍得並不怎麼高明,但是穆懷柱依舊笑得很高興。
「穆書記,現在咱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王子君的手腕上戴著一塊百達翡麗的名表了,您看是不是可以現在就去見王子君了?」
穆懷柱沉吟了瞬間,站起身來道:「宜將剩勇追窮寇,恐怕他們還自以為自己安排得高明哪,現在咱們就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是。」趙軍勇就好似一個得到了統帥最高指示的將軍,一時間熱血沸騰。此時的他,心中不覺就映出了羅南市委書記王子君的面容。想到前些日子這個看似溫和的年輕人對他的無視,他的心中就充滿了期待。
面對羅南市委辦公室工作人員的證明,我看他還怎麼狡辯!
穆懷柱將衣架上的風衣拿下來,然後朝著趙軍勇道:「走吧,咱們直接去見那位王書記,好好和他談一談。」
從羅南賓館到市委很近,只是五分鐘不到,車子就停在了羅南市委的辦公樓下。而穆懷柱在下車的瞬間,才撥通了王子君的電話。
「王書記您好,我是省紀委的穆懷柱,現在有一項工作需要和您談一下,您在辦公室嗎?」穆懷柱在電話裡顯得很客氣,但是趙軍勇聽著這客氣的聲音,卻覺得很是解氣。
我倒要看看你王子君再怎麼狡辯!
「好的,一會見。」說話之間,穆懷柱就將手機給掛斷了。
「穆書記,王子君在上面?」趙軍勇雖然從穆懷柱和王子君的對話中知道了答案,但還是有點不放心的道。此時的他,就好似以前沒事的時候玩遊戲,經歷了千難萬苦終於要見的boss,頗有點患得患失的意味。
穆書記的神情,則顯得很是平靜。他點了點頭道:「王書記就在辦公室,咱們上去吧。」
走過市委辦公樓的走廊,不斷有人從他們的身邊走過。目視著這些人,趙軍勇有一種俯視的感覺。就在他跟著穆懷柱走到走廊的時候,就聽一個虛掩著門的房間裡有人道:「那孫子,他娘的黑著一張臉,好像我不說出來,他就得把我給吞了似的……」
「老子說不知道他不相信,非說我天天跟著王書記,當時老子一聽就急了,我直接問那孫子,你小子天天摟著你老婆睡覺,天天幫你老婆解褲腰帶,那褲腰帶是什麼牌子的你知道?登時就把那孫子給噎住了……」
聽到這聲音,趙軍勇的臉都黑了,心說這李德柱他竟敢四處張揚……
就在趙軍勇暗暗發狠的時候,就聽裡面有人道:「李哥,他不知道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他老婆沒有褲腰帶……」
還沒等這人的話音落地,就聽房音裡響起一陣男人猥瑣的哄笑聲。
趙軍勇緊緊地攥著拳頭,他恨不得一腳踹開門闖進去,對這群亂嚼舌頭的傢伙胖揍一頓。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行,現在進去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會讓他這個當事人發窘。
你們笑,孫子們,你們現在可著勁兒地笑。等你們的主子王子君被拿下了,我看你們還能笑得出來嗎!
心裡暗暗發狠的趙軍勇,握了握拳頭,繼續邁步跟著穆懷柱向前走。
「還有第二個可能呢?老三,你倒是說說這第二個可能是什麼?」雖然不願意聽,但是這聲音還是頑固的鑽入了趙軍勇的耳朵裡。
趙軍勇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話,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聽,他的注意力,不覺就朝著那房間延伸了過去。
「第二個可能,就是他本人從來沒給老婆解過褲腰帶。」
「那他老婆豈不是要被干死旱死了?」
「嘻嘻,你沒聽過啊,這年頭一不做二不休的官員老婆多了去了。這樣的女人其實就是一塊肥沃的土地,他不澆灌,自然有人願意代勞的。就比如說你老兄,精力旺盛,也可以去嘗試一次,順便看看她的褲腰帶是什麼牌子的。」
笑聲越發地肆無忌憚了,趙軍勇此時就覺得自己已經出離了憤怒。作為一個正處級幹部,他竟然遭到了這幫傢伙的調戲,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一次,一定要給羅南市這幫人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知道我趙軍勇也不是好欺負的!」暗自發狠的趙軍勇看看手裡的文件夾,一股自信再次充滿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