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君和阮震岳在呂進兵的帶領下走出了胡一峰的辦公室,走到門口拐彎處時,呂進兵突然扭過頭道:「兩位老弟,恭喜恭喜!」說話之間,呂進兵率先朝王子君伸出手來。
王子君看著呂進兵臉上的笑容,也快速的伸出手來和他熱情相握。以前王子君和呂進兵握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那時候,呂進兵雖然客氣,一隻手給人的感覺好像是軟綿綿的,這次握手一反常態,王子君只覺得呂進兵的手很有力度。
鬆開王子君的手之後,呂進兵再次和阮震岳握了握手,雖然感覺不出他們兩個握手到底有什麼感覺,但是從呂進兵的笑容之中,王子君同樣能猜到,這次估計也是有力度的。
「哎,年齡還沒我大呢,這都成副部級領導了,這速度真是坐火箭都難以望其項背啊!」在一個辦公室裡,幾個三四十歲的工作人員正在辦公。其中一個穿著西裝,但是腦袋有點禿的男子,不平的哀怨道。
「是呀,像你老翟這般才俊現在還困在副處級的位置上,這麼多年沒有邁過去這個坎兒,這是什麼世道啊!」就在這人發感慨的時候,有人順著他的話茬兒說道。
這老翟不用看,就知道跟他說這種風涼話的,是多年的同事老苟。他端起茶杯喝一口笑道:「和這兩位比起來,我自認不行,不過就是不知道這兩位一時瑜亮,以後誰能夠走的更遠嘍!」
老翟的話,引起了辦公室其他同事的共鳴。對於這兩個即將產生的副部級領導,他們在羨慕嫉妒之餘,更多的是則是好奇。這兩人幾乎已經注定可以同步進入副部級,可是誰究竟能夠笑到最後,還真是一個未知數。
「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要操心這種事情,怎麼都要一峰書記這種級別的,你們要是沒有別的事,還是趕緊把手裡的統計表早點弄出來吧!」坐在一邊的處長看著自己下屬的樣子,趕忙站出來沉聲地說道。
有處長在這裡盯著,老翟等人自然不敢怠慢。老翟雖然是老油條了,但是也裝模作樣的寫了起來,等他寫完幾個字再次抬頭的時候,兩個年輕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談話進行了三十多分鐘,走出談話房間的王子君,就感到渾身上下一陣輕鬆。雖然他知道這次考察組的考察是一次例行公事,但是在走進會客廳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有一點跳動加速。
不過對於自己的應答,王子君還算滿意,如果滿分一百的話,他自認為可以給自己打九十五分。
「王書記。」就在王子君邁步下樓之時,就見阮震岳從另一邊的門走過來,臉上同樣帶著笑容。
看著阮震岳臉上的笑容,王子君也笑著迎了上去,對於兩個人來說,今天都是好日子,雖然經歷了不少的明爭暗鬥,但是在這種場合,自然是和氣第一。
「王書記,來山省這兩年,我最遺憾的就是沒有跟你好好溝通,你身上需要我學習的地方太多了。」阮震岳在和王子君握手之後,笑吟吟地說道。
「阮書記,我也不希望你離開山省,但是老兄前途遠大,耽誤不得啊!」
阮震岳笑了笑道:「王書記,您這是誇獎我呢還是誇您自己呢,要是別人說我前程遠大,我可能不說什麼,但是這句話從您這裡說出來,真是讓我慚愧汗顏哪!」
「呵呵呵。」兩個人幾乎同時笑了起來,走到走廊的盡頭時,阮震岳突然道:「王書記,希望以後我們還能相見。」
「我相信一定會的。」王子君握著阮震岳的手,沉聲地說道。
王子君向東,阮震岳向西,在走廊上各自而去。而就在他們分開的時候,在石堅昀的辦公室窗戶後面,石堅昀和唐景雍正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
「老唐,現在的年輕人,可是比咱們以前厲害多了。」因為有胡一峰這個統一敵人的存在,所以石堅昀和唐景雍的關係現在很是不錯。
唐景雍笑了笑道:「可不是嘛,我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正給部長掂包呢。」
石堅昀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來一盒煙,扔給唐景雍一根之後,自己也點著了,狠狠地吸了兩口道:「不管怎麼說,子君這次也算是有斬獲,山省多了他這個常委,應該變得更加精彩。」
「那是。」說到這裡,唐景雍又搖了搖頭道:「這次常委之爭,很多都讓我沒有想到啊!」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道:「那邊給阮震岳準備了紅島市的市長,我們領導也給王子君有準備,在他那塊表被拿出來說事的時候,我還覺得子君要去海銅市當市長呢,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留了下來。」
海銅市?石堅昀明顯愣了一下,這個城市他當然知道,只不過沒有想到對王子君,也有人留下了退路,而且還是和阮震岳一模一樣的後路。而能夠留下這種後路,說明在唐景雍身後的那個派系之中,已經將王子君排在了和阮震岳相等的位置上。
想到阮震岳的位置,再想想唐景雍身後的那些人,石堅昀內心裡更加堅定了和王子君多聯繫的想法。
「嘟嘟嘟!」
電話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石堅昀看著閃動的紅色保密電話,快速的拿了起來。
「什麼?你再說一遍?」本來還平靜無比的石堅昀,在聽到對方的話語之時,臉瞬間變得無比的難看。
唐景雍看著石堅昀的神色,那本來不錯的心情,瞬間也出現了一層迷霧。作為一省的省長,石堅昀的修養和風度現在都很是不錯,而能夠讓他失態的事情,那絕對不是小事。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就在唐景雍疑惑的時候,已經走出省委辦公樓的王子君也接到了電話,他聽著電話中張天心帶著顫抖的聲音,本來平穩的身體也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你說什麼,化學材料洩露,怎麼回事?」
「王哥,我也是剛剛聽說,嵐河工業園區有企業違規加班生產,結果設備爆了,設備內的化學原料順著污水全都注入了嵐河。」
聽到這裡,王子君的腦子裡嗡了一下,雖然羅南市境內並沒有嵐河,但是曾經在東埔市當過市長的他很是清楚這嵐河水被注入化學原料之後的危害,簡直是不堪設想的。
那已經不是關係到東埔一個市,很有可能關係沿河的其他省市群眾的飲水問題!
「嚴重不嚴重?什麼化學品?」王子君手握手機,沉聲地問道。
「不知道,不過很嚴重。」張天心說到這裡,又道:「聽說對人體危害很大。」
王子君那邊掛斷了電話,看著天上捲動的雲彩,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雖然他在嵐河工業園區上想找到阮震岳的缺點,但是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在他想著下游那些居民飲水的同時,心頭同時充斥著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一次,阮震岳可能會有難了!
「真兒,遠兒現在醒了麼?」拿著手機,阮震岳很是關心的朝著電話那頭的曹真兒道。
實際上,對於曹遠兒的生死,阮震岳並不怎麼關心,但是作為姐夫,這樣的態度還是要表達出來的。更何況現在,他的岳母李秀英坐鎮在醫院。
曹真兒也明白阮震岳對曹遠兒的關心是怎麼回事,所以說了兩句之後,就轉變話題道:「這次談話怎麼樣?」
「不錯,基本上已經確定了我的去向,是紅島市。」阮震岳聲音雖然聽上去很平靜,但是內心裡的歡喜還是掩飾不住的。
「紅島市這個位置很關鍵,如果能夠幹好,比山省的省委常委好還要強,現在紅島市的市委書記兼著省委副書記呢。」
曹真兒說的這個情況,阮震岳當然清楚,在決定去紅島市的時候,他基本上就已經將紅島市的情況給調查清楚了。
雖然王子君現在是省委常委,但是自己也並不差,以後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
「我等一下去看一下遠兒,不然,媽媽該生我的氣啦。」在和曹真兒說了兩句之後,阮震岳掛斷了電話。
而就在他掛斷電話的瞬間,他的手機瘋狂的響了起來。看著來電號碼是市委秘書長趙德乾,阮震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個趙德乾,真是鬼精靈!等自己在紅島市站穩腳跟之後,一定得想方設法把他給弄過去,給自己繼續服務。
心中打定主意的阮震岳,在接通電話的瞬間,聲音越加穩當地道:「我是阮震岳。」
「阮書記,不好了,嵐河工業園區出事了!」話筒裡傳來的,並不是趙德乾關於自己就要調任紅島市市長的祝福,而是趙德乾心急火燎的聲音。
阮震岳登時就懵了,如果說他現在最怕的是什麼,那就是出事。現在,他出任紅島市市長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定了下來,如果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事的話,對於他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勉強鎮定了一下心神,他沉聲的朝著電話那頭的趙德乾道:「出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