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嗡嗡的議論聲,張小莉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她來之前雖然對於廖安茹偷稅漏稅的事情持著否定的態度,但是此時此刻,心裡卻是無限欣慰。
九八年的賬單,九九年的賬單,慢慢的呈現在了屏幕上。
九八年收入接近一千萬,但是用在自己身上的,廖安茹只有不到一百萬,捐出去的卻接近九百萬。
而九九年,廖安茹的捐款卻超過了一千五。雖然這些捐款讓人震撼,但是那一張張捐贈的票據,卻是把所有的懷疑都清除了。
再沒有人說話,再沒有人發問,所有人都看著那閃動的賬單,拍著那不斷變幻的圖片。
而張小莉卻靜靜地看著正坐在主席台上的廖安茹,此時的她,雖然沒有哭泣,但是透過不遠的距離,張小莉還是能夠感到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女孩子情緒低沉。
她哭了!
在這一剎那,她快速的摁動了快門,她要將這一幕,永遠的記住。
「廖小姐這些捐贈,本來是不希望讓人知道的,但是現在有人用十萬元的稅收來侮辱廖小姐的人格,我覺得如果再不說出來,那就是對良心、對正義、對愛心的褻瀆了,因此,我說服了廖小姐,將這一切都如實公佈了……」
是誰讓女神哭泣?
雖然她沒有說,但是我們還是要用我的雙眼去質問,到底是誰,讓我們的女神傷心哭泣!她揣著一顆善良美好的心,對這個社會充滿了友愛,卻一次次受到了傷害,是誰?讓我們的女神哭泣!
一個能夠將自己演藝事業大部分進行捐贈的人,她會為了一場演出不到十萬元的稅費而偷稅漏稅麼?這個問題,我相信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回答你!
可是就有那麼一些人,他們不但不讚美美,反而要用他們的行動,讓這種溫暖我們心裡的美,在這些行動之中凋謝,凋零!
……
我質問,是誰?沒有人回答我,但是我相信,公正永在人間,她不會讓我們的女神這般哭泣的!
本來只是娛樂刊物登出來的,但是文風卻像一篇小詩一般,只是一天就席捲了各種輿論。
誰讓女神哭泣!
這個像詩又不是詩的文章,讓張小莉這個普通的小記者一舉成名。但是這篇文章帶來的影響,卻是猶如一陣旋風,衝擊著太多人的心靈。
誰讓女神哭泣!一個以此為名字的論壇,在崛起的當天,就有十數萬的回帖,幾百萬的點擊。
一個廖安茹的粉絲會,就在這論壇上成立,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法律後援會。
絕對不能讓女神哭泣!
這是這個後援會的口號,同樣是他們的行動!很多演藝界的明人,紛紛站了起來,對那些讓女神哭泣的人強烈譴責。有無數個觀眾的電話絡繹不絕的打進報社,就像俗話說的,電話都快讓打爆了,多數人稱讚《娛樂無極限》這個節目辦得好,不畏強權,敢於為廖安茹主持公道!更多的人是請報社向政府和法院轉達他們的要求:強烈要求槍斃那個闖入他人房間意欲實施強姦的罪犯!
什麼破玩意兒嘛,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看上個女人就想佔為己有?也忒不像話了嘛!你以為這事跟上菜市場買菜一樣啊,扔出來一把票子就能把人家揣兜裡了?這種無視法律的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哪!
也有人提出強烈要求,說,這傢伙不是從樓上栽下來摔了一下嘛,如果收監,臨死前不是還得戴上死刑犯的腳鐐嗎,從過去的電視上看過,那些被報道的死刑犯腳鐐上都纏著一層布,怕硬邦邦的鐵成天套在肉裡面來回走把腳上的皮都磨爛了,請轉告政府,這傢伙腳上不允許纏布!就讓他的腳磨得爛爛的,疼死他個不要臉的賤貨,要不就這麼一槍崩了他太便宜他了!
還有一個電話近似於黃色笑話,說想送給這個犯罪嫌疑人一首詩作為他的臨死贈言,大意是說圖一時舒服,老二要了老大的命哪……
所有正經的和不太正經的電話都是要求犯罪嫌疑人死的,或者是認為他是應該死的,情緒之激烈,讓掀起這一切的媒體記者們越發認為這個新聞賣點實在是太熱了,熱得要燙死人。
很快,曹遠所住的病房不知道怎麼被透漏了出去,從那之後,醫院就開始倒霉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從門縫裡兒就會投進來一團泥塊,正巧砸到曹遠的床上了。醫院的工作人員,雖然很盡職盡責,每天準時來給曹遠換藥,但是大口罩下面的眼神,卻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
和國內的報道相比,紅空娛樂方面顯得更加的大膽,他們雖然沒有將曹家給點名,但是實際上只要是有點常識的人,看一眼就知道他們說的是誰。
不過處在這種狂風暴雨中最悲催的,卻是雷霄吾檢察長,他在接受了一次新聞採訪之後,就帶著自己的人偷偷地溜回了寒武市。
奶奶的,那些記者一個個言辭如刀,雖然他的證據做的還算不錯,但是在太多記者的推敲下,還是弄得他啞口無言,瞠目結舌。而為了掩飾這些,他在向李檢察長作了匯報之後,就匆匆的坐車返回寒武市。
「回來了。」從一輛長途客車上走下來的雷霄吾,此時長長的出一口氣,在熟悉的街道上,看著不斷從自己面前走過的人,雷霄吾就覺得很是幸福。
自己人啊!
「雷檢,這次咱們一定要吃一頓好的。」跟著雷霄吾一起走的一個年輕人看著雷霄吾的表情,輕聲的建議道。
以己度人,雷霄吾知道這些弟兄們的感覺,他大手一揮,很是有氣魄地道:「這個是必須的。」
「那咱們是先回家還是先去單位?」另一個年輕人輕聲的朝著雷霄吾問道。
雷霄吾沉吟了瞬間,心中就閃過了自己在那些記者的圍追堵截中逃亡的經歷,當下道:「還是先各回各家,等我向李檢察長進行匯報之後,咱們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雷檢,這件事情咱們還查麼?」一個臉上帶著三分怨氣的年輕人沒好氣的朝著雷霄吾問道。
雷霄吾同樣沒有好氣地道:「查什麼查,回去讓劉老三他們實話實說,將這件事情砸在他們身上。」
跟著雷霄吾的幾個人,都是明白人,聽雷霄吾這麼一說,也就知道這件事情基本上已經完了,從他們的角度來說,他們同樣不希望這件事情進行下去。一個是出於自己的良知,另一個卻是那些記者的監督,實在是太煩人。
「走吧,先吃一頓再說。」
雷霄吾說話之間,就拿出電話撥了出去:「喂,是李總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是老雷。」
雷霄吾報出自己的名字,就有些不高興,但是那位李總確實不是一般人,在聽出來是雷霄吾之後,就笑著道:「雷檢,是你啊,這才兩天不和您一起吃飯,沒想到您的聲音竟然變得如此的有魅力。我剛才還以為是那位明星大腕給我打電話呢。」
「去你的,給我們準備一桌好菜,兄弟們跟我出去受累了,先吃頓飯再說。」雷霄吾雖然知道這位是忽悠自己,但是這種小話他還是喜歡聽的,更何況他吃盡了記者們的苦頭,此時正是需要安撫的時候。
掛了電話,他朝著那些跟著他的部下道:「走吧,深藍皇宮,咱們好好地享受一下。」
幾個部下一聽,頓時就好似見了老鼠的貓,一個個眼中放光。
「雷檢您好,我是新陽晨報的記者吳笑檸,我想問您,您是憑著什麼證據證明……」
看著眼前戴著眼鏡,手中拿著一個碩大話筒的年輕女子,雷霄吾頓時有一種想跑的衝動,但是當他扭頭朝著四周看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跑不了了,好幾個身體彪悍的大漢,一個個都手持著印著各種台標的話筒,朝著他圍攻而來。
「雷檢,以前不都是女記者嗎?怎麼現在……」緊跟雷霄吾的年輕人,身體有點顫抖的朝著雷霄吾問道。
雷霄吾此時哪裡有時間回答這個問題,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朝著那個吳笑檸迎了過去。
風在吹,但是沒有易水,所以雖然是寒武市,卻依舊襯托不出雷檢察長的悲壯……
王子君一直關注著廖安茹的處境,當無數的輿論再次被廖安茹捲起來的時候,他知道廖安茹已經安全了,但是在這些輿論飛起的時候,王子君也就失去了和廖安茹接觸的機會。自古紅顏多禍水啊。作為一個涉足官場的人,這樣的尾巴是不能讓人揪住的。不出事還行,一旦出了事,就會後患無窮。不但仕途之路受阻,領導估計會指著你的鼻子臭罵一頓:一個連雞巴都管不住的人,怎麼可能坐鎮指揮獨攬一方哪?想都不要想了!
「嘟嘟嘟!」
電話的鈴聲響起,王子君看著紅色的保密電話,沉吟了瞬間就將電話拿了起來。
「王書記您好,我是曹陸順,請問您現在方便說話嗎?」平靜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這聲音雖然陌生,但是這個名字,王子君卻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