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紅磊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老朱,難道你不知道今天是王書記第一次召開政法系統聯席會議嗎?」
「甄廳長,這個我知道,只是我今天身體不爭氣啊,萬般無奈,才讓老辛替我去了。哈哈,謝謝老兄您的提醒。」朱信漣嘴裡打著哈哈,但是心裡卻有點埋怨,這甄紅磊真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可真寬哪。
「你最好給王書記打個電話解釋一下。」甄紅磊猶豫了一下,輕聲的向朱信漣說道。
「好好,我解釋一下,我肯定會解釋一下!」朱信漣在掛斷電話之後,嘴中冷哼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你真以為你是政法委書記啦!」
他放下電話,根本就沒有再理會甄紅磊的話,就再次鑽進了病房內和李大姐聊起天來。
兩個小時的時間,就在兩個人的聊天中度過,雖然說得都是一些陳年的往事,但是朱信漣心中卻覺得很是欣喜,通過這一次聊天,他和李大姐的關係進一步增進,而這種增進對他以後的進步,可是有著無盡的好處的。
走出醫院的門,辛光飛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別看朱信漣對甄紅磊很客氣,但是對辛光飛,他的話音裡卻是充滿了領導的威嚴:「老辛,有什麼事情嗎?」
「朱院長,我給您匯報一下今天的會議精神。」辛光飛話之中充滿了謹慎。
「這麼說咱們這位新領導有什麼指示了?」朱信漣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輕佻的意味。
辛光飛趕忙道:「沒有,王書記在這次會議上倒是沒作什麼具體指示,主要就是聽了聽各自工作的匯報。」
「哦,那就好,就怕來個能折騰的,弄得大家都不安生。」朱信漣說到這裡,又道:「行了,要是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就掛了吧,我這裡還有點事情需要我處理呢。」
辛光飛猶豫了一下,這才道:「朱院長,今天晚上王書記要和咱們幾個單位一起吃飯,您看您能不能過來?」
「晚上吃飯?」朱信漣心中一動,但是當他想起今天和陸部長的見面之後,就推脫道:「那個我今天過不去了,你代表咱們法院系統,好好地陪著王書記喝兩杯吧!」
朱信漣說話間掛斷了電話,電話那邊的辛廣飛臉上露出了一絲為難的神情,這次開會,讓他感覺眼前這位一直笑呵呵的王書記,並不是一個易於的人,他給朱信漣打電話,主要是為了給朱信漣報個信,讓他調整一下對王書記的態度,卻沒想到這位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既然你不放在心上,我替你著什麼急?奶奶的,我才不管呢!辛廣飛心中暗罵一聲,就重新走回了小會議室。
這次政法工作聯席會可以說是南江省眾多會議中不起眼的一個,但是它的影響,卻是被人有意識的拉大了。
就在王子君和辛廣飛、甄紅磊等人吃過一頓飯之後,關於省政法委王書記第一次開會亮相,朱信漣不給面子的傳言,就開始在東宏市的角角落落傳得有滋有味了。
對待這種消息,很多人的反映不一,有的覺得朱信漣太狂,有的人覺得本來就該這樣,沒什麼了不起。朱信漣是省長的紅人,他不這樣好像才不對勁兒呢。但是更多的,卻是洞岸觀火地看熱鬧,對他們來說,這種事情,和他們實在是沒有什麼關係。
流言是傷人的,特別是關係到領導的流言。通過這次會議,就已經有人得出一種論斷,那就是王子君這個政法委書記要想掌控全省的政法系統,恐怕還得再等幾年。
這種論斷一出來,就很有市場。更有一些人說如果讓甄廳長當這個政法委書記,那就絕對不會有這種事情。而隨著這些流言,還有人說現任的政法委書記,應該會拿出一點小鞋給朱信漣穿,但是這種消息相信的人確實不多。
朱信漣是什麼人?那新來的政法委書記就算是厲害,畢竟是新來的,又能夠拿他怎麼樣?
每天早晨起來,葉承民就會打上一趟太極拳,他的太極拳很簡單,和街頭那些老頭老太太的太極拳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十幾分鐘的鍛煉,再加上家裡可口的一頓早晨,讓葉承民走出家門的時候,總是給人一種精神百倍的感覺。他的秘書屈振興對於老闆的精氣神兒,一向很是佩服。
同樣的清晨,葉承民再次坐上了來接他的一號車,已經熟悉了這個步驟的屈振興,依舊正襟危坐地坐在自己副駕駛的位置,目光警戒地看著四周。
「葉書記,我聽說政法委的王書記昨天召開了一次政法系統的聯席會議。」屈振興在車子駛出省委大院的時候,輕聲的朝著葉承民匯報道。
現在已經成為了葉承民心腹的屈振興,很知道一個好的秘書應該做到什麼,幾乎每天,他都要將自己得到的一些消息,給葉承民當作閒談般的進行匯報。
葉承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後面聽著,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屈振興在說什麼一般。而屈振興卻依舊自言自語地說道:「公安廳的甄廳長、檢察院的金院長和司法廳的穆廳長都去了,只有朱院長有事,讓副院長去的。」
「哼」葉承民的鼻子輕輕地哼了一聲,對於朱信漣,他的心中也有些不滿,但是朱信漣這個人跟著褚省長一直工作了不少年,在省裡面是被公認的褚省長的老部下。他此時和褚省長在執政理念上已經有了南轅北轍的趨勢,因此,在這種敏感的時期,他不想為了一個朱信漣的事情,讓兩個人的關係出現新的裂痕。
現在這個朱信漣,還真是夠驕橫的,政法委書記的亮相會他都不參加,這不明顯說他不怎麼將新來的政法委書記放在眼裡嗎?心中念頭閃動,葉承民的心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念頭,朱信漣可是不只沒有將王子君放在心上,他恐怕對自己也沒有怎麼尊重。
「嗯。」葉承民輕輕地嗯了一聲,好似在說知道了,又好似是無意識的一個動作,而屈振興卻知道這是老闆對這件事情比較感興趣的一個表現,當下就接著說:「書記,我聽辦公廳有人說這是朱院長故意挑戰王書記的權威,如果王書記在這件事情上找不回面子的話,他這個政法委的一邊手將坐不穩當了。」
「哼,胡說八道,都是信口開河,王子君同志的政法委書記,是組織上經過精心挑選選拔上來的,振興,以後這種沒有證據的話,你不要亂傳,更不要亂表態。」葉承民的臉,一下子陰了下來。
屈振興嘴中答應著,但是心中卻好似明鏡一般,他知道葉書記認同了自己剛才的說法,不過處在葉書記的位置上,有些話語自己能說的,葉書記不一定能表態。
葉承民的心思,此時跳動的很快,來到南江省之後,他對南江的大部分工作還是滿意的,不過不滿意的也不少,其中就包括政法工作。
在政法政治中,他對省政法系統的掌控有限,所以想要找一個能力強的政法委書記,而年輕的王子君在他看來根本就不符合他的要求。但就是這樣,他還是找了甄紅磊這個省政法系統最有權威的人談話,讓他支持王子君的工作。算是對王子君工作的一種支持,但是他絕對不會幫著王子君解決每一個問題。
如果王子君樹立不了威信,解決不了面臨的問題,大不了禮送出去就是了,不過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溝通,絕對要配一個有工作經驗的老同志來負責省內的政法工作。
就在屈振興向葉承民匯報的時候,省長褚運峰也在聽著省政府秘書長趙運河的匯報。褚運峰對王子君沒有什麼大的意見,卻也沒有什麼好感,此時聽到趙運河的匯報,他的手指敲敲桌子道:「這個朱信漣,越來越胡鬧了。」
趙運河是從褚運峰進入省政府之後才跟了褚運峰,他知道朱信漣是褚運峰的心腹,這種人就算是褚省長批評的再狠,那也是他們內部的事情,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參與到這裡面來。
褚運峰發了幾句脾氣,就準備拿起電話,不過最終,他還是將電話給放了下來。
「省長,這不是什麼大的事情,而且朱院長也讓辛院長說明情況了。」趙運河看褚運峰放下電話,就有點明白褚運峰的想法,當下趕忙說道。
褚運峰點了點頭,他明白趙運河的意思,這種事情,雖然關係到王子君究竟能不能在南江省站穩腳跟的事情,但是說出去,卻是根本就不算是一個事,更不能拿到桌面上來說,這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妙處。
「你給老朱打個電話,讓他以後要注意一下工作作風。」沉吟了瞬間的褚運峰,再次沉聲地說道。
在南江省,王子君並沒有什麼心腹,所以對這種流傳的傳言,他自然聽不到,但是他能夠感覺的道,自己的第一次亮相因為朱信漣的不來,讓自己的形象受到了打擊。
雖然王子君不是一個心胸狹窄之人,但是對於朱信漣這種明顯的挑釁,他的心中很是有些不舒服。不過如果只是不舒服的話,王子君還不至於怎麼做,問題是,這件事情已經給他的工作造成了一定的障礙。
如果不能夠將朱信漣的氣焰給打下去,給朱信漣一個教訓,他這個政法委書記的威信,就會受到威脅。但是南江省的水,他現在還沒有趟清楚,如果僅僅為了這麼一件小事情對朱信漣大動干戈,恐怕最終會弄得自己收不了場。
朱信漣敢這麼做,他背後肯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