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逼迫再加上骨肉情深,汪澄冥最終選擇了用自己的影響力解決這件事情。
他首先和市公安局長時得標通了電話。時得標和他關係不錯,儘管表示十分為難,但是最終還是給他出了主意。
一切都很順利,不過在受害人家屬這裡,卻遇到了麻煩,雖然汪澄冥給人家許下了巨大的好處,但是受害人家屬還是不想了結這件事情。
對於人家為什麼不了,汪澄冥心中很能夠體諒,畢竟是養了這麼大的孩子,怎麼可能就此罷休呢?
時得標前兩天還對他說讓他放心,他會幫他把這件事擺平的。就在他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省政法委居然也一個調查組派過來了。
政法委書記王子君在省裡,可是一位鐵面人物。而這件事情讓政法委給盯上,讓他有隱隱有一種要壞事的預感。
怎麼辦?自己的面子在市裡管用,但是在省裡面,那就是官大衙役粗了。儘管省政法委的工作人員還沒有找他,但是已經找了幾個辦案的民警和證人瞭解這件事情了。
假的真不了,汪澄冥深知這個道理。就算安排得再好,這事經不起認真,一較真兒,馬腳就會露出來了。
「嘟嘟嘟!」
電話的鈴聲,快速的響了起來,汪澄冥看了一眼來電號碼,隨即接通了電話道:「時局長,怎麼樣了?」
「汪老兄,那個孟志道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如果讓他再折騰下去,就出亂子了!」電話那頭的時得標,再沒有開玩笑的興致,一接通電話,就心急火燎的道。
本來就亂了陣腳的汪澄冥。此時一聽,心裡更是急躁,著急地問道:「你說,這該如何是好?」
「依我看,還是繼續疏通。咱們兩個不行,這不代表其他人不能。汪局長,眼下都火燒屁股了,你不能再留著關係不用了!」時得標說到這裡。歎了一口氣道:「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好鋼就得用到刀刃上啊!」
汪澄冥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時得標的話像是給他注了一針鎮靜劑,原來慌亂不安的他,慢慢平靜下來了。時得標示意他找誰,他心裡清楚。而且,時得標肯在這種危難的時候幫自己。也有著他自己的目的。這一點,他汪澄冥心裡明鏡似的。
「老時,大恩不言謝。你放心,這件事情,我老汪忘不了你。我現在就去給表哥打電話!」
汪澄冥掛了電話之後。卻沒有像電話裡說的那般立刻行動,而是沉吟了瞬間,把電話打到了老婆的手機上。
「你幹嘛?」女人對汪澄冥並不客氣,話語之中更是沒有絲毫的溫柔。
汪澄冥早已習慣了女人打招呼的方式,他沉聲地道:「現在小泊的事情有點麻煩。那家人沒玩沒了的告,把省政法委的調查組都招惹來了。現在,調查組正在調查此事。」
「你個沒用的東西,我是怎麼跟你說的?把事情辦利索點,別留下什麼後遺症了。你可倒好,你辦的這叫什麼事嘛!你還是不是男人了,啊?我真不知道你這個局長是怎麼當的!」女人充滿了憤怒和嘲諷的聲音,順著電話直衝了過來。
汪澄冥緊緊地攥著拳頭,他很想一拳打出去,把這個整天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女人痛打一頓,只是,這個想法太不現實了,基本上沒什麼可操作性。這二十多年來,汪澄冥沒少想打那個女人,但是卻沒有一次成功過,倒不是說汪澄冥打不過那個女人,實在是他不敢!
對,就是不敢!
在這個女人面前,汪澄冥沒有任何的驕傲,他之所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是因為這個女人的支持,他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也是因為這個女人。二十年的壓抑,已經消磨盡了汪澄冥的雄心壯志。
不,應該說當年告別那個自己初戀的女友,和這個女人走到一起的時候,他所有的雄心,都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那個有理想、有性格的汪澄冥,都已經隨著前任女人焚燒的日記,消失在了熊熊的火焰之中。
不過這次因為關係到兒子的身家性命,女人罵的雖然難聽,卻也是早早的鳴金收兵,把最後一個髒字灌入汪澄冥的耳中之後,女人又惱火地問道:「你光知道擺困難,倒是想個辦法啊!」
「市裡面既然想不到辦法,唯有從省裡面打招呼,你給表哥打個電話,讓他在這件事情上幫幫忙,說句話吧。」汪澄冥等的就是女人這句話,要不然,他也不會心甘情願地等著挨罵。
女人又罵了兩句之後,這才放下了電話。汪澄冥雖然挨了罵,但是心情卻放鬆了一些。他知道,只要表哥肯出面,所有的難題都會迎刃而解的。不過他也暗下決心,等這件事情過了之後,一定得狠狠心,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小兔崽子。
不過教訓兒子的想法在他的心中閃了閃,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雖然是汪鏡泊的父親,但是已經多少年沒有教育過兒子啦,他已經近不清楚啦。
不是他不願意教訓,而是他教訓不了,往往他還沒有開口,等待他的就是妻子冷冷的目光以及不留情面的話語。
和他的樂觀相比,接到了表妹電話的陸澤梁可就沒有那麼輕鬆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表妹家裡竟然攤上這種事情,雖然他在電話中狠狠地將堂妹給訓了一頓,但是這種事情,他又覺得自己不能不管。
人不只是個體,同時還是社會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單獨存在。他陸澤梁的地位雖然不低,但是同樣他也要面的自己的社會身份。心中在對表妹夫不滿的同時,他的腦子開始旋轉該如何辦理這件事情。
如果按照陸澤梁以往的行事風格,那最應該找的,就是王子君這個幕後推動者。但是現在他正在和王子君暗暗交戰,自然不會拿這種自己有巨大把柄的情況來說事情。
不能和王子君說事,那就只有選擇另外一個方面。縣官不如現管,只要孟志道這邊吐了口,一切也都不是什麼難事。
心中念頭閃動,他撥通了孟志道的電話。
孟志道在去省政法委之前,在公安部門幹過十年,對於公安部門的業務,可以說精通的很。此時坐在辦公室的他,正看著今天調查出來的材料暗自琢磨著。
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只有一天時間,但是孟志道卻已經查到了不少的證據,他相信只要自己認真查下去,一切都不會是問題。雖然有人在暗地裡設置了不少障礙,但是這些小障礙在孟志道眼中,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孟書記,剛才臨湖市政法委辦公室打來電話,說要為咱們接風洗塵。」和孟志道一起來的執法督察處副處長曹衡博來到孟志道身邊,輕聲地說道。
孟志道笑了笑道:「你感謝一下他們的好意,就說我們現在累了一天,就不出去啦!」
那曹衡博點了點頭,就走出了孟志道房間的門。在曹衡博關上門之後,孟志道的神色慢慢的變得凝重了起來,臨湖市方面對於省政法委組織的這次督察組很有意見,從今天請吃飯就能夠看出來他們絲毫沒有請吃飯的誠意。
要是有誠意的話,就不是打電話,而應該是臨湖市的政法一把手親自過來到飯店。而這種通過電話來請客,實際上也就是一種客套而已。
臨湖市的幹部傲氣,這是全省都知道的事實。但是人家也有傲氣的底氣,誰讓人家只是用了短短的十年時間,就把臨湖市的經濟衝到了全省的第三位呢,誰讓現在的省長是從臨湖市走出去的,誰讓臨湖市籍的省級領導幹部最多呢。
對於臨湖市的幹部,孟志道說不上喜歡,但也說不上討厭,這些幹部雖然傲氣,但是在工作上,在全省之中卻是數得著的。每次年終考察,臨湖市的各項指標,基本上都拍在全省的前頭。
雖然這位汪鏡泊不一定身後就有人,但是作為一個帶隊的人,孟志道不得不將這些因素考慮進去。畢竟他主管這個工作,可不能將跟著他的這些人往溝裡面帶。
「嘟嘟嘟!」
就在他沉吟著怎麼將情況放映上去,然後督導各部門進行聯合調查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號碼,孟志道的心裡就是一驚。
雖然他不能確定這是哪位領導的電話,但是對領導電話號碼非常熟悉的他在一看來電顯示之後,就明白這來電開頭的號碼,就知道是一位上級領導。
但絕對不是王書記辦公室的電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孟志道接通電話道:「您好,我是孟志道。」
因為不知道是哪位領導,所以孟志道不敢亂猜,在電話中,他很是客氣的自我介紹。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個是能夠隨機應變,二來也是怕領導打錯了電話,那樣也不至於在說了一大堆之後,才明白打錯了。
「哈哈哈,志道同志你好,我是陸澤梁啊。」電話那頭的陸澤梁聲音溫和,一陣的笑聲雖然隔著電波,卻已經將談話的氛圍給調節好了。
在猜測來電領導的時候,孟志道的心中有不少的猜測,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給他打來這個電話的,竟然是省委組織部長陸澤梁。對於陸澤梁,他心中其實很有些火氣,畢竟就是這位將他弄到了烏浦市委書記提名上。
雖然只是考察,雖然已經確定是陪太子讀書。但是孟志道的心中還是有點惱火。可是惱火有什麼用,這是領導之間的博弈,他一個小人物能怎麼樣?
心中念頭閃動,孟志道還是恭敬地道:「陸部長您好,請問領導您有什麼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