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開來說,那就是不再留任何的顏面。葉承民看著臉色陰沉的褚運峰,心裡有些不舒服。一個一把手說話是不是算數,那要看對整個班子的掌控程度。二把手是幹什麼的?本著局部服從全局,個人服從集體的原則,就是要千方百計維護和實現一把手的意圖。你這麼跟我背道而馳,持的是什麼態度?
不過葉承民再怎麼不舒服,畢竟兩個人還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坐著,他沒有拖延下去的理由。
希望王子君不要發暈,葉承民心中念頭閃動之間,就拿起電話撥打了屈振興辦公室的電話道:「你通知王子君同志來我辦公室一趟。」
房間裡變得異常的沉默,不論是葉承民還是褚運峰,此時都沒有說話。而陸澤梁一臉憤怒地看著兩個人,同樣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咚咚咚!」
敲門聲中,姚中則走了進來,他好像很意外的朝著褚運峰和陸澤梁看了一眼,然後哈哈一笑道:「書記、省長,看來我來得不巧,哈哈哈。」
「姚書記,你來得正好,你不來我也讓振興叫你。」葉承民看著姚中則臉上的笑容,哪裡不明白他來的並不是一個意外,但是這種時候,他不能再說別的,與其讓別人說這個話,還不如他自己講出來好。
「葉書記,有什麼事情嗎?」姚中則依舊一副懵懂的模樣,輕聲的朝葉承民問道。
葉承民笑了笑,也不想跟姚中則廢話,而是向著陸澤梁看了一眼道:「陸部長,你將事情給姚書記說一下吧。」
陸澤梁相信,這種事姚中則早就知道了,他只是佯裝不知而已。無奈葉承民發了話,他只好再次義憤填膺的把這件事情重複了一遍。
正當陸澤梁給姚中則說的時候,葉承民內心裡對王子君的擔心又多了幾分。現在這件事情的形勢下,如果王子君真在這件事上做了手腳,那麼王子君在南江省就呆不下去了!
雖然很多人的手段比起這件事情並不遜色,但是人家做得都很隱秘,根本就不會讓人抓住把柄。有的時候,更是讓人心知肚明,卻是說不出話來。
但是這一次,王子君因為政法委機關幹部調整的事情已經和陸澤梁幹上了,現在又將陸澤梁的兒子給抓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王子君的臉面就沒有地方放了。
「澤梁同志啊,在政法委的這件事情上,我要批評你,你怎麼能因為一點小事情,耽誤了工作呢?」姚中則果然一如葉承民所想,一上來就開始批評陸澤梁在政法委幹部任用的審核過程中的小動作。
這種批評與其說是批評,還不如說是一種對陸澤梁的保護。只要他批評了,其他人自然就不能再拿這種事情給陸澤梁說事。
「你說的滬罡的事情,依我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按說王書記不該做出這等事情來的。畢竟王書記在政法委書記的位置上坐著,怎麼可能做出這等卑鄙的事情來呢。」姚中則在陸澤梁老老實實的承認錯誤之後,話鋒一轉,看似為王子君辯解道。
但是他這種辯解,已經將這件事情定義在了卑鄙兩個字上上,如果王子君真的在這件事情上沾了邊,那麼他這個卑鄙就是逃不了的。
而一個被評定為了卑鄙的人,又怎麼能夠在南江省擔任領導職務呢?
就在葉承民越加為王子君有些擔憂的時候,屈振興敲開了房門,在他的後面,一臉笑容的王子君邁步走了進來。他看著房間之中坐著的眾人,笑著道:「葉書記,領導你這個時候召見我,是不是有什麼人事上的安排喲。」
葉承民看著滿臉笑容的王子君,心裡不由得多出一絲信心。同時,他又覺得王子君雖然年紀輕輕,但是這臉皮功夫卻是造詣極深,自己等人坐在這裡哪有半點研究人事的樣子?他居然還能心思開這等玩笑!
「王書記,我有件事情需要找你求證一下。」不等葉承民開口,褚運峰已經沉聲地道:「我問你,東宏市公安局是不是將陸滬罡當作淫穢派對的參與者給抓起來了?」
王子君對褚運峰眼神裡傳來的壓力絲毫不在意,他在褚運峰的不遠處坐下,這才沉聲地道:「東宏市公安局昨天抓獲了一批聚眾吸毒淫亂的團伙,但是裡面有沒有陸滬罡我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王子君,我在工作中是得罪了你,但是作為一個當父親的人,我還是要告訴你,不管你怎麼對我,我都認了,但是你不能拿我兒子出氣!」陸澤梁目視著王子君,氣憤的嚷嚷道。
「澤梁部長,你這句話說的不對,我怎麼就拿你兒子出氣了?如果你兒子觸犯了法律,那是誰也救不了他的,如果他沒有觸犯法律,也不會有人能把他怎麼樣!」王子君看著情緒激動的陸澤梁,沉聲地說道。
「你敢說不是?我兒子只不過是和同學去玩,至於那種事情,他根本就沒有參加,就因為他是我陸澤梁的兒子,你就可以把各種污穢之言往他身上推嗎?」
陸澤梁說話之間,蹭蹭幾步來到王子君的身邊道:「王書記,在你們政法委幹部備案這種事情上,我承認我心胸不夠寬闊,有意為難你了,今天當著幾個領導的面兒,我給你道歉。我承認,我這個人手段不行,玩不過您,就求您如果有什麼不高興的,只管衝著我來,千萬別往我兒子身上潑髒水了。」
陸澤梁的話語越說越激動,聽著他這些話,王子君心中冷笑不已,這個陸澤梁說的好聽,實際上就是要給自己蓋上一個睚眥必報,手段毒辣的帽子。而這個帽子自己一旦戴上,以後想要再摘下來,恐怕就難了。
目視著褚運峰一副怒氣衝天的神色,王子君沉聲地道:「陸部長,有一件事情我必須提醒您一下,對於您兒子的事情,我不會對他有任何的不公正。」
王子君說到這裡,又看向葉承民道:「葉書記,這件事情我覺得還是讓東宏市公安局來匯報一下的好。」
葉承民看著王子君的神情,沉吟了一下道:「好吧,那就讓段聞棟過來說一下。」
陸澤梁霍的一下站起來道:「葉書記,段聞棟是王子君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在這件事情上他會向著誰說話,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為了公平起見,我覺得段聞棟應該迴避,讓其他負責的同志過來一下吧。」
雖然對陸澤梁打斷自己的話不高興,但是葉承民還是朝坐在一邊的褚運峰道:「褚省長,你的意思呢?」
「我認為可以,畢竟這種事情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咱們就讓他們都過來。」褚運峰朝著王子君看了一眼,冷然地說道:「事情真的總是假不了,假的同樣也真不了。」
一個電話過去,只是十幾分鐘的時間,段聞棟就帶著幾個副局長趕了過來。他們在東宏市雖然也算是人物,但是在省委書記的辦公室中,他們卻是第一次過來。
段聞棟看著辦公室內的局勢,心中也有點打鼓,畢竟省委的主要負責人都在這裡,那麼這件事情一定小不了,他朝著葉承民和褚運峰看了一眼。隨即就沉聲的懂啊:「葉書記、褚省長,東宏市公安局局長段聞棟向領導報到!」
「嗯,段聞棟同志,我問你,昨天你們去抓捕那個淫穢吸毒團伙是怎麼得到的消息?」褚運峰也沒有跟段聞棟客氣,直截了當地問道。
葉承民雖然被搶了先,但是並沒有不高興,他朝著段聞棟淡淡地笑了笑,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段聞棟看著褚運峰的神色,沉聲地道:「褚省長,是這麼回事,昨天我們是接到王書記的電話……」
「王書記,這件事情是你報的案嘍?」不等段聞棟說完,姚中則話語之中帶著一絲陰氣地說道。
王子君並不著惱,他朝著姚中則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姚書記,這件事情的起因,說起來還真是我引起的。」說話之間,他突然道:「聞棟,我交給你的行車記錄儀上的記錄你帶來了沒有,如果沒有,讓人去拿!」
「帶來了。」說話之間,段聞棟拿出了一個盤道:「東西都刻在盤上。」
王子君接過盤看了一眼,就對站在一邊的屈振興道:「振興,你找個碟機,將這個東西放一下。」
屈振興雖然站在一邊,但是他已經感到了濃濃的火藥味,他朝著葉承民看了一眼,發現葉承民並沒有阻攔,當下就趕忙將盤放在了葉承民辦公室的多功能播放機上。
只是一分鐘的時間,播放機上就出現了昨天下午的情景。看著王子君的車子竟然被這麼多看上去像是社會閒散人員圍著,葉承民等人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葉書記,我們就是從這幫犯罪分子的口中得到的線索,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為這次派對保駕護航。」段聞棟在播放機關掉之後,沉聲地說道。
「聞棟局長,你們怎麼處理案子,是你們自己的權利,我們不干涉,我想問的是,你確定陸滬罡參加了這個派對,並在裡面胡作非為嗎?」姚中則突然插話,打斷了陸澤梁的話語,他的聲音雖然柔和,但是這話卻說得鋒利如刀。
感到事情有點不好的陸澤梁,朝著姚中則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姚書記,我們對參加派對的人實施抓捕的時候,陸滬罡就在其中,從當時的抓捕錄像上來看,他不但在吸毒,而且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