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隆市這次建設示範區,就需要幾個平方公里的土地,王子君想到其中帶來的後果,眉頭皺得更緊了。
可是要改變這些園區的現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他現在是密東省名義上的三把手,但是畢竟根基未穩,要做事,必須得徵得岑勿剛和唐震暉的支持。
因為主要的工作是瞭解情況,所以王子君這一天並不是太累,下午還沒有下班,心急的趙秋菊就打來電話,說要過來接他過去赴宴。
對趙秋菊這種小心思,王子君還是明白的,趙秋菊接自己倒是誠心誠意,只不過她的出發點卻是怕自己過不去。
王子君並沒有讓趙秋菊接,而是自己坐上車趕到了離教育廳不是太遠的銀蓬酒家,在他下車的時候,趙秋菊已經帶著一個中年人在旁邊恭敬地等著。看到王子君下車,趙秋菊就快步的迎了上來。
在簡單的握手之後,王子君就在趙秋菊的陪同下,漫步上了電梯,在電梯內通過介紹,王子君知道這中年人乃是教育廳的副廳長陳有志,是趙秋菊的助手。
和陳有志說了兩句話,王子君就覺得陳有志看向趙秋菊的眼神有點異樣,頭低著,腰弓著。稍微思索了瞬間,王子君就明白這異樣究竟是什麼意思,此時他只能感慨,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自己覺得趙秋菊有些欠缺,但是實際上她還是有些手段的。
當然,被趙秋菊當成老虎皮來震懾一下不聽話的下屬,王子君是不放在心上的。畢竟這種事情在每一個領導身上都會發生,如果斤斤計較的話,恐怕會被氣死了。
「耿廳長還沒有到,王書記,要不,咱們先開始。」趙秋菊陪著王子君坐下之後,有點忐忑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身在官場,有很多不成文的規矩。比如說,正職和副職同時去迎接一個客人,那必須得把時間卡的死死的,雖然都要在客人到來之前趕到,但是副手一定要提前到達,等著一把手過來。
雖然這次王子君說是陪客,但是他的位置比財政廳耿廳長可是高太多了,怎麼能夠讓王書記等著呢?
「不用,咱們再等等。」王子君笑了笑道。
「哈哈哈,秋菊廳長,難得你請客,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就在王子君和趙秋菊說話之際,就聽到從門外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笑聲中,服務員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財政廳長耿自標挺著個大肚子,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不過當他看到坐在趙秋菊旁邊的王子君時,神色頓時一凝,隨即滿臉堆笑的朝著王子君走過來道:「王書記,我不知道您也接到了秋菊廳長的邀請,要是知道的話,我一定去接了您一起過來。」
耿自標這話不但是在對王子君表白自己不知道王子君要來的消息,更表示了自己對王書記的臣服。有道是不知者不怪,所以他雖然震驚,卻不惶恐。
王子君擺了擺手道:「秋菊大姐硬拉我過來給他陪客,老耿,你今天可得耿直點,不要讓我丟面子啊!」
耿自標雖然上頭有人,現在對他而言王子君還決定不了他的命運,但是他卻絕對不會得罪這個一上來就有接替省長姿態的王子君。畢竟多一個朋友多條路,官場上不逼急了,誰願意的罪人,更何況還是王子君這種位高權重的主管領導。
雖然請的是耿自標,但是整個酒桌卻是圍繞著王子君進行,在簡單喝了幾杯酒之後,作為主家的趙秋菊就開始倒酒,他第一個倒酒的對象,自然就是王子君。
王子君對趙秋菊的敬酒,喝的很是痛快,沒有跟趙秋菊打什麼酒官司,就將酒給喝了下去。而就在這時候,他的電話響了起來,王子君就站起來去隔壁接電話。
趙秋菊這邊,耿自標端著趙秋菊敬過來的酒杯,滿臉帶笑地道:「趙廳長,趙大姐,你這可是給兄弟我來了一個突然的襲擊,你說說你,兄弟我哪裡對不起你,你給我來這麼一個突然襲擊,王書記過來,你也不給我提前招呼一聲。」
聽著耿自標的埋怨,趙秋菊心裡就像樂開了花兒一般,心說你這個怎麼不牛氣啦,王書記一過來你怎麼就軟了?這次不告訴你,就是要治治你的脾氣!
她可不願意讓耿自標知道自己和王子君也就是僅限於匯報了一次工作,所以故作神秘地道:「耿廳長,這真的怨不到我,要是我提前知道王書記來吃飯,那絕對會提前通知耿廳長您,可是這件事情啊,我也是在您來之前才知道。」
「這要怪還是怪領導的時間太寶貴,前兩天王書記來咱們密東,我要給他接風,結果王書記一直沒有抽出來空,今天他臨時給我打了電話,你說讓我怎麼辦?這不是沒有辦法,我才決定將你們兩位一起請嗎?」
趙秋菊的話,好似在替自己辯解,但是實際上,卻是在向耿自標暗示自己和王部長的關係非同一般。耿自標雖然聰明過人,卻也不會想到王子君僅見過一次面,就幫著趙秋菊要教育資金。
「以後大姐有這等事情,可得提前給我招呼一聲啊!」耿自標握著酒杯,輕省的道。
「這個自然,咱們沒有外人,耿廳長,咱們兩個喝一個。」趙秋菊答應的很是爽快,可是她心中卻暗笑不已,不要說耿自標,就算是自己,恐怕以後和王書記一起喝酒的時間也不會太多啦。
在兩個人將杯子裡的酒喝完之後,王子君從房間中走了出來。電話是莫小北打來的,主要是關心一下他這兩天過得怎麼樣。而隨著王子君的返回,耿自標和教育廳的諸人就再次將重點放在了王子君的身上。
王子君喝酒的酒量一般,自然不會喝太多,他在這裡可以說佔據著絕對的主動,在喝了耿自標敬的酒之後,他就笑著道:「敬酒可以,但是得先說好,咱們這次敬酒按順序,我看了看,這裡有四種酒杯,剛才耿廳長敬酒的時候用了第一種,那麼接下來,依次增大,敬酒的人在敬酒錢,先將杯子裡的酒喝完。」
王子君這種安排,聽起來可以說是毫無道理,但是他的位置比在場的人都要高,所以他的話,此時在酒桌上就是最高指示。而耿自標和趙秋菊兩個人已經敬完了酒,自然樂得看教育廳幾個副手的表現。
幾個副手在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就開始敬酒,到排名最後的那位副廳長的時候,那人還真是一口就將足足了三兩的酒直接喝進了肚子裡。
「王書記,您是我們財政廳的主管領導,還請您多到我們財政廳指導工作,我們財政廳的同志盼望您,可是久旱逢甘霖哪!」耿自標喝的並不是太多,在酒席就要結束的時候,笑著向王子君邀請到。
王子君點了點頭道:「自標你就是不說,我也準備這兩天就去你們財政廳看看,你們財政廳的工作報告我看了,很不錯啊!」
「謝謝王書記對我們工作的支持,我們財政廳以後能不能挺起腰桿,那主要就看您對我們的支持程度。」耿自標說話之間,又輕聲的朝著一邊的趙秋菊道:「秋菊大姐,你明天派人來廳裡面辦手續,我就算是在作難,也絕對不讓大姐你的事情掉到地下。」
可以說趙秋菊著急上火了這麼多天,為的就是耿自標這句話,現在自己什麼也沒有提,只是讓王書記出面幫著自己請了頓飯,這事情竟然就成了。這讓趙秋菊欣喜之餘,對王子君的能量更多了一分的認識。
看著臉上帶著一絲紅暈,卻越發現在清秀大氣的王書記,趙秋菊的心中念頭不斷的閃動,心中更是暗自嘀咕,如果這件事情放在現在,自己還敢不敢直闖王書記的辦公室。
「那就謝謝耿廳長啦,您的大恩,小女子沒齒難忘!」趙秋菊心中歡喜,說話也就隨便了起來。
如果現場沒有王子君,耿自標一定會接著來一句可不要以身相許啊大姐,但是王子君在這裡,他可不敢隨意開這種玩笑。王子君怎麼說都是常委中的人,他可不希望自己在這方面給王子君留下不好的印象。
「趙大姐,不是我耿自標為難你們,實在是用錢的地方太多了。」耿自標說話之間,就看向王子君,然後低聲地道:「王書記,明年的全運會,基本上已經確定在咱們澄密市召開,前兩天領導將我叫過去,讓我準備一些錢,全運會各種設施的建設,大部分今年就要開始建設。」
澄密市獲得全運會的舉辦權,王子君知道這麼一回事,但是當時他在南江,也只是將這件事情當成一個新聞來看。可是現在聽這件事情從耿自標的口中講出,這讓他心中也開始有點發沉。
作為常務副省長,財政是他主管工作的一部分,到時候財政要是沒有錢,他這個常務副省長當的就有點頭疼。
「行了,這件事情等過些時候再說。」
酒足飯飽,雖然趙秋菊提議去唱一唱歌,卻被王子君給推辭了,他離開酒店之後,就讓小李開車送他回盛世酒店。就在車子行駛了一半的時候,趙秋菊突然打來了電話。
「喂,秋菊廳長,有什麼事情嗎?」王子君接通了電話,輕聲地問道。
「王書記,非常感謝您,要不是您出馬,耿自標這個瓷公雞還真是一毛不拔。」趙秋菊的電話那邊,顯得輕鬆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