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君心中念頭閃動,就笑著道:「乘風集團是咱們密東省重要的建築企業,去年躋身於全國百強企業,不錯不錯。」
「還請王書記到我們集團檢查指導工作。」
李鐵成介紹完之後,另一個人鄭鳴祖也介紹了一番,這個人是省二建公司的總經理成華平。因為是省直屬企業的原因,和王子君說起話來,似乎沒有李鐵成表現的那麼隨意。
不過讓王子君真正注意的,卻是另外一個人,這個人長了一雙三角眼,目光炯炯,黑臉精瘦,穿著一身白布衣褲,倒有幾分道骨仙風。這人在王子君看向他的時候,就做了一個道家的禮儀道:「無量天尊,王書記您好。」
「王書記,這位是三清宮的琦雲道長,琦雲道長是咱們省宗教協會的理事。」
鄭鳴祖介紹完琦雲的身份之後,又笑了笑道:「王書記,三清宮的香火現在很旺,琦雲道長擅長看面相在咱們密東可是眾所周知的。」
王子君對於這些參禪問道的東西雖然不信,卻也不會當面說出來。畢竟宗教信仰自由,你有你的堅持,人家有人家的選擇。更何況宗教人士,也是需要團結的一部分。
他笑了笑道:「琦雲道長您好。」
簡單的介紹了之後,酒宴就正式開始。鄭鳴祖匯聚這些人和王子君吃飯,好像就是簡單的吃飯,席間鄭鳴祖說的都是省裡的一些奇聞軼事,再加上梅團長的配合,整個酒席的氣氛顯得非常的活躍。
「王書記,今天老朽能和您坐在一起就是有緣,我想給你看上一次相,就當玩笑一番,您看如何?」就在王子君喝了三四杯酒之後,那一直不怎麼說話的琦雲道長突然朝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愣了一下,就朝鄭鳴祖看了過去。鄭鳴祖嘻嘻一笑道:「王書記,既然是玩笑,咱們不妨聽聽。」
王子君看著琦雲道長那帶著笑容的神色,也笑著道:「那咱們就姑且聽聽。」
因為琦雲道長的位置和王子君位置非常接近,因此他根本就不用換位置。王子君雖然一直微笑,但他也忍不住打量那琦雲道長。
就見這琦雲道長先是盯著王子君看了好一會,然後微閉雙目沉思半晌,再睜開眼的時候突然大驚失色。
「琦雲道長,你這是怎麼了?」鄭鳴祖見狀心裡咯登了一下。
「無量天尊。」琦雲道長唸了一聲道號,這才朝著王子君道:「王書記,你這面相,貴不可言,請恕老道不敢直言。」
他這話一說,不論是鄭鳴祖還是梅雨陵等人,目光全部看向了王子君,好像想從王子君的臉上找出那貴不可言的痕跡。王子君看著眾人的神色,輕輕一笑道:「道長,咱們就是玩笑而已。」
「王書記,面相的品格,咱們現在不說,我就說一些剛剛我看到的小心得,博您一笑吧!」那琦雲道長朝著王子君笑了笑,不待王子君阻止,就笑著道:「看您的面相,屬於一路坦途,就算有什麼事情,也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每每困頓之時,自會有貴人相助。」
他的這番話一出口,就聽梅雨陵道:「這人比人就是不一樣啊,王書記,您可真是翻雲覆雨,本事大大的!」
如果是以往,梅雨陵這番曖昧的話說出來,肯定會引起他人的注意。這個女人本事太大了,也正因為此,跟許多大人物保持著良好的雙邊關係,整個澄密,不知道有多少西門大官人對她垂涎欲滴。但是現在,卻沒有人吭聲。鄭鳴祖等人,此時都將目光朝著琦雲道長看過去,等著他接著說下去。
「看王書記您最近的面色,紫氣沖與華蓋,主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是這紫氣與華蓋之間,貧道看到了一絲陰雲,王書記您還敬請注意啊!」
「那怎麼才能破了這層陰雲呢?」梅雨陵好像很關心王子君一般,急聲的朝著那琦雲道長問道。
琦雲道長一笑,他朝著王子君看了一眼,卻見王子君神色淡然地看著自己,就大聲地道:「其實也就是小癢而已,王書記面相尊崇,自有貴人相助,所謂龍從雲,虎從風,王書記能夠得雲,自然騰飛九天,無往不利。」
王子君哈哈一笑,他輕聲地道:「多謝道長博我們一笑,來,讓我們敬道長一杯。」
看著王子君端起了酒杯,其他人也都跟著將酒杯端了起來。琦雲道長看著王子君臉上的笑容,又輕笑著道:「王書記,老朽行走江湖幾十年,從未走過眼呢。不過,對您來說,信則有,不信則無,博您一笑,不必在意!」
琦雲道長的看相,就像一個業餘節目,在表演完之後,就沒有人再說這個。
「兩位老總啊,今晚替我敬敬王書記!」成華平笑著道:「喝酒是企業負責人的基本功,今天一定讓王書記見識見識陪酒水平。」
「得了吧,成總,有句順口溜說得好,喝酒像喝湯,工作在工商;舉杯一口乾,必定是公安;八兩都不醉,專門管收稅;不喝只會勸,肯定是省二建!」梅雨陵笑著打趣道。
王子君笑著端起酒杯道:「鄭主席,各位,我不勝酒力,不能陪著各位喝下去啦,咱們共飲一杯,等以後由我做東請各位喝酒。」
王子君雖然一直表現的很客氣,但是他的身份擺在那裡,他的話,就算是鄭鳴祖也要聽。
看著王子君端起酒杯,鄭鳴祖等人雖然依舊想要和王子君多接觸接觸,但是此時也不得不一一端起酒杯。在輕輕地碰了一下杯之後,鄭鳴祖將杯中的酒喝完,然後笑著道:「我送一下王書記。」
其他人都很是有眼色,並沒有人跟著出來。王子君看著走在自己身邊的鄭鳴祖,知道這才是今天鄭鳴祖請自己吃飯的最終目的。
他沒有說話,在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就聽鄭鳴祖笑著道:「今天我去西郊水庫釣魚,正好碰到了劉老,他對王書記可是讚不絕口,說有您坐鎮密東,一定能給密東注入一股新鮮空氣,密東面貌煥然一新哪。」
王子君看著鄭鳴祖臉上的笑容,知道他現在正在給自己捎話,沉吟了瞬間之後,王子君就笑著道:「老人家對我的看重,讓我愧不敢當啊!」
鄭鳴祖呵呵一笑,突然話鋒一轉道:「王書記,有道是雲起於山野,您覺得呢?」
王子君朝著鄭鳴祖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漫步朝著自己的車走了過去。
看著王子君的車子緩緩離去,鄭鳴祖的表情陰晴圓缺地變幻著,臉上多了一絲凝重。就在他準備扭頭離去的時候,就見那琦雲道長等人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其中最為著急的,就是成華平,他也顧不得身邊有沒有人,就急切的朝著鄭鳴祖道:「鄭主席,怎麼樣?」
他的話問的很是籠統,但是在場的人卻都明白他的意思。一個個充滿了期待的朝鄭鳴祖看了過來。鄭鳴祖搖了搖頭道:「這種事情,哪裡有十足的把握?」
成華平有些失望,而站在一邊的李鐵成卻笑著對琦雲道長道:「道長的話高深玄妙,我覺得這件事情有七成的勝算!」
他這一句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那琦雲道長的身上。那琦雲道長對於這種事情經歷不少,神色倒顯得很是坦然。就聽他笑著道:「貧道也就是按照以往所學算了一卦而已。」
「道長辛苦啦!」鄭鳴祖握了握琦雲道長的手,接著道:「明天就讓貴觀弟子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吧!」
琦雲道長是最後一個離去的,他看著離去的眾人,歎了口氣,嘴中更是喃喃自語道:「我這次完全是按照相書上說的,怎麼就沒有人相信我呢?」
第二天上午,作為紀委書記的康則正來到了王子君的辦公室,雖然安排了他協助王子君處理這件事情,但是康則正是不可能陪著王子君去欣隴市的。
他一見面,就向王子君道歉道:「王書記,我本來是想和領導一起去欣隴市調查一番,無奈這個安排太倉促了,手頭上的事沒交接好,上面新來了一個調查組,需要我們配合一下。」
王子君知道康則正如此說話,那主要是對自己客氣,他也不是不知道深淺的人,此時康則正擺明了態度,他自然不會為難,笑著對康則正道:「康書記你工作忙,整個大院裡都知道。但是這次去欣隴市,還需要康書記大力協助啊!」
「哈哈,王書記,我給您介紹一個人。」康則正說話之間,就將身邊的男子叫過來道:「馮川海,我們省紀委的副書記,就讓他陪著王書記您去一趟欣隴市吧!」
馮川海來的時候,王子君就已經注意了他,此時聽到康則正介紹,看向馮川海的神色就顯得越加凝重。這馮川海四十多歲,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正氣凜然的感覺。
王子君就笑著道:「馮書記你好,上午把手頭上的工作好好處理一下,下午四點,我們準時出發。」
康則正看到王子君愉快地接受了自己的安排,臉上的神色也顯得歡喜起來。當即沉聲的對馮川海道:「川海你一定要好好地配合王書記的工作,工作中出現什麼紕漏,我可是唯你是問喲!」
車子在通往欣隴市的高速快速行駛,王子君在閉目養神。此時他心裡想得最多的,就是這次欣隴之行。此時的他,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此次事故果真是人為的原因,那麼不管這個人是誰,都得給他個教訓。
走到他現在這個位置,再往上爬,一團和氣固然重要。但是沒有一種敢做敢為的殺伐之氣,同樣是鎮不住場子的。
「王書記,今天上午我看了一下欣隴市體育館建設的一些資料,我發現他們在某些手續上存在著違規的行為。」馮川海坐在王子君的旁邊,見王子君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恭敬地朝著王子君匯報道。
王子君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地說道:「這次對欣隴市的調查,我們要本著一切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的原則,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給省委和全省幹部群眾一個明確的交代。」
「是,我記住了。」馮川海看著王子君的目光,臉上生出了一絲光彩。
在來到欣隴市高速出口的時候,王子君就看到在出口處有一群人在那裡等著,他沉吟了瞬間,就朝著在前面開車的司機擺手道:「不要理會他們,過去。」
司機跟著王子君下來過幾次,每次遇到這種情況,王書記都會示意停車,沒想到這次卻是一反常態的讓自己加速直接開過去了!
已經迎了上來的人看著飛馳而去的車輛,頓時明白了王子君的意思。他們在對視了一眼之後,就各自快速的上了車,然後跟著王子君的車輛,快速的朝著欣隴市政府的方向行駛了過去。
「王書記,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釀成了這次體育場垮塌事故。」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在王子君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快速的向王子君檢討道。
對於這個做檢討的男子,王子君打過幾次交道,這個人是欣隴市的市委書記吳大福。吳大福這個名字聽起來很俗氣,但是這個人在密東省卻有不小的名氣。
他最主要的政績,就是將欣隴市的經濟三年往上拉了一個台階,讓本來屬於第三梯隊的欣隴市,在經濟增長的速度上,超越了第一梯隊的大部分地市。
以往王子君見到吳大福,就會表現出自己平易近人的一面,但是現在,王子君毫不客氣地說道:「省委早已經下過通知,禁止搞迎來送往。你們不在體育館看看倒塌的工地,跑到高速路口去,此舉對於這次事故調查有著重大意義?」
吳大福趕緊說,王書記,不是我們要違令,而是因為時間太晚了。這兩年,欣隴市的城市建設日新月異,街道的變化太大了,我擔心我們不引路的話,會繞遠了,耽誤了您的時間。
陳兵楊立即接過去話頭說,吳書記說的是實話。這一年來,我們以全運會的召開為契機,在市政建設方面投入的力度很大,市容市貌一天一個變化。別說王書記沒有來過欣隴了,就算來過,可能也會走彎路了。
吳大福所帶的路線,並不是直線,反而繞遠了。他們之所以要繞路,其實是想讓王子君看一看欣隴市的變化。王子君是誰?他可不單單是副書記,他是將來的省長人選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