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途的話讓劉劍剛愣住了。他不知道文書記為什麼會問道陳教授。文成途作為副書記,更兼任著黨校的校長。而他作為文成途的秘書,在黨校這些領導之中可謂是炙手可熱。
文書記提到的這位陳教授,劉劍剛在酒場上遇到過一次,知道這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作為一個在密東挺有名氣的人,和自己喝酒的時候,臉上那可是充滿了諂媚。
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傢伙對自己這麼客氣,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的本事讓這位陳教授佩服,而是因為自己省委副書記秘書的身份讓他心動了。
當時劉劍剛並沒有怎麼理會這位陳教授,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但越是有野心的人越不願意和這種對自己沒有任何幫助的人打交道。不過他沒有想到,文書記專門打電話讓自己過來,居然因為這位陳教授!
文書記怎麼知道陳教授?心中念頭閃動的劉劍剛,在猶豫了瞬間之後,就輕聲地道:「我和陳教授一起吃過次飯,談了談,還挺談得來。」
劉劍剛本來不想說這麼多的。但是看到文成途在他說到吃過次飯的時候眉頭飛快的挑了挑,他就趕忙加了後面一句。
文書記的習慣,劉劍剛是瞭解的。能夠讓他鄭重其事地安排你的,絕對不是一般的事情。
看來,這個陳教授要走狗屎運了,竟然能夠讓文書記看重。
「陳教授是個人才啊,你看看他這篇文章,很不錯啊!」文成途說話之間,從自己的文件堆裡拿出了一份刊物,上面寫的是一篇署名為陳自雷的文章。
對於這篇文章,劉劍剛還真沒有認真閱讀過,不過心裡已經暗暗打定主意,將這位陳教授列入了可以交往的人之一。畢竟能夠入文書記法眼的人,都是他不能放過的人。
「書記,您要是有什麼問題想要和陳教授交流,我明天將他請過來怎麼樣?」劉劍剛很機靈,他知道文成途不會因為一篇文章寫得好就讓他過來,這肯定是有事情要讓他做。
文成途點了點頭,就在劉劍剛準備安排這件事情的時候,就聽文成途道:「今天晚上你安排一下,我想和陳教授喝點酒,然後就一些事情交流一下看法。」
劉劍剛明顯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文書記竟然安排的如此急。不過作為秘書,他可不敢對文成途的決定質疑。答應一聲之後,就去安排這件事情。
夜幕降臨的時候,劉劍剛已經陪著文成途來到了離省委大院不遠處的金孔雀賓館。雖然劉劍剛馬不停蹄的在安排,但是他腦子裡一直思索著文書記找這位陳教授究竟是什麼事情,難道就因為陳教授的一些觀點讓文書記很重視嗎?
「文書記。」當他們走進賓館的時候,陳自雷已經等在賓館的大廳外,看到兩個人走進來,快步的迎了上來。
陳自雷四十多歲,帶著一副黑框的眼睛,給人一種溫爾文雅的感覺。但是已經對這位陳教授有過些接觸的劉劍剛卻很清楚這位陳教授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
心中雖然對陳教授有些不屑,但是想到文成途親自來見他,還是不敢怠慢,趕緊幫文成途介紹道:「文書記,這位就是咱們黨校的陳教授。」
「陳教授你好,今日見到你,我才知道什麼叫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啊!」文成途的臉上蕩漾著淺淺的笑容,一邊伸出手去和陳自雷主動握手,一邊笑瞇瞇地說道。
陳自雷沒有想到文成途竟然給他這麼大的讚譽,他的腰一下子彎下了很多,雙手緊緊的和文成途握著手,嘴中更是激動不已地道:「文書記,非常感謝您對我的看重,愧不敢當,我真是有點愧不敢當啊!」
「哎,陳教授你不要太謙虛,咱們倆可是同事,太客氣就顯得見外啦!」文成途說話之間,朝著前方一指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裡面說話。」
劉劍剛看著兩人的對話,心中充滿了疑惑。對於文成途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心裡清楚的很。別看文成途表面上很謙虛,很隨和,但是實際上他是個內心高傲的人。而現在從他對待陳自雷的態度上來看,實在是讓劉劍剛有點摸不清頭腦。
莫非這就是文書記的愛才惜才之舉麼?心中閃爍著念頭,但是最終劉劍剛還是緊跟著兩個人的步伐朝已經訂好的房間中走去。
文成途大步向前,陳自雷落後半步相隨,在來到房間之內,更是談笑風生。作為秘書,劉劍剛是知道規矩的,在將文成途送到房間裡之後,就找了一個借口走出了包間。
在賓館外面隨意找了一個座位,要了一瓶啤酒的他一邊喝著酒,一邊靜靜地思索著文書記這種讓人感到意外的表現,在他看來陳自雷就算是黨校知名的教授,也不應該如此的受到文書記的重視,更何況這個陳自雷在黨校之中的名聲也就是一般。
莫不是文書記有些其他的打算嗎?
就在他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有人突然笑著朝他打招呼道:「這不是劉老弟嗎?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這裡悠閒啊!」
聽到這個招呼,劉劍剛趕忙站了起來,他抬頭一看,就見站在他面前的乃是零隆市的市長苗躍虎。雖然他現在在文成途身邊的位置越來越重要,但是面對苗躍虎這種一方諸侯,他還是不敢擺什麼譜。
「苗市長您好,我等個人,您什麼時候過來的?」為領導的行蹤保密,這是秘書最基本的素質之一。劉劍剛和苗躍虎也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自然在說話的時候有所保留。
苗躍虎呵呵笑了笑道:「老弟你不會是佳人有約吧!」
對於苗躍虎這種玩笑,劉劍剛倒沒有靦腆,而是呵呵一笑道:「苗市長,您說的好事我倒是想,但是像我這樣的歪瓜裂棗,哪裡有佳人看得上咱啊!」
「哈哈哈,老弟你太謙虛啦,誰不知道你老弟年少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啊,用一句流行的話來說,那就是潛力股嘛!」說話間,苗躍虎拍了拍劉劍剛的肩膀,笑著道:「有幾個企業界的朋友,要不要過去坐一坐?」
要不是要等文成途,對於這種能夠和苗躍虎建立好關係的機會,劉劍剛還是樂意接受的。可是現在他一切的工作那都要以文成途為主,雖然有心結識一下人脈,嘴上卻委婉拒絕道:「已經約好啦,人應該要到了,謝謝苗市長的好意。苗市長這是約人談項目嗎?」
「除了談項目還能做什麼?老弟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密東的政策弄得人不好受啊。這時間都過去一大半了,各地市距離年終目標還有一大截兒呢。前兩天書記到我們零隆市去檢查,對塗書記和我發了大脾氣。」苗躍虎雖說被岑勿剛批評了,但是他臉上的笑容卻表現的比什麼都高興。
看著苗躍虎的笑容,劉劍剛心中升起了一絲羨慕。他知道苗躍虎是岑勿剛的愛將,那批評實際上就是愛護。
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做到苗市長這等地步呢?
心中念頭閃動,他輕笑道:「岑書記對誰發脾氣,那就說明誰快要更上一層樓啦,苗市長,等什麼時候有空了,咱們好好喝一杯,我給老兄助助興。」
「哈哈哈,等閒的時候我請老弟,主要還是看老弟的時間。」苗躍虎說到這裡,突然帶著一絲神秘道:「老弟啊,你們文書記不是一般的領導,你可要跟好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助你一臂之力喲!」
苗躍虎走啦,但是他的話,就像一個魔咒一般,在劉劍剛的腦子裡不斷地盤旋,作為一個年輕幹部,誰不願意踩准每一個時間的節點?
而文書記想要提拔自己,應該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可是苗躍虎剛才的話裡明顯就是話裡有話,莫不是他這話語之中的意思另有所指嗎?
心中念頭閃動,他不由得想到了最近省裡面傳出的一些傳言。密東的經濟發展速度比之年前下降了很多,不少人都在說上級領導已經開始對現在的王省長不滿。想到這些,劉劍剛的心一下子變得火熱起來。
就在他心中念頭閃動的時候,文成途打電話讓他進去。在走進房間的時候,放在桌子上的酒已經喝了一半。文成途顯得很是清醒,但是那位陳自雷卻有點醉了。
「小劉,我臨時有點事情要出去一下,你先陪著陳教授喝杯酒。陳教授是我們的重要人才,你一定要將陳教授陪好了。」文成途從座位上站起來,笑著向劉劍剛吩咐道。
把文成途送出房門之後,劉劍剛舉起酒杯道:「陳教授,我敬您一杯。」
「哈哈哈,不要稱呼我陳教授,老弟,那就太見外啦,都是文書記的部下,你叫我自雷老兄就行。」陳自雷的舌頭有點大,他端起酒杯道:「老弟啊,謝謝你的推薦,等老哥出息的時候,絕對忘不了你啊。」
推薦?劉劍剛愣了一下,不過他也不否認,呵呵一笑和陳自雷幹起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