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王子君來到密東之後雷厲風行的各種動作,農業廳長欒郭均心裡像擂鼓似的。千萬不能在領導面前耍小聰明,試問,如果你比領導還站得高、看得遠,怎麼不讓你坐在那個高於人頂的位置上呢?更要命的是,他欒郭均耍了這個小聰明,還弄了一堆破洞。
「王省長,今天我真是昏了頭,那個,我沒有打通米部長的電話,又怕您責怪,所以跟您撒了謊。」欒郭均站在王子君的對面,囁嚅著向王子君檢討道。
王子君看欒郭均低頭認錯,輕描淡寫地說道:「欒廳長,這不是大事,誰也不能保證領導交辦的任務,百分之百都能完成。」
「我只強調一點,有一說一,別糊弄我就行。」
雖然王子君的語氣淡淡的,但是欒郭均卻面紅耳赤,腦袋嗡嗡作響。看著穩坐如山的王子君,趕忙道:「王省長,這個教訓我記下了,下不為例,請您原諒。」
王子君笑著擺擺手,看了看時間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吧。」
跟在王子君的身後下了樓,欒郭均小心的控制著自己的步伐。他雖然現在心裡輕鬆了,但是對王子君卻是更多了一分的敬畏。直到現在,他依舊分不清這究竟是一種巧合,還是王省長早就有所準備。
「米部長,歡迎歡迎。」王子君到了樓下的大廳,只是坐了片刻,兩個人就走了進來。那走在最前方的男子五十多歲,高大的身軀給人一種有力的感覺。
米部長看到王子君,走路的速度也加快了兩分,和王子君握了握手之後,就笑著道:「為了和你好好聊聊,我可是推掉了好幾件事情呢,什麼時候到的京裡?」
「今天剛到,這不,家都沒回就來找你了。我這心意夠誠懇的吧?」王子君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邊哈哈大笑。
兩個人說話之間,就朝著預定的房間走了過去。欒郭均看著兩個人談話的神情,心中判斷王省長和米部長的關係肯定不一般。他和米部長那位秘書相互點了點頭,輕輕地跟在王子君兩人的身後。
來到房間之後,王子君請米部長上座,米部長執意不肯,最終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和王子君相對坐了下來。
「米部長,這位是我們省廳的欒郭均欒廳長,這可是一員幹將喲。」王子君在坐下之後,指著欒郭均介紹道。
米部長自然認識欒郭均,但也就是點頭之交。此時聽到王子君鄭重其事的介紹,就笑著道:「郭均廳長的工作能力是數得著的,誰不知道你王省長強將手下無弱兵啊!」
王子君哈哈笑了兩聲,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深入,而是換了一個話題閒談起來。閒談的內容雖然在欒郭均看來並沒有什麼深奧的東西,但是從這閒談之中,欒郭均依舊感受到了一些自己以往不曾看明白的東西。
雖然這次是王省長請客,但是米部長卻表現的非常客氣,完全就將王省長放在和自己相同的位置。甚至在欒郭均的感覺之中,米部長對王省長還要高看一眼。
菜上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專門要求過的,都是一些家常小菜,酒也是密東的招待專用酒。王子君打開酒瓶,笑著道:「米部長,咱們好多天都沒有在一起坐了,今天也不多喝,就這一瓶酒怎麼樣?」
「一瓶酒可以。」米部長笑了笑,將自己的酒杯放在桌子上之後道:「今天我已經做好捨命陪君子的準備,怎麼喝你王省長說了算。」
酒宴一開始,房間裡的氛圍頓時好了不少,欒郭均本來還準備藉機敬兩位領導兩杯,但是看著兩人親密的談話,自己根本就插不上話之後,只好把這個心思收起來了。
「子君,你在密東的所作所為我聽說了,從內心來講,我是支持你的。但是,老兄也給你一句勸,也得考慮一下其他的因素。這幾年你一路走來,也不容易,不能前功盡棄喲!」又喝了幾杯酒之後,米部長說話也就放開了,他拍了拍王子君的肩膀,笑著道:「怎麼樣?實在不行,到我這裡幫幫老兄如何?開始可能會有些委屈,但是,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王子君笑了笑,他端起酒杯朝著米部長碰了一下,然後笑著道:「謝謝老兄,不過我現在還沒有想著離開密東。」說話之間,他將杯子裡的酒一下子喝完,然後笑著道:「咱們先不要說我的事情,這裡我還沒有恭喜老兄您,看來您以後要鵬程萬里了,到時候可不要忘了提攜兄弟。」
米部長笑了笑,並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王子君的肩膀。
欒郭均此時是越來越心驚,他現在才意識到王省長的水究竟有多深。現在的他很為自己能夠及時轉變對王省長的態度而慶幸,以王省長的能力,就算他不在省長的位置上,要和自己過不去,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就在欒郭均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那米部長沉聲地說道:「子君省長,你的想法我知道,但是這個項目,你們的希望真的不大。」
「西祥省是農業大省,在這方面具有很強的競爭力,而且各個方面也屬意西祥,你們密東在農業方面沒有什麼大的優勢,跟西祥根本就沒有競爭的能力。」
王子君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這件事情,米部長的冷水並沒有讓他覺得沮喪,笑著端起酒杯道:「米部長,雖然我們密東沒有什麼優勢,但是我們還是想要爭一爭,重在參與嘛。」
「老弟,不要那麼擰,人不可能都是在順境中的,退一步有時候就是為以後走三步做準備的。你還年輕,更何況在密東你也不是犯了什麼錯誤,雖然密東的經濟增速下去啦,但是,還是有不少領導對你的做法表示贊同的。」米部長又和王子君碰了一杯,輕聲地說道。
王子君笑了笑,他知道米部長勸他是好意,不過現在已經有了決定的他,只能將這份好意放在心中。
秋天的雨,頗有些連綿不絕的意味。從會議室裡走出來,王子君看著那連綿不絕的雨,不覺振奮了一下精神。
「呵呵呵,王省長,咱們可是有些天沒有碰面了,要不今天好好聊聊?」西祥省省長陳宇翔大步流星的來到王子君的身邊,笑呵呵地說道。
這次為了得到麗桑克公司的農業基地項目,一共來了六個省市,只不過其他省來的最重要的,也就是常務副省長,只有王子君和陳宇翔兩個人親自趕了過來。
陳宇翔才四十多歲,也算是年輕得志。不過,和年輕得有些過份的王子君站在一起,還是少了幾分光彩。王子君對陳宇翔接觸雖然不多,瞭解卻不少,這位陳省長在西祥省這幾年,很是做出了不少的成績,在經濟領域上更是窮盡千方百計,讓西祥省在周邊省市中一直穩據獨佔鰲頭的態勢。
「陳省長您既然說了,那咱們就找個地方好好聊聊。」王子君看著那依舊綿綿的秋雨,輕笑著說道。
陳宇翔挺健談,妙語連珠表現的是不一般的見識,王子君在和他的交談之中感到這位陳省長在很多事情上的觸覺非常的敏銳,只要是自己稍微一提到,他就能夠給你舉一反三地說出很多。
重生這些年來,王子君將自己的不少時間放在了學習上。他現在學到的東西加上重生前積累的知識,在知識面的寬廣上,王子君很少碰到能夠和他相匹敵的人,但是今天遇到這位陳省長,王子君覺得自己是碰到高人了。
「陳省長。」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快步地跑了過來,他朝著陳宇翔招呼了一聲,又朝著王子君看了一眼,隨即就將要出口的話嚥了下去。
陳宇翔朝著那男子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隨即朝著王子君道:「子君省長,我那邊還有點事情,看來,咱們只有以後再談啦!」
王子君倒是挺想和陳宇翔接著聊聊,但是人家有事情,他也不能硬摁著人家的脖子喝水,當下伸出手朝著陳宇翔道:「陳省長,以後多聯繫。」
「多聯繫。」陳宇翔在和王子君握手的時候,聲音放低了不少道:「子君省長,項目的事情,你露露面就行啦,現在在京裡,你應該把更多的精力和時間,放在其他地方。」
「這個項目現在你關注的太很,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陳宇翔這句話的聲音更低,在聲音之中,還帶著一絲關心的意味。
看著陳宇翔在細雨之中大步離去的身影,王子君的眉頭皺了一皺。陳宇翔話語之中的意思他已經完全明白,這些話語從目前的情況上來看,不但對他沒有什麼壞處,還稱得上是金玉良言。當然,這個金玉良言是建立在他對自己爭取這個項目目的的認知上。
在陳宇翔的眼中,自己來爭取這個項目只不過是一個借口。對王子君的這番勸說,更能彰顯出陳宇翔在這個項目上的自信。雖然知道陳宇翔的出發點也許是一片好心,但這種話語卻讓王子君感到一陣的不舒服。
畢竟他是密東的省長,密東在競爭中如此被人無視,他怎麼能夠高興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