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樸回到家時,朱桃桃一看他臉色有問題,就猜出了幾分,問道,跟蘇部長談感情了吧?
溫樸道,我心裡憋得慌,出去走走好嗎?
朱桃桃說,都這麼晚了還出去啊?你明天不是還要去東昇上任嗎?還是早點休息吧。
溫樸澀澀一笑道,也好,那就早點休息。
朱桃桃一個肩頭靠到他身上,嫵媚地說,那就一起洗洗吧。
聽了這話,溫樸心裡抽了一下,他想一起洗洗這話,今天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呢?再一細想,不由得意識到,自己怕是有一年多沒有跟朱桃桃一起洗洗了。
夫妻同浴,是一種生活情趣,但更是精神與肉體的直接交流,夫妻間的裸體對話離心最近,因為體溫是夫妻間最有溫柔內涵的語言。
朱桃桃已經去了衛生間,溫樸一機靈,猶豫著動了腳步。
站在嘩嘩的蓮花噴頭下,朱桃桃就不好好沖洗了,摟住溫樸親吻。
溫樸撫摸著她光潔的皮膚,散亂的心開始一點點地往她身上回歸。
沒有體能,就沒有完美的愛情;沒有裸體,就沒有和諧的婚姻。這是誰說的話呢?溫樸想,這句話可能是一個叫庫基托拉米亞的音樂家說的。
男人的擴展力量,在他兩腿中間迅速聚集起來,他把身子已經柔軟的她,往浴盆那兒移動,但是她的身子不順從,三擰兩轉,反倒把他的身子頂到了蓮花噴頭下,淋了一陣子後,再一頂,就把他頂到了貼著馬賽克的牆上。她決意要學一次妹妹朱團團的做法,團團能把一個叫陳先生老外頂到椰子樹上幹一次,自己怎麼就不能把老公頂到牆上整一回?
溫樸顯然不習慣此舉,但他進入後就快活起來了,屁股在牆上撞出咚咚咚的濕漉漉的聲音,他們頭頂上的蓮花噴頭都顫動了。
這過程中,溫樸聽到了自己的手機鈴聲,吃了一驚,不曉得自己的手機怎麼由震動變成了鈴聲?但他並沒有停下來。後來家裡的座機又響個不停,他們還是沒有停下來,這個新姿勢很是索要他的激情與體能。
他們幾乎是同時得到了對方的高潮,完成了一次高質量的夫妻生活。
溫樸披上浴衣,軟著兩條腿出了衛生間,拿起手機來看,是袁坤打來的,於是就打了回去。
溫樸沉靜了一下說,袁局長,我剛跟蘇部長分手。
袁坤道,明天你就要上任了,一猜你就忙。
溫樸心裡酸了一下,全然沒有了以往與袁坤通話的那種貼近感覺,看來權力這東西空談時是一回事,實際掌握又是一回事,權力賦予人的心裡感受是微妙而敏感的。繼而,溫樸忽然又意識到蘇南那會兒在辦公室裡說話,就是問他袁坤出任部文聯主席一職合適不合適,現在想來,蘇南那是想在正式找袁坤談話前,先讓自己從側面與袁坤交流一下。
溫樸說,是啊,老兄你沒個著落,我能不忙嗎?
袁坤道,照你老弟這麼說,我現在有著落了?
溫樸想想說,你老兄不是想清閒嗎?那你看文聯主席這個位置怎麼樣?
袁坤笑道,蘇部長替我做工作了,我很感謝,孔主席跟我聯繫過了。
溫樸一聽孔主席私下裡跟袁坤通過氣,就立馬剎車,往回拽話道,我看那個位置不適合你袁局長,你還是再跟部領導談談吧。
袁坤沉默了一會兒說,老弟啊,那你說哪個位置適合我?我看部裡哪個位置都適合我,哪個位置又都不適合我。
溫樸打了個哈欠說,你還有心情跟我捉迷藏啊老兄?
袁坤道,好好好,那我就不捉迷藏了,直來直去說吧,溫局長。
儘管不是首次聽人叫溫局長了,但溫樸還是不大適應,振作了一下說,你有好消息,我今晚就不睡了老兄。
袁坤說,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給部領導添麻煩,今後我不想再給部領導添麻煩了,我打算買斷工齡,去北京一家外資公司工作。
溫樸愣了好半天才開口,這麼說你已經……
袁坤說,一家韓資公司,搞油氣市場開發,跟我這老本行能掛上鉤,當個副總經理,年薪二十五萬人民幣。溫局長,往後有什麼合適的項目,咱們可以合作開發,更需要你老弟照顧。國企是航母,這我心裡有數啊!
溫樸問,剛決定的?跟蘇部長說了嗎?
袁坤說,要官我得去找蘇部長說,這辭官嘛,而且是一辭到底,身上連個褲衩背心都不剩,我想就沒必要再去打擾蘇部長了,領導都挺忙的。
擱從前,溫樸聽他這樣說話,會覺得他這是在破罐子破摔,拿一走了之說事兒,可是現在溫樸沒有那樣的感覺,他甚至覺得一向被自己認為不怎麼玩弄心計的袁坤,這時在人生的一個十字路口上,表現出了十分的潤滑心計,有膽量而且也是適時地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因為袁坤的這種選擇,他不用細掂量,就能把其中的份量掂量出來,袁坤這時選擇離開,無疑是利大於弊,過去畢竟有那麼多人往部裡告他這受賄了那腐敗了,他要是還呆在部裡,尤其是呆在一個沒什麼實權的位置上,說不定哪天就會給什麼人翻出什麼致命的問題來,到那時他再想躲,可就沒有地方躲了。腳上走出泡來,悄悄地消了也就消了,可是萬一捅破了,就不好走路了,再弄感染了,就更麻煩了。
溫樸感覺下身軟綿綿無力,他想為袁坤高興,卻是說不出高興的話來,他問道,那明天的合併大會,你還參加嗎?
袁坤沒有馬上回答,過了許久才說,不準備趕回去了溫局長,我現在北京呢。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去東昇,休息吧,等我回東昇辦手續時,咱們再聊,提前祝賀你高就,老弟。
那你也早休息老兄。溫樸說。
袁坤客氣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