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讓懷孕這件事鬧的我幾乎忘了丟日記的事,張晶晶失蹤了,我覺得是件大事,得知後,我連忙給高嚴打電話,讓他通告梁市長,其實我的日記丟了這件事不知道要比張晶晶失蹤嚴重多少倍,這無異於賈寶玉丟了「通靈寶玉」,由於事關重大,我不敢向梁市長透一點點口風,只能暗中不停地尋找。楊妮兒那裡是沒指望了,一見面,她就逼著我離婚。其實讓楊妮兒打胎也沒什麼難的,只要跟齊胖子說一聲,這傢伙有的是辦法,只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能那麼做,因為太傷感情了。想到賈寶玉丟了「通靈寶玉」後,又找劉鐵嘴測字,又求妙玉扶乩,我何不也測一測字呢?這麼一想,心頭釋然了不少。由於怕洩露天機,我在網上找了一個頗有人氣的小諸葛測字算命網,原來這測字算命就是諸葛亮發明的,據網上的自稱小諸葛的大師介紹,諸葛亮每遇難題,必暗自用一種獨到的算命法。心要誠,手要淨,焚香向天禱告,然後,在紙上寫三個字。這三個字,即是天靈與人心靈交流,也就是說,你的心事已得上天瞭解,而上天會對你作出指示。諸葛亮測字算命共三百八十爻,讖語句法,長短不一,寓意深遠,對測字者的思路有很大的啟發,特別是那些正陷於彷徨迷惘中的人,更有一種撥開雲霧重見天日的豁然開朗的感覺。因此這是可以作為判斷凶吉,決定進退,選擇趨吉避凶的指南針。小諸葛將自己的測字法吹得神乎其神,我正苦於不能雲開日散,便請他指點迷津,他便讓我寫個字,想起賈寶玉丟玉後,林之孝家的找劉鐵嘴測了個「賞」字,我也就往電腦裡敲了個「賞」字,不一會兒小諸葛告訴我,「賞」字拆開是兩個字,下面一個「見」字,上面一個「尚」字,意思是說我要想撥雲見日,必須見一個和尚。我想來想去,只有龍泉寺的政言和尚,我最熟悉,政言和尚又是梁市長的師傅,莫非我見到政言師傅就能知道日記的去向?想到賈寶玉的玉和我的日記一樣丟得不明不白的,後來寶玉的玉是一位和尚給送回來的,寶釵也說:「說起那和尚來的蹤跡、去的影響,那玉並不是找來的。」這話讓我頓開茅塞,想必我那見不得人的日記也不是找來的,那麼怎麼回到我的手中呢?我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政言和尚一探究竟。剛好是週末,去龍泉寺之前,我和政言和尚通了電話,我是想在寺廟裡住兩天靜靜心,政言和尚一再表示歡迎,熱情地說:「只是寺裡條件簡陋,怕你不習慣啊。」
我苦悶地說:「這些日子心裡煩悶,只想讓自己清苦兩日,還望師傅指點迷津啊!」政言師傅說:「那就來吧,我還真有話對你說。」
就這樣,我獨自驅車去了龍泉寺。進入龍泉山的山門,要經過一座看似普通但名字卻不同凡響的拱橋,此橋名為界凡橋。傳說橋的南面是凡人世間,走進山門,便是神仙境界了。我駐足界凡橋上向四方望去,龍泉寺後有九峰環抱,寺前山峰如巨大屏風,俗話說:「前有照,後有靠,左右抱」,描述的就是龍泉寺所處的風水。龍泉寺依山取勢,殿堂逐級向上參差錯落層層排列,四周有高牆環繞,氣度恢弘。我忽然悟出,這龍泉寺的風水氣勢不就是駐京辦主任追求的最高境界嗎?哪個駐京辦主任不是處在「前有照,後有靠,左右抱」的氛圍中?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能做到左右逢源、詭譎圓滑,凡事都能辦得滴水不漏。佛家講,「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哪個駐京辦都是一個小世界,都有自己的小氣候,小流域。龍泉寺是依山取勢,靠的是寶珠峰,駐京辦是依京取勢,靠的是紫禁城,想不到這駐京辦與龍泉寺也有異曲同工之妙。我正思忖,政言師父迎了過來,一見我便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則成,久違了!難得你能想起老僧啊!」
我也學著政言的樣子雙手合十說:「政言師父,我可是特意來叨擾的!」
一番寒暄後,我隨政言去精舍。精舍前有一棵參天大樹,氣宇軒昂,不由得駐足仰視。政言見我被大樹的氣勢所吸引,便笑著介紹說:「則成,這棵樹叫帝王樹,高達四五十米,要六七個人才能合抱,已有千歲高齡了。相傳在清代,每有一代新皇帝繼位登基,就從此樹的根部長出一枝新干來,以後逐漸與老干合為一體。乾隆皇帝到龍泉寺上香時,御封此樹為『帝王樹』。六十年代初期,已經成為普通百姓的清末皇帝愛新覺羅·溥儀到龍泉寺來遊玩時,曾手指著帝王樹上東北側一根細干,也就是那根未與主幹相合的側干,感歎道:『這根小樹就是我,因為我不成材,所以她才長成了歪脖樹。』」
政言似乎話裡有話,「歪脖樹」三個字讓我聽得心裡不舒服,如果把京城比做「帝王樹」的話,好像駐京辦猶如那根與主幹相合的側干個個都是歪脖樹。政言師父收的俗家弟子中藏龍臥虎,也不乏京城大員,或許老和尚聽到什麼不清淨的聲音了,借樹諷人給我聽?想到這兒,我便打定主意好好和老和尚嘮一嘮,說不定會大有所獲。走進精舍落座,兩位小沙彌袖手低眉,進來斟茶。我一邊品茶一邊笑著問:「政言師父近來又收了多少俗家弟子呀?」
我知道如今的和尚很喜歡收有錢有勢的俗家弟子,特別是像政言這種有身份的和尚更是喜歡靠手握重權或腰纏萬貫的俗家弟子供著。我之所以對他收俗家弟子感興趣,是因為老和尚通過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俗家弟子知道很多鮮為人知的信息。政言慈善地笑道:「不多,收了兩個有佛緣的女弟子。」
我好奇地問:「怎麼看出來是有佛緣的呢?」老和尚呷了口茶笑道:「其中一位叫楊妮兒,妮者尼也,名字裡就透著佛性。」
我一聽「楊妮兒」三個字,心裡頓時一緊,怕老和尚看出來,故作鎮靜地問:「另一個叫什麼?」政言笑瞇瞇地說:「另一個叫張晶晶,是個很有佛緣的人。」
我聽到「張晶晶」的名字,腦袋嗡的一聲,想不到失蹤了的張晶晶,竟然躲在北京城,還和楊妮兒一起跑到龍泉寺拜政言為師,做了俗家弟子,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我恨不得馬上將這個消息告訴齊胖子,但是讓我備感蹊蹺的是,張晶晶怎麼會和楊妮兒在一起?齊胖子一直提醒我,楊妮兒是我身邊的「女特務」,我卻一直懷疑張晶晶是齊胖子身邊的「定時炸彈」,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成了好朋友的?好的竟然一起做佛門俗家弟子?這還真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試探地問:「政言師父,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也從未說過我有佛緣,這個張晶晶的佛緣是怎麼看出來的?」
政言和善地說:「佛緣,是少一些強求的慾望,佛經上說,未斷我愛,不如潔淨。愛恨恩仇,皆是情障。當你知道迷惑時,並不可憐,當你不知道迷惑時,才是最可憐的。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今日的執著,可能會造成明日的後悔。如果你不給自己煩惱,別人永遠也不可能給你煩惱,皆因你自己內心放不下強求的慾望。放下非分的慾望,便是佛緣。我與張晶晶交流後,感覺她是個內心很苦,看破一切,急於解脫的人,佛祖有言,地獄天宮皆為淨土,無非解脫,則成,你雖然城府頗深,不過是善於掩飾心浮氣躁而已,人的心思很不穩定,就很容易受到引誘,更會在光怪陸離的誘惑中迷失方向。你在電話裡講,近來心裡煩悶,想讓我指點迷津,我現在說的這番話,你仔細品味品味,要是有佛緣的話,就應該悟到些什麼,等你悟出來了,咱們再好好談。」
這時進來一個小沙彌,通知吃齋飯了,我還真有點餓了,便和政言去了齋堂。菜擺了滿滿一桌,無非是日常蔬菜而已,卻是素菜葷做,什麼紅燒肉、糖醋魚,香氣撲鼻。我心想,連和尚們都吃著素的,心裡還想著葷的,何況像我這樣的俗人。由於我難得到龍泉寺吃一次素齋,幾位有身份的和尚坐陪。席間,我通過政言得知,張晶晶拜師後,並未留在北京,而是去了香港,怕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我覺得楊妮兒和張晶晶一起拜政言為師這件事,非同小可,本來這次來龍泉寺是想請政言為我扶乩,看看我的日記能不能找回來,如今得知楊妮兒和張晶晶成了師姐妹,聯想到楊妮兒與那頂頂之間師姐師妹地稱呼,心裡一陣一陣驚愕,怕的是萬一日記在楊妮兒手裡,真要是被張晶晶發現了,或者張晶晶把齊胖子與梁市長之間、包括我在內干的一些事告訴楊妮兒,楊妮兒不是齊胖子所說的「女特務」還則罷了,萬一是習海濤設的美人計,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這麼一想,想在龍泉寺住兩天的想法頓時打消了。此時此刻,我必須找到齊胖子,商量一下對策。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飯吃到一半時,我的手機響了,恰恰是齊胖子打來的。他告訴我剛到北京,住在崑崙飯店了,晚上一起吃飯,有事和我商量。我估計這傢伙是為張晶晶的事進京的,目的是找我商量辦法。我不知道我通知高嚴後,梁市長會不會找他。不過,從齊胖子的口氣,我能聽出來,有些焦慮。儘管心裡有事,但我還是裝作心平氣和地吃完素面,素面不僅做的精緻,而且色味俱佳。放下筷子,又喝了杯茶,我才抱歉地說:「政言師父,本來想在龍泉寺清靜兩天,但是駐京辦主任就是個身不由己的差事,這不,電話催我回去。怪不得大師說我沒佛緣呢,看來駐京辦主任就是個沒有佛緣的崗位啊!」
政言聽罷哈哈大笑道:「無緣不是絕緣,只是當下無緣。則成,俗話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成佛成魔,不過一念之間。正因為駐京辦主任是個沒有佛緣的崗位,你才要好自為之啊!」
政言師父一直送我到界凡橋,走出山門,我回望了一眼寶珠峰,又看了一眼幽靜雅致、碧瓦朱欄、流泉淙淙、修竹叢生的龍泉寺,心裡還真有些艷羨和尚們的生活,和尚們收俗家弟子送的東西叫供養,官員收下屬送的禮金叫受賄,這就是凡界的區別。像那政言老和尚怕是收了幾千個俗家弟子,大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一年的供養費要是算在官員的頭上,不知要死幾個來回呢!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鑽進奔馳車裡,腦海裡冒出幾句明朝吳惟英的詩:「蘭若藏山腹,門中當遠峰。人閒堪僻靜,僧老渾高蹤。古柘棲馴鹿,寒潭隱蟄龍。更從何處去,前路野雲封。」我之所以記住了這幾句話,是因為政言師父寫成墨寶送給了我,就掛在我的辦公室裡,平時熟視無睹,今天突然想起來,聯想到目前自己的處境,還真有點「更從何處去,前路野雲封」的無奈。回京城的路上,我偶然從後視鏡中發現一輛三菱吉普尾隨在後面,我心裡一陣狐疑,莫非是楊妮兒的三個男同學……?我通過後視鏡仔細觀察,確實是一輛三菱吉普,而不是三輛,儘管我鬆了口氣,但是那輛三菱吉普緊緊尾隨著我,我加快車速,它也加快,我放慢車速,它也慢了下來,好像是有意跟蹤我,我心想,倒要看看你想幹什麼,我突然向馬路邊一打輪,停了下來,那輛三菱吉普也突然停在了馬路邊,我的心一緊,通過後視鏡觀察它的動靜,不一會兒,從車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鑽進樹棵子裡小便,我一踩油門,奔馳車箭一般竄了出去,我一路加速,終於甩掉了那輛討厭的三菱吉普。齊胖子平時進京,大多住在北京花園,這次竟神神秘秘地住進了崑崙飯店,顯然是不想讓駐京辦的人看見。我開著車上了三環後,根本沒回駐京辦,而是從東三環下來,直接去了崑崙飯店。來到齊胖子住的豪華套房門前,剛要按門鈴時,我聽見齊胖子正在和誰通電話,就駐足聽了一會兒,我聽見齊胖子畢恭畢敬地說:「大哥,這個習海濤確實是個禍害,看來他是想做第二個楊厚德呀,那咱們就成全他。不過,從這件事來看,夏書記是盯上大聖集團了,大哥,盯上了我,實際上是衝你去的,咱們不得不防啊!好的,好的,大哥,你放心吧!」
齊胖子口口聲聲叫的大哥,不是別人,正是梁市長,看來齊胖子這次進京是沖習海濤來的,想必梁市長對這個習海濤有了新的察覺,這麼一想,我趕緊按了門鈴。齊胖子打開門,看見是我,便興奮地說:「丁哥,你來的正好,我剛跟梁市長通完話,我知道張晶晶失蹤這件事是你告訴梁市長的,媽的,想不到周中原這個王八蛋竟然敢在我身邊安插內線,那天我跟高嚴通了電話後,高嚴就告訴了我,我立即找人將周中原的內線狠揍了一頓,然後讓他滾了,丁哥,你知道張晶晶是怎麼失蹤的嗎?你想都想不到,是他媽的習海濤幫他辦的去香港的單程證,這個婊子以為逃到香港就逃出我的手心了呢,想得美!」
我沒想到張晶晶失蹤這件事這麼複雜,習海濤是夏書記一手提拔的,難道張晶晶失蹤也是夏書記指使的?這麼一想,我後脖頸子直冒涼氣,我點了一支煙,似乎想借煙頭上的微暗之火溫暖溫暖自己,便深吸了一口煙說:「你以為張晶晶會在香港,香港不過是個中轉站,你齊胖子手再大也摀不住天,我早就提醒你,要小心張晶晶,她是你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你就是不聽。我剛從龍泉寺趕回來,政言大師說,張晶晶在去香港前,去龍泉寺拜政言為師父,做了佛門俗家弟子,我看她拜師只是個幌子,目的是想確認梁市長是不是『色空』!」
齊胖子不解地問:「即使她知道梁市長就是『色空』又能怎樣?」
我輕蔑地一笑說:「你小子光知道撈錢,卻不懂政治,一個共產黨的高級幹部,竟然求神拜佛,甚至改變信仰,這是政治蛻變,追究起來可比貪污受賄嚴重得多!」
齊胖子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楊妮兒和張晶晶一起拜政言為師的事,我一點也沒敢露,更沒敢透露楊妮兒懷孕的事,因為我至今還不想讓楊妮兒受到一點傷害,我不能因為她為我懷了孩子,逼我離婚,就對她下黑手,應該承認,她之所以要把孩子生下來,多數原因是不想失去我。當然,我這種想法,現在看來太天真了,一個工於心計的駐京辦主任竟然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仙女面前變成了天真的蠢蛋,能怪誰?你們可能認為我鬼迷了心竅,但我並不這麼看,我認為,這就是命!齊胖子聽了我的話,邁著熊步來回踱了幾圈,用手托著肥嘟嘟的下巴說:「怪不得梁市長跟我說,最近常做噩夢,看來有人把黑手伸到佛門淨地了。我從未在張晶晶面前說過梁市長拜龍泉寺政言師父為師的事,張晶晶想做佛門俗家弟子拜哪個廟的和尚不行,非到龍泉寺拜政言和尚,這肯定是習海濤預謀的,目的是通過政言瞭解梁市長拜佛的情況。丁哥,習海濤是夏世東的一條狗,我這次進京是梁市長讓我來的,他讓我和你好好商量商量,盡快除掉習海濤,挖掉夏世東安插在駐京辦的這隻眼睛。」
我一籌莫展地說:「這小子一不好色,二不貪財,一點把柄都沒有,怎麼除?」
齊胖子不以為然地說:「丁哥,誰說他不好色?連我都看出來,他和楊妮兒關係不一般,他們倆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晃,你會看不出來?我知道,你也喜歡楊妮兒,丁哥,你就不怕這小子給你戴頂綠帽子?」說完,齊胖子哈哈大笑。齊胖子的話深深地戳在了我的腰眼子上,我不高興地說:「齊胖子,拿大哥開心是不?」
齊胖子見我有些惱,便笑嘻嘻地說:「丁哥,你別生氣,我是想提醒你,正視現實。楊厚德也不貪不佔不好色,不照樣拿下了,何況習海濤已經戀上楊妮兒了,只要再找個女人從中插上一腿,挑得楊妮兒與習海濤內訌,不愁沒有好戲看。」
我最討厭齊胖子老想打楊妮兒的主意,不過如果能讓楊妮兒與習海濤反目成仇,那麼齊胖子的辦法還真值得一試,我若有所思地問:「習海濤可不是楊厚德,難對付得很,一般女人根本靠不到身邊。」
齊胖子撲哧一笑說:「你以為習海濤是高大全呢,我就聽說這小子喜歡足療,丁哥,從現在開始我盯著他,看他常去哪家足療館,只要拿下一兩個足療女,還愁拿不下習海濤。」
我不以為然地說:「齊天,你也太小瞧習海濤了,要是連足療女他都能看得上,他會熬到三十多歲不結婚?施美人計也得找個能與楊妮兒抗衡的。」
齊胖子不屑地說:「丁哥,虧你也當了十年的駐京辦主任,只要拿到習海濤與別的女人赤身*摟在一起的照片,也就達到了目的,到時候將照片發在網上,想辦法讓楊妮兒看到,還愁沒有好戲看?」
我在這方面的確不如齊胖子鬼點子多,覺得果真能拿到這樣的照片,神不知鬼不覺地發到網上,楊妮兒看了必對習海濤深惡痛絕,何愁習海濤不聽我的擺佈。我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才能拿到這張照片?」
齊胖子一對綠豆蠅似的小眼睛嘰碌咕嚕地轉了幾圈說:「做足療一般都得邊享受邊喝茶,只要給茶裡做點手腳,什麼問題都解決了。這樣吧,丁哥,這件事我來辦,你負責在經濟上做點文章。」
我皺著眉說:「齊天,我跟你說過,這小子手腳乾淨得很,再說,駐京辦企業經營這一塊由我主管,習海濤只負責『截訪維穩』。」
齊胖子詭譎地說:「丁哥,別忘了楊厚德是怎麼被雙規的,如法炮製不就結了嘛,你回去開個班子會,重新調整一下分工,企業經營這一塊交給習海濤不就行了。」
我當即反駁道:「讓他管企業經營,聖京公司的事,他還不給你查個底兒掉?習海濤正愁找不到我們的把柄呢,這不是拱手將證據送給人家嗎?」
齊胖子嘿嘿笑道:「聖京公司實際上由我掌握呢,他邊兒都摸不著,再說,不等他摸清情況,怕是他已經被人贓俱獲了。丁哥,夏世東現在拉著架子要整垮梁市長,俗話說,無毒不丈夫,為了能保住梁市長這艘大船,也為了你我能過太平日子,不得不如此了。最近楊厚德的案子被省高法撥回市中法重審了,形勢對咱們不太有利,扳倒習海濤無疑是給夏世東一個下馬威,咱們香煙走私量太大,鐵長城說,已經引起了海關總署的高度關注,他囑咐,這段時間,無論是香煙、汽車,還是兩油都要停一停,特別是香煙,必須暫停,我的意思是在扳倒習海濤之前,聖京公司所有業務暫停,丁哥,你說得對,女人是禍水,張晶晶就是個例子,因此我還是得提醒你,楊妮兒很可能是習海濤用來釣你的一個誘餌,你可千萬別蹈我的覆轍!」
聽了齊胖子的話,我半天沒言語,只是靠在沙發上,拚命地吮著手裡的香煙。此時,我的耳畔似乎聽到了我的寶貝兒那種新奇的短促而尖銳的歡笑聲,這種笑聲很誘人,讓我平靜的心頓時漂浮不定起來,我知道無論如何,僅就懷孕這件事,我與楊妮兒之間也要做個了結。我腦海中想著談判時,我很男人地駕馭著楊妮兒,我認為我應該也必須能駕馭這個小精靈兒,然而無論我多麼威嚴,我的寶貝兒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恐,她那雙美麗動人的大眼睛,充滿了算計,迷惑得我神情恍惚,我猛地吸一口手裡的煙頭,已經抽得只剩下過濾嘴了,這麼狠的一吸,險些燒到我的手指頭。我承認,我不易察覺地陷入一種憂傷的麻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