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有一位自稱是律師的穿得西裝革履的男人找到了我。這年頭,律師跟公務員沒什麼兩樣,而且給我的感覺律師還是比較低一些的公務員,我感覺律師遠沒有駐京辦主任受寵,你們可能不同意我的觀點,認為律師不屬於公務員系列,在我看來,有椅子坐的人都是公務員。誰又不是萬里長城上的一塊磚?正因為如此,律師的模樣沒什麼兩樣,就像法官的模樣沒什麼兩樣一樣,因此,我對這位西裝革履的律師印象並不深。因為一切我都深思熟慮了,所以我毫不猶豫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只是與律師分手時,他說了一句:「丁先生,祝你好運!」這句話雖然很平常,卻讓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我邁著矯健的步履找到楊妮兒,我堅信,當她聽到我與我老婆離婚的消息後,一定會興奮不已,我也幻想著備受煎熬的愛的苦澀,能夠得到*的回報,曾經的海市蜃樓真正化作沙漠綠洲,然而事與願違,當楊妮兒看見我遞給她的離婚協議書時,只冷冷地說了一句:「恭喜你,丁世美先生!」
我聽了這句不倫不類的祝賀,像是頭上被澆了一盆冷水,哭笑不得地說:「妮兒,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
楊妮兒突然大笑道:「寶貝,你可太可愛了,你為了我可以離婚,那麼你為了我可不可以去死呢?」我實在受不了楊妮兒的嘲弄,從牙縫兒裡擠出兩個字:「可以!」
楊妮兒用一副動人的表情,將一張媚臉貼過來,厚薄均勻的香唇猶如含苞欲放的花蕾,使人心動情溢,我以為楊妮兒「唇唇」欲動,是出於感動想回報我一個香吻,沒想到她卻將嘴湊到我的耳朵說了一句讓我終生難忘的話:「那你就去死吧!」說完將長髮輕輕一甩,扭動著小蠻腰,像蛇在水上穿行一樣悠然而去。我的心一下子從頭涼到了腳,心想,小妖精,為了你我再也沒有可失去的東西了,只剩下一條命了,難道老天爺派你到駐京辦就是來索我的命的嗎?微風拂面,我覺得臉有些熱,我下意識地用雙手搓了搓臉,有一種憤怒的感覺,我猛然睜開眼睛,試圖看清命運的銀幕上有沒有一對幸福的身影,沒有,有的只是一陣眩暈。這時白麗莎迎面走過來關切地問:「怎麼了,頭兒,臉色這麼不好,病了嗎?」
我遮掩地說:「眼睛迷了一下。」白麗莎湊過來伸出一雙白嫩嫩的手要給我扒眼皮,我趕緊制止說:「沒事了,已經好了。」
白麗莎還是藉機湊過來用打小報告的語氣說:「頭兒,好多人私下裡議論說,你離婚了,你知道這謠言是誰散佈的嗎?」
我一聽頓時心裡一緊,消息怎麼這麼快就傳出去了,我離婚的事只告訴了楊妮兒,很顯然是楊妮兒剛剛散佈出去的,這個小妖精想幹什麼?搞得滿城風雨對她有什麼好處?像我這個級別的幹部離婚必須向組織匯報的,我本想在楊妮兒答應嫁給我之前一直隱瞞這個消息,想不到這麼快就傳開了,我相信很快就會傳到東州,為了不至於讓自己太被動,只好向梁市長匯報了,好在梁市長不是夏書記。於是我搪塞了白麗莎幾句,匆匆回到辦公室。我先跟高嚴通了話,問梁市長方不方便,我有事情向他匯報。沒想到,高嚴一句話捅到了我的腰眼上:「丁哥,離婚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頓時心裡一緊,苦笑著問:「老弟是怎麼知道的?」
高嚴壓低聲音說:「丁哥,我也不瞞你了,嫂子也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了我的郵箱,將你和楊妮兒在一起的照片從澳洲發給了我,還給梁市長寫了一封信,信裡痛斥你和楊妮兒之間的不道德行為,痛斥你是當代陳世美,著實告了你一狀,要求梁市長為她主持公道。」
我一聽腦門頓時滲出了細汗,趕緊問:「老弟,梁市長看到這些照片和信了嗎?」
高嚴賣好地說:「丁哥,就憑咱們哥倆的關係,老弟能這麼做嗎?我給你壓下了,梁市長根本沒看見。丁哥,你是不是得好好謝謝老弟呀?」
我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如釋重負地說:「老弟,你讓哥怎麼謝你都行,只是離婚的事紙裡包不住火,還望老弟在梁市長面前多替哥哥擔待幾句,既然梁市長正在開常務會議,那我就不打擾了,散會後還望老弟替哥哥打一打圓場,拜託了!」
掛斷電話,我長長地舒了口氣。想一想楊妮兒聽到我離婚後對我冷漠的態度,我覺得還是習海濤的因素在作祟,習海濤畢竟是沒結過婚的處男,又年輕又帥氣,而且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市駐京辦副主任,前途不可限量,我和習海濤比,唯一的優勢就是官位比他高半級,要是楊妮兒在我和習海濤之間選丈夫,當然應該首選習海濤,這麼一想,我心裡就緊張起來,一種危機感油然襲上心頭。為了楊妮兒,我付出了離婚的代價,絕不能讓習海濤得逞。我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除掉習海濤。但是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我必須跟楊妮兒談談,首要的問題是先弄清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如果是,絕對不能讓楊妮兒打掉孩子,要是男孩,我丁則成就兒女雙全了。我無法停止令我著魔的航程,我知道,對仙女的癡迷狂想不亞於一門精妙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