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問題案發,接受境外媒體採訪時稱是給李蘇寧送了錢才得以獲准帶隊出訪的。這樣,作為交通廳的分管領導,身為常務副省長的李蘇寧又有了受賄罪,加之煤礦事故中的「領導責任」升級為瀆職罪而被免職。
魏東找李聽梵談過一次話,大略意思是說,老上級出這種事,他也很難過,但老子是老子,女兒是女兒,父親的責任不能由子女承擔,他會一如既往地支持、關照李聽梵的,希望她放下思想包袱,振作起來,把工作做好。當時李聽梵很感動,從此在工作中也格外謹慎謙恭。正在醫院治療的老純峰對她更是信任和支持,凡是她定下來的事,都毫無保留地表示贊成,並且一再叮囑她放開手腳干,不要瞻前顧後,謹小慎微。這段時間,她已經成為實際上的宣傳部一把手,而且幾次代表老純峰列席研究宣傳思想工作的市委常委會。
李聽梵從來不曾把穆天劍當成是與父親敵對的人來看,在她心目中,這就是一個慈祥的長者,一個有著深厚理論造詣和高超領導藝術的上級領導,一個令人尊重的黨的高級幹部。她對他一如往常地尊敬甚至崇拜,每次傳達他的「重要講話」時都帶著一種由下往上高高仰望的心情,從心底佩服他的淵博、睿智和幽默。她絕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自己產生那樣的想法。那一瞬間,她的心臟一陣刺痛,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污辱,更是為自己心中的偶像訇然坍塌而承受不了。
出身於官宦家庭的李聽梵是個很傳統的女人,活了三十多歲,除了大學畢業時在工廠實習過半年,基本上是在一帆風順的環境中長大的,參加工作不久便進了團省委,一步步由幹事到中層幹部,其間結婚、生子,有了一個和諧美滿的小家庭。丈夫方黎雖說當過她的老師,卻也是她的第一個戀人。雖然對官場裡這樣那樣的所謂「潛規則」時有耳聞,但她多是一笑了之,因為以她的身份,沒有哪個人敢把「規則」「潛」到她頭上。但是今天晚上卻給了她重重的打擊,自己的上司,被自己尊稱為「叔叔」的這個人竟然提出那樣一個在她看來極其醜惡的要求,這使她真切地看到了掩藏在官場舞台大幕後面的骯髒。
如果父親沒出事,他穆天劍敢於這樣無禮嗎?想到這裡,李聽梵更加氣憤,這簡直是在乘人之危,而且臨別時他說的那幾句話,明顯地是在威脅自己。
剛聽到自己被選拔為後備幹部時,李聽梵很激動,第一時間便打電話告訴了丈夫和父親。外界或許認為她是沾了當常務副省長的父親的光,她自己卻不這樣認為,畢竟在團省委的十年奮鬥是她一步步走過來的,年年被評為省直機關先進工作者或優秀共產黨員,這份成績不是靠父親的光環就能掙來的,她相信自己有這份實力。既然走上了仕途,誰不想一步一個台階地穩步進步呢?而被列為後備幹部,便說明一隻腳已經踏上了下一個更高的台階,只待時機和條件成熟,另一隻腳再邁上去,這個「進步」便是實實在在的了,這樣的機遇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按照正常情況,處級身份的後備幹部下派到地市任職,不出意外的話,一兩年後便會被提拔到地市級副職崗位。安排她擔任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走的就是這樣一步棋,可是現在,對宣傳系統幹部的選拔任用掌握著生殺大權的省委常委、省委宣傳部長對自己提出了那樣的「最後通牒」,這無異於當頭一棒,使李聽梵真的不知所措了。
李聽梵又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她克制不住地掏出手機,按通了方黎的號碼,但旋即又掛斷了。她不想讓他為自己擔心,更不想讓這個令自己噁心的夜晚給心愛的丈夫心裡添上陰影。
一路行來,車窗外的景觀依舊很美。王日普當上市長後,大抓「亮化工程」,把城市的夜晚裝點得五彩斑斕,雖然得到了浪費能源的非議,但極大地豐富了市民的夜生活卻是實實在在的。街上行人很多,不少都是一家幾口其樂融融地走在一起,開心的笑聲不時透過車窗飄進來。李聽梵忽然產生一種悔意,留在省城,自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