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傳來了剎車聲,僅聽氣勢洶洶的剎車聲音,就知道來者正是縣委常委、公安局長鄧家春。
鄧家春見侯衛東在樓上招手,信步而上,進門之後,他掃了一眼戴著墨鏡的曾憲剛,又將目光轉向了曾憲勇,他已經認出了來人是秦敢的合作夥伴。
看完了名單,鄧家春黑瘦的臉繃得更緊,他盯著曾憲勇的目光很有穿透力,這讓並不膽怯的曾憲勇下意識地將目光躲開。曾憲勇早就聽說過鄧家春的大名,此時才見識了公安局長的殺氣。這位矮個子的黑老頭兒,進屋以後就產生了高壓氣場,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鄧家春取出了一張乾淨的小卡片,這不是名片,上面只有一個電話號碼:「這是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遇上事,可以打這個電話。」
接過了這張電話號碼,曾憲勇在心中默讀了數遍,又將小卡片鄭重地放在了皮包裡。在治安不太好的成津,這個電話號碼或許就是救命稻草,雖然侯衛東比鄧家春官大,可是在社會閒雜人員心目中,縣委書記離得太高太遠,公安局長卻是絕對的殺神。
鄧家春看了一眼曾憲剛,道:「你是從嶺西過來的吧,以前是上青林的?」
侯衛東道:「鄧局長果然目光如炬,這位是曾憲剛,以前在上青林和我是同事,如今在省城發展,已是大老闆了。」
曾憲剛身上有案子,對公安局長有天然的心理距離,道:「哪裡敢說是大老闆,混口飯吃。」
鄧家春閒聊了幾句,就回到樓下寢室,他給羅金浩打了電話,道:「你馬上到局辦公室,有任務要交給你。」
這一夜,公安局小會議室的燈光到凌晨才熄滅。
侯衛東對鄧家春很有信心,將名單交給了鄧家春以後,就將此事拋在一邊。
早上,剛到辦公室,市委辦楊柳就打了個電話過來,道:「侯書記,今天一大早,成津縣方老縣長守在周書記門口。他在市委辦說,成津縣涉嫌非法拘禁,他的孫子方傑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要求成津縣交人。」
侯衛東道:「方傑指使社會閒雜人員捅傷了紅星鎮水廠廠長,公安機關正在抓人。老方縣長愛孫心切,心情可以理解。」
楊柳又道:「老方縣長還說,他孫子有沒有罪應該由法院說了算,其他機關和人沒有定罪的權力。又說,就算孫子犯了罪,按照罪罰相當原則,應該怎麼處罰都可以,他要求知道孫子的下落。」
說到這,門口有腳步聲。楊柳看著楊騰身影走過,壓低聲音道:「周書記開會去了,不在市裡,老方縣長找到了黃書記,他現在還在黃書記辦公室談這事。侯書記要注意此事,剛才老方縣長已經放出話來,如果沙州不能解決此事,他就要到省委反映,向黨中央反映。」
侯衛東暗自搖頭,心道:「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方縣長怎麼找到的黃子堤?」口裡道:「公安機關壓根就沒有找到方傑,老方縣長在成津人脈很寬,親朋故舊遍佈成津縣公安局。如果方傑真在公安局,豈能瞞得過他?」
「我聽到老方縣長說,這次到成津抓人的公安裡面還有沙州公安,因此他還懷疑方傑是被沙州公安局弄走了,找周書記,是要給沙州公安施加壓力。」楊柳頓了頓又道,「據我的直覺,老方縣長表現不似作偽,他一門心思認定方傑是被公安機關抓走了。」
楊柳對侯衛東一直很關心。當老方縣長如祥林嫂一般在辦公室裡絮絮叨叨時,她就主動去倒了杯水,趁機套了些情況。
上午11點,周昌全用紅機電話聯繫了侯衛東。接通以後,周昌全問道:「方傑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同章永泰案子有關係?」紅機電話是保密程度很高的電話,只有相當級別的領導才有資格使用,用這部電話聯繫,基本上不存在洩密的情況。
侯衛東在周昌全面前自然就說了實話:「鄧家春對章書記案子盯得緊,除了正常工作手段以外,還派內線混進了成津社會閒雜人員當中。方傑是章書記案子的重點嫌疑人之一,他有兩個鉛鋅礦,其設備以及生產工藝都有嚴重污染以及安全隱患。他對縣政府的整治工作有意見,指使手下人捅傷了紅星水廠廠長,但是這只是事件的表面起因。實質上鄧家春已經搜集到方傑參與黑社會活動的大量證據,正要收網時,他突然失蹤了。」
周昌全來到沙州時,老方縣長已經退下去了,兩人也沒有多深的交情,道:「既然方傑是重點嫌疑人,那就要一查到底,不要受其他人和事干擾。」
侯衛東匯報道:「目前章書記的案情出現了新進展,城西修理廠有一名工人與方傑的手下有瓜葛,嫌疑很大。章書記出了車禍以後,他就不見了。聽說他在廣西,市、縣兩級刑警隊暗中派人過去追查,如果找到了此人,或許案情就會有突破性進展。」
「好,好,好,如果在我離開沙州前破案,那就是最好不過。」周昌全見事情有了些眉目,禁不住連說了三個「好」字。
掛了電話,侯衛東心道:「如果章永泰案真是方傑所為,他的失蹤就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主動失蹤,這就是欲蓋彌彰。一種是被動失蹤,裡面極有可能還有隱情。」
這個思路對案情有著直接影響,侯衛東就將鄧家春叫到辦公室來。
此時公安局長鄧家春正忙得不可開交。
他身負保護侯衛東安全的重任,得到曾憲勇提供的名單以後,把刑警大隊長羅金浩叫到辦公室,講了事情原委,惡狠狠地發了話:「甭管你用什麼招,先把鬧得最凶的三個人弄到派出所,讓他們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抓人的理由自己去找,但是不能違法。將三人請到公安局,這是我的決定,侯書記不知情,你也不要說此事。」
羅金浩明白鄧家春的意思,很快將三位小鉛鋅礦主情況彙集起來,制訂了收拾人的方案。
當天下午,在頂山的一家地下賭場,將其中一個小鉛鋅礦老闆現場拿獲,由於參與聚眾賭博被拘留十五天。
另一個小鉛鋅礦老闆喜歡在髮廊找洗頭妹,不過他人已經到了沙州,此事就交由沙州市刑警支隊侯衛國經辦。
第三個小鉛鋅礦老闆五十來歲,不嫖不賭,就喜歡喝點小酒,喝完就睡覺,可是喝酒兼睡覺並不犯法,實在沒有什麼把柄可抓。羅金浩摳了一陣頭皮,就帶著人以檢查安全為由來到礦上,意外地在礦上發現了一根未使用的雷管。
「依據《爆炸物品管理辦法》,雷管等爆炸物品必須當天入庫,你當了老闆,難道不懂規矩嗎?你涉嫌私藏爆炸物品,請到派出所作個筆錄。」到了派出所以後,羅金浩就宣佈對這位小鉛鋅礦老闆進行拘留,同時罰款。
當三位鉛鋅礦老闆被帶入了成津公安局,鄧家春立刻組織人員對其進行審訊,眼看著就要有戲,侯衛東的電話打了過來。
鄧家春只得讓羅金浩繼續審問,急匆匆趕到了縣委,道:「侯書記,有什麼緊急事情?」
侯衛東不緊不慢地道:「別著急,先喝口茶,有個思路或許對章永泰案子有幫助。」
「與方傑有關?」鄧家春很敏感地道。
「今天上午老方縣長到市委去上訪,讓縣委、縣政府交出方傑。我最後確認一次,方傑是否被公安機關留置?」
「絕對沒有。」
「這樣說起來,方傑的事情確實有些問題,他極有可能遇害。那麼,方傑背後還有一人,最大可能是誰?」
聽完侯衛東的分析,鄧家春半天不說話,過了一會兒,道:「我們的人在廣西蹲守,希望能盡快逮著那個修理工。不過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等待。」又道,「侯書記的思路是正確的,方傑若真是失蹤,其背後的人就是關鍵。」
老方縣長在沙州上訪以後,沒有達到預期目的,他怒火沖天地來到了省城。到了省委大院,不料執勤武警是一個愣頭青,見到一位糟老頭子要進大院,不客氣地攔住了他。老方縣長原本心情惡劣,與年輕的武警戰士爭執起來。
「你是離休幹部?請出示證件。」
「沒有帶。」老方縣長一摸口袋,往日隨身攜帶的離休證卻意外地沒有帶在身上。
「你找誰?」
老方縣長伸腦袋朝省委大院望了望。以前當縣長時,他還認識幾位省委的官員,如今退休二十多年,當年的老朋友全都退了休,他實在想不起還有什麼人在省委工作,道:「我是成津縣的退休縣長,要找省委組織部反映情況,小同志,讓我進去。」
武警戰士根本不相信他,依然不放行,道:「要反映情況到信訪局,這裡不能進去。」
老方縣長很有些無奈,頓足道:「去就去,我就到信訪局反映情況。」轉身時,他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軟倒在省委大院門口。
省紀委第一監察室主任陳再喜正從大院走出來。第一監察室聯繫沙州,在一次座談會上,他曾經見過老方縣長,對老方縣長的印象還挺深,見此情景急忙走了過來。不一會兒,救護車就開了過來。
這時方知行出現了,他是老方縣長的兒子、方傑的父親。他離開嶺西定居新西蘭已有十年,接到李太忠電話以後,猶豫再三,還是坐飛機回到了嶺西。在省醫院見到父親如此,也是暗自傷心。
「這個雜種跑哪裡去了?」方知行聽說方傑失蹤,又氣得咬牙切齒。方傑從小頑劣,方知行沒少操心,與方傑媽媽離婚以後,他與方傑聯繫就很少。
「你小聲點,我們到外面說話。」方傑母親雖然與方知行離了婚,卻對老方縣長一直很好。老方縣長生病期間,她就一直陪在病床前。
兩人分手時鬧得很厲害,分手以後近十年沒有見面,此時面對面站著就頗為尷尬。不過為了方傑,兩人還必須走在一起。方傑母親道:「小傑最近迷上省歌舞團一個叫做朱瑩瑩的女孩,這個女孩子現在也是下落不明,我懷疑小傑失蹤與朱瑩瑩有關。」
「朱瑩瑩在何處?」
「小傑失蹤以後,朱瑩瑩曾經到家裡來問過。我當時對她很不客氣,那以後她跟著失蹤了。我到省歌舞團去找過她,歌舞團裡說她半年前就停薪留職了,她的父母亦有一年多未見到她了。」
方知行責怪道:「這就是失蹤案了,怎麼不報案?還自己去查,真是愚蠢。」
方傑母親眼淚就流了出來,道:「小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哪裡管得著他?平時兩三個月見不到人太正常了,所以當時還對朱瑩瑩有臉色,認為她大驚小怪。」她有些六神無主,道,「你已入了新西蘭國籍,算是外籍人士,由你出面,有國際影響,上級領導才會重視。」
很快,老方縣長在省委大院門前病倒的消息傳回了成津。在流傳過程中,版本數變,最後變成了老方縣長在省委大院喝了農藥,已經引起了省委的高度重視。
省委統戰部接待方知行以後,高度重視,派了一位處長陪同方知行來到了沙州。沙州統戰部副部長李光中陪同著省裡來人,一起來到了成津縣。
李光中是益楊上青林人,當年上青林公路要從其祖墓通過,為此李光中還與侯衛東發生過小小的矛盾。侯衛東借用歪計,找了一個算命先生,將李光中父親連蒙帶騙地哄走,這才解決了遷墳問題。
一晃數年過去,李光中現在仍然在統戰部任副職,同時兼任了民宗局局長,總算將正處職級解決了。他與侯衛東握了手,熱情地道:「侯書記,你是上青林的驕傲啊。當年你主持修路,我就知道侯書記前途不可限量。」
侯衛東想到請算命先生的舊事,道:「感謝李部長對上青林公路的支持,沒有你和老爺子的開明大義,公路也不會如此順利。」
李光中笑道:「我是上青林人,應該的。」
方知行出國已有十年,天天在新西蘭的農場裡忙活,手摸著肥羊,抬頭看高山,低頭看青草,耳邊是軟綿綿的台式普通話,國內生活似乎離他已經很遙遠。這次回到了嶺西,過了好些天才慢慢適應了人山人海的生活環境,他客氣地對侯衛東道:「侯先生,犬子下落不明已經有了十來天,家人都很著急,懇請政府能有妥善解決的辦法。」方知行回想著記憶中的成津官場,很有禮貌地組織了語言。
侯衛東作了手勢,將幾人讓到了會議室,對秘書杜兵道:「你請鄧局長過來參加會議。」鄧家春穿著整齊的警服,目不斜視走到了會議室。等到侯衛東講了大致情況,他抬眼看了一眼方知行,簡明扼要談了事情經過,道:「由於受傷人的傷情並不嚴重,方傑只算是輕微違法,主要是民事賠償。」
省委統戰部的中年處長打斷鄧家春,道:「既然只是民事賠償,以方傑的經濟實力也就不必躲藏,問題的關鍵是方傑到底在什麼地方?」
鄧家春根本不理睬這位插話的處長,對方知行道:「方先生,不知道你對此事是如何看待?」
方知行道:「我回到嶺西以後,問了家人,他們都不知道方傑的下落,我父親也是為了此事住院。」
「既然方傑失蹤,成津公安將盡全力尋找,也請親屬們多提供有益線索。」
「我聽說方傑有一位女朋友叫做朱瑩瑩,以前就跟著方傑住在沙州。我現在正式向警方報告,方傑失蹤了,請成津警方幫助。」
侯衛東道:「成津警方將全力尋找方傑的下落,這一點請方先生放心,同時,請方先生配合警方的工作。」
方家父子來到省歌舞團,費盡周折才找到朱瑩瑩。在老方縣長老淚縱橫之下,朱瑩瑩帶著一行人來到方傑在新月樓的秘密住宅。
進入這套秘密住宅,屋內是全套現代化的電器,傢俱亦是從嶺西買來的高檔貨,這讓方知行吃了一驚:「小傑還真是有錢,這套設施放在新西蘭也不差。」
羅金浩帶著刑警隊的幾位好手,對現場進行了仔細搜查,冰箱裡還有些水果,表皮發黑,看來已有些時間。另外還有一盆雞湯,厚厚油層上長著黑霉,廚房裡放著的菜則開始腐爛。衛生間裡有男女兩套洗漱用具,衣櫃裡還有一大排女裝,有一格還裝著女式內衣,清一色高檔貨。桌上有朱瑩瑩的幾張大照片,她眉眼彎彎,從照片中笑看著屋裡的人。
羅金浩趁著這個時機,帶著幾個刑警仔細搜查,想尋找方傑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搜查一遍之後,一無所獲。
「不對,方傑家裡沒有上鎖的櫃子,他的錢和重要物品應該放在保險櫃裡。」羅金浩又在屋裡轉了一圈,沒有見到保險櫃。他來到了方傑母親身邊,道:「看這個樣子,方傑應該走得匆忙,洗好的內衣褲都沒有帶走,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方傑有沒有保險櫃?這事對尋找方傑很重要。」
方傑母親聽到這句話,滿臉都是焦急之色,猶豫片刻,道:「我是無意之中得知小傑有一個保險櫃子,可是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
朱瑩瑩已經將保險櫃裡的現金取走,她怕方家人追查此事,道:「我不知道有保險櫃。」
得知有保險櫃,羅金浩使了個眼色,幾個刑警隊員就開始專搜陰暗角落,終於,將廚房後面的小型保險櫃找到了。
「朱瑩瑩,你知道號碼嗎?」
「我不知道。」朱瑩瑩如受驚的小鳥,在一旁可憐巴巴地搖頭。
在鎖匠與保險櫃搏鬥時,李太忠得到方知行回到沙州的消息。他給方知行打了電話:「知行,什麼時候回的沙州?看過老爺子沒有?今天中午到家裡來聚一聚。」
聽說方知行正帶著公安在方傑家裡搜查,李太忠暗自僥倖,心道:「幸好我去查了一遍,否則晚上肯定會睡不著。」口裡道:「小傑玩心大,說不定就是和朱瑩瑩提前度蜜月,讓公安到屋裡來查,小傑肯定會生氣的。」
李東方暗算了方傑,這是絕密中的絕密,李太忠並不知情,他心中的隱疾是章永泰之死,所以很忌諱公安插手方傑之事。
方知行完全是局外人,道:「小傑會理解我們的良苦用心,這也是為他好。」
李太忠道:「這幾年小傑的企業發展很好,偷稅、漏稅著實不少,如果讓公安查到賬冊,小傑肯定會坐牢。」
方知行這才有些擔心,放下電話,只見鎖匠一臉驕傲,他已成功地打開了保險櫃。
保險櫃裡空無一物,羅金浩很有些失望。他不甘心,湊到保險櫃的門口,在保險櫃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薄薄的小電話本,很不起眼。羅金浩不動聲色地將手伸進去,將小電話本握在手裡,慢慢地抽回來,他的動作極為鎮靜,沒有人發現他已經取到了一個本子。
羅金浩知道鎖在保險櫃的本子肯定重要,回到公安局,交給了鄧家春。侯衛東接過了鄧家春手裡的電話本,翻看了一會兒,道:「這是電話號碼本子,後面的數字是什麼意思?」
鄧家春早將這個小本子研究了數遍,道:「方傑將小本子放在保險櫃裡,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我估計後面的數字是行賄數據。」
侯衛東數了數,電話本裡有二十七個名字後面有數字,他想了想,道:「光憑一個電話本和後面的幾個數字說明不了問題,只有找到方傑以後,這些數字才有用。不過,這對縣委有些參考價值,這裡面涉及的幹部太多,原件先放在我這裡,一定要謹慎,不能流出去,否則會造成幹部隊伍的思想混亂。」他強調道,「除了我們三人,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還有這麼一個本子。」
鄧家春道:「我們已經查到了朱瑩瑩在嶺西的暫住地點。據觀察,方傑沒有和朱瑩瑩在一起,我準備今天就收網,將朱瑩瑩帶回縣局協助調查。」
以前侯衛東對朱瑩瑩這個大美女還有些好感,後來見其先傍了劉明明,再跟了方傑,對朱瑩瑩的好感就蕩然無存了,就道:「朱瑩瑩與方傑是情人關係,她應該知道不少事情,可以將她帶回到成津,再細細地問一問。」
整整一晚上,侯衛東都在研究著小本子上的名字,他將名字一個一個寫了下來,並寫上現任職務,做成一個列表。侯衛東吃驚地發現,列表裡面很多名字都能在縣委、縣政府機密電話本上找到,人大主任朱國仁、建委主任朱彪、國土局長老苟、縣委辦主任胡海、雙河鎮鎮委書記溫貢成等大人物赫然在冊。只是每個人後面的數字大小不等,其數字大小同官位大小以及官位的要緊程度成正比。
「難怪章永泰總是曲高和寡,這麼多大人物都帶著灰色,唯獨他如溪水般清洌。」
侯衛東將小本子鎖了起來,這個小本子很重要,遲早能派上用場。只是這本子又是個炸彈,不宜馬上公開,否則成津必然大亂,並不利於解決問題。
他在屋裡一邊抽煙,一邊轉圈子,將成津亂麻一般的事在頭腦中細細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