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唐小舟也並不相信翁秋水會真的愛谷瑞丹,也根本不相信谷瑞丹會愛翁秋水。男人都是貪心的動物,對錢貪心對權貪心對女人更貪心,他們心裡很清楚,這所有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卻又花畢生精力去追求,無非就是一種經歷一種體驗而已。男人對女人的體驗,只不過比其他男人多種了一丘田多割了一把稻子,誰還會去當真?以唐小舟看來,翁秋水就是一個憑一張臉混世界的男人,喜歡偷吃卻不喜歡揩嘴。他從骨子裡瞧不起這種男人。
幾年來,他一直在迴避這個難題,可沒想到的是,這個難題,竟然以這種方式極其突然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作為男人,他無論如何無法忍受這種奇恥大辱。那一瞬間,他暗暗告誡自己,已經忍了幾年,忍得心頭滴血,如果還有哪怕一點點男兒的血性,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忍,一定要想個辦法進去,將這對狗男女堵在床上。
要想進去,只有兩種辦法,一是破門而入。還有另一種辦法,那就是站在門口往裡面打電話,明確告訴谷瑞丹,自己就站在門外,叫她開門。兩種辦法,各有利弊。破門而入,應該可以將他們赤身裸體逮在床上,他甚至可以大鬧一場,讓隔壁鄰居都來看看他們的醜態,令他們顏面盡失,在整個江南省公安系統,再也抬不起頭來。另一種辦法雖然緩一些,也不可能捉姦在床,但他有充裕的時間,可以找來更多的見證人,使得這件事的影響更大。甚至完全可以叫來公安廳的領導,當面要求他們解決此事。
兩種方法到底哪一種更好些,他還沒有想好,卻發現還有一個更迫切的問題,即進門之後,他該怎麼辦?他想將翁秋水痛打一頓,至少打斷他三根肋骨,讓他在醫院裡躺上三個月,這是他偷腥必須付出的代價。可是,這種衝動,只是在事情出現的那一瞬間,稍稍冷靜之後,他便意識到,這種處理方法不妥。以他這樣一個文弱書生,是否能打得贏公安學校出來的翁秋水?而且還加上一個同樣是公安學校出來的谷瑞丹?就算他準備了工具,進去便立即動手,先下手為強,真將人家打傷了,那可是故意傷害罪,民事案立即轉化為刑事案了。真的鬧出一樁刑事案,報社那幫領導和同事,肯定興災樂禍,他的最後一點尊嚴,也就喪失殆盡了。
現在是一個畸形時代,你睡了別人的老婆,人家說你有本事,你的老婆被別人睡了,人家說你窩囊。法律已經懶得管這種事,道德又管不了。真的把這事鬧開了,說不定,反倒讓他們扯下了最後一塊遮羞布,會更加的無所顧忌,那就會鬧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冷靜以後的唐小舟,又一次想到了自己的既定方針,那就是先解決事業上的難題,一旦事業穩定,立即著手和谷瑞丹離婚。至於眼前這件事,也只有一種處理方法,那就是忍。
這樣想過之後,唐小舟咬緊牙關,將一生中最大的屈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轉過身,便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