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丹鴻看了看肖斯言,問道,游書記今天上午有什麼安排?我有件事要去向他匯報。
肖斯言說,十點鐘之前,會在辦公室。
余丹鴻說,那好,我爭取九點半過去。說過之後,繼續案頭的工作,並不理唐小舟。
肖斯言轉身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唐小舟一眼,出門時,輕輕地將門帶上了。
秘書長還在埋頭工作,唐小舟坐在那裡,覺得自己很傻。剛才被肖斯言一說,弄得熱血澎湃,可現在見了秘書長,他又感到當頭淋了一盆冷水。肖斯言是副書記的秘書,他的消息肯定靈通,他說自己就要和他成為同事了,估計不會有假。還說自己要成為他的領導,這到底是客氣,還是事實?無法判斷。
省委辦公廳有好多個處室,還有很多二級機構三級機構,其中綜合處就分為好幾個處,分別對應於不同的領導。以前副書記多的時候,綜合處分為十幾個處,綜合一處服務於省委書記,直接領導是省委秘書長。綜合二處服務於排名第三的省委副書記,直接上司,是一名副秘書長。往後再排,便是綜合三處綜合四處,每個處,也都由一位副秘書長牽頭。現在沒有那麼多副書記了,綜合處,便只有了兩個處,兩位首長的秘書,便是這兩個處的處長。肖斯言除了是省委副書記游傑同志的秘書,自然也就是綜合二處的處長。如果成為肖斯言的領導,那至少也是辦公廳副主任吧。
想到這裡,唐小舟有點頭腦發暈。這是完全不可能的,省委辦公廳雖然是個廳級單位,卻是高配,秘書長是辦公廳的一把手,省委常委兼辦公廳主任,副部級。辦公廳幾位副秘書長,全是正廳級,多位未掛副秘書長的副主任,也都是副廳級。自己連個副科級都不是,怎麼可能成為肖斯言的領導,又怎麼可能成為辦公廳副主任?顯然,肖斯言在和自己逗樂子。至於調省委辦公廳工作,從肖斯言對自己的態度來看,似乎是可信的。
問題在於,他來省委辦公廳幹什麼?自己從未提出過這樣的要求呀,省委辦公廳又怎麼想到要調他?
這個彎轉得太大了,他腦子裡全是直道,無法適應。
余秘書長的案頭工作持續了十幾分鐘,然後才站起來,說,小舟同志,讓你久等了。
唐小舟連忙站起來,甚至做好了和秘書長握手的準備,同時說,秘書長日理萬機嘛,可以理解。
秘書長並沒有同他握手,而是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唐小舟倒還省事,立即走到辦公桌前,端起秘書長的茶杯,放在茶几上,然後才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來。
若是一般人,如此坐在省委常委的面前,一定全身發抖,就算不是嚇的,也一定是激動的。唐小舟不同,他雖然地位低微,畢竟見過世面也見過一些大人物,且他是那種大大咧咧的性格,不拘小節。別人坐在秘書長面前,可能只擱半邊屁股,他不一樣,大大方方地坐了上去,心理上甚至有種與余丹鴻平起平坐的感覺。記者嘛,無冕之王,見官大一級,在省委書記面前他都敢開玩笑,一個省委常委,算得了什麼?
唐小舟說,昨天下午接到通知說,首長今天要接見我,我激動得一個晚上沒睡著覺。
余丹鴻暗自皺了皺眉,突然沒有了和他多談的興趣。在他看來,唐小舟的性格太張揚,根本不適合擔任那個職務。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又得為這件事操心了,因此,這次過場,便簡單一點算了。他開門見山,直接說,事情是這樣的,德良同志的秘書小韋韋成鵬同志,因為工作需要,另有安排。我需要盡快給德良同志安排一個新秘書,考慮這件事的時候,我向德良同志推薦了你。可是,德良同志顯得有些猶豫。這裡面有幾個原因,一是你的級別沒有上來。省委書記的秘書,同時也是綜合一處的處長,你好像連科級都沒有。第二,你也知道,省委書記的秘書,是一個極其特殊的職位,有一些極其特殊的要求。你的性格比較張揚,與這個職位的要求有相當距離。當然,我反覆向德良同志介紹了你的情況,我說,你雖然沒有行政級別,但有專業職稱,是高級記者,理論上相當於正處級待遇。因為我反覆做工作,德良同志同意給你這個機會,先試用一下。今天把你叫來,一是聽一聽你的想法,二是爭取把這件事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