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的腦子好使,轉動得特別快,他決定不走余丹鴻指定兩條路中的任何一條,而是另闢蹊徑,對余丹鴻說,趙書記那裡還等著我,我先去一下,再來向您匯報。
就算他真的再次來到余丹鴻面前,余丹鴻也不可能將這明顯違紀的問題再問一遍。唐小舟因此很為自己的機敏得意。
沒想到余丹鴻卻不肯放過他,說道,你先等一等,我還有話問你。我聽說,你到處對人家說,昨晚的書記辦公會,研究了你的任職問題?
唐小舟的頭一下子大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本能地說,我沒有。
余丹鴻說,你沒有?那就是人家造你的謠?可是,一個人這樣說,我相信是造你的謠,幾個人都這樣說,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唐小舟說,秘書長,你這都是聽誰說的?只有副廳以上職務,才可能提上書記會或者常委會。如果是處級幹部,廳黨組集體討論決定。這是組織程序,我還是清楚的。我為什麼要對人家說書記會討論了一個處級職位這樣的話?不是讓人家看我的笑話嗎?我還沒有弱智到這種地步吧。
余丹鴻說,可是,為什麼今天一早,就有很多人跑來告訴我,說你到處對人家這樣說?
唐小舟說,我能保證的是,我沒說。如果有人真的這樣告訴你,你應該問一問告訴你的人,他從哪裡聽來的。
余丹鴻一下子火了,說,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的意思是說,我冤枉你了?
唐小舟說,你是省委常委,辦公廳的領導。你剛才問我的話,我認為你是在就你所說到的事進行調查。所以,我將我所知道的據實回答。既然秘書長你也認為這件事很重要,那麼,我以辦公廳普通工作人員的身份請求你,對這件事進行調查。這些話,如果是我說的,給我什麼樣的處分,我都認。如果僅僅只因為有人這樣說了,卻又沒有真憑實據,就認為話一定從我這裡傳出,那我需要表明態度。我有權請求組織上證明我的清白。
他有一句潛台詞沒有說出來,余丹鴻作為辦公廳一把手,他有權對可能影響辦公廳工作秩序或者存在的洩密事件進行調查,但他無權捕風捉影,更無權在沒有進行深入調查並且取得證據的情況下主觀臆斷。
余丹鴻自己也清楚,這件事,他只是借題發揮,根本不可能真的調查。事情如果鬧大了,讓趙德良較起真來,自己就麻煩了。他立即轉換了一種態度,說,我會調查的。我找你問這話,就是調查。這話不是從你這裡傳出的就最好。你要知道,身為書記秘書,你的位置非常重要,說每一句話,都要仔細想清楚。好了,這件事,就到這裡,你去吧。
回到辦公室,將趙德良的日程安排整理打印出來,拿著打印稿出門,準備下樓找余丹鴻簽字,恰好見余丹鴻過來,便叫住他,將日程表遞給他。
余丹鴻掃了一眼,很不耐煩地從他手中接過筆,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向趙書記的辦公室走去。
每天早晨,余丹鴻都要和趙德良碰碰頭,商量一下辦公廳的工作,這是他的習慣。
以前,唐小舟工作抓得緊,通常都在余丹鴻進入趙書記辦公室之前,便將日程安排送過去了。今天因為被麻煩事鬧的,工作效率受到影響,日程安排出來得晚了些。唐小舟只好等著余丹鴻離開,然後再去送日程表。可是,平常余丹鴻呆在趙德良辦公室不超過五分鐘,今天比較特別,竟然超過了十分鐘。唐小舟只好一邊整理文件一邊等。
余丹鴻自然知道,趙德良今天上午的時間不是那麼緊,所以,他足足呆了十五分鐘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