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設計套胡富
周王乃帶胡富回到府中,坐定,喚過胡富言曰:「汝從實招來,免受刑具。不然,打死方休。」胡富不認,周王喝令左右重責二十,胡富那裡肯認,周王發下監禁於獄,復生一計,喚過獄官來說;「少頃你要如此如此而行。」
是日將夜黑,胡富在獄中,只見三三兩兩言曰:「冤哉。」胡富問曰:「是甚麼事?」眾人曰:「就是楊府的事。汝才入獄,忽有一人言他在白馬關回來,楊家父子降了鬼王,鬼王率兵攻打甘州甚急。張茂手下聽得,捉他去見張茂。張茂丞相拿去奏知天子,天子大怒,罵周王為黨惡之賊。嚇得周王不敢復保楊家,此事不知真假何如,張茂奏帝速拿楊府家眷棄市,以彰反背朝廷之罪。帝下命,須臾時拿到法場砍了。張丞相又奏帝釋放從白馬關回來那人,帝允奏,只是周王要縛你去法場過了這晚,明日才放。」言罷,門外人報張丞相差人到來。獄官慌接進那人。那人問曰:「胡將軍何在?」獄官曰:「在裡監。」那人曰:「我張爺奏過朝廷放他,你如何又放在重監?」獄官曰:「小官不知,周王遣人吩咐送重監。」那人曰:「你去請胡將軍出來,我有句話與他說。」獄官忙開門放出胡富。那人曰:「你眾人且迴避。」獄官諾諾連聲退去。那人低聲附胡富耳畔言曰:「丞相多拜上將軍,他奏過聖上放體,但周王又對丞相說要縛你去法場過這一晚,明日才放。丞相問曰:『這是怎麼?』周王曰:『禍根是他起的。』丞相因他是金枝玉葉,遂允諾了。丞相為此遣我來對將軍說,周王今晚復來拷打,堅意奠認你罪。帝已釋放,周王亦不敢重刑拷打。丞相又說,若去法場,如有鬼來,只說明日丞相又做齋事超度他們。將軍小心,苦也只有這一晚,明日即受快樂。」胡富曰:「多謝丞相周庇。」那人辭別去了。
卻說周王先遣人抬得四五十副棺術,放於法場,去了棺蓋,令人臥於內,待胡富到來裝作鬼叫,與他討命。又令將豬血傾於法場,待胡富來只說是人血。分調已完,周王遣人下獄縛胡富到於法場。差人提起燈亮,照與胡富看,乃言曰:「斬得好苦,這都是血。」胡富見許多棺木,問曰:「放許多棺木,在此做甚?」差人曰:「周王送來叫砍一個、將棺木盛一個,莫拋散了屍,恐怕文廣未降,回來亦好說話。」言罷,將胡富反綁於木柱上。差人曰:「你做下昧心事,請在此受苦,我顧不得了。」遂提燈回去。
夜至三更,這邊棺術內叫苦,那邊棺術裡叫苦,中有一棺木內滑喇爬將起來言曰:「胡富!你這賊!我家又不曾反,只遣你回來取救兵,緣何起此歹意,陷死我一家性命?你好好還我命便了。」胡富曰:「非干我事,都是張丞相叫我這等做。我堅執不肯,他叫起家丁緊緊綁縛,要將銅錘打死我。如今雖屈殺了你一門,張丞相說明日大做齋事超度你們。」言罷,那鬼乃叫宣姑娘、鮑奶奶,大家近前活活捻死此賊。」忽然三四副棺木內俱爬起來,嚇得胡富高聲喊叫:「鬼來鬼來!」附近居民慌忙起來問曰:「你喊甚麼?」胡富曰:「許多的鬼來,不是老哥出來,生生捉了我魂也。」中一人曰:「平生不作皺眉事,半夜神號心不驚。你不屈陷了楊家府人,不是冤家對手,他就不來尋你。何怕他鬼來!」胡富只道居民不曉是周王密藏的人,胡富恨不得與他說話到天明。乃曰:「老哥,你慢慢聽我說。這場冤屈非干我事。」那人曰:「如何不干你事!且楊家父子皆是智謀之人,怎麼俱被鬼王捉了?」胡富遂將取救兵,張茂謀害的事備細說一遍。周王從中出來言曰:「我的兒,你早說出來也不受許多苦楚。」遂放了綁縛,帶回府中去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