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回 慶生辰龍舟觀競渡 篡寶位綺席進霞丹

  卻說共濤要差精細人到金鰲島探聽李俊年甲,求薩頭陀行那魔魔之法。卻好端陽這日,是李俊生辰,花駙馬要去賀壽。共濤聞得這個消息,不勝之喜,對薩頭陀道:「人有善願,天必從之。那李俊的生辰,正是端陽之日,不消打探了。」當下結起法壇,雕了木人,將馬國主、花逢春、李俊的年甲藏在木人腹內。薩頭陀施符設咒,如法的做起來,不在話下。

  卻說端陽節正是李俊四十整壽,馬國主差一員穿宮大監,備下蟒袍、玉帶、金珠、異寶、壽糕、果品各色禮物,同花駙馬去慶賀。高青、倪雲道:「李大哥的壽誕不可不去,國中安寧無事,留兩員稗將在此護衛,也就同去。」初三日啟行到金鰲島,李俊接見,花駙馬呈上禮帖,道:「國主自要來與伯父上壽,因朝事繁冗,特差內監恭賀千秋之慶。」李俊道:「犬馬之齒,何足為重。煩勞國主這般厚意,何以克當!」

  到端陽正日,大廳上結采懸球,甬道上張了錦幄,堂上陳設香花、燈燭、神位、糕桃,動起鼓樂。李俊穿了錦袍玉帶,上了香,先拜天地神位。樂和、費保、高青、倪雲、狄成、童威、童猛、花逢春、內監一同拜賀,進上壽酒,李俊回敬致謝。是日大賞三軍,將筵宴設在大海船上,同出海口,共飲蒲酒。裝十個龍舟,軍士都穿號衣,分為五色,每船二十四人划槳,往來如飛。天氣晴明,微風不動,海波如練。居民都撐了小船,男婦老幼盡來觀看。海外之人,哪曉競渡故事,無不驚喜。龍舟上篩鑼擊鼓,四圍掉轉,將許多鵝鴨丟在海中。那龍舟爭先來搶,湧起雪浪,流珠噴沫,真是奇觀。那李俊等在大船,傳杯換盞,猜枚行令,開懷暢飲,至日昃方散。有詩為證:

  玉切蒼蒲榴映紅,中天節氣散薰風。

  豪華事業開佳宴,可改名為混海龍。

  話說李俊飲罷壽筵,觀了競渡,到夜回島。要留花逢春盤桓兩日,樂和道:「國中雖然無事,駙馬隔了海面,不能朝夕相聚,多住幾日極是好的。但那共濤是個奸險之徒,其心叵測,見駙馬與高、倪兩將不在,萬一生出事來,國主孤立在彼,又且仁厚,還是速去的好。」李俊依言,修了回啟,把禮物謝了太監。花逢春原同高青、倪雲拜謝而去,不題。

  卻說共濤、薩頭陀曉得李俊年甲,就選十惡大敗受死日,施符設咒起來。兩日之後,國主得病起來,共濤心中暗喜。花逢春、李俊,安然無事。看官要見邪不勝正,唐高宗時節,西域進貢一僧,咒人立死。那太史令傅弈道:「妖僧邪術,害不得正人,叫他咒臣,看會死麼?」高宗喚番僧咒那傅弈,念上千百遍,傅弈挺然不動,番僧反自七竅流血而死。馬賽真衰邁無光,邪神好來侵犯;李俊、花逢春英氣勃勃,且有後福,哪裡敢近他?那薩頭陀盡力施為,七日已滿,國主病反好了,只是七歲的世子無疾而夭。國主、國母大慟,厚加殯殮。共濤道:「吾師的法術已算半驗了,只是三人不死,如何計較?」薩頭陀道:「庶人一七必死,那國主、將軍、駙馬是厚福的人,必須二七、三七,若咒至七七,就是帝釋天王,也要招殃。目下花逢春到金鰲島與李俊慶壽,高、倪二將也隨了去,何不設一席,請國主到來,貧僧進藥毒死,便正了位。若怕李俊、花逢春來爭,我有結義三個弟兄,喚故革鵬、革雕、革鶤,都有萬夫不當之勇。原是占城國人,今在黃茅島屯聚,手下有五千苗兵,慣經征戰。寫書去招他來,殺了李俊、花逢春,恢復金鰲島,這寶位是萬年永固了。」共濤大喜,進朝啟奏道:「臣見龍體違和,日夕焦勞,世於暴殤,中心哀悼,今幸萬安。明日端陽佳節,懇乞鑾駕幸臣草舍,設菲席與主上釋悶。兼有一西域聖僧,有長生不老之丹,服之延齡千歲,以盡微臣一片芹曝之心。」國主准奏道:「君臣一體,不可過於豐盛,明日早臨便了。」共濤謝恩而出。國主退朝說道:「丞相見世子早殤,寡人悲切,明日端陽要請我釋悶。」國母道:「恐非好意,不可便去。況聖躬新愈,不宜過勞,只消在宮中設宴慶賞蒲節。」國主道:「咫尺之間,何有過勞!我在宮中,思念世子,觸處生悲,借此哲開懷抱,亦無不可。」玉芝公主諫道:「共濤久已專權怙勢,擅作威福,有不臣之意。他今日設宴請幸其第,決非好意!就是要去,也等駙馬同去。」國主道:「我兒不須過慮,丞相世受國恩,難道起歹念不成?」公主道:「父王不記萬壽山火燒龍袍,丹霞洞道土偈語麼?傳旨辭了罷。」國主道:「火燒龍袍已應在世子身上,還有恁麼不祥?我已許了他,自古道『王言如絲』,豈可翻覆!」堅執要去,國母、公主百般諫阻不住。公主道:「父王主意已定,可選三百御林軍,令兩員稗將帶刀侍衛,以防不測。」國主道:「這個使得。」

  次早共濤又來啟請,國主命排鑾駕,兩員神將帶三百羽林軍護駕,四員內相隨行。到了丞相府,共濤在門前俯伏迎接。到得廳上,擺設得十分齊整。錦屏圍繞,彩帳高懸,說不盡山珍海饈,玉碗金盃。堂下笙簧並奏,執壺上饌的人皆是錦衣花帽。共濤躬身再拜,安送了席。桌面上都是金銀器皿,獅糖樹果,一百二十龍盤餚饌。國主就賜丞相側席相陪。三百羽林軍列在府門外,兩員稗將全身披掛,各持寶劍,立在國主左右。凡進酒饌,錦衣花帽之人擎在頭上,跪著,內相下階接來送上。酒進三巡,食供兩套,又換一班女樂,歌的歌舞的舞,稱觴進酒。

  國主道:「寡人涼德,得丞相佐理朝政,可謂社稷之臣。今日君臣宴樂,千秋盛典。」共濤離席啟道:「主上洪福齊天,春秋正富,世子雖然不幸,自有鱗趾之祥。臣有一女,年已及笄,德容俱備,欲納後宮,以備灑掃,伏望採納。」國主道:「丞相之女,豈可為媵妾!另選國中俊秀,以充後宮。」共濤道:「微臣譾劣無似,叨蒙恩澤,進為宰相。臣之弱女,得侍寢殿,已為萬幸,就令臣女拜謁。」傳雲板請小姐出來見駕,國主止擋不住。不一時,梅香侍女簇擁小姐出來。只見粉雕玉琢,蘭麝芬芳,宮妝艷服,環珮聲和,花枝招展,繡帶飄搖,端端正正,朝上拜了四拜。國主傳旨:「平身。」又取大玉觥斟上琥珀酒,再拜上壽。國主滿心歡喜,說道:「既承丞相盛意,寡人不敢固辭。明日行聘,納為嬪妃,卿可進太師國丈。」共濤令小姐謝恩,小姐如新鶯嬌囀的道:「千歲,千歲,千千歲。」然後輕移蓮步而進,國王大喜。

  共濤道:「臣有一聖僧,欲來朝見,未得令旨,不敢擅便。」國主道:「寡人正忘了,正為要見聖僧,求長生妙藥,可速傳進。」那薩頭陀從後堂走出,滿身瓔珞,烈火袈裟,朝上跳舞而拜。國主起身回禮,賜坐,就與共濤共席。國主道:「聖僧是何國土?到了幾時?」薩頭陀道:「貧僧是西天竺國達摩祖師第三十八代嗣孫,得相傳衣缽,專修禪定。兼遇蓬萊仙長傳授鼎爐之術,可以降龍馴虎,役鬼驅神。在靈鷲山中煉就九轉靈丹,名曰,『延齡固本種子紫金丸』。有厚福者,方得服餌。貧僧在海中望氣,見上邦祥光靄靄,瑞氣重重,故航海而來。剛到三日,不敢驟來朝見,因寓在丞相府中。今得恭覲天顏,實是堯舜之君,該餌那紫金丸,壽延千歲,連舉十子。」就向腰邊葫蘆內傾出一丸藥,如龍眼大小,隱隱有寶色金光,雙手進上。國主接了道:「承聖僧見惠,自然靈險。當在丹霞山建一座永福寺,請聖僧安禪理性。此藥幾時可服?」薩頭陀道:「此藥純陽煉就,服餌亦須陽日、陽時。今日端陽。」看著日色道:「恰好午時,正當服下。」取下玉碗,斟滿琥珀酒,把牙箸調勻呈上。可憐馬賽真思量延年種子,輕信狂言,把藥酒一口吞下。說道:「怎的這藥味戟著咽喉?」薩頭陀道:「豈不聞良藥苦口利於病。」不消半刻,國主叫肚疼不止。那藥性發作起來,翻天覆地的難過,霎時九竅流血而死。稗將急掣寶劍來砍頭陀,那頭陀卸去袈沙,藏有兩把戒刀,就在筵前拚命。無一二合,兩員稗將都被殺死。內相到門外叫羽林軍進來,薩頭陀口中唸唸有詞,只見無數鬼兵從空而下,羽林軍見了心驚膽顫,各自逃命。

  內監趕著人亂走出,到宮報知國主身亡,國母、公主哭倒在地,死而復甦。花恭人、秦恭人都來哭做一團,花恭人道:「這奸賊弒了國主,必來亂宮,如之奈何?」國母道:「我拼一死,從國主於地下!」公主道:「速著人到金鰲島報知駙馬與李大將軍領兵報仇!」國母就遣內監去了。

  不說宮中之事。再話共濤見國主鴆死,大喜道:「國主已亡,事可大定。」將屍體拖在郊外稿葬了,出榜曉諭:「國主暴薨,有遺令傳位丞相,權主國政。文武百官,明日都要早朝。如違令者,全家誅戮。」又同薩頭陀領了心腹家將入宮,心內想道:「一不做,二不休,就去搶那玉芝來受用,拼得與花逢春做對頭。」又想道:「聞花逢春有一姑娘,年少寡居,姿容絕世,與玉芝公主立為東西兩宮,平生之願足矣!」薩頭陀也暗想道:「我與共濤幹了這樁大事,要他女兒配我,料想不敢違拗,待革家兄弟到了,把兵威壓他,怕道權柄不盡歸於我?他若不識時務,也只費我一丸藥。」兩人各懷歹意,到了宮前,見宮門緊閉,正要喚武士打開,只見天昏地暗,一股赤氣罩住,共濤與薩頭陀盡皆暈倒,進去不得。那文武官僚,合城百姓盡皆不伏,口出怨言,要與國主復仇,洶洶不已。共濤道:「蒙吾師法力,國主已亡,只是民心不伏,李俊、花逢春必起兵來爭,如之奈何?」薩頭陀道:「不妨。革家的兵即刻到了,必要大加殺戮,使人害怕。明日且正了大位,然後去征金鰲島,剿絕了李俊、花逢春,其餘不足慮了!」共濤拜謝道:「全恃吾師始終其事,富貴共享。」薩頭陀道:「富貴我也不放在心上,待事定之後,我亦有一樁心事,要你了願。」共濤道:「吾師有甚心願?無有不依。」頭陀大喜。

  忽有報來,革家兵到了。薩頭陀自去迎進。那革鵬、革雕、革鶤都是膀闊身長,碧眼黃須,力敵萬人。帶二百個戰船,五千苗兵,腕掛長刀,身穿籐甲,披髮跣足,如天魔一般。那革鵬弟兄與共濤相見,薩頭陀叫苗兵去捉為頭的臣僚,有一百多人,先斷手足,後梟首級,懸拴通衢。百姓都要歸順,一家不伏,九家同斬。那些百姓有多少力量?只得順從。海口各門儘是革家把守,敢有一人交頭接耳,就拿來殺了,人人害怕,不敢開口。

  次日五更,鳴鐘伐鼓,共濤戴了沖天冠,服了赭黃袍,升金鑾殿寶座。剛把屁股放下,又是一暈,內侍慌忙扶住。文武百官為著性命,盡來朝賀。共濤封薩頭陀為護世大國師,兼行丞相事。革鵬三人俱為大將軍,執掌兵權,其餘官僚俱復舊職。立夫人為正宮,兒子為世子,女為公主。坐朝已畢,大設筵宴,一同暢飲。共濤道:「寡人蒙國師、大將軍扶助,得登大位,真是滿心意足。只是宮中進去不得,如之奈何?」薩頭陀道:「不要性急,待破了金鰲島再處。」飲至夜分,送歌兒舞女與薩頭陀、革鵬等取樂。那些苗兵姦淫搶擄,肆行無忌。可憐萬民塗毒,敢怨而不敢言,含淚吞聲而已。

  卻說國母、公主、花恭人在宮中,恐怕共濤來犯,卻不見到。有內相奏道:「共濤與薩頭陀昨日來到宮中,忽然天昏地黑,赤氣罩住,兩個逆賊立時暈倒,故不敢進來。有黃茅島革鵬兄弟領苗兵五千,在城中擾亂,殺了臣民百數,號令通衢,今早升殿自立了。」國母大慟道:「不料祖宗遺業,一旦付與別人,此恨怎消?」玉芝公主道:「駙馬自然即時就到,且安立父王靈座,朝夕設奠,赤氣罩住,想有天神護佑,此賊不久滅亡,母親請自節哀。」國母只得收淚,安立靈座,日夜哭臨,實是慘傷。

  是夜三更,國母哭得昏倦,朦朧睡去,只見國主改了道妝,說道:「我不聽良言,誤遭毒手,今隨丹霞師父出了家,倒也逍遙自在。李大將軍、花逢春決能殄滅賊黨,宮中有金甲神人守住,賊臣不敢進來,你母子且自寬心。我去也!」國母一把扯住,被國主一推,忽然驚醒。喚起公主,訴說夢中之事,公主道:「既是父王托夢,母親寬心。」自此閉上宮門,耐心守候不題。

  再說花逢春到金鰲島賀壽,同高青、倪雲回來,到暹羅城,還隔三十里,見海面上一隻小船飛也似來。艙內坐一太監,見了花駙馬的船就傍攏來。過了船,對花駙馬大哭道:「國主端陽那日,幸共濤府中,被一薩頭陀毒死,共濤自立為王。國母、公主差我請駙馬回去!」花逢春聽知,哭得昏暈。高青道:「事已至此,哭之何益?商量怎地去復仇!」花逢春道:「且到國中去一看,不知國母、母親、公主何如?」倪雲道:「不可。那廝篡了位,必有心腹把住城門,我等賀壽而來,又不帶兵,此去恐遭毒手。不如重到金鰲島,與李大哥商議,然後進兵。」內監道:「薩頭陀招引黃茅島革鵬兄弟三人,領苗兵五千,處處平定,哪裡去得?況薩頭陀善行妖法,差遣鬼兵,十分了得。共濤那日要進宮門,被亦氣罩住,即時暈倒,宮中幸得無事。不如聽倪將軍之言,回到金鰲島再處。」花逢春無奈,只得回船。偏生遇了斗風,白浪滔天,扯不得篷,只好泊在沙洲上。花逢春心中焦躁,兩淚交流,高青、倪雲勸慰道:「革鵬有五千苗兵,薩頭陀又會妖法,須算個萬全,方好破得。如今正要盡心竭力平定禍亂,豈可先哭壞身子?」花逢春道:「前日萬壽山展墓,偏偏的火燒了國主龍袍,已是不祥。又丹霞山那個道士說出四句偈子,分明是運絕的話,我已曉得不好了。那共濤久蓄異心。樂叔叔一向說要提防他,不料果然下此毒手!前日不到金鰲島慶壽,他還忌憚,不敢動手,我若在哪裡,也決不放國主雲赴宴了。」高青道:「他約同了黃茅島苗兵,羽翼已成,我們只有五百兵,哪裡敵得過?幸喜到金鰲島留著身子,可以報仇雪恨。若在國中,也被他所算了。」天色已晚,風勢愈狂,花逢春一夜不曾合眼。到天明,風息開船。

  到金鰲島,李俊、樂和見花逢春等重複來到,吃了一驚,忙問來意,花逢春哭訴:「國主被共濤所弒,篡了王位。薩頭陀勾引黃茅島革鵬兄弟三人,有苗兵五千守住,進城不得,故來與伯叔商議進兵復仇。」樂和道:「我刻刻防這賊子,幾番要開除他,恐怕國主起疑,故此容忍。豈知果然有此變亂,如今不消說了。大將軍即點兵進剿。」高青道:「他有苗兵五千,薩頭陀善使妖法,我這裡現兵不滿三千,又要留下守島,萬一失手,如何結局?」李俊道:「那馬國主將赤心相待,今日被害,必要與他報仇!況花公子為他駙馬,恩養備至,就如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哪裡論得強弱!」當下點一千兵,三十號戰船,都是白旗白號。留高青、倪雲守金鰲島,自與樂和、費保、童威、童猛、花逢春殺奔暹羅城來。

  到得半路,忽然一聲響亮,把中軍帥字旗吹折,軍士盡皆駭異。李俊道:「帥字旗折,不是好兆,將士俱宜小心。」樂和道:「那苗兵慓悍,薩頭陀又多妖術,革鵬兄弟聞得勇猛,我們不可輕敵。把兵分作三隊,每隊十號戰船;大哥與我為中軍,費保、花逢春為前隊,童威、童猛為後隊。且去看他虛實,切不可輕易交鋒。必要首尾相應,庶無敗局。」分撥已定,將近暹羅,見兩隻巡哨的船,每船各三十苗兵,飛也趕來。花逢春在前隊看見了,取出鐵胎弓,搭上狼牙箭,正中苗兵心窩,翻觔斗跌下海去,就撥船頭回去。這裡三隊一齊追去,只見海上有一百多船結個水寨,刀槍如雪的插滿。李俊叫不可上前,在山腳下停泊,樂和道:「看那水寨結得如式,苗兵雄悍,只宜智取,不可力敵。且搖旗擂鼓,誘那薩頭陀並革鵬等來,委實強弱何如。」叫放號炮,吶喊搖旗,聲張威勢。

  卻說共濤聞金鰲島兵到,請薩頭陀商議:「李俊、花逢春到來,何以御之?」薩頭陀道:「有革家兄弟三人在海口,怕他則甚!他們自來送死,省得去攻金鰲。我有一個奇計,教他個個身亡,不留片甲。」正是:惡魔巧布彌天計,義士幾傾一炬中。不知薩頭陀用甚計策來,且聽下回分解。

  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馬賽真之交敗運,自不必言。共濤不肯安享富貴,妄念一生,遂至全家受戮,一敗塗地。人也,非天也。

《水滸後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