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盂蘭盆佛爺揭謁補陀山菩薩會神

第一回盂蘭盆佛爺揭謁補陀山菩薩會神

詞曰:

春到人間景異常,無邊花柳競芬芳。香車寶馬閒來往,引卻東風入醉鄉。釃剩酒,臥斜陽,滿拚三萬六千場。而今白髮三千丈,還記得年來三寶太監下西洋。

粵自天開於子,便就有個金羊、玉馬、金蛇、玉龍、金虎、玉虎、金鴉、鐵騎、蒼狗、鹽螭、龍纏、象緯、羊角、鶉精,漉漉虺虺、瀼瀼稜稜。無限的經緯中間,卻有兩位大神通:一個是秉太陽之真精,行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一日一周;一個是秉太陰之真精,行周天三百六十五度,盈虧圓缺。正所謂「日行南陸生微暖,月到中天分外明」也。地辟於丑,分柔分剛,便就有個三社、三內、三界、四履、四裔、四表、五字、五服、五遂、六詔、六狄、六幕、七墠、七壤、七陘、八塹、八紘、八埏、九京、九圍、九垓、十鎮、十望、十緊、大千億萬,閻嵕浮雉,朊朊莽莽,無限的町疃中間,也有兩位大頭目:一個是形勢蜿蜒磅且礡,奇奇怪怪色蒼蒼,靜而有常,與那仁者同壽;一個是列名通地紀,疏派合天津,動面不括,與那智者同樂。正所謂「山色經年青未改,水流竟日聽無聲」。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故人生於寅,便就有個胎生、卵生、形生、氣生、神生、鬼生、濕生、飛生,日積月累,盈天地之間者。唯萬物林林總總,億千萬劫,便又分個儒家、釋家、道家、醫家、風水家、龜卜家、丹青家、風鑒家、琴家、棋家,號曰「九流」。這九流中間,又有三個大管家:第一是儒家,第二是釋家,第三是道家。

那一個是儒家?這如今普天下文廟裡供奉的孔夫子便是。這孔夫子又怎麼樣的出身?卻說這個孔夫子生在魯之曲阜昌平鄉闕里,身長九尺二寸,腰大十圍,凡四十九表,眉有一十二彩,目有六十四理。其頭似堯,其顙似舜,其項似皋陶,其肩似子產。學貫天人,道究秘奧,龜龍銜負之書,七政六緯之事,包羲、黃帝之能,堯、舜、周公之美,靡不精備。刪《詩》《書》,定禮樂,贊《周易》,修《春秋》。授於洙南泗北門徒三干,博徒六萬,達者七十二人。歷代詔封他做大成至聖文宣王。我朝嘉靖爺登基,止稱至聖先師孔子。這孔夫子卻不是小可的,萬世文章祖,歷代帝王師,是為儒家。有贊為證,贊曰:

孔子之先,胄於商國。

弗父能讓,正考銘勒。

防叔來奔,鄒人倚立。

尼父誕聖,闊裡生德。

七十升堂,四方取則。

卯誅兩觀,攝相夾谷。

歎風遽衰,泣麟何促,

九流仰敬,萬古飲躅。

唐睿宗御制贊曰:

猗歟夫子,實有聖德。

其道可學,其儀不忒。

刪《詩》定樂,百王取則。

吾豈匏瓜,東南西北。

宋太宗御制贊曰:

王澤下衰,文武將墜,

尼父挺生,海岳標異。

祖述憲章,有德無位。

哲人基萎,鳳鳥不至;

卻說那一個是釋家?這如今普天下寺院裡供奉的佛爺爺便是。這佛爺爺怎麼樣出身?原來這佛爺爺叫做個釋迦牟尼佛。他當初生在西天捨衛國剎利王家,養下地來,便就放大智光明,照十方世界,地湧金蓮華,捧住他兩隻腳,他便指天劃地,作獅子吼聲。長大成人,修道於檀特山中,乞法煉心,乞食資身,投托阿藍迦藍郁頭藍佛處做弟子。一日三,三日九,能伏諸般外道,結成正果。佛成之日,號為天人師。轉四謗法輪,說果演法,普度眾生。先度憍陳如等五人,次度三迦葉並徒眾一千人,次度舍利弗一百人,次度目乾連一百人,次度耶捨長者五十人,到今叫做阿羅世尊菩薩。佛爺爺身長一丈六尺,黃金色相,頂中佩日月光,能變能化,無大無不大,無通無不通。後一千二百一十七年,教入中國,即漢朝明帝時也。漢明帝夜來得一夢,夢見一個渾金色相的人,約有一丈多長,頭頂上放光,如日月之象。明日昇殿,訪問百官,百官中有一個叫傅毅,曉得是西天佛爺爺降臨東土,當日稟明。漢明帝便就差郎中蔡愔繼一道詔書,逕到天竺國,問他的道,得他的書,又領了許多的沙門來。傳到如今,日新月盛,這便叫作釋家。有詩為證,詩曰:

國開兜率在西方,號作中天淨梵王,

妙相端居金色界,神通大放玉毫光。

閻浮檀水心無染,優缽曇花體自香。

率土蒼生皈仰久,茫茫苦海泛慈航。

僧詩:

浮杯萬里達滄溟,遍禮名山適性靈。

深夜降龍潭水黑,新秋放鶴野田青。

身無彼此那懷土,心會真如不讀經。

為問中華披剃者,幾人雄猛得寧馨?

那一個是道家?這如今普天下觀裡供奉的太上老君的便是。這太上老君卻怎麼樣出身?原來老君住在太清道境,乃元氣之祖宗,天地之根本。他化身周歷塵沙,也不可計數。自從盤古鑿開混沌以來傳至殷湯王四十八年上,這老君又來出世,乘太陽日精,化做五色玄黃,如彈丸般樣的大。時有玉女當晝而寢,他便輕輕的流入玉女的口中,玉女不覺,一口吞之,遂覺有孕。懷了八十一年,直到武丁九年歲次庚辰,剖破玉女右脅而生。生下地時,頭髮已自欺霜賽雪,就是個白頭公公,因此上人人叫他做老子。老子生在李樹下,指李樹為姓,故此姓李,名耳,字伯陽。到秦昭王九年,活了九百九十六歲,娶了一百三十六個婆娘,養了三百六十一個兒子。忽一日吃飽了飯,整整衣,牽過一隻不白不黑、不紅不黃、青萎萎的兩角牛來,跨上牛背,竟出函谷關而去。把一個把關的官也有些妙處,一手擋住關,一手挽著牛,只是不放。老子道:「恁盤詰奸細麼?」那官道:「不是。」老子道:「俺越度關津麼?」那官道:「也不是。」老子道:「左不是,右不是,敢是要些過關錢兒?」那官道:「說個要字兒倒在卯,只是錢字又不在行。」老子道:「要些甚麼?」那官道:「要你那袖兒裡的。」老子道:「袖裡止有一本書。」那官道:「正是這書。」老子不肯,那官要留。挨了一會,老子終是出關的心勝,只得拽起袖來,遞書與了那官,老子出關去了。這個書就是《道德經》。上下二篇:上篇三十七章,下篇八十章。道教大行於東土。和儒釋共為三教,這是道家。有詩為證,詩曰:

玉女度塵嘩,和丸咽紫霞。

時憑白頭老,去問赤松家。

瑤砌交芝草,星壇繞杏花。

青牛函谷外,玄鬢幾生華。

道詩:

佔盡乾坤第一山,功名長揖謝人間。

晝眠松壑雲瑛暖,夜漱芝泉石髓寒。

曲按宮商吹玉笛,火分文武煉金丹。

榮華未必仙翁意,自是黃冠直好閒。

這三教中間,獨是釋氏如來在西天靈山勝境,婆娑雙林之下,雷音寶剎之中,三千古佛,五百阿羅,八大金剛,大眾菩薩,幢幡寶蓋,異品仙花。你看他何等的逍遙快活,何等的種因受果!正是:

無情亦無識,無滅亦無生。

一任閻浮外,桑田幾變更。

爾時七月十五日孟秋之望,切照常年舊例,陳設盂蘭盆會。盆中百樣奇花,千般異果。佛祖高登上品蓮台,端然兀坐,諸佛阿羅揭諦神等,分班皈依作禮。禮畢,阿儺捧定寶盆,迦葉布散寶花,如來微開喜口,敷衍大法,宣暢正果,剖明那三乘妙典、五蘊楞嚴等。眾各各聳聽皈依。講罷,如來輕聲問道:「游奕官何在?」原來佛祖雖在西天,卻有一個急腳律令,職居四大部洲游奕靈官,每年體訪四大部洲眾生善惡,直到盂蘭會上,回報所曹,登錄文簿,達知靈霄寶殿玉帝施行。故此如來問道:「游奕官何在?」道猶未了,只見一位尊者:

長身闊臂,青臉撩牙。手掄月斧,腳踏風車。停一停,抹過了天堂地府;霎一霎,轉遍了海角天涯。原本是陰司地府中一個大急腳律令,而今現在佛祖寶蓮台下,職授四大部洲游奕靈官波那。

他一聞佛祖慈音,忙來頂禮,應聲道:「有,有。」如來道:「爾時四部洲一切眾生,作何思惟?為我說。」靈官啟道:「東勝神洲,敬天禮地如故。北俱蘆洲,性拙情疏如故。我西牛賀洲,養氣潛靈,真人代代衣缽如故。獨是南膳部洲,自從傳得如來三藏真經去後,大暢法門要旨,廣開方便正宗。為此有一位無上高尊,身長九尺,面如滿月,鳳眼龍眉,美髯紺發,頂九氣玉冠,披松羅皂服,離子紫霄峰,降下塵凡治世。」如來聽知,微微笑道:「原來高尊又臨凡也。」當有大眾菩薩齊聲上啟道:「是那位高尊?」如來道:「是玉虛師相玄天上帝。」眾菩薩又啟道:「玄天何事又臨凡?」如來道:「當日殷紂造罪,惡毒恣橫,遂感六大魔王,引諸煞鬼,傷害下界眾生。元始乃命玉皇上帝降詔紫微,陽命武王伐紂,陰命玄帝收魔。爾時玄帝披髮跣足,金甲玄袍,皂纛黑旟統領丁甲,下降凡世,與六大魔王戰於洞陰之野。魔王以坎離二氣,化蒼龜巨蛇。變現方成,玄帝赫顯神通,躡於足下;又鎖阿呵鬼眾在豐都大洞,故此才得宇宙肅清。今日南膳部洲,因為胡人治世,箕尾之下,那一道腥膻毒氣尚且未淨,玄帝又須佈施那戰摩王躡坎離的手段來也。只一件來,五十年後,摩訶僧祗遭他厄會,無由解釋。」

道猶未了,原來諸佛菩薩慈悲為本,方便為門,只因如來說了這兩句話,早又驚動了一位老祖。這老祖卻不是等閒的那謨。前一千,後一千,中一千,他就是三千古佛的班頭;一萬、十萬、百萬、千萬、萬萬,他就是萬萬菩薩的領袖。怎見得他是三千古佛的班頭,萬萬菩薩的領袖?卻說當日有十六個王子,一個出家為沙彌,年深日久,後來都得如來之慧,最後者,就是釋迦牟尼佛也。在前早有八個王子出家,拜投妙光為師,皆成佛道,最後成佛者,燃燈古佛是也。釋迦如來是諸釋之法王,燃燈古佛是如來授記之師父。有詩為證,詩曰:

嘗聞釋迦佛,先授燃燈記。

燃燈與釋迦,只論前後智。

前後體非殊,異中無一理。

一佛一切佛,心裡如來地。

這驚動的老祖,卻就是燃燈古佛,又名定光佛。你看他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頂上光明直衝千百丈,爾時在無上跏趺,一聞如來說道:「五十年後,摩訶僧祗遭他厄會,無由解釋。」他的慈悲方寸如醉如癡,便就放大毫光,廣大慧力,立時間從座放起飛鳥下來。一見了如來,便就說道:「既是東土厄難,我當下世為大千徒眾解釋。」如來合掌恭敬,回聲道:「善哉,善哉!」諸佛阿羅菩薩等眾齊聲道:「善哉,善哉!無量功德。」老祖即時喚出摩訶薩、迦摩阿二位尊者相隨。

金光起處,早已離了雷音寶剎,出了靈山道場,香風渺渺,瑞氣氳氳。一個老祖,兩個尊者,師徒們慢騰騰地踏著雲,躡著霧,磕著牙。摩訶薩道:「師父,此行還用真身,還用色身?」老祖道:「要去解釋東土厄難,須索是個色身。」摩訶薩道:「既用色身,還要個善娘麼?」老祖道:「須索一個善娘。」摩訶薩道:「須用善娘,還要個善爹麼?」老祖道:「須索一個善爹。」摩訶薩道:「既要善爹、善娘,還要個善地麼?」老祖道:「須索一個善地。」迦摩阿道:「弟子理會得了,一要善娘,二要善爹,三要善地。師父、師兄且慢,待弟子先到南膳部洲,挨尋一遍,擇其善者而從之。」老祖道:「不消你去。南海有一位菩薩,原是靈山會上的老友,大慈大悲救苦難,南膳部洲那一家不排香列案供奉著他?那一個不頂禮精虔皈依著他?我且去會他一會,謗問一處所,一個善男子,一個善女人,以便住世。」

道猶未了,按下雲頭,早到了一座山上。這山在東洋大海之中,東望高麗、日本、琉球、新羅,如指諸掌,西望我大明一統天下,兩京十三省,圖畫天然。自古以來叫做梅岑山。我洪武爺登基,改名補陀落迦山。山上有個觀音峰、靈鷲峰、掛天峰、九老峰、筆架峰、香爐峰,又有個三摩巖、大士巖、海月巖、玩月巖、真歇巖、弄珠巖,又有個潮音洞、善才洞、槃陀洞、曇龍洞、華陽洞,又有個百丈泉、嘯吟泉、喜客泉、八公泉、溫泉、弄丸泉、掛珠泉。山後怪石峻❕,吞雲吸霧。山前平坦,中間有一座古寺,前有掛錫卓峰,左有日鐘,右有月鼓,後有觀星聳壁,古來叫做普陀寺。我洪武爺登基,改名補陀寺。名山古寺,東海一大觀處。有詩為證,詩曰:

古寺玲瓏海澨中,海風淨掃白雲蹤。

誰堪寫出天然景?十二欄杆十二峰。

卻說老祖按下雲頭,早到了這補陀落迦山上,領著那摩訶薩、迦摩阿二位尊者,指定了補陀寺,直恁的走將進來。進了一天門、二天門,再進了上方寶殿。只見兩廓之下,奇花異卉,獻秀呈祥;雀巢雉雊,各相乳哺,老祖心裡想道:「果好一片洞天福地也。」摩訶薩輕輕的咳嗽一聲,只見寶蓮座下轉出一位沙彌來。摩訶薩早已認得他了,叫聲:「惠岸,你好困果哩!」把那一位沙彌倒吃了一驚,他心裡自忖道:「這等面生遠來的和尚,如何就認得我,如何就曉得我的名字?好惱人也。」心裡須到著惱,面皮兒卻也要光。好個小沙彌,一時間便回嗔作喜,陪個問訊問:「長老緣何認得弟子?如何曉得弟子的賤名!」摩訶薩道:「且莫說你,連你的父親我也認得他,我也曉得他的名字。」小沙彌道:「也罷,你認得我父親是甚麼人?你曉得我父親叫做甚麼名字?」摩訶薩道:「你父親叫做個托塔李天王。原是我一個老道友,我怎麼不認得他?我怎麼不認得你?」小沙彌看見扦實了,他愈加恭敬,再陪一個問訊,說道:「原來是父執之輩,弟子有眼不識泰山,望乞恕罪!敢問老師父仙名?」摩訶薩道:「在下不足,法名摩訶薩。」小沙彌笑了一笑,說道:「好個摩訶薩,果真如今天下事只是摩訶薩。敢問那一位師父甚麼仙名?」摩訶薩道:「師弟叫做個迦摩阿。」小沙彌又笑了一笑,說道:「也是會摩阿,敢問那一位老師父甚麼法名?」摩訶薩道:「那一位是俺們的師父,卻就是燃燈古佛。」惠岸聽說是燃燈老祖,心裡又吃了一驚,把個頭兒搖了兩搖,肩膀兒聳了三聳,慢慢的說道:「徒弟到都摩訶薩,師父卻不摩訶薩也。」摩訶薩道:「少敘閒譚,師父何在?」沙彌道:「俺師父在落迦山紫竹林中散步去了。」摩訶薩同了惠岸轉身便走,出門三五步,望見竹陰濃,只見竹林之下一個大士:

體長八尺,十指纖纖,唇似抹朱,面如傅粉。雙鳳眼,巧蛾眉,跣足櫳頭,道冠法服。觀盡世人千萬劫,苦熬苦煎,自磨自折,獨成正果。一腔子救苦救難,大慈大悲。左傍立著一個小弟子,火焰渾身;右傍立著一個小女徒,彌陀滿口。綠鸚哥去去來來,飛繞竹林之上;生魚兒活活潑潑,跳躍團藍之中。原來是個觀世音,我今觀盡世間人。

原來是個觀音菩薩。這座補陀落迦山,正是菩薩發聖之地,故此老祖說道南海有一位菩薩,原是靈山會上的老友,會他一會,諦問東土作何善惡。卻說這菩薩高張慧眼,早巳知道老祖下臨,抽身急轉蓮台之上。兩家相見,分賓主坐。坐定閒敘。敘及阿耨會、多羅會、蟠桃會、兜率會、九老會、須菩會,各各種因,各各證果。爾時惠岸站在邊廂,輕輕啟道:「相見未須愁落莫,想因都是會中人。」老祖道:「勝會不常,樂因須種。」即時撤座而起,步出山門。一個老祖和一個菩薩,把個補陀落迦山細游細玩,慢挨慢詳。游罷玩罷,直上那靈鷲峰的絕頂說經台上趺坐而坐。左有老祖,右有菩薩,談經說法,密諦轉輪。惠岸直上香爐峰上,焚起龍腦噴天香,摩訶薩走上石鍾山上,撞起石神來。迦摩阿走上石鼓山上,撞起石鼓來。頃刻之間,只見滿空中瑞靄氤氳,天花亂落如雨。

說經台下聽講的,恰有四個異樣的人,頭上盡有雙角,項下俱有逆鱗,只是面貌迥然不同。第一個青臉青衣,數甲道乙;第二個紅臉朱衣,指丙躡丁;第三個白臉素衣,呼庚吸辛:第四個黑臉玄衣,頂壬禮癸。惠岸近前去打一看,原來不是別的,卻是四海龍王。面青的是東海龍王敖廣,面紅的是南海龍王敖欽,面白的是西海龍王敖順,面黑的是北海龍王敖潤。爾時摩訶薩、迦摩阿位列下班,聽講已畢,看見天花亂落,龍王各各聽講,輕輕問道:「老祖、擊薩說法天雨花,龍王聽講,是何神通?」菩薩道:「是爾眾撞鐘鼓的因緣。」摩訶薩道:「如何是我等撞鐘撞鼓的因緣?」菩薩道:「我這個鐘不是小可的鐘,我這個鼓不是小可的鼓。」

卻不知怎麼不是小可的鐘,怎麼不是小可的鼓,還有甚麼神通,還有甚麼鬼怪,且聽下回分解。

《三寶太監西洋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