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張天師金階面主茅真君玉璽進朝
詩曰:
孤雲無定鶴辭巢,自負焦桐不說勞。
服藥幾年辭碧落,驗符何處咒丹毫?
子陵山曉紅霞密,青草湖中碧浪高。
從此人稀見蹤跡,還因選地種仙桃。
卻說文武百官謝恩已畢,各自散班,獨有一個老臣跪在金階之下,口稱「萬歲」。萬歲爺道:「階下跪的甚麼人?」這老臣奏道:「臣龍虎山正一嗣教道合無為闡祖光范領道事張真人某。」萬歲爺道:「原來是個張天師,不知卿有何事獨跪金階?」天師道:「臣蒙聖恩,天高地厚,有事不敢不奏。」萬歲爺道:「有事但奏不防。」天師道:「昨日諸番進貢的寶貝,都是些不至緊的。」萬歲爺道:「那裡又有個至緊的麼?」天師道:「是有個至緊的。」萬歲爺道:「朕父天母地而為之子,天下之民皆吾子,天下之財皆吾財,天下之寶皆吾寶,豈有個至緊之寶之理?」天師道:「這個寶不是天下之寶,都是帝王家裡用的寶。」萬歲爺道:「若求生富貴,除是帝王家。朕纘承父王基業,西華門裡左首,見有廣惠庫、廣積庫、承運庫、甲字庫、乙字庫、丙字庫、戊字庫、兩座丁字庫,共是九庫。內殿另有寶藏庫,真珠、琥珀、車渠、瑪瑙、珊瑚、玳瑁、鴉青、大綠、貓睛、祖母,顛不刺的還有許多,怎麼又有一個帝王家裡用的至緊之寶?」天師道:「萬歲爺赦臣死罪,臣方敢奏,若不赦臣死罪,臣不敢奏。」萬歲爺道:「赦卿無罪,但奏不妨。」天師道:「陛下朝裡的寶貝,莫說是斗量車載,就是堆積如山,也難以拒敵這一個寶。」萬歲爺道:「敢是個驪龍項下的夜明珠麼?」天師道:「夜明珠越發不在話下了。」萬歲爺道:「似此稀有之寶,可有個名字麼?」天師道:「有個名字。」萬歲爺道:「是個甚麼名字?」天師道:「叫做個傳國寶。」萬歲爺道:「這傳國寶可載在典籍上麼?」天師道:「就載在《資治通鑒》上。」萬歲爺道:「三教九流,聖經賢傳,諸子百家,那一本書朕不曾過眼,怎麼不曾看見這個傳國寶哩?」天師道:「帝王之學,與韋布不同,故此不曾看見。」萬歲爺道:「怎麼帝王之學,與韋布不同?你說來與我聽著。」天師道:「帝王之學,只講一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大道理,與夫古今治亂興衰之所以然,豈肯下同於布衣寒士,尋朱數墨,逐字逐句,斗靡誇多?故此陛下不曾看見這個傳國寶哩!」萬歲爺道:「既如此,卿說來與朕聽著。」天師道:「當原日三皇治世,五帝為君,唐堯虞舜,三代夏、商、周,傳至週末,列國分爭,叫做個秦、楚、燕、魏、趙、韓、齊。卻說楚武王當國。國中有一個百姓,姓卞名和,閒遊於荊山之下,看見一個鳳凰棲於右上。卞和心裡想道:璞玉之在石中者,這塊石頭必定有塊寶玉。載之而歸,獻於武王。武王使玉人視之,玉人說道:『石也。』武王說和欺君,刖其右足。文王即位,獻於文王。文王使玉人視之,玉人說道:『石也。』文王說和欺君,刖其左足。卞和抱著這塊石頭,日夜號哭,淚盡繼之以血,聞者心酸。楚武王聽見他這一段的情事,方才把個石頭解開來,只見裡面果真是一塊嬌嫡嫡美玉無瑕。後來秦始皇併吞六國,得了這玉,到了二十六年上,揀選天下良工,把這塊玉解為三段,中一段,碾做一個天子的傳國璽,方圓約有四寸,頂上鐫一個五龍交紐,面上李斯鐫八個篆字。是那八個篆字?是『受命於天,富壽永昌』八個篆字。左一段,碾做一個印形,其紐直豎,直豎紐上有兩點放光,如人的雙目炯炯。右一段,碾做一個印形,其紐橫撇,橫撇紐上霞光燦燦。這兩段卻不曾鐫刻文字。到二十八年上,始皇東狩,過洞庭湖,風浪大作,舟船將覆。始皇懼,令投橫紐印於水。投迄,風浪稍可些。又令投豎紐印於水,投迄,風浪又可些。遂令投傳國璽於水,投迄,風平浪靜,穩步而行。最後三十六年,始皇巡狩,到華陰,有個人手持一物,遮道而來。護從的問他是甚麼人,其人說道:『持此以還祖龍。』從者傳與始皇。始皇看來,只見是個傳國璽。始皇連忙問道:『還有兩顆玉印,可一同拿來麼?』護從的跟問那個人,那個人已自不見蹤跡了。故此只是傳國璽復歸於秦始皇。始皇崩,子嬰將璽獻與漢高祖。王莽篡位,元祐皇太后將印去打王尋、蘇獻,崩其一角,以黃金鑲之。光武得此璽於宜陽,孫策得此璽於新殿南井中婦人死屍項下,曹操得此璽於許昌,唐高祖得此璽於晉陽,宋玉祖得此璽於陳橋兵變之中,元人得此璽於崖山之下。」
萬歲爺道:「這傳國璽現在何處?」天師道:「這璽在元順帝職掌。我太祖爺分遣徐、常兩個國公,追擒順帝,那順帝越輸越走,徐、常二國公越勝越追,一追追到極西上叫做個紅羅山,前面就是西洋大海。元順帝止剩得七人七騎,這兩個國公心裡想道:『今番斬草除根也!』元順帝心裡也想道:『今番送肉上砧也!』那曉得天公另是一個安排。只見西洋海上一座銅橋,赤堎堎的架在海洋之上,元順帝趕著白象,駝著傳國璽,打從橋上竟往西番。這兩個國公趕上前去,已自不見了那座銅橋。轉到紅羅山,天降角端,口吐人言說話。徐、常二國公才自撤兵而回。故此這個歷代傳國璽,陷在西番去了。昨日諸番進貢的寶貝,卻沒有個傳國璽在裡面,卻不都是些不至緊的?」
萬歲爺道:「第二顆玉印現在何處?」天師道:「現在三茅山元符宮華陽洞正靈官處職掌。」萬歲爺道:「這顆印是怎麼的來歷,現在三茅山?」天師道:「句容縣東南五十里有一個山,形如『句』字,就叫做個句曲山,道書為第八洞天第一福地。漢時有個姓茅的兄弟三人,原是茅蒙真人的玄孫,長的叫做個茅盈,恬心玄漠,遍游天下名山,遇著王真君點化他,傳與他道篆符水。漢初元中,過句曲山,升高而望,心裡說道:『這山有異樣的形境。』遂入其山,煉丹於華陽洞。丹成,有一白髮老者來謁,口稱有物相贈。茅盈舉手接著,只見是一個錦囊。茅盈開口問他錦囊中還是甚麼物件,已自不見了那個白髮老者。及至開了錦囊,中間是個朱紅小匣。扭開金鎖,只見是一顆玉印,方圓有四寸,其紐直豎,豎紐上有兩點放光,恰像人的雙目炯炯。面上卻沒有鐫刻文字。茅盈心裡說道,『此莫非是山靈授我以印章?』後來募化良工,把個印面鐫了『九老仙都之印』六個字,就佔住在句曲山第一個峰頭上,道號太元真君。這個真君姓茅,因此上句曲山改名茅山。」萬歲爺道:「怎麼又叫做三茅山?」天師道:「茅盈第二個兄弟,叫做茅固,官居武威太守;第三個兄弟叫做茅衷,官居上郡太守。聞知道茅盈得道成仙,那兩個都棄了官職,尋到茅山來。見了哥哥,日夜修煉。後來俱成地仙。茅固道號定菉真君。佔住第二個峰頭上;茅衷道號保命仙君,佔住第三個峰頭上。因此上傳到如今,叫做個三茅山。」萬歲爺道:「這顆印後來何人職掌?」天師道:「自從三茅真君現化之後,廣招天下道士,崇祠香火,分為上下兩宮。歷代欽賜田地,約有萬餘畝,俱是下宮職掌,上宮世襲。靈官這顆印,俱是靈官輪流職掌。」
萬歲爺道:「第三顆玉印現在何處?」天師道:「現在小臣府中。」萬歲爺道:「這顆印是怎麼的來歷,現在卿的府中?」天師道:「小臣貴溪縣西南八十里,有一座山,其峰峭拔,兩面對峙,如龍昂虎踞之狀,故此叫做個龍虎山,道書為三十二幅地。臣祖名喚張道陵,乃漢留侯八世的孫,生長在浙之天目山,自幼兒學長生之術,遍游天下名山,東抵興安雲錦溪仙巖洞,煉丹其中三年,青龍白虎旋繞於上。丹成餌之時,年六十,容貌益少。又得秘書,通神變化,驅除妖鬼。登蜀之雲台峰,拿住一個鬼王,乞命不得,遂出一物自贖。臣祖開視,只見是一顆玉印,其紐橫撇,紐上霞光閃閃。臣祖自從得了這顆印,雖不曾篆刻文字,他的術法益神,漢朝孝章皇帝封為天師。遂將玉印開洗,在上面有『漢天師張真人之印』八個字。後於龍虎山升仙而去,如今飛昇台遺址尚存。所遺經篆、符章、印劍傳與子孫。龍虎山下有個演法觀,古松夾道,後來蓋造做個天師府。臣家世襲真人,居於此府。宋江萬里有詩為證,詩曰:鑿開風月長生地,占卻煙霞不老身。
虛靜當年仙去後,不知丹訣付何人?
萬歲爺道:「這顆印卻在卿的府中?」天師道:「是在臣府中。」萬歲爺道:「既是卿府中有此玉印,何不進來與朕?」天師道:「印雖是在臣府中,臣等但能用,卻不能職掌。」萬歲爺道:「怎麼能用不能職掌?」天師道:「臣祖上這顆印,卻收在天上老天師處。」萬歲爺道:「老天師在天上那裡?」天師道:「現在兜率天清虛府的便是。」萬歲爺道:「怎麼用這印來?」天師道:「臣府中從山下有一條小路,直到飛昇台上,已前的真人,俱從那飛昇台上升天取印來用。」萬歲爺道:「這如今怎麼?」天師道:「後來世遠事乖,到於唐末,聽著一個風水先生指教,把那條路徑兒鑿斷了,故此傳到如今,不得上天去了。」萬歲爺道:「既不得上天,怎麼得這顆印用?」天師道:「臣祖遺下有一個指甲,臣等急用印之時,焚起香來,把那個指甲放在香煙之上熏他一熏,名喚做燒難香。臣祖就在半天之中現身顯化,凡有奏疏,一印可管萬千張紙。這就是臣等用印的機緣。」
萬歲爺道:「朕用的須得傳國璽來。」天師道:「傳國璽已經遠在西番去了,怎麼得來?」萬歲爺道:「既有番人走的路,豈無我中國人走的路?朕即時調動南北兩邊人馬,五府侯伯,四十八衛指揮,千、百戶,竟往西洋去征戰一番,有何不可?」天師道:「西洋道路遙遠,崎嶇險峻,南朝的人馬寸步難行。」萬歲爺道:「要知山下路,須問去來人。天師,你好差意了,你又不曾到西洋去走過,怎麼曉得西洋的道路是這等樣兒難上難?」天師道:「臣仰觀天文,俯察地理,陛下問臣,臣不敢不以難奏。」萬歲爺道:「你把那難走的路兒說與我聽著。」天師道:「難走的路兒到肯說,只恐怕萬歲爺吃驚,臣該萬死。」萬歲爺也略略笑了一笑,說道:「朕在北平鎮守之時,到邊牆外去砍韃子,砍得他屍積如山,血流成溝,朕只當掃了幾隻雛雞兒。朕在百萬軍中取大將之首,如探囊取物,神色自如。就是饒他會搖天關,摧地府,朕也只當個兒戲一般,怎麼到個吃驚的地位?」天師道;「請下了旨意,赦臣無罪,臣才敢說。」萬歲爺道:「不必太謙,只請說下。」天師道: 「府、州、縣、道、集場、埠泊一切,赦臣不說了。」萬歲爺道:「正是要找捷些。你只把那險峻關津,崎嶇隘口,說與朕知便罷。」
天師道:「天覆地載,日往月來,普天之下有四大部洲:一個是東勝神洲,一個是西牛賀洲,一個是南膳部洲,一個是北俱蘆洲。陛下掌管的山河,就是南膳部洲。陛下命將出師,由水路而進,先從洋子大江出,到孟河口上,過了日本扶桑、琉球、交趾,前面就有吸鐵嶺,五百里難行。過了吸鐵嶺,前面又有紅江口,千里難行。過了紅江口,前面又有白龍江,三百里難行。過了白龍江,前面一步也去不得了,一步也去不得了!」萬歲爺道:「怎麼一步也去不得了?」天師道:「前面就是八百里軟洋灘,卻怎麼去得?」萬歲爺道:「怎麼叫做個軟洋灘?」天師道:「九江八河,五湖四海,那水都是硬的,舟船穩載,順風揚帆。惟有這八百里的水,是軟弱的,鵝毛兒也直沉到底,浮萍兒也自載不起一根,卻怎麼會過去得?」萬歲爺道:「過了這個軟水洋,前面是甚麼去處?」天師道:「軟水洋這一邊還是南膳部洲,過了軟水洋,那邊去就是西牛賀洲了。」萬歲爺道:「西牛賀洲何如?」天師道:「到了西牛賀洲,說不盡的古怪刁鑽,數不了的蹺蹊憊懶。」萬歲爺道:「你只把那有頭緒的說來。」天師道:「有頭緒的,頭一個是個金蓮寶象國,第二國是個爪哇國,第三國是個西洋女兒國,第四國是蘇門答刺國,第五國是個撒發國,第六國是個溜山國,第七國是木葛蘭國,第八國是個柯枝國,第九國是小葛蘭國,第十國是個古俚國,第十一國是個金眼國,第十二國是吸葛刺國,第十三國是木骨都國,第十四國是忽魯謨斯國,第十五國是個銀眼國,第十六國是個阿丹國,第十七國是個天方國,第十八國是酆都鬼國。這十八個大國,各國有謀士,各國有軍師,各國有番將,番將有萬夫不當之勇,各國有番兵,番兵有遮天掩日之能。也有一等婦人女子,也會調兵設策。還有一等丫頭小廝,也會舞棒飛槍。還有一等草仙、鬼仙、人仙、神仙、地仙、天仙、祖師、真君、中品、天尊,一個個都會呼雷吸電。還有一等番僧、胡僧、聖僧、禪僧、游腳僧、喇抹僧、靠佛僧,一個個都解役鬼驅神,只殺得翻江攪海,地動天搖。這正是強龍不鬥地頭蛇,南朝人馬怎麼去得?」萬歲爺道:「廝殺的事不在話下,只是為著這塊石頭,亦不當勤兵於遠。」天師道:「傳國璽終是不得來了。」萬歲爺道:「傳國璽已是求之不得,卿府玉印,又在兜率天清虛府,不知茅山的印,朕可用以?」天師道:「凡夫修到神仙地位,三朝天子福,七輩狀元才,天子神仙,一而二,二而一,豈有三茅祖師之印,陛下用不得之理?」萬歲爺道:「傳下一道旨意,發下一面金牌,差下一個能達的官員,前往三茅山宣印見朕。」連問了三聲「那一個官去得?」階下並沒有一個官員答應。只見姚太師站在萬歲爺御座左側說道:「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就差張真人前去。」奉聖旨是。萬歲爺退朝。
張天師繼了這一道聖旨,領了這一面金牌,帶了這一班校尉,星夜奔驅,不敢違誤。出了通濟門,過了高橋門,竟奔句容縣去。這九十里路上,心裡想道:「姚太師分明是個出家人,做了這許多勾當。今日看見我們儒、釋、道本是個屢世通家了,他就把個宣印的差栽陷我,好沒來由哩!」轉想轉惱,卻不覺的到了句容。句容縣官來迎,天師道:「旨意在身,不及施禮。」竟往三茅山而去。
卻說三茅山的正靈官也是從八品的官,副靈官也是從九品的官。這一日正是三月十八日洗殿之日,兩個靈官領著兩班當直的道士,收拾了殿宇,鎖鑰了殿門,各自下山,各歸各宮安置。那曉得睡到半夜三更,只聽得外面的人吆吆喝喝,都說道:「山頂上發了南方丙。」那一個道士不起來?那一個靈官不起來?及至跑到山頂上,卻又不見了火光,轉到上宮、下宮,又只見火光焰焰。眾道士說道:「不好了,想必有甚麼禍事臨門。」靈官道:「火發敢是主大貴人至?」道猶未了,金雞三唱,曙色朦朧,只聽知說道:「聖旨已到,快排香案開讀。」把這些道士嚇得慌上慌,一個個都到小酒店裡去討法衣,把這靈官嚇得忙上忙,一個個都到徒弟床上去摸冠兒。天師捧了聖旨,校尉捧了金牌。竟到山頂上殿之內開讀。開讀已畢,天師參見三茅祖師,金鼎內捻了一炷明香上來。天師參見祖師,不行跪拜禮,只得把個手兒舉三舉,把個牙齒兒叩三叩,竟出前殿坐下。那個靈官捧著那顆玉印,裝在蟠龍匣裡面,付與天師。天師心忙意急,抽身便轉南京。正是:急遞思鄉馬,張帆下水船。流星不落地,弩箭乍離弦。天師捧了這個蟠龍盒兒,逕進通濟門,會同館住著。等到五更時分,萬歲爺升殿,文武百官進朝。正是:
臨軒啟扇似雲收,率土朝天極水流。
瑞色含春當正殿,香煙捧日在高樓。
三朝氣早迎恩澤,萬歲聲長繞冕旒。
請問漢家功第一,麒麟閣上識酇侯。
萬歲爺升殿,文武百官進朝。傳宣的問道:「文武班齊麼?」押班的官出班奏道:「文官不少,武將無差,班次已經齊整了。」傳宣的道:「各官有事的引奏,無事的退班。」道猶未了,黃門官說道:「張天師在門外聽宣。」萬歲爺道:「宣他進來。」只見三宣兩召,宣至金鑾。天師五拜三叩頭,三呼萬歲。萬歲爺道:「著卿宣印,印在何處?」天師道:「現在午門,不敢擅入。」萬歲爺道:「宣璽進朝。」天師聽知宣印進朝的旨意,忙忙的走到午門上,舉起個蟠龍盒兒,奉與禮部尚書接著,奉與掌朝的閣老。掌朝的閣老接著,奉與司禮監的太監。司禮監太監獻上龍顏。龍顏見之,果真這顆璽霞光萬道,瑞氣千條。龍顏大喜。只是上面還有六個字,不合折些。不知還是那六個字不合朝廷使用,不知後來把幾個字更替,他才合朝廷使用,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