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珍臉往下一沉接著說道:「四爺,你想過沒有,我們出家人,講的是早晚三朝拜,神前一炷香,慈悲為本、善念為懷,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能幫你們什麼忙呢?抄山滅寨是你們官府的責任。王典他們犯了法,他自己承擔,跟貧道毫無相干。因此,我師徒決不能出頭幫忙,請四爺原諒。善哉,善哉,無量天尊。」司馬道爺說完就把眼閉上了。四爺真沒想到,這老道說話這麼噎人。不過蔣平經驗豐富,馬上付之一笑:「道爺所言是實,不過我蔣平也認識不少出家人,玉泉山三清觀主雲中鶴魏真、大相國寺北俠歐陽春、少林寺八大名僧等,這些人有的是三清門人,有的是三清弟子,但他們想的做的跟您大不相同。記得道門有這樣的話,殺惡人即是善念,本身就是做好事情,這與慈悲為本、善念為懷是一個道理。道爺,您是覺著咱們沒什麼交情,所以才拒絕吧?可鍾雄與你與我們都是莫逆之交。道爺,您不能見惡不管,還是助我們一臂之力吧。」南俠、智化也勸。就見司馬珍面帶怒容,霍然站起:「三位,免開尊口。我說話算數,來呀,送客!」司馬珍拂袖轉身進宅去了,把這老少幾個留到這兒了,南俠的臉是紅一陣、青一陣,智爺也不自然,蔣平氣得鬍子都撅起來了。日月飛行小太保鍾林臉像大紅布一樣,邁大步跟師父就出去了。到了後院,鍾林把老師衣服抓住:「師父,咱不應該這樣對待四爺他們。再者我爹爹和他們同殿稱臣,交情深厚……」道爺把袖子一甩說:「大膽!放肆!鍾林,你爹把你交給我,就是讓你跟我學藝,在這兒得聽我的。送他們出去!」鍾林嘴撅得能拴頭驢,進了屋沖幾位一抱拳:「今兒個不知哪陣風不順,他老人家嚴詞拒絕,幾位老前輩看怎麼辦?」蔣四爺拍拍鍾林肩膀:「孩子,不要為難,你作不了師父的主,看來也只好如此。再說,我們是求人家,幫忙是人情,不幫是本分,我們看看他也不白來,孩子,我們告辭了。」
大家都往外走,大腦袋房書安沒動地方,他翻著母狗眼正想主意呢。房書安心說:這個老道是六親不認、滴水不進。你瞅那模樣,你不就是南崑崙嗎?我姓房的經得多了,我就不信不能把這老道鼓搗出去。走,沒那個便宜事。房書安思來想去,把眼光落到鍾林身上,心裡說:我能把這小伙子拐走,我們在山上好好折騰折騰,看你管不管,到時候,看你出頭不出頭。房書安打定主意,站起來:「我說鍾林,我有話和你說說行嗎?」「行啊。」「找個沒人的地方。」蔣平知道他要冒壞水兒,幾個人就等著。「房爺您有什麼話?」「孩子,我可不是說你師父的壞話,你趁早別在這兒了,跟著這『雜毛』學下去,沒什麼好處。他是人情不懂,是非不清,學能耐,不能光學武術,還得練達人情。剛才你全聽著了,我四爺爺說的話哪點不對?你瞅他臉都變色了,還把袖子一甩,把我們留這兒了。」鍾林一聽有點刺耳:「房爺,嘴下留德,您不樂意,別當著我說我師父。」「我有什麼就說,不愛聽我也得講。你爹爹那個人就明辨是非,想當年七雄鬧君山,你爹爹那可說是要人有人,要勢有勢。但是他明白,一聽這七個人講得有道理,馬上倒戈保了大宋朝。我贊成這樣的人物。你是他的兒子,你也應該是這樣的人,要做一番驚天動地、轟轟烈烈的大事,眼下救艾虎下山,取回徐良人頭,這兩件大事,你師父他不肯幫忙,可你是將門虎子,能袖手不管?有種就跟我走,咱們上疊雲峰,你敢不敢?」「房爺,我現在還沒滿徒,得聽師父的,待我稟明再去。」「你小子鬼點子還挺多,你哪是稟明你師父,這叫撤梯子逃跑。明知你師父不答應,還去稟他幹什麼?我認為老子英雄兒好漢,鬧了半天,你是飯桶松包,咱們沒得說,算我看錯人了。」房書安一使激將法,鍾林就受不了啦,熱血沸騰:「房爺,你說我背著師父這麼做行嗎?」「有什麼不行?你早晚不得在開封府當差嗎?現在無非是先行一步。到了疊雲峰嘁哩喀喳,把王典、霍玉貴這幫賊全打趴下,再把徐良人頭取回來,救出艾虎,你在人前顯勝,你爹該多高興!連皇上也得加封你的官職。到那時你紫袍金帶,光宗耀祖,該有多好!聽你師父的就得老死在廟上。孩子你到底敢不敢?」「好吧,我寧願叫我師父生一次氣,就跟你們去一趟吧。我想真要辦成了,我師父也就不怪我了。」蔣平在這兒全聽見了,心想:房書安這小子比我當初還壞。
且說鍾林,背著師父,把五金龍虎棍拿出來了:「房爺,咱們什麼時候走?」「現在就走。」臨走的時候,鍾林覺著給老師留個話好,就跟守門的小老道說:「師兄,我去辦點事,一會兒師父要問,你就說上葵花岡去了。」「師兄,你可早點回來。」「我知道。」鍾林交待完了,就跟蔣平眾人起身。南俠和智化覺著這麼做不妥,有心過去攔房書安,被蔣平叫住了:「別,一路酒席對待一路賓朋,這才叫對症下藥。你們二位甭管。」
到了葵花岡一打聽,紅文、龍天彪還沒回來。這時已掌燈了。蔣平怎麼琢磨也不踏實,替他們捏著把汗。大家一商議,房書安提出來,跟鍾林冒險上山,看個究竟,大家同意。鍾林從小在這兒長大,對路徑瞭如指掌,平時老師管得嚴,眼下如同小鳥出籠,把他樂壞了。他們商量好走百丈崖,這條路近,下去就是前大廳。倆人走在上面正好聽到底下有人喊叫,燈籠火把一照就瞅見艾虎、龍天彪,身上背著紅文女劍客被諸賊追殺。房書安先喊了一聲,給艾虎他們定定神,然後他倆才順籐出溜下去。他們倆下來與艾虎、龍天彪相見。把艾虎樂得:「書安,你可來了。這是誰呀?」「你們都是將門虎子。他是日月飛行小太保鍾林,鍾雄老元帥的兒子,南崑崙司馬珍的徒弟。」彼此見禮。這時候王典他們也追上來了。鍾林劍眉倒豎,虎目圓睜:「我說房爺,各位別怕,我今天全包了。你們幾位先休息,等會兒我領你們出去。」艾虎一聽,這小伙子口氣不小,且看他能耐如何。只見小太保鍾林,一晃五金龍虎棍,就飛身過去擋住王典。王典眾人站住,借燈光一瞅,不認識這位年輕小伙子。王典把雙钂一分,嗷嗷暴叫:「娃娃,你是什麼人?莫非你是開封府的爪牙!」「有話好好說,用不著叫喚,小太爺有名有姓。我爹鍾雄,現在是洞庭湖水軍大帥飛叉太保,我是他的不孝之子,日月飛行小太保鍾林是也。我老師就是火雲宮觀主,南崑崙司馬珍。」王典聽後一愣,心說:道爺,咱們有過連山之好,井水不犯河水,你我所管轄的地方,相互決不侵犯,而且每逢年節,我都派人給你送禮,彼此多年相安無事,怎麼你把徒弟打發出來幫忙開封府了?又一想:不能吧,這小孩兒是不是背著他師父來的?王典心裡七上八下,想到這兒大喝一聲:「鍾林我且問你,你老師果然是司馬珍?」「廢話,還有拿師父騙人的嗎?」「今天晚上是你自己來的,還是你師父叫你來的?」「這……」鍾林一琢磨,得了,我說個瞎話吧。鍾林把眼珠子一瞪,「我是奉師命先來一步,他一會兒就到,今日定要把你們這幫賊寇斬盡殺絕。」王典明白了,心說:司馬珍,原來你是這樣的人。早知現在,何必當初,養來養去,養成個仇人了。本來王典就疼姑娘,今天晚上發生這些事都要把他氣瘋了,因此對鍾林忍無可忍,晃雙钂飛身跳到鍾林面前,舉兵刃就砸,鍾林哈哈大笑:「王典,你是總轄大寨主,揍你一個,等於打你全山。今天我要教訓教訓你!」說著晃五金龍虎棍便來接戰。房書安在後頭看著,見這鍾林確有能耐,年輕人火力也旺盛。棍子沉重,動作敏捷,但是跟王典交手就不行了,王典這對鳳翅鎏金钂,招准步穩,鍾林卻顯得有點毛躁。房書安怕久戰不利,就在一旁提醒:「鍾林,你腦瓜活點,怎麼不叫它冒煙呢?費這個勁幹什麼?」鍾林這棍子裡頭有硫磺,是老師司馬珍特地為他打造的。這棍子帶夾層,大拇指一摁繃簧,棍頭一轉個兒,上面有小眼兒,裡外對到一塊兒,就能往外散藥粉,藥粉出來見風就著火。但鍾林這孩子挺自尊,有一線之路,盡量不用這一招術。師父也說過,這一招就是防備萬一,遇險、遇難方可使用。這時鍾林心裡已知不是王典的對手,憑真功夫恐怕難以取勝。房書安一喊,他靈機一動,就像打狗熊似地,用大拇指一摁繃簧,棍頭一轉個兒,鍾林掄棍就砸。王典哪知道其中奧妙,他一看棍子砸下來,單手舉起鳳翅鎏金钂,往上一架,正碰到棍上,「堂啷」一聲,棍子裡的藥面撒了半翅蜂王典滿頭滿身,一愣的工夫,就風捲著烈火著起來了。王典一看不妙,喊聲「媽呀!」把風翅鎏金钂也給扔了,雙手抱頭就地翻滾。幸虧陳東坡、朱亮就在眼前,他們趕緊把大衣脫下來,連頭帶腳把王典包住,這才把火撲滅。眨眼工夫,把大衣打開再看,王典身上黑一塊、紫一塊,全身都是大泡。鬍子燒沒了,上身衣服也幾乎全都燒光,王典已昏迷不醒。電光俠霍玉貴吩咐:「快,抬到前廳搶救。」嘍囉兵過來,撿起兵刃就把王典抬走。電光俠這才知道這小孩兒的棍子有來頭。一伸手,他拽出七星寶刀跳到鍾林面前:「娃娃,你小子不夠意思!你憑得不是真功夫,這叫暗箭傷人。看某家要你的狗命!」說著話,擺刀就剁,鍾林能怕他嗎?這就是「小馬初行嫌路窄,大鵬展翅恨天低」。再看鍾林,他抖擻精神,晃動五金龍虎棍便與霍玉貴戰在一處。他還打算用火燒人家,但電光俠霍玉貴經驗豐富,方才觀戰時候他看得清楚,他這刀盡量躲避大棍,不跟它磕碰,鍾林這招使不上了,就得憑真能耐。兩個人打鬥到二十幾個回合,鍾林已無還手之力,只見霍玉貴這把寶刀上下翻飛,身形轉動,好像狂風閃電一般。鍾林手忙腳亂,汗都出來了,只是無法脫身,心說:壞了。正在這時,就聽石崖上面有人高誦法號:「無量天尊,鍾林不必擔心,為師來也。」說話間就見一人手抓籐蘿跳了下來。鍾林虛晃一招,跳出圈外,回頭一看,正是老師南崑崙。
司馬道爺有事找鍾林,發現徒弟不見了,就知道准要出事。把小道士叫來一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心想:鍾林還是個孩子,鍾雄把獨生子托付給我,這進了山若有個三長兩短,叫我怎麼交待?司馬珍一琢磨,現在不出頭也得出頭了,救我徒弟要緊,然後再找蔣平他們算賬。司馬道爺想到這兒,背上寶劍流彩虹,挎好百寶囊,換好短衣襟、小打扮,收拾好就起身奔疊雲峰。因為廟離疊雲峰不遠,道路熟悉,沒費什麼勁,就找到山上。到了山上,人在哪兒不知道,東一頭、西一頭,把道爺找得暈頭轉向。走到百丈崖頭,發現底下有人動手呢,攏目光一看,正是鍾林。司馬道爺這才放下心,孩子沒事,得想辦法把他救出來。他不敢耽擱,故此喊了一聲,順著籐蘿就下來了。鍾林一看是師父來了,趕緊跑過來,吁吁帶喘,:「師父!」道爺當時把眼一瞪,真想過去揍他。但又一想:有話回廟再說,這是戰場。所以道爺把火往下壓了壓:「還不給我退在一旁!」「是。」鍾林知道老師有氣,心說:你愛打、愛罵隨便,反正我也把半翅蜂王典燒了。電光俠霍玉貴認識南崑崙司馬珍。他單手晃刀,一陣冷笑:「司馬道爺,您來得太好了!夠意思!夠朋友!把你徒弟打發出來跟我們疊雲峰為仇作對,您可太對得起朋友了!」道爺知道人家誤會了,趕緊解釋,:「電光俠,不要誤會。鍾林是個孩子,不懂事,背著我來到山上,多有冒犯,請二寨主千萬見諒。請問大寨主現在何處?貧道有話對他說。」「哼,還找大寨主?鍾林已把大寨主燒壞了!」司馬道爺一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知道,後果已不可收拾了,道爺暗恨鍾林,得罪了山寨人,火雲宮已難存身,這個畜牲!但無論怎麼恨,事情已經發生,道爺怎麼說也說不通了。霍玉貴說:「司馬道爺,甭演雙簧了,你們師徒該收場了,我們山上人是好欺負的嗎?你來了,有能耐把疊雲峰給平了,沒能耐我平了你火雲宮!今天不拚個你死我活,決不罷休!」說著話,擺刀就剁。司馬道爺萬般無奈,拽出寶劍流彩虹,一道寒光出鞘。「無量天尊,電光俠,貧道念我們有連山之好,不願意得罪你們才耐心解勸。要這麼說,我南崑崙也不是好欺負的,你山大力強、以勢壓人,貧道也不能受!要分上下我奉陪就是!」說著話,擺寶劍便來大戰霍玉貴。
鍾林在旁邊暗笑,心說:老師你不是脾氣好嗎?結果也忍不住了,跟賊能講出道理嗎。鍾林此刻希望打得越熱鬧越好。但是這兩個人也是勢均力敵,三十個回合,沒分輸贏。紫面金剛王順在旁邊看著,就從懷裡拽出一隻鏢來,找好了機會一抖手就是一鏢,就聽「嘎嚓」一聲,司馬道爺的柳木道冠給打下來了。要不是南崑崙經驗豐富,腦袋肯定得鑽個眼兒。道爺嚇得魂不附體,頭髮也散落下來。與此同時,三世陳摶陳東坡也趁機扔出一個金棋子,正好打在老道的肩頭上,這下可夠重的,打得司馬道爺身子一歪,橫著出去五六步,就覺著半身發麻。道爺一看,這仗沒法打了,耽誤得時間長了,這幾個人誰也活不了。司馬道爺單手握劍,轉回身喊道:「鍾林,快走!為師掩護。」房書安、艾虎、龍天彪、鍾林一看,不好,背著紅文劍客順著籐蘿拚命往上面爬。他們爬上崖頭,又接司馬珍上來,群賊在後面緊追不捨。司馬道爺告訴鍾林;「快,放火。」鍾林拿著大棍子對著山頭就磕,藥面全撒下來了,見風就著,「噗」地一下,濃煙烈火頓起,群賊紛紛四散。老少幾人這才平安脫險,回到火雲宮來。
道爺把鍾林狠狠地責備一頓,非要用家法懲罰。房書安覺得事情是自己引起,就「撲通」給道爺跪下了:「老劍客,您不要教訓徒弟,您就教訓我吧。這個事都由我引起,我和他爹有交情,故此領孩子到了山上。您老人家要怪,就怪罪我吧。」艾虎、龍天彪也跪下了。艾虎也說:「仙長,您別怪我兄弟,他為了打疊雲峰救我。我已感恩不盡,如他違犯道規,您就打我好了。」龍天彪也來勸說,把道爺弄得沒辦法了,雙手相攙:「幾位,這個事實在是欺人太甚,看來火雲宮我得捨棄了。」房書安暗笑,心說:你還想在這兒呆呢?你要能坐穩當我就不叫房書安了,你這雜毛老道,快上山和我們一起幹吧!司馬道爺萬般無奈,只得把小徒弟叫來,把東西全都封閉,鎖好門,幾個人起身赴奔葵花岡公館暫避風頭去了。這裡老少英雄得聚,艾虎被救出來,可把大伙樂壞了。但也添了一樁心事,紅文女劍客和司馬道爺都受了傷,現在得好好調治養傷。
再說山上半翅蜂王典被火燒了之後,幸虧救治及時,才轉危為安,把他恨得直咬牙根。他女兒死了,而且死於自己手下,他為此更為難過。他命人準備棺停,成殮屍體,大哭一場以後,精神似乎不正常了。他在分贓大廳一坐,怒氣衝天,撞腦袋、拍桌子、喊著要捉仇人,要扒仇人皮,點天燈,給孩子報仇!他破口大罵:「我們疊雲峰狼牙澗請來的都是飯桶,吃飯賣力氣,打仗往後退。都是什麼東西!來人!告訴廚房,今天晚上大擺宴席,讓他們吃,讓他們喝!」他這一折騰,屋裡人全傻了。不管是幫忙的,避難的,臉上都很不自然。別人不說,單說飛劍仙朱亮、三世陳摶陳東坡,他們因為閻王寨破了,無處投奔,才到疊雲峰來避難。紫面金剛王順,也是來這兒避難的,類似這種人不下百人。一聽王典說這話都覺得寄人籬下不是好滋味。有幾個人想:這事攤到誰身上也夠受的,就那麼一個姑娘還死了,怎能不傷心呢?再說,山上這麼多高人,瞪著眼睛讓艾虎跑了,王典心裡能痛快嗎。這麼一想,也就不生氣了。飛劍仙朱亮邁步過來:「大寨主,老朽有幾句話要講,不知大寨主肯聽不?」王典一看是朱亮,把火往下壓了壓,擦擦眼淚:「老劍客,方纔我說話你可別挑,我是心緒煩亂!」「大寨主,咱們誰跟誰呀,我能挑這個麼?您說得完全對。可我們不是膽小,開封府的人進山,我們也不是不敢碰他。這兒山規挺嚴,我們不能隨便行動,我們是怕給山上找麻煩。不然的話,我們早到葵花岡去砸他們的店房,把他們殺個雞犬不留,現在我就跟您商量這事。您看開封府的人多猖狂,我們為什麼就不敢去?老朽不才,我要在您面前討個話,我想趕奔葵花岡去掏他們,非把跑的這幾個人抓回來不可。哪怕只抓來一個,也要把他獻到大寨主面前讓您出氣,給姑娘報仇!不知大寨主意下如何?」「老劍客此話當真?」「哎呀,我朱亮這把年紀了,能隨便放空炮嗎?您打聽打聽,當年在閻王寨為了救我徒弟金鏢俠林玉,我單身闖過大同府,何況是小小一個鎮店呢!」「老劍客,若如此我是非常高興,可以去!」「遵命!」朱亮是在和王典叫勁兒,你說我們是飯桶,在這兒吃閒飯,我露兩手讓你看看!他轉身往外就走。三世陳摶陳東坡過來了:「老劍客,等一等,你一個人去人單勢孤,貧僧奉陪。大寨主,讓我也跟著去吧。」「陳老羅漢跟著,我當然更是歡迎了,可以。」他剛要走,紫面金剛王順又過來了:「大寨主,我呆著沒事,也跟著去一趟怎麼樣?」「更好,你們三個人都去,肯定是馬到成功!」「借大寨主吉言。」旁邊又蹦出一位:「大寨主,既然他們三位去,在下不才,也跟著幫幫忙。」王典一看,說話的正是白蓮花晏風。王典點頭:「既然如此,就是你們四位了,餘者守山,誰也別再動了。」
這四個人奉命之後,先到巡捕寨,吃飽了,喝足了,就更換了衣服,起身趕奔葵花岡。這四個傢伙如凶神惡煞一般,別看朱亮沒守住閻王寨,不等於他沒能耐,哪一個能是朱亮的對手?除了王猿之外,沒有第二個。再說陳東坡,一塊金棋盤,三十二個金棋子,還沒遇上過對手。這紫面金剛是一口刀,渾身都是暗器,又賊又有能耐。白蓮花晏風更是比誰都壞。他們下了山,往葵花岡走,一邊走一邊商議,掐著手指頭計算開封府的人,一算計,這些人都不在話下。朱亮盤算一下,就這些人加在一塊兒,也敵不住我這條五金枴杖,只要那個王猿不來,我就不怕。陳東坡說:「就憑我這塊金棋盤,我還沒服過誰。到了那兒,咱們一頓猛砸,哪怕只抓兩個回來,大寨主面前也好有個交待!」說話之間,就到了第二天了。一早,他們就進了葵花岡。葵花岡外頭又沒有哨兵,無人攔擋。他們很順利地找到公館,到了門口,朱亮就拽出枴杖了:「弟兄們,看見沒有?仇人就在眼前,給我往裡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