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二十  醫三

卷第二百二十 醫三

申光遜 孫光憲 漁人妻 陳寨 陶俊 張易 廣陵木工 飛盅 菌毒 田承肇 蛇毒 冶葛鴆 雜說藥 異疾 絳州僧 崔爽 劉錄事 句容佐史 崔融 刁俊朝 李生 魏淑 皇甫及 王布 侯又玄 李言吉 蒯亮

申光遜

近代曹州觀察判官申光遜,言本家桂林。有官人孫仲敖,寓居於桂,交廣人也。申往謁之,延於臥內。冠簪相見曰:「非慵於巾櫛也,蓋患腦痛爾。」即命醇酒升余。以辛辣物洎胡椒乾薑等屑僅半杯,以溫酒調。又於枕函中,取一黑漆筒,如今之笙項,安於鼻竅,吸之至盡,方就枕,(枕原作碗,據明抄本改)有汗出表,其疾立愈,蓋鼻飲蠻獠之類也。(出《玉堂閒話》)

近代,曹州的觀察判官申光遜,說自己的老家在桂林。有位叫孫仲敖的官人,寄居在桂林,申光遜廣交各方人士。他去拜訪孫仲敖,被請到臥室。孫仲敖尚未梳洗就與申光遜相見,他說:「不是我懶得盥洗,是因為我頭痛啊。」申光遜立即讓準備一升多酒,辛辣物胡椒,乾薑等研成粉末半杯,用溫酒浸泡調合。又從枕匣中取出一黑色漆筒,像現在的笙管,安放在孫仲敖的鼻孔處,讓他把酒吸完,然後才躺下。出了汗,這病立刻就好了。這種用鼻子飲服的方法,和西南少數民族治病的方法相類似。

孫光憲

火燒瘡無出醋泥,甚驗。孫光憲嘗家人作煎餅,一婢抱玄子擁爐,不覺落火炭之上,遽以醋泥傅之,至曉不痛,亦無瘢痕。是知俗說不厭多聞。(出《北夢瑣言》)

治療燒傷沒有比醋泥更有效的,特別靈驗。有一次孫光憲的家人作煎餅,一使女在爐邊環繞著爐子烙煎餅,不小心一個木炭落在她身上,忙用醋泥敷上,到第二天早上就不痛了,也沒留下疤痕。從此知道,民間的驗方搜集的越多越好。

漁人妻

瓜村有漁人妻得勞疾,轉相染著,死者數人。或云:「取病者生釘棺中棄之,其病可絕。」頃之,其女病,即生釘棺中,流之於江。至金山,有漁人見而異之,引之至岸。開視之,見女子猶活,因取置漁舍。每多得鰻黧魚以食之,久之病癒。遂為漁人之妻,今尚無恙。(出《稽神錄》)

瓜村有打魚人的妻子得了結核病,轉相傳染,死了好幾個人。有人說:「把病人活著裝進棺材中,丟棄掉,這種病就可以斷絕。」時隔不久,這個人的女兒得了肺結核,就被活著裝進棺材裡,丟到江中任其漂流。漂流到了金山。有一位打魚的人看見,覺得奇怪,就把棺材引到岸邊,打開看視,見一女子還活著,就把她接到漁舍中,每天打很多鰻黧給她吃,吃了很長時間,病好了。於是她嫁給了這位打魚的人做妻子,到現在還沒有什麼病。

陳 寨

陳寨者,泉州晉江巫也,善禁祝之術。為人治疾,多愈者。有漳州逆旅蘇猛,其子病狂。人莫能療,乃往請陳。陳至,蘇氏子見之,戟手大罵。寨曰:「此疾入心矣。」乃立壇於堂中,戒人無得竊視。至夜,乃取蘇氏子,劈為兩片,懸堂之東壁,其心懸北簷下。寨方在堂中作法,所懸之心,遂為犬食。寨求之不得,驚懼,乃持刀宛轉於地,出門而去。主人弗知,謂其作法耳。食頃,乃持心而入,內於病者之腹。被發連叱,其腹遂合。蘇氏子既悟。但連呼「遞鋪,遞鋪」。家人莫之測。乃其日去家數里,有驛吏手持官文書,死於道傍。初南中驛路,二十里置一遞鋪。驛吏持符牒,以次傳授。欲近前鋪,輒連呼以警之。乃寨取驛吏之心而活蘇氏。蘇遂愈如故。(出《稽神錄》)

陳寨,泉州晉江一帶的巫師,擅長用真氣、符咒等治邪病。他給人治病,多數都能治好。漳州人蘇猛,是一旅店的店主。他的兒子得了瘋病,別人治不了,蘇猛就到泉州請陳寨。陳寨到蘇家,蘇猛的兒子見了陳寨,指點著他大罵。陳寨見狀說:「他這病已經進入心臟了。」 陳寨在堂屋中設置法壇,他告誡人不得偷看。到了夜晚,陳寨捉住蘇子,把他劈成兩半,懸掛在堂屋的東牆上,把他的心掛在北面的房簷下,才開始在堂屋中作法。這時懸掛著的心,被狗叼去吃了。寨找不到心,又驚又怕。他拿著刀在地上來回走了幾趟,就出門而去。主人並不知道,以為他還在作法。一頓飯工作,陳寨拿著心回來,放在病人腹中。然後他披頭散髮連聲喝叱,蘇子被剖開的肚子就合上了。不久之後,蘇猛的兒子明白過來了,但是口中連呼:「遞鋪!遞鋪!」家裡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在這天,離蘇家幾里以外的地方,有一個驛吏手裡拿著公文,死在了道傍。當初南中的驛路,二十里設一驛站,名叫遞鋪,驛吏拿著符牒,依次傳遞,快要到前一個驛站時,就連喊:「遞鋪」,讓這個驛站的人早有準備。原來是陳寨取走了驛吏的心救活了蘇猛的兒子。蘇猛的兒子的病就好了,和原來一樣。

陶 俊

江南吉州刺史張曜卿,有傔力者陶俊性謹直。嘗從軍征江西,為飛石所中,因有腰足之疾,恆扶杖而行。張命守舟於廣陵之江口。因至白沙市,避雨於酒肆。同立者甚眾。有二書生過於前,獨顧俊。相與言曰:「此人好心,宜為療其疾。」即呼俊,與藥二丸曰:「服此即愈。」乃去。俊歸舟吞之。良久,覺腹中痛楚甚,頃之痛止,疾亦多差。操篙理纜,尤覺輕健。白沙去城八十里,一日往復,不以為勞。後訪二書生,竟不復見。(出《稽神錄》)

江南吉州刺史張曜卿,有一個僕從名叫陶俊性格謹慎直爽,曾參軍征討江西,被飛石擊中,因此腰、腳都留下了殘疾,長期拄著拐行走,張曜卿就讓他在廣陵渡口看守船隻。藉機到白沙市去,因遇雨,在酒館內避雨。同時站在那兒避雨的人很多。這時有兩位書生,從面前經過,唯獨注意陶俊。他倆相互談論著,說:「這個人心眼好,應該給他治病。」於是招喚陶俊,給他兩丸藥,說:「服了它,你的病就好了。」說完就走了。陶俊回到船上把藥吃了,過了半晌,覺得腹中痛得很厲害。又過了一會兒不痛了,病也好了許多。操篙解纜,覺得特別輕健。白沙離城八十里,陶俊一天走個來回,也不覺得累。後來陶俊訪尋二位書生,竟沒有再見到他們。

張 易

江南刑部郎中張易少居菑川。病熱,困惙且甚。恍惚見一神人長可數寸,立於枕前。持藥三丸曰:「吞此可愈。」易受而亟吞之,二丸嗛之,一丸落席有聲。因自起求之不得。家人驚問何為,具述所見,病因即愈。爾日出入里巷,了無所苦。(出《稽神錄》)

江南刑部郎中張易年輕時住在菑州。因患病身體發燒,感到特別疲勞睏倦,恍惚之間見一位約幾寸長的神人,站在枕前,手裡拿著三丸藥,說:「吃了這個,病就可以好了。」張易接過來忙吞下,兩丸藥銜在嘴時,一丸藥掉落在床席上發出聲響。於是張易起來去找,沒有找到。家人吃驚地問他幹什麼?他把剛才發生的一切一一告訴了家人。他的病也馬上就好了。當天他出入街巷,一點病痛都沒有。

廣陵木工

廣陵有木工,因病,手足皆拳(拳原作舉,據明抄本改)縮,不能復執斤斧。扶踴行乞,至后土廟前,遇一道士。長而黑色,神采甚異。呼問其疾,因與藥數丸曰:「鉺此當愈,旦日平明,復會於此。」木工辭曰:「某不能行,家去此遠,明日雖晚,尚未能至也。」道士曰:「爾無憂,但早至此。」遂別去。木工既歸,鉺其藥。頃之,手足痛甚,中夜乃止,因即得寐。五更而寤,覺手足甚輕,因下床,趨走如故。即馳詣后土廟前。久之,乃見道士倚杖而立。再拜陳謝。道士曰:「吾授爾方,可救人疾苦。無為木匠耳。」遂再拜受之。因問其名居。曰:「吾在紫極宮,有事可訪吾也。」遂去。木匠得方,用以治疾,無不愈者。至紫極宮訪之,竟不復見。後有婦人久疾,亦遇一道士,與藥而差。言其容貌,亦木工所見也。廣陵尋亂,木工竟不知所之。(出《稽神錄》)

廣陵有一位木工,因為有病,手和腳全都拳屈著,不能再拿斧子了。只好扶著特製的踴鞋上街乞討。一天,行乞到後街土廟前,遇見一位道士。那道士身材高大,面堂黝黑,神采豐異。招呼木工,問他是什麼病,然後給他幾丸藥說:「吃了這幾丸藥就能好。明天天大亮的時候,我們再在這裡見面。」木工推辭說:「我不能行走,家離這裡很遠,明天約定的時間雖然很晚,但我還是不能走到這裡。」道士說:「你不要擔心,只要你早點到這就行。」說罷離去。木工馬上回到家裡,吃了藥,不一會兒,手腳痛得特別厲害。到了半夜就不痛了。因此很快睡著了。五更時分木工醒了,感覺手腳特別輕快。於是下床,試一試,無論是疾走,還是慢走都和過去一樣。他立刻飛奔到後街土廟前,等了好半天,才見道士倚杖站在那裡。木工重又拜謝道士。道士說:「我傳授給你秘方,可以救人疾苦。不要做木匠了。」木工再次拜謝道士,接受秘方。木工問道士姓名,居住何處。道士說:「我住在紫極宮,有事可以找我。」說完離去。木匠得到秘方,用它來治病,沒有治不好的。木工到紫極宮拜訪他,竟然沒有再見到道士。後來有一位婦人病了很長時間,也遇一道士,給了她藥,吃了病就好了。聽婦人說,那道士的容貌,也是木工所見的那位。木工找遍廣陵,竟沒有找到那位道士。

飛 盅

江嶺之間有飛盅,其來也有聲,不見形,如鳥鳴啾啾唧唧然。中人即為痢,便血,醫藥多不差。旬日間必不救。(出《朝野僉載》)

長江與嶺南之間有飛盅,它來的時候帶著聲響,卻看不見它的蹤影,像鳥叫似的啾啾唧唧。人中了飛盅立刻得痢疾,便血,醫藥大多都不能治好。十多日一定喪命。

菌 毒

嶺南風俗,多為毒藥。令老奴食治葛死,埋之。土堆上生菌子,其正當腹上,食之立死。手足額上生者,當日死。旁自外者,數日死。漸遠者,或一月兩月。全遠者,或二年三年。無得活者。惟有陳懷卿家藥能解之。或有以菌藥塗馬鞭頭馬控上,拂著手即毒,拭著口即死。(出《朝野僉載》)

嶺南的風俗,多製毒藥。讓老奴吃毒草野葛,死後埋掉。土堆上生菌子,菌子正生在腹部位置上的,吃了立刻就死。生在手、足、額部位上的,吃了,當天死。生在旁邊遠一點的幾天之內死。漸遠的,一個月或兩個月死。最遠的,或二、三年內死。沒有能活著的。只有陳懷卿家制的解藥能解這種菌毒。如果有人將菌毒塗在馬鞭鞘、馬控上,碰著手就中毒,沾上嘴立刻就死。

田承肇

王蜀將田承肇常領騎軍戍於鳳翔。因引騎潛出,解鞍憩於林木之下。面前忽見方圓數尺靜地中,有小樹子一莖高數尺。並無柯葉,挺然而立,尤甚光滑。肇就之玩弄,以手上下摩娑。頃刻間,手指如中毒藥,苦不禁。於是鞭馬歸營。至,臂膊已粗於桶。時有村嫗善禁,居在深山中。急使人召得,已將不救。嫗曰:「此是胎生七寸蛇戲處,噴毒在樹木間。捫者樹枝立合,致卒。肇曰:「是也。」急使人就彼斸之。果獲二蛇,長六七寸。斃之。嫗遂禁勒。自膊間趁,漸漸下至於腕,又併趁入食指,盡食指一節,趁之不出。蹙成一球子許肉丸。遂以利刀斷此一節,所患方除。其斷下一節,巨如一氣球也。(出《玉堂閒話》)

五代十國時期,前蜀將領田承肇曾帶領兵戍守在鳳翔。一次因帶領騎兵秘密外出執行任務,在小樹林中解馬下鞍休息時,田承肇忽然看見面前方圓幾尺潔淨的地方中,有一棵幾尺高的小樹,沒有枝葉,直挺挺地立在那兒,顯得特別光滑。田承肇順手玩弄它,用手上下撫摸。立時,手指象中了毒藥似的,疼痛不止,於是他騎馬回營。回到營中時。他的臂膊已經腫得像桶那麼粗了。當時有個鄉村老太太擅長禁咒之術,她住在深山中,田承肇急忙派人把她召來。這時田承肇已經快要不能救治了。老太太說:「這是胎生七寸蛇玩耍的地方,它的毒汁射在林間的樹木上,摸著樹的人立刻和樹一樣,也中上蛇的毒汁,可以遭至死亡。」田承肇說:「是啊。」他忙派人在那個地方挖掘。果然挖到兩條長六、七寸的小蛇,把它們弄死了。於是老婦人施行禁咒之術。先從臂膊間開始趕,慢慢下手到手腕處,又一併趕到食指間,最後全部趕到食指最末的一節,就趕不出去了,收縮成一球肉丸。於是用快刀割斷了這一節食指,病患才除掉。被割斷的這一節食指,大得像一個氣球。

蛇 毒

趙延禧云:「遭惡蛇虺所螫處,帖之艾炷,當上灸之,立差。不然即死。凡蛇嚙即當嚙(即當嚙三字原缺,據明抄本補)處灸(灸原作久,據明抄本改)之,引去毒氣,即止。(原缺出處,今見《玉堂閒話》)

趙延禧說:「遭到蝮蛇咬傷的地方,貼上艾炷,馬上灸烤,立刻就能好。不然,就得等死。凡是被毒蛇咬傷,應該立即在被咬傷的地方灸,引去毒汁,就可以了。

冶葛鴆

冶葛食之立死。有冶葛處,即有白籐花,能解冶葛毒。鴆鳥食水之處,即有犀牛,犀牛不濯角其水,物食之必死。為鴆食蛇之故。(出《朝野僉載》)

野葛吃了就得死。生長野葛的地方,就長有白籐花,它能解野葛的毒。鴆鳥飲水的地方,就有犀牛,犀牛不洗角的地方,生物喝了這水一定得死。因為鴆鳥吃蛇的緣故。

雜說藥

醫書言虎中藥箭,食清泥;野豬中藥箭,豗薺 而食。雉被鷹傷,以地黃葉帖之。又礜石可以害鼠。張鷟曾試之,鼠中毒如醉,亦不識人,猶知取泥汁飲之,須臾平復。鳥獸蟲物,猶知解毒,何況人乎!被蠶嚙者,以甲蟲末傅之;被馬咬者,燒鞭鞘灰塗之。蓋取其相服也。蜘蛛嚙者,雄黃末傅之;筋斷須續者,取旋覆根絞取汁,以筋相對,以汁塗而封之,即相續如故。蜀兒奴逃走,多刻筋,以此續之,百不失一。(出《朝野僉載》)

醫書中說,虎中了藥箭,吃清泥;野豬中了藥箭,撞蒺藜並吃它。雉雞被鷹弄傷,用地黃葉貼在傷口上。又,礜石可毒死老鼠。有個叫張鷟的人曾經做過試驗。老鼠中了毒,就像喝醉酒一般,也不能辯別人,但卻知道尋找泥汁喝,一會就恢復了平靜。鳥獸蟲物,還知道解毒,何況人呢!被蠶咬的人,用甲蟲末敷傷口;被馬咬的人,將鞭鞘燒成灰塗在患處。都是取他們相剋的作用。被蜘蛛咬的人,將雄黃末敷在傷口上。筋斷了,須接續的,取來旋覆根絞取它的汁液,把筋對上,塗上汁液,包紮好,就能接上,與原來一樣。蜀地的奴隸逃跑時,許多磕斷了筋的人,用這種方法接治,一百個人沒有一個不好的。

異疾絳州僧

永徽中,絳州有一僧病噎,都不下食。如此數年,臨命終,告其弟子云:「吾氣絕之後,便可開吾胸喉,視有何物,欲知其根本。」言終而卒。弟子依其言開視,胸中得一物,形似魚而有兩頭,遍體悉是肉鱗。弟子致缽中,跳躍不止。戲以諸味致缽中,雖不見食,須臾,悉化成水。又以諸毒藥內之,皆隨銷化。時夏中藍熟,寺眾於水次作靛,有一僧往,因以少靛致缽中,此蟲恇懼,繞缽馳走,須臾化成水。世傳以靛水療噎疾。(出《廣五行記》)

唐高宗永徽年間,絳州有一個和尚得了噎病,嚥不下食物,病了好幾年。臨死時,告訴他的弟子說:「我氣絕之後,可以剖開我的胸部和咽喉,看看有什麼東西,要知道其中的因由。」說完就死了。弟子依照他說的剖開了胸腔和咽喉,從胸中取出一個東西,形狀象魚,但有兩個頭,滿身全是肉鱗。弟子把它放在缽中,它不停地跳躍。弟子象玩似的把食物放在缽中,雖然沒看見它吃,但不一會兒,食物全部化成了水。又把各種毒藥放進缽中,全都跟隨著溶化了。當時正值仲夏藍草成熟季節,寺院附近的群眾在水邊作藍靛,有一和尚去了水邊,隨便帶回了少許藍靛,把它放在缽中。這蟲很害怕,繞著缽不停地奔跑,一會化成了水。後來,世間就流傳著用藍靛治療噎病。

崔 爽

永徽中,有崔爽者。每食生魚,三斗乃足。於後饑,作鱠未成,爽忍饑不禁,遂吐一物,狀如蝦蟆。自此之後,不復能食鱠矣。(出《朝野僉載》)

唐高宗永徽年間,有位叫崔爽的人。每次吃生魚片,三斗才夠。後來,有一次餓了,未做成生魚片,崔爽忍不住飢餓,就吐出一個東西,形狀象蛤蟆,從此以後,再也不能吃生魚片了。

劉錄事

和州劉錄事者,大歷中罷官,居和州旁縣。食兼數人,尤能食鱠,嘗言鱠味未嘗果腹。邑客乃網魚百餘斤,會於野庭,觀其下箸。劉初食鱠數碟,忽似小哽,因咯(咯原作殼,據明抄本改)出一骨珠子大如豆。乃置於茶甌中,以碟覆之。食未半,怪覆甌碟傾側。舉視之,向骨珠子已長數寸如人狀。座客競觀之,隨視而長,頃刻長及人。遂捽劉,因相毆流血。良久各散走,一循廳之西,一轉廳之左,俱乃後門,相觸,翕成一人,乃劉也。神已癡矣,半日方能語。訪其所以,皆不省之。劉自是惡鱠。(出《酉陽雜俎》)

和州劉錄事,唐代宗大歷年間辭官棄職,住在和州旁縣。他每頓能吃好幾個人的飯,尤其能吃生魚片。他曾說,他吃生魚片從來沒有吃飽過。邑客就打了一百多斤魚,在外面的庭院中集會,觀看他吃魚。開始,劉錄事吃了幾碟生魚片,忽然好像有點噎住了,於是「咯」了一下,吐出一個豆粒大小的骨頭珠了。他隨手放在茶盅裡,用碟蓋上。還未吃到一半,他奇怪蓋在茶盅上的碟傾到了一邊,就拿起來看,方纔那顆骨珠子已經長了好幾寸,像人的形狀似的,在座的客人都爭搶著觀看。骨珠隨看隨長,不一會兒就長到人那麼大。於是揪住劉錄事,兩個人相互歐鬥,打出了血。過了許久,兩個人各自走開。一個順著大廳向西面走,一個轉到大廳的左邊,都走到了後門,兩人相接觸,合成了一個人,就是劉錄事。這時他的神情已經呆癡了,半天才能說話。問他是怎麼回事,全然不知,從此,劉錄事厭惡吃生魚片。

句容佐史

句容縣佐史能啖鱠至數十斤,恆吃不飽。縣令聞其善啖,乃出百斤,史快食至盡。因覺氣悶,久之,吐出一物,狀如麻鞋底。縣令命洗出,安鱠所,鱠悉成水。累問醫人術士,莫能名之。令小吏持往揚州賣之,冀有識者。誡之:「若有買者,但高舉其價,看至幾錢。」其人至揚州,四五日,有胡求買。初起一千,累增其價。到三百貫文,胡輒還之。初無酬酢。人謂胡曰:「是句容縣令家物,君必買之,當相隨去。」胡因隨至句容。縣令問此是何物,胡云:「此是銷魚之精,亦能銷人腹中塊病。人有患者、以一片如指端,繩系之,置病所。其塊既銷。我本國太子,少患此病,父求愈病者,賞之千金。君若見賣,當獲大利。」令竟賣半與之。(出《廣異記》)

句容縣佐史每次能吃生魚片幾十斤,總也吃不飽。縣令聽說他能吃,於是拿來一百斤生魚,讓他快吃,直到吃完。因為吃得太快,覺得有些氣悶,半晌吐出一物,形狀象麻鞋底。縣令讓洗淨,放在生魚片上,生魚片全變成了水。問了許多醫生和術士都叫不出它的名來。縣令讓小吏拿著到揚州去賣。希望能有認識這種東西的人,告誡說:「若有買的人,要高抬它的價格,看能給到多少錢。」小吏到了揚州,過了四、五天,有個胡人要買。開始要一千錢,一次次往上提價,到三百貫文錢時,胡人還價。交易始終沒有談成。有人對胡人說:「這是句容縣令家的東西,你一定要買,應該跟他走。」胡人就跟隨小吏到了句容縣。縣令問胡人,這是什麼東西,胡人說:「這是銷化魚的精靈,也能消融人腹中的病塊,有患病的人,用象手指尖大的一片,用繩繫上放在病處,那個病塊就化了。我本是國中的太子,小時候得了這種病,父親為尋找能治這種病的人,懸賞黃金千兩。你要是肯賣給我,能獲大利。縣令最後賣給他一半。

崔 融

唐國子司業知制誥崔融病百餘日,腹中蟲蝕極痛不能忍。有一物如守宮,從下部出,須臾而卒。(出《朝野僉載》)

唐朝時,國子司業知制誥崔融,有病一百多天了,肚子被蟲蛀食,痛得不能忍受。有一個象壁虎似的東西,從肛門出來,不一會兒就死了。

刁俊朝

安康伶人刁俊朝,其妻巴嫗項癭者。初微若雞卵,漸巨如三四升瓶盎。積五年,大如數斛之鼎,重不能行。其中有琴瑟笙磬塤篪之響,細而聽之,若合音律,泠泠可樂。積數年,癭外生小穴如針芒者,不知幾億。每天欲雨。則穴中吹白煙,霏霏如絲縷。漸高布散,結為屯雲,雨則立降。其家少長懼之,鹹請遠送巖穴。俊朝戀戀不能已,因謂妻曰:「吾迫以眾議,將不能庇於伉儷。送君於無人之境,如何?」妻曰:「吾此疾誠可憎惡。送之亦死,拆之亦死。君當為我決拆之,看有何物。」俊朝即磨淬利刃,揮挑將及妻前。癭中軒然有聲,遂四分披裂。有一大猱。跳躍蹋而去。即以帛絮裹之,雖癭疾頓愈,而冥然大漸矣。明日,有黃冠扣門曰:「吾乃昨曰癭中走出之猱也。吾本獼猴之精,解致風雨。無何與漢江鬼愁潭老蛟還往,常與覘船舸將至,俾他覆之,以求舟中餱糧,以養孫息。昨者太一誅蛟,搜索黨與,故借君夫人蝤蠐之領,以匿性命。雖分不相干,然為累亦甚矣。今於鳳凰山神處,求得少許靈膏,請君塗之,幸當立愈。」俊朝如其言塗之,隨手瘡合。俊朝因留黃冠,烹雞設食。食訖,貰酒欲飲,黃冠因轉喉高歌,又為絲匏瓊玉之音,罔不鏗鏘可愛。既而辭去,莫知所詣。時大定中也。(出《續玄怪錄》)

安康有位演奏樂器的藝人叫刁俊朝,他的妻子巴氏女脖子上長個瘤子。開始只有雞蛋大,漸漸長到能裝三、四升酒的容器那麼大,過了五年,大到象能裝幾十斗東西的鼎那麼大,重得不能走路。瘤子裡面有琴、瑟、笙、磬、塤、篪諸多樂器的演奏聲,仔細聽,很附合音律,清越動聽。又過了好幾年,瘤子外面生出象針芒樣的小穴,不計其數。每到天要下雨時,穴中吹出白煙,霏霏如絲如縷,漸漸向高處飄散開去。集結成雲氣,雨就立刻降下來了。他家的老少都懼怕這個大瘤子,全都請求把她送到遠處山洞裡。刁俊朝戀戀不捨,就對妻子說:「我迫於大家的意見,不能看在夫妻的情分上保護你,我送你到沒有人的地方去,怎麼樣?」妻說:「我的病確實令人憎惡,送我走,我也是死,拆開它,我也是死。你就給我拆開它吧,看裡面有什麼東西。」刁俊朝立即磨快刀,揮刀到妻子面前欲挑,就在這時,瘤子中轟然作響,響聲未落,瘤子破裂四散分開,一隻大猱猿跳躍著離開。夫妻二人立刻用帛絮把傷口包紮好。雖然大瘤子立刻消失了,可是他妻子也昏迷不醒病情加重了。第二天,有位道士前來叩門,說:「我就是昨天從瘤子走出來的猱猿。我本是獼猴精,通曉風雨。不知為什麼就與漢江鬼愁潭的老蛟相交往了,常和他們一起窺視江中船隻行來時,乘機把船傾翻,弄到船中的糧食等物。來供養子孫,繁衍後代。前些年天神太一誅殺鬼愁潭老蛟,搜索他的黨羽,我無處躲藏,所以就借你夫人的美項,以藏性命。雖然與你們毫不相干,但是拖累了你們這麼多年,今天我在鳳凰山神那裡要了一點靈膏,請您把它塗在傷口上,希望能立刻就好。」刁俊朝按照他說的給妻子塗上了靈膏,藥剛塗上,瘡口就癒合了。於是刁俊朝挽留道士,烹雞擺飯招待他,吃完後,主人賒來了酒,正要飲,道士就轉動歌喉,放聲高唱,接著又做笙、竽、絲絃等美妙動聽的樂音,無不鏗鏘悅耳。不多時道士就辭別而去,不知他到什麼地方去了。這是大定年間的事。

李 生

天寶中,有隴西李生自白衣調選桂州參軍。既至任,以熱病旬餘。覺左乳痛不可忍,及視之,隆若癰腫之狀,即召醫驗其脈。醫者曰:「臟腑無他,若臆中有物,以喙攻其乳,乳痛而癰不可為也。」又旬餘,病甚。一日癰潰,有一雉,自左乳中突而飛出,不知所止。是夕李生卒。(出宣室志)

唐玄宗天寶年間,隴西有位叫李生的,從平民調選任桂州的參軍。李生到任後便染上了熱病,已經十多天了。感覺左乳疼痛難忍,看時,見腫起一病,他立刻找醫生驗脈。醫生說:「五臟六腑裡沒有別的什麼,如果胸中有東西,用嘴攻擊你的乳,乳就痛,但癰不能動呵。」又過了十多天,李生病勢加重。一天,癰潰爛了,有一隻雉雞從左乳中突然飛出來。不知落在了那裡。這天夜裡,李生就死了。

魏 淑

大歷中,元察為邛州刺史。而州城將有魏淑者,膚體洪壯,年方四十,親老妻少。而忽中異疾,無所酸苦,但飲食日損,身體日銷耳。醫生術士,拱手無措。寒暑未周,即如嬰孩焉,不復能行坐語言。其母與妻,更相提抱。遇淑之生曰,家人召僧致齋。其妻乃以釵股挾之以哺,須臾,能盡一小甌。自是日加所食,身亦漸長,不半歲,乃復其初。察則授與故職,趨驅氣力,且無少異。後十餘年,捍蠻,戰死於陳。(出《集異記》)

唐代宗大歷年間,元察任邛州刺史。州城將中有一個叫魏淑的人,身體高大健壯,年方四十歲,雙親年事已高,妻子尚年輕。忽然,他得了一種奇怪的病,身體並沒有什麼疼痛,只是飲食一天天漸少,身體一天天變小,醫生術士都毫無辦法。不到一年,就像一個嬰兒那麼大了。不能行走,不會坐立,也不會說話。他的母親和妻子,輪換著抱他。到魏淑生日這天,家人召來位僧人設齋祈祀,他的妻子用釵股挾食物餵他,不一會兒,能吃完一小缽。從這一天起,一天比一天吃得多,身體也一天天長大,不到半年,就和原來一樣了。元察又授給他原來的職位,或疾走,或策馬馳驅,仍然和過去一樣有力氣。以後的十多年中,他強捍勇猛。最後戰死在陳地。

皇甫及

皇甫及者,其父為太原少尹,甚鍾愛之。及生如常兒,至鹹通壬辰歲,年十四矣,忽感異病。非有切肌徹骨之苦,但暴長耳。逾時而身越七尺,帶兼數圍,長啜大嚼,復三倍於昔矣。明年秋,無疾而逝。(出《三水小牘》)

皇甫及,他的父親任太原少尹,特別鍾愛他。皇甫及出生的時候,和平常的孩子一樣。到唐懿宗鹹通壬辰年,他十四歲時,忽然得了怪異的病。不是有切肌透骨的疼痛,但是猛往上長,過了些時候,身體就超過了七尺,腰帶加長好幾圍,特別能吃能喝,飯量是過去的三倍。第二年秋天,沒有病就死了。

王 布

永貞年,東市百姓王布知書,藏錢千萬,商旅多賓之。有女年十四五,艷麗聰悟。鼻兩孔各垂息肉,如皂夾子,其根細如麻綖,長寸許,觸之痛入心髓。其父破錢數百萬治之,不差。忽一日,有梵僧乞食,因問布:「知君女有異疾,可一見,吾能止之。」布被問大喜。即見其女,僧乃取藥色正白,吹其鼻中。少頃摘去之,出少黃水,都無所苦。布賞之百金,梵僧曰:「吾修道之人,不受厚施,唯乞此塞肉。」遂珍重而去,勢疾如飛。布亦意其賢聖也。計僧去五六坊,(坊原作切,據明抄本改)復有一少年,美如冠玉,騎白馬,遂扣其門曰:「適有胡僧到無?」布遽延入,具述胡僧事。其人吁嗟不悅曰:「馬小蹶足,竟後此僧。」布驚異,詰其故。曰:「上帝失樂神二人,近知藏於君女鼻中。我天人也,奉命來取,不意此僧先取之,當獲譴矣。」布方作禮,舉手而失。(出《酉陽雜俎》)

唐順宗永貞年間,長安東街有一位叫王布的普通百姓,知書達禮,家財千萬,臣商大賈都敬他為上賓。王布有一個女兒,十四、五歲,艷麗聰敏。她鼻的兩孔各垂一條息肉,像皂莢子,根細如麻線,長一寸多,碰一下,鑽心般疼痛。她的父親花掉幾百萬錢為她治療,一直沒治好。忽然有一天,一位印度僧人來討飯,問王布,說:「我知道你女兒有怪異的病,讓我看一下,我能治。」王布聽僧人問很高興,立刻讓見他女兒。印度僧人取純白色藥末,吹到他女兒的鼻孔中去。過一會兒,摘去息肉,出了一點黃水,毫無痛苦,王布賞給僧人一百兩黃金。印度僧人說:「我是修道的人,不接受厚禮,只要這息肉。」於是很珍重地收起息肉離去,疾走如飛。王布以為他一定是位聖賢。估計印度僧人未出去有五、六條街坊,又有一位騎白馬,面如美玉的少年,叩王布家的門,問:「方纔有沒有一個胡僧來過?」王布忙把少年請進屋內,詳細進述了印度僧人為他女兒摘除鼻中息肉的事情。少年聽後歎了口氣,不高興地說:「我的馬小跑得慢,竟然落在這個僧人的後面。」王布很驚異,問是怎麼回答。少年說:「天帝走失樂神二人,最近得知,那二人藏在你女兒鼻中,我是天上的人,奉命來取,不料讓這和尚先取走了,我該受到責罰了。」王布剛要施禮,舉手之間,少年不見了。侯又玄

荊州處士侯又玄,嘗出郊,廁於荒塚上。及下,跌傷其肘,瘡甚。行數百步,逢一老人。問何所若也,又玄具言,且見其肘。老人言:「偶有良藥,可封之,十日不開,必愈。」又玄如其言,及解視,一臂遂落。又玄兄弟五六人互病,病必出血月餘。又玄見兄兩臂,忽病瘡六七處。小者如榆錢,大者如錢,皆或人面。(明抄本此條與下條相連並出《酉陽雜俎》卷十五)

又江表嘗有商人,左臂有瘡,悉如人面,亦無他苦。商人戲滴酒口中,其面亦赤。以物食之,凡物必食。食多,覺膊內肉漲起,疑胃在其中也。或不食之,則一臂瘠焉。有善醫者,教其歷試諸藥。金石草木悉試之,至貝母,其瘡乃聚眉閉口。商人喜曰:「此藥必治也。」因以小葦筒毀其口,灌之。數日成痂。遂愈。(出《酉陽雜俎》)

荊州處士侯又玄,一次去郊處,在荒墳上解手。往下走時,跌了一跤摔傷了肘部,傷勢很重。他走出幾百步,遇見一位老人,問他為什麼這樣痛苦。侯又玄把一切都告訴了他,並把自己受傷的肘部給老人看。老人說:「正好我有好藥,可以塗上,包紮好,十日之內不要打開,一定能好。」侯又玄按照老人說的塗上藥。包紮好,十天後,拆開一看,這只臂膊掉在了地上。侯又玄弟兄五、六人連續都病了,得病一定出血一個多月。侯又玄看見哥哥的兩臂,忽然長了六、七塊瘡。小的象榆樹錢,大的如錢幣,全都像人的臉。

又,江南曾經有一位商人,左臂生了瘡,全都像人的臉,也沒有什麼痛苦,商人像玩似的在它口中滴了幾滴酒,它的臉也變紅。凡是給它食物,它就吃。吃多了,感覺到臂膊的肉發漲,他懷疑胃在裡面。有時不給食物吃,這胳臂就瘦下去。有位擅長醫術的人,告訴他用金、石、草、木各種藥都試著給它吃。試到貝母時,這個瘡臉就皺眉閉口。商人高興地說:「這種藥一定能治這種臉瘡。」於是用小葦筒戳毀它的嘴,把藥灌了進去。幾天以後結成痂,就好了。

李言吉

金州防禦使崔堯封有親外甥李言吉者。左目上臉忽癢,而生一小瘡。漸長大如鴨卵,其根如弦。恆壓其目不能開,堯封每患之。他日飲之酒,令大醉,遂剖去之。言吉不知覺也,贅既破,中有黃雀,鳴噪而去。(出《聞奇錄》)

金州防禦使崔堯封,有個親外甥叫李言吉,左眼睛上眼瞼忽然騷癢,而且生了一塊小瘡,漸漸長到象鴨蛋那麼大,它的根象弦絲,長期壓著眼睛不能睜開。崔堯封每天為他外甥的病憂慮。一天,二人在一起飲酒,崔堯封將李言吉灌醉,用刀割掉他眼瞼上的贅瘤,剖開,從裡面飛出來一隻黃雀,鳴叫著飛走了。

蒯 亮

處士蒯亮,言其所知額角患瘤。醫為割之,得一黑石棋子。巨斧擊之,終不傷缺。復有足脛生瘤者。因至親家,為猘犬所齰,正嚙其瘤。其中得針百餘枚,皆可用,疾亦愈。(出《稽神錄》)

隱士蒯亮,說他知道有人額角上長個瘤子,醫生給割開了,得到一顆黑棋子,用大斧子敲擊它,始終也沒能損壞它一點。還有一個人,小腿上長一個瘤子。一次去親戚家被瘋狗咬了。正好咬在瘤子上。從瘤子裡面得到了一百多枚針,全都可以用,病也就好了。

《太平廣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