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回 施大人謝恩任事黃天霸遠別回衙
卻說施公一行,這日早間到了淮安城外,早有漕督衙門差官前來迎接。施公亦不另擇公館,隨即乘轎到了衙門。此時護院的總督,卻是淮揚道代護。當時出來迎接請了一安,預備交卸。所有黃天霸等人皆到院上,忙忙碌碌鬧了一番。到了下晝時分,方有頭緒。施公擇了次日子時接印。天霸等人雖各有衙門,欲想回去看視一番,無奈見接印的時辰甚早。當時眾人計議道:「我等連日車馬勞頓,此時回去又有一番講說,不如在此權住一宵,候大人接印之後再回衙署。」於是命人到廚房裡面,備了酒餚,大眾到了晚間,吃酒已畢,安歇去了。,到了二鼓以後,便起身穿了披風,齊到大堂,兩旁侍立。少頃,巡捕官設了香案,三聲炮響,鼓樂喧鬧,淮揚道差官捧出敕印。施公朝服行拜印禮,然後望門叩頭謝恩,升公堂座,用印標封,受僚屬賀禮。這些儀制行畢,已是天亮時候。黃天霸候施公退了後堂,眾人方來請示,各回衙門。
此時張桂蘭久已得信,聽說大人回來,連忙著了差官,到院上打聽,遂命廚下備了酒席,以便為丈夫接風。所有褚標、朱光祖現在俱在衙門,得了這個消息,也就到裡面,向張桂蘭說道:「聽說你家大人回來了,此時夫榮妻貴,做了夫人,萬勿能將這老朽逐出門去。現在預備的何席?賞點我兩老吃吃。」桂蘭聽了,忙道:「老爺子,酒已擺了,你去吃吧。」朱光祖早將褚標拖出。此時天霸到了署內,夫妻見面,自必歡喜非凡。桂蘭忙叫道:「賀賢侄那裡去?為何不同你前來?」天霸道:「賀賢侄究竟有孩子氣,今日一早便同我說,聽說關叔父的嬸娘,生了個兄弟,他要去望,此時準是去了。」說罷,他的母親,也就走了出來,與天霸見禮已畢,問了入京以後的話。卻巧人傑走了回來,見了張桂蘭磕頭便拜。然後又向他母親磕頭。此時母親見他得官回來,自必愈加歡喜。桂蘭道:「姐姐真是福氣,佳兒佳婦,美玉成雙,此時官職雖卑,日後定然重用的。」人傑母親,也只得稱謝一番,說:「承妹妹的提拔。」當時人傑向天霸問道:「黃叔父!那個飛雲子,你老曾問過老爺子嗎?他們可曾曉得!」天霸道:「我們方才回來,那裡就要問起這事。總之,這人也非什麼大有名人,不過那座山頭有點礙手。」張桂蘭聽了此言,知道又出了事件,連忙問道:「你們問的是何人?莫非又有什麼案件?」天霸道:「何嘗不是,不然我們還在京中,那裡便可回任。只因皇上內殿的御物,為人盜去,因此大人稟明出京,訪此案件。」當時便將元宵佳節,飛雲子盜琥珀夜光杯,沂州府施公被擒,以及勸降吳球,大破朝舞山,殺死智明,並自己偕同賀人傑,夜走琅玡山,人傑中了火箭,逃回館驛的話說了一遍。張桂蘭道:「照此看來,這飛雲子又不可小看,而且此人必不是歹人,他如與王朗一類,何不便在山中?這總是智明與王朗以義氣待他,故此他去盜此物。見說得來犯禁之事,依然遠走高飛。我們雖在江湖上多年,可知強人之中,還有好手。且請老爺子等人進來詢問,或者他們知道這人。」
當時人傑早已出去,對褚標與朱光祖說知。光祖一聞此言,隨即到了裡面,向天霸道:「這飛雲子可是姓雲叫雲鶴嗎?」天霸見他來問,疑惑知道此人,忙答道:「正是此人,你老可知道嗎?」朱光祖道:「這人雖未見過,但他這大名,久聽萬君召說過的。他說陝西五子,惟有這飛雲子最狠,其餘什麼穿雲子,吞雲子皆不及他。照此看來,必得將這人訪明,細問了他的樓圖,然後這案方可明白。但不知萬君召現可在家,必得命人前去問他,隨後尋找飛雲子,方有下落,不然則偌大的天下,從何處得知呢?」天霸聽了此言,方曉得飛雲子本是個能人。當時又議論些閒言。人傑便將肩頭的傷痕褪出,與朱光祖看。朱光祖道:「這必是此人了。不是老漢說大話,凡此道上的利器,無論誰人的案件,到了眼前,未有不知。你這傷痕,卻是個雲派,所幸入肉未深,不然也沒有性命了。」彼此談論一番,日光已是交午。天霸飯罷,早有何游擊、計副將、李參將、關總兵都到了天霸衙門,與褚標、朱光祖兩位老英雄請安。天霸又將朱光祖的話,說了一遍,計全道,「黃賢弟總是性急,當時王雄前來,說了飛雲子這三個字,俺就知道他不是等閒了。此時萬君召既知道此人,且等明日,稟明大人前去,到那裡詢問。」眾人在此議論了半日,復又日光落盡,明月東昇,大家便飲酒暢談,席散回去。
賀人傑雖是新婚,無如殷賽花大破關王廟之後,已隨殷龍仍回殷家堡而去,此時到了內堂,母子兩人,各敘了些家常的事件。惟有天霸與關太兩人,久別閨房,此時張桂蘭、郝素玉魚水尋歡,自說不盡那夫妻之樂。次日,天霸一早起身,同賀人傑到了褚門,見關太等人,已到了裡面。當時等施公升堂,堂參已畢。天霸等進入裡面,便將朱光祖知道飛雲子的話,說了一遍。施公道:「朱老英雄,本院久經闊別,現在仍住在貴提督衙內,何妨就此去問褚老英雄一齊請來,一敘離愫!」天霸見施公如此,只得命人傑先行回去,說大人相請。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